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花鸟市场野生鸟类贩卖现状及其特点研究

耿冬辉 刘昌景 费宜玲

一、调研背景及目的

野生动物非法贸易现象已引起全世界的广泛关注。2015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访美期间公开承诺中国颁布禁令几乎完全停止象牙进出口贸易。中美双方都认识到保护野生动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然而，我国仍存在一些有关野生动物的非法交易。有些关于捕捉、贩卖野生鸟类的新闻时有发生，甚至成为网络热点事件。

例如2014年，河南大学生闫某和朋友因掏鸟窝分别被新乡市辉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十年零六个月和十年。判决之后网上舆论哗然。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赞成的群众认为可以起到警示作用，反对的群众认为对大学生惩罚太重。根据我国1997年颁布的《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的规定：“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闫某及其朋友捕猎、买卖鸟类多达16只，其中还包含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因此，从法律的角度来看，他们的犯罪行为情节属于特别严重的。

据了解，目前仍有一些非法捕捉的野生鸟类堂而皇之地进入花鸟市场，却没有引起相关执法部门的足够重视。有些人认为养鸟是中国的传统文化，并不会对鸟类造成多大伤害。然而，事实上是人们在猎捕、运输、贩卖过程中有很多鸟类死去，其数量难以估算。这已经严重影响到鸟类的生存现状，并对物种多样性造成严重危害。另外，关于花鸟市场销售野生鸟类的现象报道虽多，但鲜有深入的研究和分析。笔者对南京花鸟市场进行了长期、深入的调查，为南京地区打击野生鸟类非法贸易行为提供参考依据，引起人们对鸟类的重视，保护物种的多样性。

二、南京市花鸟市场野生鸟类贩卖现状

经过多次调研，我们发现南京市花鸟市场上出现的鸟类主要有以下品种，见表1。

从表1可以看出，南京市花鸟鱼虫市场上贩卖的鸟类共有约30种，主要涉及4个目，14个科。其中，包括雀形目、鹦形目、鸡形目和鸮形目。雀形目鸟类物种数量最多，共有19种，占整体鸟类物种的63.4%，涉及9个科，其中椋鸟科、雀科、鹟科较为常见，数量较多；鹦形目有9种鸟类，占整体鸟类物种的30%，涉及3个科，其中鹦鹉科较为常见，数量较多；鸡形目有1种鸟类，占整体鸟类物种的3.3%，涉及1个科；鸮形目有1种鸟类，占整体鸟类物种的3.3%，涉及1个科。

根据鸟类的保护级别，我们统计出南京市花鸟鱼虫市场非法交易的鸟类有以下几种：一是国家二级保护的鸟类有3种，分别是红腹锦鸡、红领绿鹦鹉和领角鸮；二是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简称CITES）附录Ⅰ的鸟类只有1种，非洲灰鹦鹉；三是被列入CITES附录Ⅱ的鸟类共有5种，分别是太阳锥尾鹦鹉、灰头锥尾鹦鹉、彩虹吸蜜鹦鹉、绿颊锥尾鹦鹉和葵花凤头鹦鹉；四是被列入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名录（简称“三有动物”）的鸟类有15种，分别是八哥、鹩哥、丝光椋鸟、灰椋鸟、大山雀、黑头蜡嘴雀、黄胸鹀、黄眉鹀、暗绿绣眼鸟、［树］麻雀、［蒙古］百灵、红嘴相思鸟、蓝喉歌鸲、红喉歌鸲和短嘴山椒鸟。可见南京市花鸟鱼虫市场上的鸟类有80%都是受保护鸟类。

表1 南京市花鸟市场上贩卖的主要鸟类品种

三、南京市花鸟市场野生鸟类贩卖特点与分析

（一）野生鸟类物种类型特点

调查中发现雀形目和鹦形目种类较多，这可能跟鸟类观赏性有关。该类雄性鸟大多数叫声动听、羽毛艳丽，深受养鸟人所喜爱。因此该类雄性鸟占市场的大多数。例如，鹦鹉能学人说话，蒙古百灵叫声婉转动听，虹彩吸蜜鹦鹉羽色艳丽等。

（二）野生鸟类贩卖渠道特点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野生鸟类贩卖渠道主要有三种：走私贩卖、自行捕捉和转手倒卖。目前，南京市花鸟市场上出现的鸟类大部分在我国有分布。例如雀形目鸟类在我国分布广泛，由于没有特殊的监管措施，捕捉成本较低，贩鸟人往往会自行捕捉。但相比自行捕捉，转手倒卖的方法省时省力，交易量大，因此贩鸟人也会通过这种渠道进货。但是像非洲灰鹦鹉这些鸟类原产地非我国的，其出现的渠道可能是走私入境。

（三）野生鸟类贩卖季节活动特点

在春季和夏初，贩卖鸟类的种类和数量较多。调查中还经常发现新出生的雏鸟，例如八哥。这种现象可能和鸟类的繁殖、迁徙特点有关。首先，大多数鸟类的繁殖季节都在春季和夏初，如八哥、松鸦等。繁殖期间，鸟类的活动受到影响，极易遭到捕捉，新生雏鸟尤为明显。这种情况对物种延续的影响十分巨大。其次，许多鸟类在繁殖地与非繁殖地进行迁徙时消耗的能量是迁徙前身体积蓄能量的数倍，在这种疲劳状态下，鸟类被捕风险也大大增加。

（四）南京市与其他地区花鸟市场的区别

2005年，王捷等人对上海花鸟市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结果发现上海市以画眉鸟为主，每日销量达上千只，主要来源渠道为鸟贩倒卖。上海花鸟市场的鸟类种类比南京花鸟市场的种类少，但其销量远大于南京。北京花鸟市场以雀形目为主，种类数量都相对较少，但是存在大雁、雉鸡等珍稀鸟类。天津花鸟市场相比南京花鸟市场涉及鸟类种类更多，天津市场96%以上鸟类分布在我国，同时天津市场涉及国家一级与国家二级的保护鸟类远多于南京，以雀形目、鹦形目为主。贵阳花鸟市场的鸟类种类以雀形目、隼形目和鸮形目为主。南京花鸟市场鸟类种类以雀形目、鹦形目为主。南京花鸟市场雀形目鸟类种类要多于贵阳市场。贵阳市场的鸟类基本为我国境内的鸟类，而南京市场除了存在我国原产的，还存在很多非我国原产的鸟类。

通过比较，我们发现这几大花鸟市场均存在雀形目。这可能与雀形目鸟类在我国大范围分布相关。北京、天津、上海是我国的大都市，贸易活动频繁，因此违法行为可能相对较多。但北京市场鸟类的种类与数量同天津、上海市场相比相对较少，这可能是因为北京的治理更加规范。而各地区花鸟市场鸟类种类之间的差别可能与鸟类生活习性、地域性分布差异相关。

（五）花鸟市场野生鸟类贩卖猖獗的原因

目前来看，购鸟者多为老年人，他们兴趣单一，年老体迈，因此遛鸟也就成了他们的乐趣。野生鸟类买卖背后隐藏着一条庞大的产业供需链。受利益的驱动，从收购到倒卖层层都有利益分割。捕鸟者多为当地农民，收入较低，法律意识淡薄，爱鸟护鸟的意识不够强。在鸟贩子低成本、高回报的利益驱使下，他们很容易铤而走险，捕鸟贩鸟。

四、管理建议

政府应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的态势，坚决打击鸟类贩卖的违法犯罪活动，做到“从源头上遏制，从渠道上控制，从终端上制止”，将保护措施贯穿始终。

（一）加强绿化，保护环境，为鸟类建造一片绿色家园

对森林、湿地、草原等生态圈做到积极巡逻防控，加强对野生鸟类的巡查工作；对野生鸟类聚集地附近的居民进行鸟类辨识和保护宣传，提高群众的法律意识，促进民众自发地保护当地的野生动物，并实行有偿举报机制；加强执法部门与爱鸟人士的交流互动，做到联合行动；对森林公安注入新生力量，建设“互联网+”监管模式，对鸟类聚集区的违法活动实行数字化监控；对参与捕猎的犯罪分子，按照法律进行严惩，并重点追踪，建设鸟类案件库，对累犯加重惩处。

（二）对高速公路上的载货车辆加大检查力度，提高交警的鸟类辨识力

交警通过学习鸟类知识，做到快速识别保护鸟类；加大对售卖鸟类的商铺审查力度，如有发现不法行为，依照相应法律法规对其进行相应的惩罚；积极引导民众，拒绝食用各种鸟类。

（三）注重对购买国家保护鸟类人群的主因调查，准确了解市场需求的最新动向

对鸟类需求较大的老年人群体，要加强法律宣传，并鼓励参与保护鸟类志愿者活动；同时结合社区活动，丰富老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特别是男性老人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