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关学”刍议
——兼论张载关学研究的进展与构想

2018-01-23 15:39林乐昌
唐都学刊 2018年4期
关键词:关学纲领张载

林乐昌

(陕西师范大学 哲学与政府管理学院,西安 710119)

关学,有其“源”与“流”。关学之“源”,指北宋理学大师张载(1020—1077,字子厚,学者称横渠先生)在关中创建的理学学派;关学之“流”,指明清传衍于关中各地的理学多元学派*参见林乐昌《论“关学”概念的结构特征与方法意义》,载于《中国哲学史》2013年第1期。所谓“多元学派”,明代关学包括河东学派、三原学派、甘泉学派等。。清代以来,传统关学和关学学术研究在当今时代还有没有发展更新的可能?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十六年前,针对有学者提出的“新关学”设想,赵吉惠指出,我们今天的使命不是创建“新关学”,而是创建反映民族特色和时代精神、具有地方特色和区域性特征的中华新文化[1]。近年来,有一群西安学者组成“新关学智库”,试图从政治哲学、价值论、伦理学、文化学、经济学、教育学等角度对大国治理进行分析、预测和回答,从而为国家提供决策参考。他们所使用的“新关学”一词与传统关学毫无关联,只是由于其成员多为陕西籍学者或长期在陕西工作的学者,便借用“关学”这一称谓,并在“关学”前缀以“新”字,以示他们的研究有别于传统[2]。2017年,有在京的陕西籍学者向陕西眉县横渠书院倡议召开“‘新关学’暨陕籍国学研究专家座谈会”。这里所用的“新关学”一词,显然与传统关学有密切关联,因而与以上所谓“新关学”的意涵都不相同。由此可见,对“新关学”这一术语的理解和使用,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视角。与以上对“新关学”的多种理解有所不同,本文将基于学术史视角,从以下三个方面讨论我对“新关学”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以就教于学界。

一、概念界定:从“新宋学”到“新关学”

“关学”是“宋学”的组成部分。“新宋学”这一概念,是陈寅恪率先提出的;界定“新关学”概念,应能从中得到启发。

2001年,复旦大学王水照主编的《新宋学》第一辑出版。该刊的《卷首语》强调,之所以把该刊“命名为‘新宋学’,乃取自陈寅恪先生《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证序》”。在邓书《序》中,陈寅恪指出:“将来所止之境,近固未敢断论。惟可一言蔽之曰:宋代学术之复兴,或新宋学之建立是已。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卷首语》从两个方面说明他们所使用的“新宋学”的意涵。第一,是“从涵盖面而言,殆即‘宋代学术’的同义语,包括‘考古、历史、文艺及思想等’多种领域”;第二,“从学科交叉中寻找学术发展的新的生长点”[3]。我认为,《卷首语》所说的第一点,其实是“宋学”的同义语,无法体现“新宋学”之“新”;第二点虽然是“新宋学”之“新”的一个重要表现,但还很不全面。

全面认识“新宋学”之“新”,需要重温陈寅恪给《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证》所写的这篇《序》。在该《序》中,陈寅恪多次赞许邓广铭“始终殚力竭智,以建立新宋学为务”;“他日新宋学之建立”,邓广铭“当为最有功之一人”。此外,陈寅恪还对“新宋学”之“新”做了多方面的阐释。第一,陈寅恪指出,必须“精研”宋史史料的“本书”(指《宋史》),以“补其阙遗,正其伪误”,“然后始有增订工事之可言”。第二,他强调,对于宋代的基本史料《宋史》,必须“探索其根据,比较其同异,藉为改创之资”。这里所谓“改创”,亦即今天所谓“创新”。第三,对于“论学论史”,他反对沿袭旧说,主张“持论之慎”,“神思之缜密”,“不屑同于假手功名之士”。此外,陈寅恪在《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审查报告》中有一段话,可以看作他对“新宋学”加以阐释的重要补充。这段话是:“因今日所得见之古代材料,或散佚而仅存,或晦涩而难解,非经过解释及排比之程序,绝无哲学史之可言。”我们可以把这一方法程序概括为三个环节,亦即对相关古代材料做以下工作:第一,“联贯综合之搜集”;第二,“统系条理之整理”;第三,“解释及排比”。

陈寅恪关于“新宋学”的阐述,可以作为我们今天界定和认识“新关学”的重要依据。正如“新宋学”不应当是“‘宋代学术’的同义语”一样,“新关学”也不应当是“宋代关学”的同义语。“新关学”,应当是现代研究者站在新的历史高度,运用新范型,包括新文献、新视角、新路径、新方法对张载关学进行综合研究的全新学术形态。

二、范型转变:从“关学”到“新关学”

与改革开放前30年相比,后30年的中国哲学史研究方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与此相一致,在60多年来的张载关学研究过程中,发生了从旧范型到新范型的转变。这里所谓“范型”,也可以称为“范式”,指学者开展学术研究所遵循的基本模式或总体框架,这一基本模式或总体框架是由开展研究所需要的文献、原则、视角、路径、方法和理论所构成的。“范型转变”,有一个由点到面的渐进过程。改革开放前30年的旧范型,在“文革”中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改革开放后的30年,关学研究逐渐以新范型取代旧范型。随着新旧转型的大体完成,“新关学”也随之形成。这一转型的完成,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研究原则的转变

研究工作所遵循的“原则”,既是研究的出发点,也是“研究视角”形成的依据。改革开放前30年,国内学术界普遍缺乏文化自信,表现为深受“以外释中”(“以西释中”和“以俄释中”)模式影响,甚至把苏联日丹诺夫所谓“哲学史定义”视为从事中国哲学史研究的“最高原则”,也称“党性原则”。这一原则当时被称为“意识形态的严峻戒律”(钱钟书语),任何研究都不能违背。否则,就将成为严重的“立场问题”。在这一原则的影响下,与中国哲学所有领域的研究一样,张载理学研究首先注重的是为其定性。其具体表现是:或者视张载理学为“气一元论”或“气本论”,亦即“唯物论”;或者视张载理学为“唯心论”;或者视张载理学为“性”“气”“二元论”;或者摇摆于“气本论”与“二元论”之间,先视张载哲学为“二元论”,后来则视张载哲学为“气本论”,亦即“唯物论”;或者对“唯物论”说表示质疑。在所有这些论说中,认为张载理学属于“气本论”亦即“唯物论”的观点一直居于主流地位。

恩格斯在批判杜林哲学时指出:“原则不是研究的出发点”,“原则只有在适合于自然界和历史的情况下才是正确的”[4]。按照恩格斯的说法,作为哲学研究出发点的应当是“自然界和历史”事实。据此看,张载理学研究的出发点也不应当是任何“原则”,而应当是“事实”。当然我们这里所谓“事实”,指的是张载文献和学术史实这两方面的事实。而按照“党性原则”把“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之类的标签贴到张载学说上面,显然是教条主义的,是有违于“事实”的。21世纪初期,为了解决分歧,打破僵局,陕西学者进行了新的探索,率先把张载理学研究的出发点从“原则”转向“事实”。

第一,以张载文献作为研究的出发点和“事实”。从2002年到2010年,我与团队成员用8年时间完成了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张载《正蒙》合校集释”。接着,我又与团队成员于2010年成功申报了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张载文献集成与理学研究”。2011年,作为国家重大项目阶段成果的《正蒙合校集释》入选《国家哲学社科成果文库》[5]。2014年,作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阶段成果第一种的《张载集新编》书稿完成,并与中华书局签订出版合同。为了弥补《张载集》的偏误,《新编》对通行本《张载集》做了全面订补。《新编》的体例,由“原编”和“补编”两大部分组成。“原编”仍旧保留旧《集》的内容和编次,以方便熟悉旧《集》的学者,同时纠正其选本和校勘上的偏误,提高了文本质量;“补编”则主要由若干张载佚著、佚文和佚诗组成。与28万字的旧《集》相比,《新编》的内容将大幅增加。通过全面订补,精编精校,《新编》将为学术界提供一部更加完备可靠的张载著作集。2015年,由刘学智、方光华主编的《关学文库》由西北大学出版社推出。《关学文库》由两个系列组成:“文献整理系列”包括二十六种成果,“学术研究系列”包括十四种成果。2017年4月,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张载文献集成与理学研究”结项。该项目的结项内容,是由张载文献集成与张载理学研究这两大板块,基本文献、注释文献、附载文献、张载理学思想和文献研究、张载理学历史影响研究这五个类别,合计二十二种成果组成的。其中的四种成果,业已出版。

在上述《张载集新编》中,新辑出的张载佚著八种,包括《礼记说》《论语说》《孟子说》《诗说》等,这些佚著可称作张载理学新文献。把张载理学新文献运用于研究工作,获得了一些重要发现。

第二,以学术史实作为研究必须面对的出发点和“事实”。究竟能不能把张载理学的基本性质归结为“气学”?这一事关张载理学思想方向的问题,还应当用学术史实加以综合论证。傅斯年曾指出,阴阳之教,五行之论,渊源于战国晚期的齐国,后来这一派在汉代达到极盛[6]。余英时也曾指出,“‘气’这一概念并非汉代思想家的发明”,但“‘气’的观念在思想史上扮演特别重要的角色则是在汉代”[7]。徐复观辨析说:“不仅《论语》中没有‘阴阳’的名词,并且也不能由《论语》中推演出以‘一阴一阳之谓道’来讲孔子仁义之道的脉络。《易传》中大概引有三十条左右的‘子曰’,除了一条在疑似之间外,都不曾沾上阴阳观念。”[8]

张载理学并不像很多学者所认为的那样,是对汉儒气学的继承,相反,恰恰是在对“秦汉以来学者大蔽”[9]进行批判当中发展起来的。清儒皮锡瑞特意辨析孔子之学的“正传”与“别传”,他把汉儒划归孔学“别传”,并在批评汉儒时强调,孔子之学“绝不以阴阳五行为宗旨”[10]。张载以周、孔、思、孟的“天”观为基础,继承《易传》“一阴一阳之谓道”的传统,并吸收了阴阳家、道家的“气”论和“气化”论,把阴阳气化纳入“道”论,从而把秦汉气化之“术”改造为“学”。但张载决没有因此就以“气”为本,把“气”论作为自己理学的宗旨。

(二)研究视角的转变

上述作为张载研究出发点的“原则”,同时也是一种研究视角,可以称之为“性质视角”。以张载文献和学术史实作为研究的出发点和原则,从而使张载的“理学纲领”得以确证。这是张载理学研究的新视角,可以称之为“纲领视角”。

多年前我曾提出,应当把张载代表作《正蒙》之《太和篇》所谓“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性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这四句话(简称“《太和》四句”),视为张载的“理学纲领”[11]。但这一结论还有待证实。通过张载佚著《礼记说》发现,“《太和》四句”原来是对《中庸》首章前三句“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的逐句解释。这三句话指向“天”“性”“道”“教”四个基本概念,除了“教”字未被张载纳入“《太和》四句”之外,其他“天”“性”“道”三字与张载“《太和》四句”所界定的前三字“天”“道”“性”是相同的,只是排序略有差异。此外还有一点区别是,张载在“《太和》四句”的第四句中补充了对“心”的界定。朱熹在《朱子语类》中正确地把《中庸》首章前三句称作“《中庸》纲领”。张载以“《中庸》纲领”为经典依据,经由对“《中庸》纲领”解说所形成的“《太和》四句”,本身也具有了纲领地位。“《太和》四句”具有表述严整,排列有序,界定清晰,作为“理学纲领”的特点非常突出。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中庸》纲领根本无关乎“气”。在“理学四句纲领”中,张载虽然提到“气化”和“气”,但他并未将“气”或“气化”作为可以与“天”“道”“性”相提并论的基本概念。无论是《中庸》首章前三句,还是张载“《太和》四句”,都是将“天”置于概念系列首位的。可见,“天”既是《中庸》的最高概念,也是张载理学的最高概念。如果张载理学纲领把“天”“道”“性”都归结为“气”,那岂不是扭转了《中庸》以“天”“道”为宗旨的根本方向?基于“气”论立场,长期以来张载理学被误读为“自然哲学”。用新视角重新认识张载理学特性,便不难还原其天人哲学、道德哲学和价值哲学的真相。可以认为,张载的新文献《礼记说》为以上的新发现提供了具有关键意义的思想资料。

与张载理学“四句纲领”的理解有关,这里有必要对学界运用传统思维方式的经验教训略加总结。一直以来,大家都承认,中国传统思维方式与西方思维方式不同,注重对象的整体性,以及整体结构内部局部之间、局部与整体之间的有机联系和贯通。但面对张载“理学四句”纲领所界定的四个基本概念系列,需要进行具体分析以便确切地加以理解时,却往往偏离了整体性思维的轨道,看不到“天”“道”“性”“心”之间具有上下贯通的特征,往往把这些基本概念孤立起来,进而把它们都归结为“气”。总之,由于张载理学纲领这一“新视角”的确立,有可能成为拨开张载理学研究迷雾的突破口,并助推张载理学研究新路径的探索。

(三)研究路径的转变

国内学界不仅多以“气”论定性作为张载研究的预设,而且还用源于西方哲学的“自然观”“辩证法”“认识论”等板块剪裁张载的理学体系。这一研究路径,既缺乏文献支持,也疏于理论论证,同时还限制了对张载理学意义的认知。这种研究模式的“气”论视角与板块组合之间缺乏内在关联,导致研究对象支离破碎,同时也偏离了孔孟儒学的正传,是一种“外生性”的研究路数。

现在理应以“纲领视角”取代“性质视角”,并以“内生路径”对张学体系进行连贯性诠释。张载理学体系,是由其“理学纲领”孕育、衍生和扩展而成的。从张载“理学纲领”这一新视角出发,应当以研究的“内生路径”取代源自西方的“外生路径”。依据这一新路径,可以把张载理学视作由上、中、下三个层次构成的体系。其一,张载理学体系的上层,是以“天”为本体、以“天道论”和“心性论”为内容的“形而上”学说。显然,这是直接由张载的“理学纲领”扩展而成的。其二,张载理学体系的下层,是面对自然、社会和人生而形成的自然知识、政治思想、教育思想和修养功夫论等“形而下”学说。其三,处于体系上层与下层中间的,则是以“仁”“孝”“礼”为核心的价值论,以及以“天人合一”为标志的境界论。张载理学体系的三个层次之间还具有上下贯通和天人贯通的特征。

依据以上分析,我们认为“新关学”大致形成于2010年之后的若干年。但“新关学”的形成,还仅仅是其进一步发展的开始。

三、综合研究:“新关学”拓展构想

(一)拓展“新关学”的原则:学术独立,守正创新

有必要为“新关学”研究提出两条原则:一是“学术独立”原则,二是“守正创新”原则。

第一,“学术独立”原则。陈寅恪曾明确提出,学术要有独立精神。对此,虽然今天学者一般也都认同,但如何真正落实则仍有必要深思。“学术独立”原则大致包括两个方面的内涵:首先,接受改革开放前30年学术界的经验教训,务必使学术研究摆脱各种学术以外因素的干扰。例如,前述包括张载理学研究在内的中国哲学史研究“性质视角”的普遍运用,把张载哲学看作以“气”为核心的“自然哲学”,就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苏联意识形态的影响。又如,有年轻学者用前辈权威学者的形象为自己的观点进行辩护,这也是不可取的。其次,“学术独立”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它必须在学术理论、学术方法、学术精神上面加以体现。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学术精神与科学精神是相通的,因此,学术独立必须体现科学精神。这在研究过程中的具体要求是,立论必须有文本依据,克服研究中重论断轻论证的倾向,运用“实证”(注重证据)和“理证”(分析、论证和重构都要符合逻辑)等方法,代替过往研究过程中对主观“预设”和主观“臆断”的偏好。

第二,“守正创新”原则。首先,“守正”要在传承中实现。对于张载理学研究而言,“守正”就是要努力揭示张载关学思想的真相,阐释和坚守张载关学精神,使之正而不偏;坚守张载理学的“正传”,而不是“别传”。还要克服研究过程中先入为主的主观性倾向。这正如黑格尔在批评某些哲学史家所说的:“我们太容易倾向于拿我们的思想方式去改铸古代哲学家。”[12]第二,在坚持“守正”的同时,还要勇于“创新”。对待张载理学研究,要避免浅尝辄止,陈陈相因,模棱两可;要在运用“实证”和“理证”方法的基础上提出有理有据的新见,使张载关学研究不断深化和系统化。

(二)“新关学”的拓展构想

通过对张载关学的长期持续研究,我们深感在这一领域中需要总结新认识,开辟新疆土。这一新认识可以归纳为:张载关学研究应当从过往更多关注其理学的概念命题研究、思想体系研究这种单一维度的方式,扩展为研究的多重维度的方式。所谓研究的多维度,具体指三重维度:一是张载文献搜辑整理维度,这属于文献研究范围;二是张载理学研究阐释维度,这属于哲学研究范围;三是张载理学历史研究维度,这属于历史研究范围。概括言之,张载研究的这三重维度就是文献维度、哲学维度和历史维度。作为其中第一重维度的文献维度,通过“张载学术文献集成”和《关学文库》等一系列成果,已经大体告一段落。当然,文献搜求和整理并不能代替思想诠释与历史研究。因此,未来需要着重在后两重维度方面拓展张载关学研究。

第一,张载理学的研究阐释维度。张载著作和思想素称难以解读,造成学界在思想诠释上歧见纷呈。为改变这一局面,必须持续加以研究阐释。这方面的研究阐释,首先需要对包括新发现的佚著在内的张载理学的所有文献进行研究性梳理,解决其概念、命题等疑难,为张载理学体系研究提供“资料长编”准备,完成对张载理学体系的新探索。

第二,张载理学的历史研究维度。全面地看,张载理学的历史研究内容既包括其渊源,也包括其影响。就其渊源看,可分为正源与旁源、远源与近源等不同情况;就其影响看,则可分为“平行影响”和“纵向影响”等情况。“平行影响”,表现为北宋张载关学与同属北宋的二程洛学之间的相互影响。“纵向影响”,表现得更宽泛,既包括张载对门内诸弟子的影响,又包括张载对理学其他学派的影响,更包括张载对明清关学发展史的影响。对于这一维度,目前已取得了不少研究成果。

总之,今后需要对张载所有文献进行研究性梳理,并在此基础上对张载理学体系进行新探索,并多方面揭示其价值和意义。所有这些工作都意味着在张载关学这一领域还需要不断开拓新疆土,将其视作一项综合性的研究工程。

[本文是在陕西眉县横渠书院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联合举办的首次“新关学”暨陕籍国学研究专家座谈会(2017年7月15日)上宣读的论文。这次座谈会的主题是“新关学的发展构想”和“陕西历史文化资源的充分开发”。论文发表前曾做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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