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力
俗话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每到秋季,便是菊黄蟹肥之际。边赏菊,边吃蟹,喝着小酒,吹着风,这滋味别提有多爽。晋朝大酒鬼毕卓就说过:“右手持酒杯,左手持蟹螯,拍浮酒船中,便了一生足矣。” 文学家李渔也曾经赞叹道,蟹螯这个东西,直到终身,一天都不能忘怀。
清代画家郎葆辰以擅画水墨蟹而著称于世,人送外号“郎螃蟹”。他画的蟹形象兼备,而且总是喜欢于画上题诗,诗画交融,意趣甚浓。他曾画一幅《蟹菊图》,并在画上题诗道:“东篱霜冷菊黄初,斗酒双螯小醉时。若使季鹰知此味,秋风应不忆鲈鱼。”可谓妙语连珠,将饮酒、赏菊、吃蟹之悠哉惬意的情怀描述地形象生动,品诗赏画,令人回味无穷。
花鸟大师任伯年尤喜画蟹,看他的这幅《把酒持蟹图》,画中螃蟹红如火,早已熟透,肥美异常,看了就让人食欲大开。菊花盛开,美酒齐备,实在是让人把持不住,恨不能大快朵颐一番。
现代浙派领袖吴茀之先生曾绘一幅珍如拱璧的《螃蟹图》,并在画上方题了一首十分有趣的咏蟹诗:“九月团,十月尖。潇洒水国天,有酒非尔不为欢。”将吃蟹与饮酒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不管少了哪样,乐趣已失,二者是缺一不可。
“螃蟹、菊花、美酒”在清代画家边寿民的作品中经常相伴出现。他藏于藏故宫博物院的一幅《菊蟹图》,边寿民在画中题诗云:“稻蟹膏方满,罏头酒正香,若辞连日醉,辜负菊花香”。他被收藏的另一幅《菊蟹图》,于其上题道:“瓮醅着意煮,篱菊尽情开。滚滚长淮水,霜螯下牐来。”丝毫不减对螃蟹的溢美之词。
白石老人是个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他画的酌酒食蟹图总是简简单单,鲜红的大螃蟹寥寥数笔便绘成,再配上美酒,不仅瞬间就勾起了人的食欲,怡然自得的生活情调更是引人共鸣。白石老人素来简朴,买白菜都会讲价,唯唯忍不了对螃蟹的喜爱,在这上面,可谓是十分慷慨,隔三差五便要美美地吃上一顿螃蟹。他的螃蟹图,可谓是画出了内心最真实的乐趣。
跟齐白石一样,徐悲鸿也是一个尤爱吃蟹的人。他曾说过:“鱼是我的命,螃蟹是我的冤家,见了冤家不要命。”对螃蟹的喜爱可见一斑。元代大画家倪瓒甚至专门写了一本《云林堂饮食制度集》,专门讲了煮毛蟹和蜜酿蝤蛑(海蟹)的方法。
螃蟹之美味的确是让人难以抗拒。大文豪苏轼作诗云“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将螃蟹之味与庐山之景相媲美。饮食是生活的重要元素,于画家而言,在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创作的灵感。在“吃”的鼓舞下,画的不仅真,“意”与“味”也是不同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