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创伤故事

2018-01-12 21:11贾晓兰
戏剧之家 2017年23期
关键词:女性意识

贾晓兰

【摘 要】从20世纪90年代起,中国进入转型的巨变期。对消费经济的不适应,产生了一大批游离于主流文化和体制之外的“边缘群体”。李玉作为20世纪90年代后期成长起来的女性电影导演,将目光对准了这一时期以女性生存境遇和社会伦理地位为矛盾的影像叙事,她始终以女性人物为讲述对象,以女性故事为创作题材,通过反映她们的痛楚,来激发观影人群对当下女性生存困境的思考。

【关键词】女性电影;边缘群体;女性意识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23-0058-02

20世纪90年代,中国社会由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渡,以工人阶级为代表的大部分中国人失去了“国有化”“单位制”的庇佑,他们的生存境遇开始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中国社会进入转型的巨变期。对消费经济的不适应,产生了一大批游离于主流文化、意识与体制之外的“边缘群体”。就这样,以关注社会现实和边缘群体为艺术价值取向的新一代电影人开始走入大众视野。

李玉作为20世纪90年代后期成长起来的女性电影导演,将目光对准了这一时期以女性生存境遇和社会伦理地位为矛盾的叙事体裁,她始终带着对社会中女性的细腻观察和独立思考,以女性人物为讲述对象,以女性故事为创作题材,创作了3部纪录片和6部故事影片,自此李玉成为新一代青年导演中为数不多的女性电影创作者。

同济大学教授应宇力在其著作《女性电影史纲》中阐述:“所谓‘女性电影,不仅仅是指由女性导演执导或以女性为主角的影片,更全面的概括是由女性执导,以女性视角为切入点的并带有明确女性意识的电影。”当李玉谈到自己对女性叙事的偏好时,她说:“我觉得这不是我有意识而为的,很可能是因为我作为女性的天然视角,因为这是由我本身性别所决定,躲不掉的。”李玉说,在她的影像中最想表达的是女性真正的痛苦与无助。

一、现实生活中的女性创伤故事

(一)职业标签下的边缘女性。性别分工是“父权制”的根源,即使是在要求“男女平等”的今天,男性依然是主要生产资料占有者,在这样的社会语境中,女性的职业分工本身就遭遇极大的不公,大多数女性处在社会生产关系被支配的地位,而属于被支配女性中的又一部分成为底层的底层。

通识6部影片,从女性职业设定上看,《今年夏天》作为李玉第一部剧情长片,也是中国内地第一部女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原定名为《大象与鱼》,影片本身具有强烈的符号性和象征意义存在于叙事当中,小群,动物园大象饲养员,这是李玉影片中少数企图从职业上打破男性话语权的人物,饲养一个庞然大物,企图通过体力与男性竞争是不明智的,这是中国自古以来为女性争取话语权最常用也是最辛苦的一种方式,这种“花木兰”式的比肩,忽视对女性身份的认同,依然有站在男权立场上为女性权利争辩的意味。

《红颜》,未婚先孕的小云一出场便站在了世俗道德的囹圄里,情人胆怯,她不堪舆论,远走他乡,再归来,是川剧团的花旦,也是现实社会中卖弄色相唱流行歌曲的歌女,尽管她不吝惜散发成熟女性的魅力,但困扰她的依然是社会的不宽容,甚至包括自己的母亲,顺着社会对她放荡形象的设定,她成为了有妇之夫的情人。不管情不情愿,她都无力反抗家庭和社会,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二)社会女性的创伤故事。爱情是她们的理想,生活是她们的归宿,无论是否困苦,在追求爱情、享受生活、实现自我的道路上,她们是勇敢的。事实上,她们总是带着伤痛出场,即使开场她们是自我满足的,但在追求的过程中总会让她们再陷入困顿中。

《那年夏天》的开场,小群,20世纪90年代的30岁单身女青年,被迫穿梭于母亲及表哥安排的相亲场里,当与小玲相遇,才揭示了她们真正的困境——女同性恋者,至少在当时的年代,她们难被体谅,甚至面对自己的母亲有口难言,结尾,母亲和“小群相亲对象”的婚礼,母亲迟迟等不到女儿出现,直到影片结束,都没有给观众一个明确的答复,可见这段不被认可的恋情还有很长的坎坷要克服。君君是传统男权社会下赤裸裸的悲剧,从小忍受父亲的性侵,母亲明了一切又视而不见,母亲在男权淫威下的隐忍,最终换来君君弑父以报复那些年来的不公。

《红颜》始终徘徊在伦理道德的边缘。对于爱情,小云义无反顾,当未婚先孕,男性却懦弱缺席,甚至是背叛而远走他乡,留下弱小的女性承担舆论和谴责,以及母亲十年的不和解。《红颜》中涉及到的女性,小云、小勇的养母(小云情人的姐姐)和小云的母亲,三个女人,不同年龄阶段的情感经历,仿佛是过完了女性受困的一生,在她们的世界里男性永远缺席,不仅如此,男性还是她们困境的始作俑者,即使她们勇敢出逃,打破困境,依然逃不过那些男人给她们设置的牢笼,整个社会就是男权视点下最大的道德批判者。

如果说背叛,她们遭受了男性的集体背叛。《苹果》情节的设置比前两部影片更曲折也更有张力,故事生存环境更贴近当下的社会现实。洗脚妹刘苹果被老板林东强暴后发现怀孕,丈夫安坤没有一丝安慰,反而嫌弃质疑刘苹果,甚至与林东妻子王梅发生关系来报复她。更荒唐的是,在《生子协议》中,刘苹果成了老公安坤和老板林东进行利益交换的砝码,其中没有她作为女人应该受到的一丝保护,没有她作为母亲的任何话语权,更没有她作为一个人应得到的权利和价值认同。刘苹果只是安坤获取金钱的商品,只是林东获取孩子的生育机器。

王梅,生活舒适,穿着体面,然而就是从这个每次强势出场的女人身上看到了普遍发生在女性身上的尽可能有的悲剧——空虚、怨恨,她看似体面的生活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人到中年,没有漂亮的外表,没有鲜嫩的躯体,最主要的是没有生育能力。常年忍受没有爱的婚姻生活、性的冷落,面对丈夫出轨,她告诉安坤:“男人不花就像狗突然不吃屎。可是你来找我要钱,这你就不聪明了。”这样直白的话语让笔者认为王梅是影片中最软弱、最可怜的女人,她和其他男人一样不认可自己,她欣然接受生活给予的不公,面对丈夫的出轨,她默不作声甚至包庇,在那个中国社会转型的特殊时期,这恐怕是女性普遍生存境遇的写照。

二、女性意识的觉醒

说男性是女性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似乎依然是把男性在两性互动中作为主体对待,女性作为受害者的前身是窥视和恋物的对象。女性意识的觉醒是从女性受到伤害后的自我保护意识和对男权魔杖的厌倦开始,女性开始变得坚强、独立、果敢。

冉冉觉醒的女性意识从把控她们身体自主权说起。身体自主权是从妇女运动开始并始终追求的权利。李玉影片中的女性对自己的身体有着绝对的自主权——性自由、生育权、堕胎权等。如《红颜》《观音山》《万物生长》等作品。

李玉把焦点对准社会边缘的女性,反映她们的痛楚,以此重新激发观影人群对当下女性生存困境的思考;李玉也用她们在伤痛中的不妥协鼓舞着当下女性对自己性别的勇敢认同,以及对身体的保护和平等权利的角逐。在女性创伤故事里,希望更多的女性具备独立的人格,自尊自立自爱,和男性平等相处。

在这里,女性追求的不单单是传统观念中“女人”的价值,或者“平权”运动中所呐喊的“人”的价值,还有集“女人”和“人”的自身魅力和权力价值于一身的当代女性形象。

参考文献:

[1]戴錦华.不可见的女性:当代中国电影中的女性与女性电影[J].当代电影,1994.

[2]应宇力.女性电影史纲[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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