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养殖场高致病性禽流感传入风险因素分析与控制

刘 静，刘俊辉，张衍海，郑增忍，蒋正军，范钦磊，刘 飞

（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山东青岛 266032）

近年来，高致病性禽流感（HPAI）不断暴发，对我国养殖业的健康发展造成重大冲击。我国HPAI疫情以养殖场疫情为主，散发疫情为辅[1]。养殖场作为畜禽养殖的生产经营主体，处于肉禽生产和疫病防控第一线，因此科学有效地识别HPAI传入风险因素，对提高养殖场HPAI防控水平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研究认为，养禽场暴发禽流感的最大风险因素来自养殖场外部[2]；养禽场的禽流感防控与根除要在消灭传染源和切断传播途径方面设防线[3]。因此，养禽场做好生物安全，对于预防禽流感暴发具有重要意义。国际粮农组织（FAO）在发表的《高致病性禽流感的生物安全：问题与选择》中[4]，强调了生物安全理念在禽流感防控中的重要作用，介绍了生物安全措施的制定原则和实践经验；李军等[5]对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IE）的HPAI形势报告（2013—2018年）进行研究，发现当外界风险升高时，加强农场的生物安全措施可以降低家禽暴露的概率；刘静等[6]对生物安全理念在国内外的发展和实践进行了分析，认为生物安全理念在我国禽流感防控中具有非常大的应用价值。

本文在已有研究文献基础上，基于风险分析理论和生物安全理念，按照流行病学和风险关键控制点原则，研究了HPAI主要外部风险和传播途径，总结了HPAI的主要传入风险因素，并提出相应的生物安全措施，以期为我国肉禽养禽场HPAI的防控提供借鉴。

1 主要风险因素

1.1 野生鸟类及相关区域

多项研究认为，野生鸟类是HPAI病毒的天然宿主和储存库，野禽体内已检测到几乎所有亚型的流感病毒[7-9]。带毒的野生鸟类可通过呼吸系统和排泄系统排毒，进而污染水源和栖息地。这些水源和栖息地成为野生鸟类与养殖场间HPAI传播的重要风险源[10]。在全球各国向 OIE 通报的疫情中，欧洲、非洲和亚洲的多个国家均有野生鸟类疫情发生，其中许多疫情国家位于野生鸟类迁徙路线上，这提示病毒可能沿野生鸟类的迁徙线路传播[11]。有学者基于以往疫情暴发数据，利用模型探索HPAI暴发的空间格局和风险因素，认为野生鸟类的迁徙路线，开放水体，养殖区域距离公路/铁路的最短距离、所处的位置和海拔高度、周边土地植被覆盖率等因素与HPAI的暴发显著相关[12]。因此，野生鸟类的迁徙路线、湖泊湿地等开放水体、禽类自然保护区、森林、稻田等吸引鸟类的区域均是HPAI病毒传入养禽场的高风险因素。

1.2 易感动物及相关场所

带毒易感动物是HPAI传播的重要来源之一。有学者用流行病学模型，对HPAI传播风险因素进行研究，发现疫情养殖场、易感动物聚集或与其他饲养场的距离均与HPAI的暴发具有相关性[13-14]。感染家禽的处理方式不合理也会造成HAPI通过空气或其他机械方式进行传播[15]。活禽市场（LBM）是家禽交易的重要场所，被认为是HPAI病毒流行和污染的热点地区，有数据表明HPAI病毒可以在LBM中传播，且与生活在附近的野生鸟类之间存在大量HPAI病毒交换，具有较大的HPAI传播风险[16]。因此，暴发HPAI的养殖场，易感动物的繁殖、隔离、饲养、屠宰，活禽销售体系和场所等因素均与HPAI病毒传播有关。

1.3 种蛋/雏鸡

理论上种蛋/雏鸡是养殖场HPAI病毒垂直传播的来源。目前，尚未有HPAI病毒通过种蛋垂直传播的证据，但试验数据表明，感染禽所产的蛋的蛋壳、蛋黄和蛋白中均可检测到病毒，因此不能完全排除HPAI病毒通过种蛋传播的可能性[17]。泰国一项调查显示，从其他养殖场/孵化场购买活鸡的养鸡场发生HPAI感染的风险更高，养殖场之间的活禽贸易在HPAI传播方面具有重要作用[18]。因此，需要严格控制种蛋/雏鸡的来源、运输等，以降低HPAI传入养殖场的风险。

1.4 水源

被污染水体是HPAI传播的重要风险因素之一。除远离外部开放水体外，养殖场生产用水和畜禽饮水同样关系到畜禽养殖安全。有研究显示，HPAI病毒对低温抵抗力较强，在4℃粪便或水体中可存活30～35 d，20℃存活7 d[19]。因此，养殖场内部用水要确保水源安全，封闭存贮，储水、供水设施设备要做好清洗、消毒。

1.5 饲料

饲料在HPAI的传播过程中主要起传播媒介作用。饲料从饲料厂到养殖场，经过运输、贮藏、转运、给料等复杂程序，可能直接接触带毒野禽、啮齿动物或其分泌物、排泄物，也可能被病毒污染的设备、人员、运输工具等间接污染[20]。有研究认为，自配饲料、商业化配合饲料和添加剂等都可能成为疫病传播的媒介[21]；加拿大的一项禽流感防控研究认为，饲料的合理应用是HPAI防控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22]。因此，要确保养殖场的饲料质量可靠、来源安全，要做好运输、储存等环节的相关防护措施。

1.6 流通运输及运输工具

流通运输是HPAI传入养殖场较复杂的风险因素之一，车辆等运输工具可起传播媒介的作用。运输环节贯穿于畜禽运输、生产资料调运和人员运载等，是多个风险因素交叉感染的风险点，一旦被病毒侵入，可能随此环节扩大到其他传入风险[23]。有研究采用real-time RT-PCR技术，对南昌市活禽市场、养禽场、运送车辆和野生鸟类栖息地的家禽/野鸟进行禽流感病毒调查，在运送环节的样本中检测到了禽流感病毒阳性样本，提示病毒可能在流通运输环节传播[24]。因此，在流通环节，雏鸡、饲料、疫苗等重要物资的运输要配备专用车辆，采用封闭运输，所有车辆及其他工具在运输前后必须采取有效的清洗、消毒措施。

1.7 人员

人员管理是养殖场风险管理的重要因素。养殖场人员包括外部来访人员和养殖场内部工作人员。尼日利亚研究人员将124个养殖场外来访客的活动进行记录，发现超过75%曾于近期参观过其他养鸡场[25]；泰国对为养殖场提供服务的139名中间商的活动进行横断面调查，发现短时间内不同禽类的养殖场、活禽市场、疫苗兽药贩售点、饲料厂等会因中间商的活动而关联，增加了HPAI传入养殖场的风险[26]；对养殖场相关人员及其活动进行研究，显示养殖场缺乏必要的人员进入程序或设施，外来人员将私人物品带进养殖场，内部人员串岗，不遵守淋浴规程和更换鞋子衣物等会成为HPAI传入和传播的风险因素[27]。因此，养殖场要进行有效地人员管理，避免HPAI传入风险。

1.8 消毒剂、疫苗等投入品

免疫和消毒是养殖场防控HPAI最常用的手段，而疫苗、消毒剂等防控用品的质量对防控HPAI有效性起到决定作用。研究认为，科学使用符合要求的疫苗、消毒剂等防控用品，做好免疫、消毒工作，是减少HPAI传染源的重要手段[28-29]。此外，如果外购的疫苗、消毒剂等物品在运输、引入、储存和使用中被病毒污染，则会成为养殖场HPAI传入风险因素[30]。因此，养殖场在引入和使用消毒剂、疫苗等物品过程中，一要确保其来源符合要求，避免因出现质量问题而造成养殖场的HPAI防疫措施失效；二是要确保运输、储存方法得当，尽量做到封闭运输，制定车辆、设备和储存环境的清洁和消毒程序，避免因病毒污染而成为HPAI传入养殖场的载体。

2 养禽场生物安全措施

2.1 科学选址，合理布局

科学选址、合理布局是养殖场疫病防控的前提。养殖场选址要远离外界高风险地区，并进行科学合理的布局，这有利于实施防疫管理措施，降低病毒传入风险。生活办公区与生产区严格分开，各区域间建设明显的划分界限；隔离场所、无害化处理区、解剖室等高风险场所要设在场区下风向，距离养殖场生产区至少50 m；为了避免病毒传播，需要设立人员、动物和物资运转的单一指定通道；饲料、疫苗、兽药、垫料等的运输通道与垃圾处理运输通道、粪污道要严格分开，出入口分别设置，入口处要设置必要的清洁、消毒设施设备。

2.2 加强屏障体系建设

合理的屏障建设是隔离和切断病毒传入的最基本防御方法之一，主要包括物理屏障和程序屏障。

2.2.1 物理性隔离措施 物理性屏障是最基本的隔离措施。常用做法是通过设置围墙、铁网、栅栏、专用通道等物理设施对人员、家禽、车辆、设备及其相关物品进行控制和保护。养殖场内每个生产单元外部应设置围墙等物理性屏障，生产单元内生产区（养殖区）与生活区、污区与净区之间建立有效的隔离设施。必要时养殖单元的饲养舍、饲料的储存场应设置防鸟和防啮齿动物的设施。

2.2.2 程序性隔离措施 程序屏障是物理屏障的有效补充，可以根据养殖场实际情况进行灵活调整。常用的措施包括隔离、更衣、清洁、消毒等程序。如饲养人员进入养殖区必须沐浴，更换工作服和鞋；其他人员在进入生产单元时需要更换（覆盖）外衣和鞋；满足进入条件的临时探访者，要穿一次性鞋套等临时装备，必要时要进行隔离；参观人员在遵循所有清洁、消毒等生物安全措施的前提下，不得在24 h内探访其他养殖场 ；进入的车辆、设备等需要接受清洁、消毒程序等。

2.3 规范日常饲养

2.3.1 确保种蛋/雏鸡的引入安全 种蛋/雏鸡来源地要有合格资质、运输过程要安全。建议有条件的养殖场采用自繁自养模式；没有条件的养禽场，在引雏过程中尽量做到“全进全出”，对雏鸡来源地的疫情状况、孵化厂的资质要做好监督检查。此外，引入过程中的封闭运输、车辆设备的清洁、消毒和隔离程序必不可少。

2.3.2 确保水和饲料来源的安全 要确保养殖场的生产用水和畜禽饮水的水源安全。水源尽量来自深水井或人类安全用水（如城市自来水），若必须使用地表水，则需进行检测，确定地表水无病毒潜在污染。饲料应由符合资质的饲料厂提供，各项生产标准要符合国家的相关规定，运输过程要封闭，运输车辆在运输前后要进行必要的清洁、消毒程序，饲料储存场所应当清洁、干燥，有防鸟、防啮齿动物的设施设备。

2.3.3 规范饲养模式 养殖场内应尽量采取“全进全出”的饲养模式；养殖禽群单向流动，使禽群与外界禽类发生交叉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保证一段时间的空舍期；对禽舍及设备进行彻底清洗、消毒，以消灭禽舍环境中的病原体。此外，建议养殖场饲养单一禽类，禁止饲养其他易感动物。

2.3.4 有效的内部人员管理 饲养人员是生产活动和疫病防控措施的直接实施者，是同禽类接触最多的人员。为了减少病原随饲养人员传播，养殖场内禁止饲养人员随时串岗；进出生产区时，要进行必要的清洗、消毒、更衣程序；禁止饲养人员私自饲养禽类（包括鸡、鸭、鹅和宠物鸟等）。

2.4 健全制度管理

健全的制度管理和科学统一的管理体系是养殖场日常生产和疫病防控的基础。HPAI传入风险因素控制和具体措施的有效落实依赖于各项管理制度的规范，养殖场的内部制度至少应该涵盖日常饲养、人员、车辆、用药和免疫、消毒、追溯、监测、诊断、疫情报告、应急和无害化处理等环节。目前，我国相关法规对以上重要制度进行了相应规定，因此养殖场的制度建设需符合相关要求。

3 小结

本文从禽养殖场层面，基于文献研究资料，对HPAI传入的主要风险因素进行了分析总结，认为周边野生鸟类及相关区域、周边易感动物及相关场所、种蛋/雏鸡、水源、饲料、流通运输及运输工具、人员以及消毒剂、疫苗等投入品是养殖场HPAI传入主要风险因素，并从科学选址、合理布局，加强屏障体系建设，规范日常饲养和健全制度管理 4个方面提出建议。这对养殖场科学认识HPAI传入风险因素，有针对性的采取控制措施，防止禽流感疫情暴发具有重要参考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