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女警制度对中国女警的启示

邱明月

随着社会的发展为女性社会角色的变迁提供了契机，各职业领域中相继有了女性的介入。随着女性从业范围的扩大，女警也开始出现。相较于能更好地发挥女性性别优势的教师、医护人员、演艺人员等职业，警察无疑是一个较为典型的男性化职业，因此，女警的出现有其特殊性与深刻意义。回顾以往的公安行政改革措施，更多的是着力于宏观层面制度和机制的变革，忽略了公安内部女警资源的开发和利用。通过分析日本女警的现状，有利于挖掘我国女警队伍的潜在能力，提升女警的警务效能。

一、世界各国女警的发展历史

近代以来，有警察编制的女警是1881年芝加哥市警察局录用的Marie Owens。之后，大致在1918年，英国各地以及加拿大等国家开始陆续招聘女子警察。1942年在印度的孟买，也开始有了女警的录用记录。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各个国家对于女警的录用进程开始迅速加快。比如在1949年，伦敦市警察局开始大量的聘用女性巡警。日本也根据联合国军最高司令官总司令部（General Headquarters,简称GHQ）的指示，于1946年初开始采用女警，当时的称谓为妇女警察。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妇女警察并没有执行权，即逮捕权。

20世纪20～30年代，女子警察的设立已成为世界潮流。自此以后，随着世界各国女性权利的提升，许多国家的女警的职位名称、职能范围以及制服的设计上与男性警察的差异也在慢慢缩小。比如英国在1999年，将女警的特有名词WPC（Woman Police Constable）中的“W”给摘除了。日本也在2000年对《男女雇佣机会均等法》进行了全面的修正，并且把妇警这个称呼改为了现在的女警。

与此同时，中国国内要求妇女解放、获得独立经济权利的呼声越来越高。这些内外因素，都为中国近代女警的设立，提供了思想上的准备。20世纪初期的中国，由于各地军阀的割据混战，导致社会秩序的失衡，人口流动性大，犯罪分子借男警察不便于检查女性的缘故，多以女子为掩护进行犯罪行为。于是，中国于20世纪30年代首次设立了女子警察，并对女警在教育、资格、任务、着装等方面都进行了规范。

二、日本女警的制度

截至2012年4月，日本的女警数量达到了17700名，占到日本警察总数的6.8%。日本警察厅和日本国家公安委员会于2012年发表了《2012年版警察白皮书》，白皮书中表示，日本计划扩大录取女性警员比例。到2023年4月，计划将女性警员比例从6.8%提高到10%。紧接着，2013年，日本的女警人数上升至18700名，比例提高到了7.2%。据日本朝日新闻2013年12月25日的数据显示，日本警视厅（即管辖日本首都东京治安的警察部门）的女警有3467人，占到警察总数约7.9%。随着日本少子化（指的是由于出生率下降造成的儿童数量减少的现象）、老龄化程度加剧，警察行业也面临“用工荒”难题。为了保证今后警察的数量，将会积极录取女警。

（一）女警制服

在战后不久，日本就引入了女警察的制度，一开始实行的是男女共用的制服设计。不久，日本被美国占领，包括日本警察制服在内的服装规定等大部分的决议都是由美方决定的。因此，当时的日本警察制服颜色是十分有美国特色的黄色，并且由美方确定了女警的正装为裙装。与英国、德国和美国不同，日本的男女警察在制服的设计上有很大的差别。女性制服在领带以及裙装上都有明确的相关规定。因为在执行公务时，过长的裙子会妨碍行动，所以日本女警标准的裙子长度设定在到达膝盖的长度。另外，制服中还包含了裙裤以及长裤，来满足不同场合的行动要求。

日本警察的制服在1994年做了改动，至此已经20年多没有变更了。2002年10月1日，伴随着警察笔记本形状的改动，警察制服也有望做出调整。但是最终只是对识别卡的穿着做出了明确规定，男女警察的制服并没有实质性的变更。

（二）女警的身体标准

在日本，由于都道府县的不同，标准也会有所不同。但是日本警视厅的标准是，身高在154cm以上，体重在45kg以上。极度肥胖的身体，会经常妨碍职务，再加上运动神经方面的考虑，所以一般不予以聘用。因为缺乏体力的身体弱小者，或是体重偏重的显著肥胖者等都不被录用，所以女警的平均身体运动能力都很强。但是，并没有规定警察要有与特种部队不相上下的体力与健壮的肌肉，所以男女警察与大多数普通人的体格是一样的。

警察的身体标准没有军队或者特种部队严格，也比自卫队的条件要宽松。在日本，机动队员、SAT部队（Special Assault Team，特殊急袭部队）成员等有刚健肌肉或者肌肉发达的人很多。但是这些人只是属于警察的特殊职能范围中，与交通警察等从事一般警察活动的警察的性质有所不同。所以被分配到机动队等的人必须通过警察内部的选拔招聘以及更加严格的身体标准，与普通警察的身体标准没有关系。然而，经常会有人对女警的身体条件与运动能力产生误解。在日本，只要在招聘考试时满足了最基本的身体标准条件，就符合了警察的运动能力基本要求。但是，关于女警运动能力的误解也有很多，民众普遍认为她们的运动实力很强。事实上，只要在最终的招聘考试中，通过了基本的运动能力测试，就达到了警察所需要的运动能力水平。

（三）女警的技能

逮捕以及手枪操作的训练是女警的基本训练义务。除此之外，学习柔道、剑道以及合气道初段的女警都会受到奖励。此外，摩托车的驾驶对于警察来说是一门很重要的技能。比如，日本著名的“女子白摩队”就是由许多优秀的具有摩托车驾驶技能的女警所组成的。她们为女子马拉松比赛、女子接力等大型的运动赛事做前驱向导。与男子白摩队不同，女子白摩队的制服不是天蓝色的，而是根据各个警察厅不同的特色来制定的（有红色，或者绿色）。目前在日本的警视厅，有专门的女性搜查班，它隶属于搜查一课。关于警察的电视剧《棉质手绢之微风物语》中故事的原型就取自大阪府警察厅的女性搜查班“微风”。女警不仅在性犯罪的案件中起到很大作用，在有女性嫌疑犯的案件调查中也担当了重要的角色。另外，女性嫌疑人的身体检查等，基本上也是由女警负责。在日本，民众一直有女警骑着迷你摩托在街上巡逻的印象。由于在过去，女警很多都被分配到了交通部门，所以民众经常把交通部门与骑着迷你摩托的女警联系在一起。

（四）日本的女警职级

截至2012年4月，获得警部（日本警察官衔）以上的女警达到了224人。至2013年10月，女警署长有3人。2013年8月，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女警本部长来自岩手县警察局。作为被升任为警视长的首位女性，她是从本省科长级别的警察厅刑事局组织犯罪对策部国际搜查管理官调动过来的。1989年开始，被聘用的女警职级人数有40名，并且有逐年增加的现象。

三、日本女警近年的发展趋势

在过去，女警被分配到全国范围的交通部门的情况较多。普遍认为，在交通部门处理重大案件的概率较小，相比较其他职务更加安全，所以招收女警比较多。很多需要加班的职务，比如刑事部门或者地区外勤部门，一般都选用男警察。而危险度小，劳动量相对小的职务多数分配给女警。随着社会的发展，车辆越来越多，酒后驾车与交通安全意识的不足导致了交通部门危险性的增加。现在交通部门的工作也没有以前安全与稳定。一般来说，警察初次分配的地点由地域科或者派出所来决定，他们一般会将女警分配到交通科。但是近年来，女警的分配也呈现出多样性。

随着女性嫌疑人数量的增加以及性犯罪案的多发，警察厅对女警的需求也多了起来。刑事科与生活安全科对于女警的录用也增加了很多。刑事部门倾向于招收能力、适应性以及素质强的女警。虽然志愿去刑事部门的人比较少，但是也有适应性强的警察被顺利地录用，因此女刑警的人数也增加了。另外，数据显示2000年之后的便衣警察中，约20%为女警。

随着女警事务职员的日益增加，“女警特有的女子会”也慢慢地多了起来。总部警务科也会发行关于改善女警工作环境的杂志以供各部门参考。此外，派出所还配有女警专用休息室，以及对雇佣保姆来照顾孩子的女警给予一定的补助，以此来让女警的工作环境更加完善。

四、对中国女警的启示

在中国，根据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历年统计数据来看，全国各省份招录女警的比例占招录警察当年总人数的15%～20%。在女警的比例上我国相对较高，人员后备力量相对充沛。中国女警的警服基本与男警服保持相同，仅存在细微差别：如帽子、衣兜以及裙装的设计等。在1999年7月27日做出重大服装的改革后，我国也没有对警察制服做出大的调整。

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卫生部、国家公务员局制定的《公务员录用体检特殊标准（试行）》，对招录女警规定为：女性身高一般不低于160cm，体重不低于45kg（南方部分地区，经省、自治区、直辖市公安厅录用主管机关同意，女性身高可放宽至158cm，体重可放宽至43kg）。过于肥胖或消瘦者，不能录用。还有其他一些体能及身体上的录用细则，在此不一一赘述。由此可见，在身高这一项要求上，我国标准比日本女警的录用条件要高。

与日本情况类似，中国女警只要满足公安机关录用人民警察体能测评项目和标准，就达到了警察所需要的运动能力水平。普通女警与特警、防暴警察、武装巡警等不同，不需要过高的体能要求，只要满足基本的身体标准条件，通过测评即可。

（一）凸显女警的职业形象

借鉴于日本女子骑摩队在日本深入民心的形象，中国可以通过树立女警的优质形象来促进和提高公安工作质量。在中国大部分影视剧中，女警都是短发的形象可以看出，社会大众对女警的印象刻板，认为女警往往没有女性特质，扮演着中性人的角色。所以，公安部门可以通过影视剧宣传、树立典型等方式，凸显女警具有的耐心沉稳、心思缜密和良好的沟通能力等优质形象。通过提升女警的职业形象，对于女警的职业自尊和自信的提升、树立女警执法权威以及提高公安工作的质量都能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

（二）女警的职业发展与晋升空间

由日本的女警职级的人数分布可以看出，日本对于女警的职业发展与晋升空间都非常重视。另外，由女警职级人数逐年上升的趋势可以了解到，日本对于女警在职业中实现自我价值的途径和考量方式较为科学，使得女警能够发挥出自身职业优势从而获得职业进步。中国的女警大多分布在一些服务和辅助性的公安工作岗位上，尤其在户籍、监控以及政工等文职工作岗位上女警比例很大。另外，公安机关中的女警在其职业发展和晋升过程中容易受到限制和阻碍，造成女警自身和警队的资源损耗。所以，公安机关应支持女警参加职业培训，在考核晋升中对女警平等对待，创新女警的招录分配机制，打造多元化的女警队伍。

（三）女警工作与家庭的平衡发展

对于女警来说，除了要承受警务工作中的压力之外，还要比男警察承受更多的来自家庭、经济和社会等各方面的压力。这些来自职业、家庭、社交的多重角色期望给女警带来了较大的压力，往往造成女警情绪的焦虑和工作效率低下。由日本女警的相关政策可以看出，女警特有的女子会、发行相关的女警杂志、女警专用休息室以及对女警生活上的补助等都在帮助女警更好地平衡工作与家庭之间的矛盾，以缓解来自职业、家庭以及经济等方面的压力。通过政工部门的工作为女警提供生活问题和工作压力排解的咨询服务和心理辅导，建立女警特有的补助机制以帮助其缓解压力，让他们的智慧和才华在公安事业中得到充分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