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 思 广西艺术学院
楚金文书法节奏千变万化,快与慢、疾与缓、狂放与矜持、激越与平和,组合在一起,通过抑扬顿挫的技法语言,表达了创作主体与客体丰富的节奏美。楚金文书法与《激楚》节奏表现相关,节奏赋予了楚金文书法力量,力度的强与弱表现和传达了节奏美,反映了书家内心的情感。速度的快慢、时间的长短、幅度的大小变化在节奏中极为重要,行笔过快显得滑,过慢显得滞;时间主于一切,力量的强弱、速度的快慢都离不开时间变化,每一个动作在时间变化上赋予了情感升华;幅度的大小结合速度、时间、力度为一体,幅度大,力度大,速度快,时间短,反之幅度小,力度小、速度慢、时间长。
舞《激楚》时尽可能夸张,加大幅度表现动作、节奏,配合音乐。“其开篇部分吹奏的运用就呈现出静谧神秘的色彩,随着鼓乐的逐渐介入,音乐风格变得狂野而富于律动感,与巫术、祭祀的主题高度切合,而在后半部分,音乐中加入了编钟演奏,仿佛身临其境,感受体制恢宏的乐舞表演。编钟作为楚地音乐的代表性乐器,它的奏响标志着权力与地位,随着编钟的出现,音乐风格转为恢宏大气,这些都充分展示了当时荆楚音乐文化所具备的高度。当乐曲与舞蹈在表演的进行中不断交融,其体制恢宏的形态特征就逐渐展现于人们面前。”[1]“运用富有荆楚特色的音乐,诡异凝重而又幽远,中间部分有民间小调的吟唱,增添了乐曲的神秘气息,中后部分节奏加快,钟鼓齐鸣,并伴有高腔吟唱将表演推至高潮。”[2]“晋代孙谚《琵琶赋》:‘绵驹遗讴,岱宗梁父,淮南广陵,郢都激楚,每至曲终歌阕,乱以众契。上下奔鹜,鹿奋猛厉,波腾雨注,飘飞电逝。’”由此可见,《激楚》在中段末尾被推向节奏紧凑、热烈奔放的高潮。舞者和着音乐节奏的快慢,有缓疾张弛的变化。当音乐节奏徐缓时,舞姿主要表现为飘逸、轻灵、柔和;当音乐节奏变快、动作剧烈、舞蹈准备达到高峰时,偏重于宣泄激情,此刻急速、热烈、奔放的特色便出现了。“从屈原《楚辞·招魂》和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得知,《激楚》常常是放在宴会的最后表演,届时鼓乐齐鸣,急管繁弦,使色彩缤纷的《激楚》更显得振奋激昂,整个宫廷为之震荡”[3],“竽瑟狂会,搷鸣鼓些,宫廷震惊,发激楚些”。
屈原《九歌》关于灵(即巫)的舞姿描述中,可以找到关于楚舞舞姿的另一重要特点,即“偃蹇”和“连蜷”——“偃蹇”,舞貌也,指在舞动过程中时仰时俯的交替,在单脚着地的同时将袖飞扬起来,变幻各种不同的姿态,“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4];而“连蜷”,就是将身体弯曲起来,成婉曲貌,“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激楚》中大量腰部动作的运用,特别强调幅度与节律的变换交替,在反复出现的匍匐跪拜等一系列动作中通过艺术处理,从而将动作的张力与流动感、楚舞的动律特征更加鲜明地在观众面前彰显。具体而言,舞者首先在身体动律形态中围绕腰部柔软纤细的动作,若《中子化盘铭》婉约流媚,辅以灵活的转动与对比强烈的动律,如春秋中期的楚金文开始摆脱宗周书风的整体笼罩,结体从宽博的横式变为纵势长方,分行布白更为均匀整齐,字体圆劲激越,笔势开阖动宕,从而展现出楚风舞蹈鲜明的性格特征。同时,伴随激烈的动作间隔中再加入相对缓慢轻柔动作进行铺垫,形成动律的改变与对比,使整个动律形态兼具飘逸与潇洒的艺术美感,似《王子午鼎铭》体势颀长,笔画宛转飘逸,线条屈曲摆动幅度增大。当舞蹈在进入高潮部分时,并不一味强调激烈和大幅度的动作,而是辗转多变、张弛有度,让舞者更好地抒发丰富的情感,融入激情,从而形成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极富节奏韵律的楚舞律动特点,动作质感也将楚文化中的“热情”“潇洒”“奔放”等特质明晰地诠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