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艳
(新疆艺术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49)
新疆是全球唯一的一个世界四大文化体系汇流之地,拥有丰富多彩的文化,留有具有重要历史价值的文化遗迹和影响深远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至今已有“玛纳斯”“格萨尔王”“江格尔”“木卡姆艺术”“麦西热甫”等项目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和“急需保护名录”。
新疆“花儿”,是生活在新疆使用汉语言的各族人民倍受喜爱的民歌,被誉为“大西北民族之魂”,[1]具有重要价值。早在2008年,新疆“花儿”就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花儿”作为口传心授的民歌,是一种传统文化的载体,早以广泛的社会生活内容,众多的曲令,特色各异的演唱方式根植于我国西北地区。[2]“花儿”一词最早在清朝康熙年间的诗人吴镇《忆临洮》“花儿饶比兴”一句诗中出现,拥有悠久的历史,它是我国劳动人民在日常的生产劳动过程中即兴创作的,在传唱过程中被不断丰富和发展,潜移默化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特点和风格。这类民歌把姑娘称作“花儿”,把小伙子称作“少年”,“花儿”有时候也称作“少年”,内容极其广泛,几乎包括生产生活的各个层面。
很多民族的歌曲都是以情歌为主要内容,因为民歌是由人创作的,而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又和繁衍息息相关,在此过程中歌曲就成为谈情说爱的一种方式。在“花儿”的形成和发展中,这种情况体现得很直观。
新疆,历来就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多个民族迁徙、多种文化交流的大舞台。自汉代以来,陕西、甘肃、青海、宁夏等大批汉族、回族、东乡等众多民族千里迢迢逐渐迁入新疆。人类几千年来的社会音乐实践,其本质就是音乐的传播实践。[3]在传播学中,传播的定义是“信息在时间和空间中移动和变化……人类的传播活动则是传播者与受传者之间实现信息共享的过程”。[4]回族人民勤劳勇敢、智慧聪颖,和周边的各族兄弟姐妹友好和睦相处,在辛勤地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也传播了他们引以为傲的优秀的传统音乐——“花儿”。
由于回族人民在新疆成小群居的形式生活,因此新疆“花儿”也主要是以他们生活的地理位置为主要形式出现,主要流布于昌吉回族自治州、乌鲁木齐米东区、东疆的哈密地区,南疆的焉耆地区等聚居地区。“花儿”与其他民族的文化相互交流、融合,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新疆“花儿”节奏较自由,唱腔较高亢,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曲式结构简单明了,多以上下句体位主,曲令丰富,唱腔绵延,气息悠长,音域较宽,跌宕起伏,层次明显,形象生动,具有较强的艺术表现力,富有强大的生命力。
新疆“花儿”内容丰富,多方面、多层次、多角度地表现人们不同历史时期的日常生活,具有较高的艺术性,体现较深刻的人生哲理,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和珍贵的史料性,主要分为散花儿和本子花儿两类。
散花儿分为对真挚爱情的向往和赞美的情歌类花儿和主要表现现实、生活气息浓厚的生活类花儿;本子花儿包括多为上下两段体的传统本子起兴的花儿和新编创的本子花儿。
新疆“花儿”大都沿用内地“花儿”的曲调曲令,借鉴了其他民族的音乐元素,运用了不规整节拍组合的拍子,象征着新疆人民爽朗明快的特点,更富于节奏感,直抒胸臆,洒脱自如。
新疆“花儿”在调式方面,除沿用我国常见的徵调式、商调式、羽调式之外,还采用了较完整、较鲜明的小调式,表现了新疆美女温婉尔雅、含蓄内敛的性格特点。不同寻常的是,有的新疆“花儿”在一首作品中存在少见的调式转移和调式交替以及节拍变化等特点。
另外,新疆“花儿”的演唱形式更为丰富,除了传统的独唱、对唱外,还有合唱、重唱、表演唱、乐器伴唱以及“风搅雪”演唱等多种形式。
内地的“花儿”一般是以田间地头为演唱场所,新疆的“花儿”也可以在家庭场院等地演唱,演唱场所的选择较为宽泛,也较自由。
新疆“花儿”已有100多年的传唱历史,不仅丰富了人民的日常生活,而且也发挥了一定的伦理道德教化作用,体现了音乐传统的社会功能,和儒家创始人孔子的“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的思想不谋而合,符合中华民族传统的音乐审美取向。因此,新疆“花儿”作为一门独具特色的民歌艺术,已经成为各族人民喜爱的艺术形式。
在新疆“花儿”多年发展的过程中,涌现出很多的“花儿”歌手,比如乌鲁木齐米东区的韩生元,昌吉地区的马成、马子良,焉耆回族自治县的马生龙、寇红,伊犁地区特克斯县离休干部马金福,又名“八十子老人”,哈密地区(包括巴里坤县)的杨万福、杨文辉、王金虎、严生荣等。
另外,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人们也越来越重视精神文化的发展。由于“全球化”“信息化”时代的到来,寻求本民族文化优势成为各个国家和民族谋求生存、促进发展的重要举措之一,我国对优秀的传统民间文化的重视程度也日益提高。
由于政府的重视,新疆“花儿”的保护情况较为乐观,1980年7月,在昌吉州米泉县红旗公社场院举办了为期两天的首届“花儿”演唱会,主要以演唱传统“花儿”为主,也有创作和新编的“花儿”,数量不多;1981年6月26日至7月1日,昌吉回族自治州文化局为了隆重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60周年举办了全州第二届“花儿”演唱会,歌颂了中国共产党在带领全国人民进行革命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丰功伟绩;1983年6月底,昌吉州在昌吉影剧院举办泉州第三届“花儿”演唱会,这次演唱会创作新编的“花儿”歌曲有所增加,特别的是以“花儿”为基本素材创编的花儿剧为亮点,如米泉县的花儿表演唱《三看尕妹》、新编花儿剧《小院春风》,吉木萨尔县的花儿组歌《山村新歌》、花儿剧《巧劝妻》,木垒县的花儿歌舞《欢乐的鸡场》、呼图壁县的花儿歌舞《迎亲》等……而且,新疆“花儿”王韩生元于2008年3月被列为第一批自治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政府也针对优秀的原生态花儿歌手进行相应的补贴政策,以便他们能在艺术团体中更好地传承“花儿”艺术。
但不容乐观的是,在人们日常的生活中,“花儿”的传唱不是很常见。笔者是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在几年前去乌鲁木齐米东区哈熊沟景区游玩时偶然在一个农家乐才第一次听到了“花儿”的演唱,立刻就被那简洁明快的旋律、高亢的曲调所吸引,虽听不懂歌词,但还是被演唱者投入的表演所打动,那场面仍然记忆犹新。
笔者也对乌鲁木齐中小学现用的人教版音乐教材在一定数量的学校进行了详实的调研,结果也不容乐观,在小学一年级至初中三年级九年级的音乐教材中,只有在初二的教材中有一首新疆的“花儿”歌曲,在乌鲁木齐郊区长山子的105中学有针对“花儿”的第二课堂,以及影响力很有限的“民间艺术团”有专门针对“花儿”的教唱。在教育领域对“花儿”的重视程度有待提高,在普及方面还有所欠缺,需要宣传和引导。
任何一种文化艺术形式,只有真正成为老百姓生活的一部分,才具备强大的生命活力和无限的发展潜力。“花儿”作为我国优秀传统音乐的一个重要成分,理应为丰富繁荣我国的多元音乐做出贡献。在全球都非常重视各民族文化、我国政府也将大量精力投入到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的今天,如何让历史悠久的新疆“花儿”和其他优秀传统音乐一样在人民大众中得到普及成了我们广大音乐工作者不容忽视的艰巨任务。
经过多方面的综合理解和理性分析,对此笔者认为应该将保护和创新相结合,共同推动“花儿”的发展,有以下几点构想:
在原有多彩的音乐课内容上,适当增加符合孩子们身心特点的“花儿”歌曲,经相关部门审核批准后试投入音乐课、第二课堂或者课间操进行试用,不但可以开阔孩子们的视野,还可以增长孩子们的见识,更重要的是可以让孩子们从小了解到中华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引导他们自发地热爱祖国,产生民族自豪感,从而立志成为建设祖国的接班人。
1.将其与广场舞相结合
“任何事物都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因此,“花儿”也需要不断适应新的环境氛围,与时俱进,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从而取得不断的发展。
近年来,由于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普遍重视对于身体的锻炼,从而使得全民健身活动得以如火如荼地开展。茶余饭后,无论男女老少,都积极投入到大规模的广场舞队伍中,乐此不疲,其舞蹈音乐也得以广泛传唱。
据此笔者大胆试想,如果能创编一些律动性强、旋律上口、歌词通俗的“花儿”作为广场舞音乐,可能不只是跳舞的人们对此耳熟能详,路过的人们或许也会对该音乐津津乐道吧。
2.加大相应景区的“花儿”宣传力度。
众所周知,新疆拥有无数美不胜收的天然景色,吸引着来自全球各地的人们。新疆的旅游业近年来发展迅速,为带动新疆的生产发展起到了功不可没的重要作用。
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临潭县的冶力关镇,将“花儿”的音乐之美与山水之美合并推介的包容性旅游发展模式实践,是“花儿”传承模式的又一次成功转型,而且具有传承的持续性。[5]其具体做法是:景区管理部门招聘“花儿”歌手在景区为游客展演,每月发放具体工资,并有所增长。在游客人数逐年攀升的情况下,职业“花儿”歌手人数也在逐年增长。职业歌手的收入,也随着表演场次的增加而增长,新一代对“花儿”的接受也由传统的自发型,变为自觉的学习型,保证了不需要政府持续干预与投资下“花儿”传承的持续性,真正实现了“花儿”传承与保护模式的转型。[6]这一成功范例也给我们极大的启发,值得我们采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论,结合自身特点创造性地加以借鉴。
目前,科学技术产业迅猛发展,科技改革日新月异,我们也可以多方面、多角度地利用新闻媒体对我国的“花儿”等优秀民间艺术进行宣传和普及,惠及人民大众。
最近,由习近平总书记主持的党的十九大、“文艺座谈会”、“一带一路建设”等重大思想决议中也有很多和文艺产业密切相关的方针政策,给我国的文化产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机遇,给民歌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更大的空间和平台。我们要抓住机遇将“花儿”这种历经风霜的传统音乐和其他优秀的音乐文化一样真正成长为人民大众的音乐,让其为祖国绚丽多彩的艺术花园增姿添彩,成为中华民族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之一,为构建中国特色的艺术文化事业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