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论读书》的汉译本赏析中探寻“形神兼备”之道

2018-01-19 21:22柯菲
都市家教·下半月 2017年12期
关键词:思想内容艺术风格比较

【摘 要】本文主要从思想内容的表达和艺术风格的传递对王佐良和水天同两种不同的《论读书》中译本进行比较与赏析,展示了优秀译者在忠实传递原文内容和文体风格时表现出来的严谨的翻译态度和精湛技艺。

【关键词】思想内容;艺术风格;比较;赏析

一、导语

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561~1626)是英国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和散文作家,被誉为“英国散文之父”。他的散文以凝练有力的风格著称,其中《论读书》是培根著名的说理散文,文中明确阐述了读书的效用和方法,强调读书学习和经验的同等重要性。其文风典雅、措辞精当、修辞生动,说理透彻,譬句迭出,读起来亦是错落有致,流畅自然,因此受到各国读者的喜爱。然而,在翻译的过程中,译者能否准确把握原著主旨思想、艺术风格及作者的个人情感,在忠实原文的基础上力求讲究翻译的技巧和艺术,做到神似兼顾形似,存在很大的难度。

二、《论读书》的原文分析

培根《论读书》写于17世纪早期,语言属于早期现代英语(Early modern English),所以其措辞和句法与当代英语有所不同,文章古韵十足;大量的短句,间或点缀以复句使文章节奏紧凑,简洁有力;修辞格对偶,尤其是排比结构的运用,使语言流畅通达,富有节奏感;一正一反两方面的论证形成了对仗的平衡句式,使句子结构匀称整齐。从文章的布局谋篇上看,原文主旨鲜明、层次清楚、文气连贯、逻辑严密。通篇读来,培根的这篇散文措词精炼,句式简洁,节奏鲜明,论述清楚,给人的感觉既端雅又晓畅。在译这样的文章时,不宜太过直白通俗,译者的思路脉络要清晰,还要力求再现原文气势。正如周仪先生所说“翻译培根先生这篇散文,最主要的要译出培根散文的简约的风格,译出他自信的口吻,以及译出他格言般的警句”。

三、王佐良和水天同对《论读书》的不同翻译之比较

1.艺术风格

王佐良先生推崇翻译“一切照原作,雅俗如之,深浅如之,口气如之,文体如之”。在这篇译文中,他用半文半白的文体,即大量的文言词和文言结构,体现出原文的庄重,古雅,精悍,洗练,具有中国传统历史警示小品文的特征,恰到好处地再现了原作之风格,可谓尽善尽美。而水天同先生的译本多采用白话文的形式,不免太过平铺直白,在整体艺术风格上明显有违于原作。

2.思想内容

在翻译的进程中,译者应力求透视原文字面意义,探寻其内在的主题思想和深刻蕴涵,把握文章脉络,并根据具体场景下原作句式的特点和要求,结合一定的翻译技巧与实践经验,来锤炼出既忠于原作者又服务于目的语晓畅表达的词汇。

此处,笔者选取了王译本和水译本中个别例句加以比较:

(1)Studies serve for delight, for ornament, and for ability.

王译:读书足以怡情,足以傅彩,足以长才。

水译:读书为学的用途是娱乐、装饰和增长才识。

整体上,原文三处排比简洁有力,由浅入深,气势不凡。王佐良的译文超越表层语言结构的束缚,深入探究原文逻辑层次巧妙再创,而韵味如出一辙,可谓神形兼备,惟妙惟肖。细读之译者将“for”译为“足以”,并运用词类转换,将“delight”, “ornament”, “ability”三个名字转化为三个动宾词组既“怡情,傅彩,长才”,更可谓是神来之笔。体现了真正的基于中西各自文化的含义、作用、范围、情感色彩、影响的对等。并且采用了文言文的正式文体,讲究了文体的“如之”,文风一如原文的凝重端庄,措辞和句式同样严谨,忠实地实现了译者的任务,再现原作的意境和精神。水的译文则有失简约,更像是对 “delight”,“ornament”和“ability”三词的解释,排比也不够工整,整句读起来已然没了格言警句的气势和韵味。而且将“ornament”译成“装饰”,显然不够妥帖。在这里应该是修饰(仪表)、修养(气质)的意思,是言谈举止分寸上的把握,王译“傅彩”则贴切得多。

(2)Crafty men contemn studies, simple men admire them, and wise men use them; for they teach not their own use; but that is a wisdom without them, and above them, won by observation.

王译:有一技之长者鄙读书,无知者羡读书,唯明智之士用读书,然书并不以用处告人,用书之智不在书中,而在书外,全凭观察得之。

水译:多诈的人藐视学问,愚鲁的人羡慕学问,聪明的人运用学问;因为学问的本身并不教人如何用它们;这种运用之道乃是学问以外,学问以上的一种智能,是由观察体会才能得到的。

同样的原文经由两位译者诠释,传递给读者出截然不同的格调与意味。这种差异主要是由译者所选词汇的感情色彩和用词习惯的不同造成。在感情色彩方面,王的译文保持了原文作者中性的感情态度,例如原文中的“crafty men”,王将其译成“有一技之长者”,既无褒亦无贬,刚好符合原文的中性色彩,而水将其译成“多诈的人”,似有点发挥过度之嫌,暗含着对那些鄙读书之人的轻视和谴责的意味, 与原文情感意图颇有背离。同样,水将原文的“simple men”译成“愚鲁的人”也带出对羡慕读书之人的贬低和鄙视之意,不如王译文中的“无知者”来得恰当。

(3)For expert men can execute, and perhaps judge of particulars, one by one; but the general counsels, and the plots and marshaling of affairs, come best from those that are learned.

王译:练达之士虽能分别处理细事或一一判别枝节,然纵观统筹、全面策划,则舍好学深思者莫属。

水译:因为富于经验的人善于实行,也许能够对个别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加以判断;但是最好的有关大体的议论和对事务的计划与布置,乃是从有学问的人来的。

王的译文采用汉语文言文的译法,简洁、庄重、严谨,与原文正式的论说性散文文体风格相符,有异曲同工之妙。文言虚词“之”、“則”等的使用,于译文字里行间平添一份深沉的古韵,使译文雍容舒徐又不失生动活波。而水的译文多用口语体,譬如将“expert men”译成“富于经验的人”,不免过于俗气平淡,远不及王译“练达之士”来得端庄。

四、总结

“文学翻译是艰苦细致的脑力劳动,是对原作的再创造。它要求于译者的是:“确切的理解,流畅的表达,尽可能完美的再现。”在此,笔者将其理解为严复先生“信达雅”的翻译标准。在《论读书》一文的汉译过程中,基于对原作透彻细致地理解,王佐良先生以其深厚的语言底蕴,施以不同的翻译技巧,以精致的遣词造句和对原文风格近乎完美的再现,将汉语语言结构精简、语义精深、意境精妙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堪称形神兼备的佳作。这样的译文无疑既体现了原作品作为散文的精神要求,同时也调动了译语语言的个性优势。无怪乎毛荣贵曾感慨说:“16—17世纪的英国文豪 Francis Bacon 若是地下有知,当会对此文的汉译感慨丛生!”

参考文献:

[1]朱光潜.朱光潜美学文集 第2卷[M].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P114-115.

[2]李明.翻译批评与赏析[M].湖北: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71- 72.

[3]傅敬民,张顺梅,薛清.英汉翻译辨析,EC Translation

Analysis,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180.

[4]毛荣贵.译味深长[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5,P189.

作者简介:

柯菲(1980.8~ ),陕西旬阳人,大学本科,西北政法大学讲师,研究方向:翻译。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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