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生活中的竞争僵局：基于交通堵塞博弈的分析

文／刘圣中

公共生活中的竞争僵局：基于交通堵塞博弈的分析

文／刘圣中

公共生活中存在一种由于合作双方互相不了解对方信息或者为了投机而产生的同质性的竞争行为，从而产生了一种行为不可能的僵局。这种僵局被称作交通堵塞博弈僵局。这一僵局普遍存在于国际与国内政治生活中，成为制约人类社会秩序建设的重要障碍。这一僵局的特征是同质性和无序竞争，要克服这一僵局需要从控制投机激励和增加选择等角度来着手。

公共生活;竞争僵局;交通堵塞;博弈;投机

生活在公共世界的人不可避免要和他人进行交流，而交流的方式不外合作与竞争。可以用“冲突—合作”这一术语来说明它们同时存在于一种相互联结之中。[1]如果进一步细分还可以分为介入式合作、无私帮助、排他性竞争、非排他性竞争等类型。但在现实生活中各种交流方式并非是一成不变或者单独运行的，它们总是在客观情境下被适当地选择运用，交错于生活实践过程之中，影响着个体之间进一步发展关联的可能性和合作的效益。而产生这种结果最关键的变量就是个体选择和他人交流的策略。什么样的策略就决定了什么行动以及什么结果。

一 公共生活的僵局和交通堵塞博弈模型

如果从结果谈起，则很容易发现人类总是会陷入各种僵局不能自拔。在这种状态下，互相关联的双方不仅不能获取收益，反而会被僵局的牵累而损耗时间和工程成本，阻碍社会的良性运转。所以我们要对这种状况进行分析，试图准确描述这种状况的内在机理，从而帮助我们更好地认识和解决问题。在既有的知识体系中，博弈论是比较成熟而有效的描述模型。利用其精致的数学模型符号将陷入生活僵局的各方简化，将其最核心的动机和行动选择抽象化，然后建构起围绕某一问题而引起的僵局中的竞争与合作关系。博弈论通过把策略互动的竞争方关系模型化而展现复杂社会现象中存在的僵局化机制。

囚徒困境揭示的是一种博弈双方在背靠背状态下根据各自的策略而选择的互相竞争模式，这种暗斗式的竞争模式在人类社会中是极其普遍的。尤其是处于紧张对弈状态下的竞争者并不了解竞争方的策略，只好选择互不信任的次优策略，最终产生有如模型所反映的并非是利益最大化的竞争结果而搭便车模型则反映了公共生活中由于产权不清晰，一些人选择不付出成本来占有或享受产权不清晰的资源，从而谋求自我利益最大化。但这种搭便车行为常常导致共有物的浪费和耗竭。这一模型在人类社会众多共有资源开发与利用上表现得最为明显。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极其常见的与前面两种僵局既有相似、又有差别的社会失范状况。这种现象类似于交通堵塞，在有限的人类资源开发与享用中，由于众多占有者和使用者都有着相同的需要，短时间内会出现拥堵导致生活秩序停滞的结果。它不是暗斗式的竞争，也不是产权不明晰的搭便车，而是在透明状态下针对某种共有资源的短时间内高度密集的拥堵式的占有和享用。但是其结果与搭便车有相同之处。博弈论将这一现象概括为交通博弈。张维迎在《信息、信任与法律》一书中描述并分析了这一博弈模型（见表1）。[1]

表1 交通堵塞的博弈模型一（反向博弈）

这是两个相对而行的人之间的博弈，靠左行还是靠右行，究竟如何选择？从博弈模型上分析有四种选择：两人都靠左行或者都靠右行，就可以错开，不出现堵塞（即都得1分的结果）；但如果两人选择相反，无论是左行还是右行，则会出现堵塞的结果（即都得负1分）。该博弈出现了两个纳什均衡，结果要达成一致的预期则比较困难，甚至产生非纳什均衡。这一模型属于相反方向下的竞争博弈，多数情况下，它的冲突性并不激烈，且较容易调和。然而在交通博弈中还有另一种同一方向下的博弈困境，这一困境的典型性更大，更能引发人们深思。张维迎将这一模型概括为“胖子进门”的博弈。如果将胖子换成车，则变成了另一种交通堵塞博弈：假设在道路只能通过一辆车的情况下，有A、B两辆车争相往前跑，互不相让，结果A、B两辆车均不能前进，就出现了堵塞现象。可以建立一个模型来分析：A、B两辆车在选择先后顺序上都有四种方案，两辆车的四种选择互相交汇则会导致四种结果出现（见表2）。

表2 交通堵塞的博弈模型二（同向博弈）

A、B两辆车在一条只能通过一辆车的道路上共同前行，可能出现四种情况：（1）A、B车互不相让，结果出现A、B同先，但两车都不能前进的结果，对两车来说，其效益都是0，两车的总效益为0；（2）A、B车礼让三分，都不肯在前面走，一定要让对方先行，结果出现A、B同后，两车也不能前行，对两车来说，其效益也是0，两车的总效益亦为0；（3）A车主动让B车先行，B车因先行，效益为2，A车虽后行，但也前进了，效益为1，两车总效益为3；（4）与第3种情况相反，B车让A车先行，因此，A车效益为2，B车效益为1，两车总效益为3。

在以上四种情况中，（2）（3）两种情况都是理想的纳什均衡。两车在互相让步的前提下实现了共赢，既疏通了道路又达到了前行的目标。两类情况实际上属于同一类型，只不过让步的人不同而已，故可放在一起分析。这是在两车中有任何一车具有利他主义精神的前提下才能实现的结果，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情况属于这一类型。利他主义原则让社会充满了谦让和礼貌，减少了利益争夺和冲突。与此不同的是（1）（4）两种情况。第（4）种情况，A、B两车都非常具有利他主义和礼貌精神，互相礼让，坚持要让对方先行，然后自己再行，结果却恰恰相反，两者都不能前进。但这种现象毕竟并不多见，并且这种现象对双方来说毕竟不会产生破坏性后果，对社会也没有明显的损伤。所以，我们可以不去讨论。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场合博弈双方并不完全那么合作，而是希望个人利益最大化，力争抢先而行。他们将礼让看作是劣势策略，抢行看作是优势策略。根据劣势消去法，博弈的最后策略就是双方都抢行。这样，此时的博弈就被锁定在大家都吃亏的“双输对局”的位置。这就是模型中的第（1）种情况。这种博弈的结局下，A、B两车不甘落后，互不相让，形成僵持不下的态势，结果是两车都不能行动，即堵车。两车互不相让的结果就是博弈中的零和结局，双方都没有获得任何效益。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负效益。这一现象反映了一个普遍的问题：公共生活中的个体出于投机的目的而采取的高度同质化的无序竞争将会导致零和甚至负和结局。每个人在获取有限资源的时候都会面临着和他人的竞争，这是不可回避的。竞争的特性让人类学会了克服自己的弱点，锻炼自己的体力和能力，以求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从而获取更多的资源。因此，在生活中，我们经常看到争胜心和争胜心的对抗、强者和强者的对抗，于是我们也就看到了在一方不能将另一方排斥或者击败的时候就会出现僵持局面。而这种僵持常常意味着正常的秩序和活动不能展开，双方都陷入“行动不可能”状态。

这种竞争具有两个显著的特征：一是同质化；二是无序。在社会公共生活中，所谓同质化是指活动者在选择方向、行动时间、行动方式乃至行动强度等方面都高度相似，生活中常常表现为一方对另一方的模仿，在经济竞争中则表现为所谓的“模仿战略”。同质化常常将同一种社会资源流动过度夸大，导致渠道阻塞。同质化是社会政治和谐的重要障碍和病症。越同质化的国家、社会和单位，其竞争激烈性和残酷性越明显。同质化增加了选择的难度和不可替代性。同质化锁定了生活在同一个组织内部的个体诸多的选择机会，因此也注定了后来无可挽回的恶斗结局。这种社会同质化表现为公共政策的同质化，区域经济政策的同质化等。

在市场经济中，无序竞争是指竞争者行为没有约束、没有规范的竞争，包括不适当垄断、竞争不足、过度竞争、不正当竞争、执法不公正等。从社会生活的总体来看，所谓无序是指在竞争的方式、手段、时间、地点等要素的选择上都不择手段、没有原则，根据利益需要，毫无顾忌地排斥、打击他人，甚至毁灭他人，从而来获取自己的利益。在这种竞争中没有妥协、没有包容，只有排他和占有。其最终结果是混乱和苦难。在区域经济竞争中，则表现为将地方利益放在一个不恰当高度的区域保护主义、非理性竞争、非均衡发展等问题。[2]总之，交通堵塞中博弈双方赤裸裸的、高度同质化的无序竞争手段最终会导致双方选择的共同不可能。

二 政治经济生活中的交通堵塞博弈分析

上述交通堵塞模型在宏观的政治经济领域同样具有非常显著的理论价值。它反映了人类公共生活中走向合作和共存的一种困境。这种困境源自人类合作的模仿式的无序竞争策略在有人类生存的宏大的政治经济领域中同样制造了更大、更复杂的僵局，甚至可能把人类推向极端危险的境地。

（一）国内经济政策制定中的交通堵塞现象

在中国，当前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最典型的交通堵塞现象就是经济政策热。改革开放以来，中央大量下放经济自主权，地方政府因此能够在较大的权限范围内自主决定经济政策发展地方经济。这本来是一个给地方进行创造性发展的机会，但在全国30多个省市自治区大放权的背景下，获得经济自主权的各地方政府纷纷开足马力，在经济大道上奋进直追。由于政治机制、经济思想和经济模式的高度同质化，地方政府在选择经济发展方式和道路的时候，互相学习和模仿，在一定时间内制定同质化的经济政策，发展同类产业和开发同类产品在全国形成一种齐头并进的热潮，出现经济政策热的现象。各种无大局观的功利性投资热是“地方政府经济圈”的内在顽疾。[3]其中最主要的表现就是重复投资、重复建设，各地不考虑各自的实际情况，纷纷在一些热门的、高利润的行业上互相模仿、学习，对于一些能带来高额利润的产业，几乎每个省市都投资兴建。例如，20世纪90年代以来，汽车产业、能源产业和房地产业几乎是遍地开花。总之，由于各地产业蜂拥而上，很容易导致市场渠道的堵塞大量产品积压和滞销。为了收回成本，各地又采取减少成本、降低价格等策略，结果又导致了产品质量不高、价格利润下降、技术含量低竞争力弱等连带问题。同类产业的市场过度拥堵将这一产业推向困境。

交易市场的堵塞就和交通堵塞的难题一样由于交易双方互不相让，争相进入交易市场并一窝蜂地在市场上进行同质化产品的交易其结果是，由于同类产品过量充斥市场，不得不采取杀价和欺骗顾客的手段，导致正常交易秩序被破坏。这种结果既浪费了大量社会资源，又阻碍了地方社会的发展，出现了所谓的零和甚至负和结局。

（二）国际政治博弈中的交通堵塞现象

在国际政治中也存在这种选择道路的交通堵塞现象，最典型的莫过于国家间的军备竞赛，特别是核武竞赛。在军备竞赛的游戏中，每个强国和准强国都希望在这条道路上比其他国家走得更前一些，希望能够领先国际水平、占领制高点，获取更多的国家利益。但是，有这样想法的国家不止一个，研究和制造核武器的国家越来越多，而核武器的拥有者越多，这条通往战略霸权制高点的道路就堵塞不能前行了。任何国家都可以将对手置于死地，同时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保证自己不被核武器毁灭，所以参加竞赛游戏的国家都毫无疑问地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僵局中。这种内部的僵局，让世界整体都行走在危险的悬崖边缘。

人类社会被普遍地限定在资源稀缺的陷阱中，这一硬性约束让人类在接下来的道路上面临着更加艰难的选择。同时，人类与生俱来的自利性和争斗性愈加恶化了这种不良状况，在走向公共生活的过程中，人们常常不自主地扮演着不信任的囚徒、不花钱的搭便车者和绝不让步的制造交通障碍者的角色。这种角色的流行和扩张会将人类推进更加苦难的深渊中。与现实的资源有限性相比，人类欲望无穷性的影响要大得多。个体间的同质化无序竞争对集体秩序的威胁是普遍存在的。人类发展的道路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交通阻塞现象。有的现象被历史缓释了，而有的则永远成为人类互相依存的潜在威胁。

三 控制投机：公共生活中交通堵塞难题的治理

交通堵塞难题和前两种博弈一样，在帮助人们将复杂的现实内在机理抽象出来、并将其简单化的过程中，也揭示出了更多复杂的社会政治道理。每个博弈模型都能够带领我们拓展思想空间，延伸到更加深远的思维境界，最终获得社会政治的珍贵价值和核心原则。第一种博弈强调了信任合作对公共生活的重要性，第二种博弈揭示了成本效益共享平衡对依赖于有限资源的人类的普遍价值，而第三种博弈则告诉了我们竞争与秩序的广泛意义。第三种博弈中的双方不是因为不信任、也不是因为零成本问题，而是因为无序的重复模仿导致社会发展道路的拥堵，在一定意义上它带来的启发更广阔、更深远。那么，人们究竟如何治理这一普遍的困境呢？我们可以从其内涵的深层机理来探析解决的路径。

（一）抑制机会主义行为

前文所分析的交通堵塞困境存在的同质化和无序竞争问题，源于一种个体的机会主义本性。机会主义行为基于信息不对称的结构，合作双方并不完全如实地披露个人所掌握的信息，却企图谋取最大利益的行为，这一行为主观和客观上都存在一定的外部性，即给他人带来利益损失。这种行为大致可以分三种情况：一种是隐瞒，即不表达自己的信息和目的，让对方不知情从而谋求竞争中的胜利；第二种是欺诈，即故意展示虚假的或空洞的、非真实的信息，以谋取个人利益的行为。如虚假广告、专利剽窃、偷税漏税、违约行为、偷懒等；第三种是模仿，即模仿前人或者他人的行为以达到浑水摸鱼的目的，如抄袭、跟风等行为。机会主义行为使各种社会经济活动处于混乱无序状态，造成资源极大浪费，给社会带来难以估计的损失，阻碍了社会的发展。具体到管理活动中，机会主义行为会降低管理绩效，使管理目标难以达成。在地方政府的竞争中，由于缺乏相应的制度约束或受较大利益诱惑，他们所开展的投机行为就比较多，例如基础设施的重复建设、优惠政策的过度供给、制度创新的行为偏差、财政税收的两面人策略、经济增长速度的逆向选择等。有研究总结出机会主义主要发生在以下这些领域：（1）投资环境竞争；（2）法律制度竞争；（3）政府效率；（4）地方政府通过各种政治行动来获取特殊政策。[4]交通堵塞博弈的困境问题充分地反映在这些地方政府行为当中，尤其是第三种模仿行为，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来谋求最大的效益，从而获得官员们的热衷和采纳。

（二）解除投机的激励机制

要有效解决交通堵塞困境，关键问题是解除其中的投机激励机制。对每个利益偏好的个体来说，只要存在投机的机会就会选择机会主义路径。因此控制这一机会是解除投机激励机制的核心。一般的方案不外乎两种途径：一种是负向的外部惩罚机制；另一种是正向的内部自律机制。负向的外部惩罚机制是维持社会秩序所不可缺少的部分。通过外部惩罚来最大化自利者的成本，从而减少其选择无序竞争行为的动机。外部惩罚既包括自发的私人惩罚，也包括权威的公共惩罚。两种惩罚的有效结合，可以达到较好的效果。同时，应积极探索利他惩罚的渠道，畅通惩罚的作用路径，在私人惩罚和公共惩罚的互动中，形成有力的失信惩戒机制，从而可以进一步强化利他惩罚对违规、卸责、搭便车等机会主义行为的威慑。[5]失信惩戒是一种将惩罚机制明确化、机制化和累积化的有效途径，已经越来越成为世界通用的外部惩罚手段。[6]它被充分运用到公共管理、经济管理、金融管理等领域当中，发挥着重大的效用。另一种机制是正向的内部自律机制。这一机制要求从内部来生发一种自发的力量，自觉遵守相应的原则和法律，共同维护社会的外部秩序。这一机制的建立就需要对参与的全体公民进行规范性价值培育，使其自觉遵守既有的惯例和规矩，以投机行为为耻，自觉维护既有秩序。这方面一种最好的自律力量是来自利他主义精神。一个理想的社会总是充满了这种精神要素，且由它来决定了大量社会资源配置和社会关系型构的形态。可以说，在一种多元文化差异下的个体共同具有的利他主义精神将能够创造和谐的合作性秩序。

在现实生活中，可以综合内外两种机制来实施治理对策。例如在国际上尽管难以确立一种超越主权国家的最终权威，但还是可以通过充分建立协商机制，建立共同商定的国家法规对某种国际投机行为进行严厉制裁和约束，从而减少国际经济政治空间中的投机性无序竞争的问题。而在国内政治经济生活中，则要充分减少其外部激励动力，如通过健全的外部问责模式来解除地方政府过度参与经济活动的激励，放弃从上到下的经济指标式“锦标赛模式”。[7]因为正是这种模式刺激了地方政府的互相模仿，不计成本地学习，投机性地寻找政治绩效资本如果这种重复模仿不能带来更丰富的收益，自然也就鼓励他们选择创新来寻找更多的机会这样的机制下，就可以逐渐建立出一种高度自足的质量生态化经济模式。[8]这种模式重视产品的质量，产品与生态环境的友好关系，给消费者带来更可靠、更优质、更人性化和生态化的良好服务。

（三）让选择丰富化多样化

要尽可能创造丰富的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让个体选择丰富化多样化，这也是减少和抑制投机性无序竞争行为的有效保证。丰富的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给予每个公民多样选择，创造了更多的选择机会，因而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去寻找投机机会。正是因为选择的有限性才从另一方面刺激了投机行为的旺盛。例如有研究发现，北京交通堵塞的原因之一是城市街区太大了。也就是说大路多，小路少；主干道多次干道少，支路就更少。北京市交通堵塞解决办法之一是改变城市空间被单位院落分割的结局，只有缩小街区，加密路网，增加城市支路的密度，多设单行道，才可能有效解决交通拥堵问题。[9]

应当大力完善高度丰富、分散、在地化的公共服务网络；让大家在居住地附近就可以充分享受到能满足各种需求的适应性公共服务网络化的分布让尽可能多的个体得到充分的关照。每个人都有着多样化的选择机会。正是在这种多样化选择的格局下获得充分的发展。这种模式下，经济增长有着多样的可能性，不需要简单重复模仿他人，而是享有较大的创新激励。创新性的经济模式不再追求简单的量的增长，而是注重质的内涵，在质量化的生态经济中个体享有高度自主性和创造性，同时获得强烈的满足感。这就是选择丰富化的制度、服务与经济形态的内涵与意义。

综上所述，交通堵塞博弈带来的公共生活困境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这种导致公共行动不可能的博弈形态根源是基于投机行为而产生的同质化无序竞争，这种竞争模式导致公共行动走向僵局。这种模式也是追求单一化和效率化的现代性逻辑对本原的多元文化生态所侵害的结果。这种受到现代性控制的公共行动具有高度同质性的一面，因而与人类多样化的本质要求背道而驰。因此，我们有必要摆脱这种现代性控制下的行动模式，走向高度自治、多样选择和质量化经济形态的新路径。这样才能克服交通堵塞僵局带来的不良后果，为人类文明发展贡献更多的智慧和有益准则。

注释：

[1]张维迎：《信息、信任与法律》，北京：三联书店，2006年，第27页。

[2]毛墉、吕康银：《区域无序竞争的经济学分析及文化成因初探》，《华东经济管理》2013年第11期。

[3]孙健含：《地方政府无序竞争的弊端及对策分析》，《浙江统计》2005年第9期。

[4]汪伟全：《地方政府竞争中的机会主义：基于博弈分析的视角》，《经济体制改革》2007年第3期。

[5]汪崇金、史丹：《利他惩罚威胁足以维系社会合作吗？——一项公共品实验研究》，《财贸经济》2016年第3期。

[6]黎凯辕：《失信行为惩戒制度探析——以地方经济行政为研究视角》，《当代经济》2013年第15期。

[7]周黎安：《中国地方官员的晋升锦标赛模式研究》，《经济研究》2007年第7期。

[8]E.F.舒马赫：《小的是美好的》，李华夏译，北京：译林出版社，2007年，第117-128页。

[9]由之：《我对城市交通堵塞基本原因分析：从管理学视角以北京市为例》，《经济管理》2004年第17期。

D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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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0138(2018)01-0095-06

刘圣中，江苏师范大学哲学与公共管理学院教授，管理学博士，徐州市221116。

责任编辑 余 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