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善家庭关系 消除亲子冲突

郑晓虹

[案例描述]

高三女生小谢在应考前突然情绪激动、大哭不止，在科任老师的建议下，小谢主动找到笔者咨询。据小谢自述，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爸爸经常出差，每个星期回来一次，和小谢鲜有交流；妈妈先前工作也很忙，今年却突然每天接送小谢上学放学，并且每天晚上都与小谢睡在一起。有一次，妈妈得知小谢胸前长了几颗痘，加上乳房肿胀，便让小谢到医院检查。虽然小谢再三表示并无大碍，没有必要接受检查，但妈妈执意坚持。当小谢看到给自己检查的是男医生时，情绪崩溃、大哭不止。妈妈不但没有加以安慰，反而强行翻开小谢的上衣让医生检查，医生见小谢情绪波动太大终止了检查。小谢和妈妈出来之后两人哭泣不止，互相埋怨。

[辅导过程]

当小谢冷静下来后，我对坐在一旁沉默的小谢妈妈说：“现在小谢已经从她的角度完整地描述了事件，接下来请妈妈也就这个事情进行表述，过程中请小谢耐心听妈妈话。”小谢妈妈讲述的过程大同小异，同时她也特别强调，所有举动的出发点，都源于对女儿的关心和爱护。听了小谢和妈妈的陈述，笔者在征得两人同意后，先与小谢单独谈，再与妈妈谈。

笔者：现在心情平复一些了吗？

小谢：好多了。老师您不觉得妈妈很过分吗？

笔者：你觉得妈妈哪里过分？

小谢：我已经长大了，她不需要每天接送我，不需要每天跟我睡在一起，更不应该让男医生来帮我检查身体……

笔者：这些事件中，哪一件事最让你难过？

小谢：让男医生来帮我检查。

笔者：现在很多妇科医生都是男性，你觉得哪里不合理呢？

小谢：我很不能接受男性触碰我的身体。妈妈以前总是说爸爸不好，总是告诉我晚上不能晚回家，不能一个人坐出租车，我觉得男人根本就不可信。她不是很担心我和陌生男子发生什么吗？怎么现在又能允许她女儿的身体随便被男人看呢？

笔者：从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妈妈很关心你？

小谢：是的，但是她的关心很霸道，她会用她认为对的方式控制我，比如说我只是说有点不舒服，她就会特别紧张。当我不按照她的方式做事的时候，她就会威胁我。比如她常说：“我不要你了！我不去接你了！”

笔者：你希望妈妈关注你吗？

小谢（思索片刻）：希望的，如果妈妈没时间管我，我会主动和她说哪里不舒服，但是我发现结果往往会超出我的控制，她太紧张了。然后她就无条件、全身心关注我，我就想摆脱她、朝她发火。我明明知道她是对我好，我不该对她这样……

在与小谢进行对话后，我与小谢的妈妈也进行了谈话。

笔者：检查结果出来了，小谢身体情况怎么样？

谢母：没什么大问题。

笔者：看得出您对孩子很紧张。想一想，关于她的什么方面，您会尤为紧张？

谢母：身体状况、学习交友……很多方面吧。

笔者：为什么紧张？之前小谢做得不好吗？

谢母：好像……也没有。可能我害怕……

笔者：害怕什么呢？

谢母：怕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怕她瞒着我，我想给她更多更好的……（哽咽）

笔者：小谢平常和父亲的交流多吗？

谢母：不多，小谢的爸爸平常工作很忙，没时间陪孩子。

笔者：小谢说，您和小谢爸爸之间有矛盾，是这样吗？

谢母（犹豫）：其实就是有一次，我在她爸爸手机里发现一条暧昧短信，怀疑她爸爸有外遇，吵过一次很严重的架。

笔者：你们当时说的一些话，小谢听进去了，所以小谢对你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信任，缺乏安全感。那次事件之后，您有和小谢爸爸谈过吗？

谢母：谈过，但他工作太忙了，平常也不怎么陪孩子。

经过与小谢妈妈的对话，笔者提议让小谢爸爸也参与到咨询当中。

笔者：您大概是在什么时候与小谢妈妈发生矛盾的？

谢父：大概是小谢读初一那会儿，当时她妈妈在我手机里看到一条短信，就和我发生了争执。

笔者：当时小谢是什么反应？

谢父：小谢开始对我有点别扭，后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笔者：通过和小谢的谈话，我认为这件事情对当时的小谢影响很大，她向我提起过，对爸爸妈妈的表现很失望……对于孩子，她只看到了你们激烈的纷争，看不到你们背后对误会的处理、澄清、淡化，所以即便后来风平浪静了，她还是心有余悸。或许你们需要和她分享一下这件事的真相和你们的想法做法，与其让她一知半解诸多猜忌，不如让她重新建立自己的认知和判断。

谢父（看向妻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笔者：小谢妈妈，您平常与小谢爸爸的沟通多吗？

谢母：不算多，每次他都匆匆忙忙回来又走了，真正坐下来沟通的时间几乎没有……

谢父：我工作比较忙，回到家比较累了，家里的事情都是我老婆在处理，这几年也的确对家庭多有亏欠。（突如其来的体贴让小谢妈妈热泪盈眶）

笔者：其实不仅是小谢，小谢妈妈也非常需要您的认可和关心，由于与妈妈相处时间远多于爸爸，小谢或多或少习得妈妈的思维方式、情绪表达方式等，对异性的态度也有些偏见。这些成长的困惑如果能由父亲来引导，小谢对于人生价值、异性交往、自我认识、情绪管理等可能会有更成熟的思考角度。

通过深入交流，小谢爸爸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家庭、对孩子来说那么重要，他开始改变出差奔波的状态，经常抽时间辅导小谢的功课，帮妻子分担家务，一家人周末外出游玩。原本剑拔弩张的家庭氛围渐渐和缓下来。随着父母关系、亲子关系的改善，小谢的情绪渐趋稳定，在后续的辅导中，提及父亲的频率明显增加。次年六月，小谢顺利参加高考，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案例反思]

在辅导中，我首先运用贯注与倾听的技术，表达对小谢的关注與理解，比如：“现在心情平复一些了吗？”类似的设问能拉近与学生间的距离，建立起良好的信任关系。在小谢叙述的过程中，我反复通过封闭式提问和开放式提问，将问题不断具体化，引导小谢探索自己内在的想法。在看到小谢身上的矛盾时，我运用质疑技术指出矛盾，比如在小谢表示抗拒男医生检查时，我提出质疑：“现在很多妇科医生都是男性，你觉得哪里不合理呢？”如此，引领她深入思考。通过多种咨询技术的综合运用，我发现在短信风波后，由于夫妻关系没有很好地修复，父女间的沟通交流也不够，导致小谢对父母关系存在误解，在家庭生活中缺乏安全感。因此，当务之急是让父亲参与到对女儿的教育，在修复夫妻关系的基础上营造温馨的家庭氛围。正是由于父亲的转变，使母亲也卸下疑虑和防范心理，不再患得患失，对小谢也不会过分关注和约束，此时的家庭成了一个治愈的场所，亲子关系自然改善。

（作者单位：广州市铁一中学 广东广州 511447）

责任编辑 吴 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