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小生铭

文/赵建壹

余常闻医道小生挑灯以习，其自昏达曙，目不交睫。余求学于医道，岁未半，既念其酸苦亦知其甘甜，颇有感怀，故作此文以记医道小生之日常。

平旦，行园中，天色微明，树影如濯。其间水波舒漾，鸟鸣不惊。有小道，石磴修整，羊肠蛇延。道尽，得小楼，善志楼也。其解剖之所。善志，感大体师恩所作。生既服白褂，视其师，唇吻翕辟。杂然筋脉网络，盘根错节；综错千万头绪，不知何词。各各悚立以闻，明察以观，爬罗剔抉，似寻针芥。探弓丛而发窦穴，靡计不施，切磋琢磨，战战兢兢。然未几，方得其要领，小郤大窾，枝经肯綮，皆洞若观火，了然于胸也。其僵劲俯首久立灼目味间，略无倦厌意，中有所得者，是以勤艰所就也。夫医术苟然哉？必将有得于大体之道者，日与其处，无惧畏以试之，方有所悟。故凡不践而妄求医道，庸谬望也。

日中，当食。食堂卧楼北，肩颈攒行。排窗齐列丹赭青蓝菜肴数十有余，渫煮充盘，参差式样，色绰味明，尽眼难收。阿姨目光炯炯，辛勤打菜。定神求座，急步赴食。登至二楼，无论林林总总之珍馐美馔，尚有饮品，缭乱眼眸。有奶茶，其味甘而不涓，作料酢正鲜酸，流羡咽嗌，况亲食乎。麦田之冰沙，味长汁多，冷而不寒，除烦解渴，勿有匹者。其西接铭点之咖啡，善醉，醇而醒人，沁人舌脾，时见秉烛夜游而学之小生对饮于此。

食毕，稍得憩于寝。至未时，复之博学楼以习。外文信息，药化数理，悉蒙冲巨舰，不可谓轻易，而涵泳求知，所得不可谓鲜靡。然有遗惑未解，则他日早起之时，无闻窗外鸟鸣之音，无闻舍友洗漱之声，无见床褥凌乱，但觉昨未解之惑仍撄于心，如烟云郁胸而久弥。行于道，坐于堂，皆无暇顾外物，食饭无味，手机亦无趣。一惑未竟，一惑又起，兀的急煞小生。长也，毛发浓疏不自知，衣褥脏旧亦未觉。是古人云:不得道不知肉味，不明志不安寝食。

医道小生亦凡人，忧喜、哀乐、感激、怨怼亦如常人。然昧旦丕显，日昃乃归。书盈四壁，不舍昼夜。每恹恹欲睡，而抱灯无暇以眠。微念琴棋书画之享，只顾得柴米油盐之常。期末愈笃，则勤惰自知，当博览强记，通药理晓病因。不精于学不敢哗然堂前，以害医者之铭。

此可谓医学生日常，吾视之平水有浪，不可度船无桨。医道之漫且艰若此，至精至微，从不敢忘。昔日裘法祖前辈之教导:医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小生定当铭心立碑，求医道之无尽，访德行之无穷，一生所向，远兮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