被遗忘的文学世界——《这边风景》与《在伊犁》的比照

2018-01-27 20:56时曙晖
天中学刊 2018年6期
关键词:系列小说伊犁王蒙

时曙晖



被遗忘的文学世界——《这边风景》与《在伊犁》的比照

时曙晖

(伊犁师范学院 人文分院,新疆 伊宁 835000)

《这边风景》与《在伊犁》分别从不同的向度展示了20世纪60年代新疆伊犁生活的真实画卷。《这边风景》借助重大政治题材表达对当下社会问题的深层思索,干群关系和民族问题是小说表现的重要内容。而《在伊犁》重在展现政治生活背景下伊犁各民族底层百姓日常生活的烟火气息,以及伊犁生活经历对作家人生观和艺术观转变的重要意义。

王蒙;《这边风景》;《在伊犁》;政治意识;创作主旨

20世纪80年代中期,王蒙陆续发表了《在伊犁》系列小说,这组小说由《哦,穆罕默德 · 阿麦德》《淡灰色的眼珠》《好汉子伊斯麻尔》《虚掩的土屋小院》《葡萄的精灵》《爱弥拉姑娘的爱情》《逍遥游》《边城华彩》等8篇短篇小说组成,从不同的侧面反映了作家在伊犁的那段“非常难忘的、奇特的与珍贵的”生活经历。80年代是王蒙文学创作的喷涌期,相比其在文坛引起强烈反响的《春之声》《蝴蝶》《杂色》等作品,这组系列小说发表后并未引起读者的关注,“没有能够在学术界产生足够大的影响力”[1]224。然而,这种情况在2013年发生了改变,是年王蒙发表了长篇小说《这边风景》。这部长达70万字的作品一经发表便被文坛热议。在关注该作品时,不少读者发现它与《在伊犁》相比有不少相似之处。由此,《在伊犁》这组被遗忘的系列小说才开始受到读者的关注,出现不少对它们的重读。

如果把这两部作品放在一起阅读,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文学现象:首先,作家本人对这两部作品都相当重视,为此还专门写了不少解释性的文字。《在伊犁》系列小说之后有一篇详尽的“后记”,不但阐明了王蒙的写作意图,而且明确指出了这组小说在写作手法上的特殊性。尤其是对《这边风景》,王蒙不仅写有“前言”和“后记”,还按照时间顺序,把自己从1965年来到伊犁生活直至2012年最终完成对作品修改的创作情况做了郑重其事的“情况简介”,这在他的创作生涯中是从未有过的。其次,这两部作品在题材选择、细节描写、主题凸显等方面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以至于有读者认为《这边风景》是《在伊犁》系列小说的前身——“当时很少有人会想到它的前身乃是一部未发表的长篇”[2]195,甚至有人干脆将其看作是《在伊犁》的加强版。既然已经有了《在伊犁》,那么为什么还要郑重其事地向文坛推出《这边风景》呢?王蒙创作并发表这两部作品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呢?以王蒙在中国当代文坛的地位,他完全没有必要重复自己。也许通过对这两部作品的比照,我们能够寻找到那些曾经被读者遗忘的文学世界。

一、写作及出版时间的不同

《在伊犁》系列小说的写作时间是1983年至1984年。该系列小说共包含8篇短篇小说,1984年11月由作家出版社以《在伊犁——淡灰色的眼珠》为名结集出版。2003年,《王蒙文存》第9卷收录了该系列小说,但增添了中篇小说《鹰谷》,王蒙在《后记》中专门做了解释:“另一篇小说《鹰谷》写的则是离开伊犁以后的一段经历,虽不属于‘在伊犁’的范围,整个写法、事件、情绪,都与《在伊犁》诸篇一致,可说是《在伊犁》的一个延续、一个尾声,故而亦收在这里。”[3]281

《这边风景》的写作和出版情况都较为复杂,如王蒙在“情况简介”中所言:1972年开始考虑书写在伊犁农村的珍稀生活经验,并试写了伊犁百姓粉刷房屋等章节;1974年正式在家专心写作,直至1978年8月7日才写成此书的初稿,但由于政治原因未能出版;1979年、1980年、1981年都曾经做过起死回生的拯救,未果;2012年4月重新校订,8月28日最终完成书稿,交由花城出版社于2013年4月出版。

从写作时间看,《这边风景》的写作时间远早于《在伊犁》,恰好处在“文化革命”的尾声、新时期文学的开端这个转折点上。按照陈思和在《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中的划分,《这边风景》属于那批“被剥夺了写作权利的知识分子的潜在写作”[4]8,可划归到当代文学发展的第一阶段(1949―1978年),而《在伊犁》属于当代文学发展的第二阶段(1978―1989年)。从出版时间看,《这边风景》由于历史的原因拖了34年之久才出版。2012年是决定《这边风景》一书命运的关键一年,虽然在此之前,王蒙曾于1979年、1980年、1981年试图通过修改来挽救它,但因“不符合新时期的时宜而前功尽弃”[5]704。2012年发生历史性转折的原因之一是王蒙为了纪念其妻崔瑞芳‍①,想通过这部作品缅怀那段夫妻二人共同度过的峥嵘岁月。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恐怕还是像作家所感喟的“总算到了可以淡化背景的文学写作与阅读时代了”[5]705。作家希望借助它表达对当下某些尖锐的社会问题的看法,故而再次对其修改并坚持出版,让它与广大读者见面。

其实,在经过1979年至1981年的“起死回生的拯救”后,王蒙当时已经决定放弃《这边风景》这部长篇小说,但出于对伊犁人民的歉疚之情,“比起维吾尔族老大妈亲自给我烧的奶茶,比起我和维吾尔朋友喝的酒来,我拿出来的作品还是太少了”[6]79。于是,1983年4月至1984年3月,他仅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在伊犁》的创作,并把《这边风景》的一部分内容放了进去。后来,由于时代文化语境的变迁,2012年王蒙改变初衷决定再次修改并出版《这边风景》,希望借助它说出《在伊犁》中没有说尽的话,以此表达他对当下的一些问题,尤其是新疆存在的一系列社会问题的看法,即“借昨日心血凝成的作品,浇今日难平之块垒”[2]202。

二、政治意识的强烈与淡化

王蒙是一位具有强烈政治意识的作家,他习惯于把个体生存状态和社会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糅合强烈的政治关怀和深切的艺术表达,形成其文学创作的独有特色。《这边风景》充分体现了这一特色,并借20世纪60年代的“四清运动”“民族矛盾”等与当时政治相关的重大题材,表达了作者对当下社会政治的深层思索。而《在伊犁》则是王蒙创作的一个特例,展示的只是在特定的政治生活背景下底层百姓生活的原生态,对日常生活的叙事极大地冲淡了作品的政治色彩。

《这边风景》依托20世纪60年代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四清运动”)的政治背景,以1962年“伊塔事件”中大批边民逃亡境外为叙述起点,以巴彦岱的一桩粮食盗窃案引发的境内外阶级斗争、民族矛盾为叙述框架,展示了1962年初至1964年底伊犁农村生活的广阔画卷。作为一名有着自觉政治意识的作家,王蒙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将这些带有强烈色彩的政治内容巧妙地融入日常生活的真实描写,正如他在自传中回忆说:“我必须找到一个契合点,能够描绘伊犁农村的风土人情……同时,又能符合政策,政治正确。我想来想去可以考虑写农村的‘四清’……与农村干部的贪污腐化、多吃多占、阶级阵线作斗争,至少前二者还是有生活依据的。”[7]358但是,由于小说在创作方法、人物形象塑造、故事展开方式等方面有着明显的“十七年文学”和“文革文学”的局限性,这部作品饱受争议,甚至有评论者断言:“这个患有‘先天绝症’的‘已经逝世’的文本,实没有起死回生的必要。”[8]28考虑到作家对作品的多次修改,我们不禁质疑:在多次的修改过程中,作家完全可以删去这些称之为“局限性”的东西,却为何始终坚持要“保持当年面貌”?

在对作品进行“情况简介”时,王蒙打趣《这边风景》犹如清蒸鱼肉厚的中段,它记录了自己38岁到47岁的人生时光,也“找到了我们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恐怕才是作家坚持“保持当年面貌,适度地拉到新世纪来”的根本原因,也应是王蒙修改此作遵循的两个基本原则:首先,“保持当年面貌”,如实地记录20世纪60年代真真切切的社会生活。“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两条路线的斗争”“以阶级斗争为纲”等20世纪60年代中国社会的关键词和重大而统一的时代主题,深刻地涵盖了那个特定时代的精神走向,也影响着中国知识分子对所面临的一系列社会问题的探寻和思考。作为知识分子群体中的一员,王蒙忠实地履行了自己作为一名现实主义作家的基本职责,这也恰恰说明他并没有也不可能超越时代的局限。其次是“适度地拉到新世纪”。为了实现这个创作原则,王蒙在2012年重新修改《这边风景》时,特意在每章正文之后增加了“小说人语”。如果说正文中故事的叙述人仍然停留在他的20世纪60年代的话,那么“小说人语”中的小说人则站在21世纪的立场,审视着其“三十岁与四十岁的仍然的我”。与叙事人相比,小说人经历了近40年岁月的淘洗和积淀,其人生观和艺术观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因此在回溯和追忆那些“琐细得切肤的百姓的日子”[5]‍前‍言时,王蒙变得理性和深刻,无论是对文本的自我点评,还是对当时写作立场的说明,无论是对当时政治背景、民俗文化的解读,还是由正文触及而生的议论随感,都带有鲜明的当下色彩。二者互相印照,互为补充,使得这部小说穿过尘封的历史,走进了今天。

《在伊犁》则是王蒙众多作品中的一个独特存在。在创作中,王蒙将眼光从他熟知的政治生活转向日常的世俗生活,他笔下的人物也从习惯于把个人命运与国家前途联系起来的知识分子和干部转向普通的下层百姓,其写作也从意识流、黑色幽默等现代主义手法回归写实,把充满勃勃生机的边疆地区的日常生活鲜活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从故事发生的时间来看,《在伊犁》反映的是由北京来到伊犁的外乡人老王从1965年4月至1971年9月长达6年的乡村生活,小说采用见证人视角描绘“文革”时期伊犁各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在小说中,“文革”仅仅是人物生活的政治背景,王蒙描绘的重点在于普通人的生产劳作、人际交往、饮食起居等日常琐事,从中透视每一个普通人个体生命在历史发展长河中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而政治色彩却被有意识地淡化了:马尔克和妻子阿丽娅家里的那一整套“成龙配套、一丝不苟而又严格地符合礼仪”的待客程序,阿依穆罕大娘和邻居妇女们在苹果树下喝的“彻日饮”茶,穆敏老爹去南疆探亲前的庄严盛大的乃孜尔,哈萨克人去世时的丧葬习俗等,平淡、琐碎,但却蕴含着伊犁浓厚的地域文化色彩,在这幅历史风情画卷的中心活跃着的依然是普普通通的底层民众。那位敢于公开宣称自己不爱劳动爱美女的维吾尔族小伙子穆罕默德 · 阿麦德,充满了生命热力和旺盛精力的回族好汉子伊斯麻尔,没有文化但却向往文明的“哲学家”穆明老爹,还有“做梦梦见一种新式样的木箱或者桌椅或者摇床围着他转”的酷爱木匠活的马尔克……这些普普通通的民众占据了这组系列小说的全部,他们的言辞行为虽然常常令人忍俊不禁,但他们的内心却始终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什么力量也摧毁不了渗透在他们血液里对世俗生活的热爱。正是由于这些普通人的存在,“即使在我们的生活变得沉重的年月,生活仍然是那样强大、丰富、充满希望和勃勃生气”[3]282。

这正是王蒙创作这组系列小说的目的所在,因而他才会从其先锋写作的状态中抽身出来,一反旧例着意追求非小说的纪实感,抛却“过去一个时期我在写作中最为得意乃至不无炫耀地使用过的那些艺术手段”[3]282,恪守如实记录生活的创作原则,撇去“文革”时期政治生活的浮沫,将笔触挺进生活的最深处,展现20世纪60年代伊犁充斥着人间烟火气息的日常生活和底层生活。

三、创作主旨的差异

《这边风景》和《在伊犁》系列小说展示了伊犁维吾尔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独具特色的日常生活和文化习俗,表达了作家王蒙对伊犁生活和伊犁人民尤其是维吾尔人民的眷恋之情。《这边风景》突出地反映了王蒙对基层干部队伍素质建设、新疆自古以来存在的民族问题的深层思考,《在伊犁》系列小说则重在揭示伊犁生活的经历促进王蒙的人生观和艺术观发生转变的重要意义。

着眼于干部队伍建设和民族矛盾这两大主题,《这边风景》塑造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人物群像:以生产队长伊力哈穆为代表,描写了里希提、热依穆、吐尔逊贝薇、杨辉、艾拜杜拉等一大批踏实肯干、一心为群众服务的优秀基层干部形象。他们既是群众路线的表率,也是党的路线方针的忠实执行者,正是因为他们的无悔付出,党的各项方针政策才得以落实,“上面千条线,基层一根针……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祖国的各个系统,各个部门的各式各样的方针、计划、设想、胆略、任务,是怎样地在基层汇合成了沸腾的、五花八门的、日新月异的生活”[5]491。和干群关系密切相关的是民族问题,王蒙借这部作品表达了他对这一问题的理解:干群关系是处理民族矛盾的基础,如果有了良好的群众基础,干部与群众彼此信任,就能够将问题消灭在萌芽之中,也就不会酿成令人痛心疾首的民族矛盾。当老王被人挑唆,愤而离开跃进公社,打算回关内时,是公社书记里希提第一时间赶到老王家里,为他弄清真相;在猪仔事件中,生产队长伊力哈穆冲在激愤的维吾尔群众的最前面,找来当事人泰外库,向不明真相的群众解释说明,及时化解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冲突。从作品中可以看出,王蒙作为一名现实主义作家感受时代生活的敏锐性和洞察力,以及解读宏大时代主题的准确性,这也正是他在新疆与少数民族群众一起生活多年的生活体验和思考的必然结果。通过对20世纪60年代伊犁社会现实关系的真实描写,王蒙对新疆当下的现实问题做出了积极的回应。新疆政府自2015年3月开展的为期3年、20万干部下基层“访民情、惠民生、聚民心”活动,赢得了各族群众由衷的拥护,为新疆和谐稳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恰好印证了王蒙对干群关系、民族问题思考的准确性,体现了作家洞察和把握时代脉搏的能力。

《在伊犁》系列小说按照时间顺序记录了作家王蒙的6年农村生活经历。这组小说有一个共同的叙事模式:老王+主人公。老王作为故事的见证人,和主人公们相识相知,通过他,9篇小说串联在一起,“互相参照,互为补充,互为佐证”,成为不可分割的艺术整体。这组系列小说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更像是一篇篇散文诗,抒发了有着特定遭遇的一代红色知识分子的情感历程,与其说它们是小说,还不如说是王蒙对那段特殊历史时期心路历程的真实记录。

老王是以一个外来者的形象出现在《在伊犁》这组作品当中的。外来者叙事写作手法在王蒙早期作品《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中就已初见端倪,主人公林震怀着对建设新中国的满腔热情,来到新的工作单位,而《在伊犁》正是这个外来者叙事的延续。与林震不同的是,老王这个外来者并非怀着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目的而来,而是由于政治原因被发配到伊宁县毛拉圩孜公社,进行劳动锻炼、思想改造。老王被农村生活所吸引和震撼,并积极融入伊犁各族人民生活当中,最终把伊犁当作自己的第二故乡。在老王身上,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王蒙流寓新疆时期思想演变的轨迹。

《葡萄的精灵》是这组小说中篇幅最短却最具象征意义的一篇。作品讲述的是房东穆敏老爹酿造葡萄酒的故事,作家王蒙用抒情的笔调描绘了从晚秋到初冬、从寒冬到来年春天,那瓶悬挂在柱子上的葡萄汁由于周遭环境的改变而发生的每一次变化:葡萄汁从最初的混浊,到一次次的翻滚、煎熬、沸腾,最后“晶莹剔透,超凡脱俗”。这个土法酿酒的过程象征了老王灵魂蜕变的全过程——老王从最初来到伊犁的浮躁、焦虑,到后来的随波逐流,甚至于在酒精的刺激下宣称:“什么作家不作家、小说不小说,那些玩意儿都已经吹了,我是农民,毛拉圩孜的农民。”[9]150“反右”和随后的“文化革命”运动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知识分子社会地位的丧失,更重要的是知识分子价值体系的严重混乱。作为一名被流放的知识分子,老王久居乡间,逐渐对自己原有的人生观价值观产生怀疑,但与此同时他内心深处的另一个理性自我,却又时时提醒他作为知识分子的自觉性。价值体系中的认同和反认同的文化冲突使得老王白天做酸奶、喝酒、打牌,夜晚却“常常在梦里喊叫、哭泣”,这两个自我就像瓶子里的葡萄汁一样,翻滚、厮打,给他造成比肉体折磨更难以忍受的精神痛苦。但幸运的是,老王最终却在底层民众当中找到了心灵的栖息地。伊犁各少数民族人民朴素的生活哲理启发了老王,达观的人生态度感染了他,让老王把“人民”从一个抽象空洞的概念变成具体感性的存在。在人民中间,老王那饱受煎熬的灵魂终于平静下来,让他重新感受到“夏的阳光,秋的沉郁,冬的山雪和春的苏醒……这伊犁河谷的葱郁和辽阔”[9]137。

《这边风景》和《在伊犁》这两部作品虽然在题材选取、人物塑造、细节描写等方面有相似之处,但二者的差异也很明显,随着时代语境的变化,《这边风景》将干群关系和民族问题作为小说表现的重要内容,以鲜明的政治态度回应了当下新疆存在的社会问题;而《在伊犁》的重点却放在对政治生活背景下的底层百姓充满烟火气息的日常生活的展示以及伊犁生活经历对于作家思想转变的重要意义上。

注释:

①崔瑞芳女士于2012年3月去世。

[1] 王春林.被遮蔽的文学存在:重读王蒙系列小说《在伊犁》[J].中国作家,2009(8):217–224.

[2] 郜元宝.“旧作”复活的理由:《这边风景》的一种读法[J].花城,2014(2):191–207.

[3] 王蒙.《在伊犁(系列小说)》后记[M]//王蒙文集:第9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4] 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8.

[5] 王蒙.这边风景[M].广州:花城出版社,2013.

[6] 王蒙.热爱与了解:我和少数民族[J].民族文学,1981(4):79.

[7] 王蒙.半生多事[M]//王蒙自传:第1部.广州:花城出版社,2006:358.

[8] 施津菊.王蒙旧作新发的意义质疑[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2014(1):28–30.

[9] 王蒙.在伊犁(系列小说)[M]//王蒙文集:第9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

The Forgotten World of Literature: Compared withand in

SHI Shuhui

(Yili Normal College, Yining 835000, China)

and inshow the panorama of the exploration of Yili in the 1960s.expresses the deep thinking on the current social issues with the help of major political themes. So the official-public relationship and the ethnic groups are the important parts of the novel. And inunfolds all ethnic groups' daily lives and the significant meaning of writer's Yili living experiences for his outlook shift on life and art.

WANG Meng;; in; political ideology; creative theme

2018-01-14

时曙晖(1970―),女,新疆伊犁人,副教授,硕士。

I207.4

A

1006–5261(2018)06–0101–05

〔责任编辑 赵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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