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自强+李静+董国皇+何瑞娟
摘 要:在快速城市化影响下,农户生计资本拥有量与结构配置发生了转变,影响着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促进了生计方式的转型。宁夏回族呈现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在其聚居区域选取22个乡村,451户农户进行调研,在对生计资本拥有量和结构进行测算的基础上,运用二元Logistic模型与多元Logistic模型对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与生计转型的动力进行分析,研究表明:(1)不同生计策略农户的生计资本组成结构有较大的差异,从反映其综合指数的多维发展能力来看,从高到低分别为二兼户、一兼户、非农户和纯农户;(2)自然资本对纯农户和一兼户的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显著正向作用,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对二兼户的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显著正向作用,社会资本对非农户的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显著正向作用;(3)从纯农户向一兼户转型的主要动力是金融资本,向二兼户转型的主要动力是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向非农户转型的主要动力是社会资本,家庭综合劳动能力和社会交往多元化程度也是显著的促进因子。从阻滞因子看,不同的转型方式差异较大。最后,针对不同生计策略的农户,提出了更有针对性的扶持政策。
关键词:生计资本;生计策略;生计转型;宁夏
中图分类号:F328 文献标识码:A
0 引言
农户作为乡村经济社会发展基本单位和微观经营主体,在快速城镇化的影响下,最显著的响应就是改变生计资本的配置结构,农户有了选择更多生计策略的可行能力,生计策略不断转型。农户可持续生计是近年来乡村发展研究的重要视角,它以农户生计所面临的脆弱性为背景,对农户生存与发展所需要的能力(Capabilities)、资产(Assets)和从事的活动(Activities)进行整体框架式的分析。目前,国内外学者按照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进行的研究主要围绕三个方面:一是对农户生计资本存量的数量和结构进行量化评价,并以此为基础分析其空间特性。例如以青藏高原为案例区的研究显示,在牧区、半农半牧区、农区,农户生计资本有着显著的空间异质性[1];在凉山彝族自治州,农户生计资本与少数民族人口空间分布、交通优势度、地形起伏度有着较强的相关性[2]。二是生计脆弱性的特征及影响因素,生计脆弱性一般指生计资本匮乏或生计资本结构障碍而导致的生计风险[3],受到农户生计资本结构、数量和自然、社会经济地理环境的共同影响,有学者通过五省区的样本分析,认为农户生计脆弱性存在区域差异,而且主要体现在金融资本和人力资本方面[4],也有学者围绕典型区域,如锡林郭勒草原、青藏高原东部样带进行研究,表明气候变化或自然灾害加重了农牧民生计脆弱性,农户在应对策略上有显著的区域差异[5-6]。三是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及影响因素研究。生计策略指农户为了改善自身生活状况而采取的调整经营活动以及配置所拥有资产的一种选择行为[7],同样受到内在要素与外在要素的影响。石羊河流域的相关研究表明:平原区、沙漠绿洲区和山区的农户在生计资本存量的影响下,生计策略多样性呈现逐步递减的态势[8]。在云南新平县傣族地区、尼泊尔中部山区麦拉姆齐流域、埃塞俄比亚的提雷格林区、四川省平武县和南江县等区域的研究都表明:农户生计策略的选择与转型都是依据其各类生计资本禀赋条件而决定的[9-12]。外在要素包括异地搬迁[13]、旅游业发展[14]等也会对农户生计策略选择带来正面或负面的效应。
从现有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来看,生计脆弱性是分析的背景要素,生计资本是分析的基础要素,决定了农户所拥有的选择机会、采用的生计策略和抵御生计风险的方法[15],生计策略则是分析的目标。其中生计资本与生计策略的相互关系是目前的研究热点,但现有研究主要从静态角度分析生计资本对生计策略选择的作用机制,从生计策略转型的动态研究还比较缺乏。已有研究比较规范地采用了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突出了农户生计所面临的脆弱性环境/背景,更多从消极的生计风险适应性角度来探求生计策略的优化。但随着中国新型城镇化战略的推进,城乡一体化程度的加深,对农户生计资产数量与结构的优化,生计输出的改善以及总体生计模式的转型产生了更为积极的影响。鉴于此,本文以新型城镇化作为背景,以宁夏回族聚居区作为研究区域,通过优化不同类型农户生计资本结构的路径来寻求促进生计策略转型的研究范式,希冀能进一步丰富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在实践层面上,在西部少数民族地区,农户生计虽面临更多的脆弱性环境/背景的冲击,但也有更多能促使生计优化转型的正面发展环境。从有效提升农户福利水平的角度讲,一方面需要规避其风险冲击,另一方面还需要以新型城镇化为契机,促使各类型农户优化生计资产数量与结构,实现生计模式的转型升级。从这一角度看,对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以及生计转型升级的动力机制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对制定更为精准的、差异化的乡村发展政策和农户扶持政策具有重要价值。
1 研究區概况、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宁夏是我国唯一的回族自治区,截止到2015年年底回族人口240.74万人,占总人口比重为36.05%。回族人口在地域分布上,呈现典型的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在宁夏北部引黄灌区、中部干旱带和南部黄土丘陵区三大自然区域均有分布,但以中南部地区为主。回族聚居区社会经济发展总体程度低于宁夏平均水平,农户传统生计方式以种植业和养殖业为主,随着区域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兼业农户的比例逐渐提高,农民收入对非农产业的依赖性逐渐提高。
研究主要采用参与性农村评估法,通过问卷调查法、半结构访谈、小型座谈会等方式对农户生计资本和收入结构的相关数据进行收集。在实地调研25个村的基础上,按照村域农民人均收入分层进行抽样,共选择22个村,其中2014年农民人均收入7000元/人以上6个村,5000~6000元/人6个村,4000~5000元/人5个村,4000元以下5个村。共发放问卷500份,回收有效问卷451份,有效率为90.2%。围绕农户生计策略问题与农户进行访谈,与村支两委进行座谈从而获得相关村域发展与农户生计的信息。
1.2 研究方法与步骤
1.2.1 农户生计策略类型的划分
城市化与工业化的不断推进使农户生计方式更加多元化,也成了农户分化的主要原因,本研究在借鉴已有成果的基础上[5],结合研究区实际,将非农收入占总收入比重作为划分依据,农业收入占农户总收入100%为纯农户,有非农收入但农业收入占总收入50%以上的农户为一兼户,有农业收入但非农收入占总收入50%~95%之间的农户为二兼农户,非农收入占农户总收入95%以上为非农户。
1.2.2 农户生计资本的测度
按照英国国际发展署(DFID)提出的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将农户生计资本分为自然资本(Z)、物质资本(W)、金融资本(F)、人力资本(R)、和社会资本(S),这五种资本构成了支撑农户家庭生计的基本要素,其具体测算指标根据其内涵分别为:自然资本为农户所拥有或使用的自然资源;物质资本为农户生活生产所使用的工具类资产;金融资本为农户生产生活过程中可支配的现金流能力;人力资本为农户家庭劳动力所拥有的体能、知识、技能等情况;社会资本主要指农户家庭所构建人际信任和咨询网络的多元化与便捷化程度。农户生计资本的各分类通过熵值法相应赋予权重,通过极值标准化的方法消除其量纲影响,将其最终值限定在[0,1]之间(表1)。
对于生计资本总量的计算,考虑到分析框架中5种生计资本相互之间存在着不完全可替代关系,本研究摒弃以往多维贫困研究中采用的简单加权或剥夺个数统计的方法,选择采用计算生计五边形面积的方法来对5个生计资本维度进行集成。具体的计算方法为:设第i个单元农户的生计五边形5 个维度的单项综合得分分别为a、b、c、d、e,任意两个维度之间的夹角为α(α= 360°/5),这个生计五边形的面积S为[16]:
因5种生计资本不同排序方式的面积计算结果是不同的,故选择对5种生计资本组成的所有生计五边形的面积取平均,最终得到的生计资本综合值(也被刘艳华等学者定义为农户多维发展指数[14])的计算公式,见公式(2)。生计资本综合值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表征农户在各项生计资本数量确定的基础上结构优化的程度。
1.2.3 农户生计策略选择与转型模型的构建
Logistic回归模型属于概率型非线性回归,它是研究二分类观察结果与其影响因素之间关系的一种多变量分析方法,适合分类变量作为因变量时的模型估计[17],符合本研究的需要。采用Logistic二项回归模型分析农户生计策略选择与生计资本之间的关系,将各类生计资本作为自变量(X),生计策略作为因变量(Y),即纯农户、一兼户(以农为主)、二兼户(以非农为主)和非农户。在对某一类生计策略进行分析时,则赋予该类生计策略值为1,其余类型为0,例如在构建纯农户生计策略选择模型中,将纯农户生计策略赋值为1,农兼户、兼农户和非农户均赋值为0,基本模型形式为:
式中,P为事物发生的概率,Z是自变量X1,X2,……Xn的线性组合:
变换后模型为:
在模型中,若农户为纯农型,则py1=1,否则py1=0;Xi为解释变量,b10,b11…b1m为待估计系数,如果值为正,则说明该变量对农户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正向作用。EXP(B)表明解释变量对生计策略选择的贡献度,H-L检验中的Chi-square值用来检验模型整体拟合优度,当显著性水平大于0.05,则表明模型中解释变量总体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影响。对于其他生计策略类型的农户,用相同方法分别构建模型。运算使用SPSS20中的二项Logistic回归模块实现。
在农户可持续生计分析框架中,农户通过生计策略的重新选择实现自身福利水平的改善可被称为生计转型,它同样受到内在因素和外在因素的共同作用,内在因素指农户生计资本数量增多与结构优化,外在因素指农户所处自然与经济社会地理环境的变化。两类要素中,外在要素通常通过影响内在要素而对农户生计转型产生影响,在快速城镇化的影响下,生计转型最突出的特征是农户赖以生存、生活的职业或产业发生根本转变,农民农业生产对农村土地依赖性由强减弱[17]。从农户类型演变的角度,即指农户由纯农户向一兼户、二兼户、非农户的转变。利用多项Logistic回归模型可以揭示纯农户向其他类型农户转化的规律,将纯农户设为参照组,赋值为1,一兼户、二兼户、非农户分别赋值为2、3、4。则纯农组向其他生计类型转型的概率模型为:
其中,pi=P(yi=(1│x1i,x2i…xki))是在自变量x1i,x2i…xki取给定值时选择该生计策略的发生概率,其中b0为截距,βk为第k类生计策略的回归系数。
2 结果与分析
2.1 农户生计策略类型与选择的影响因素
对不同农户生计策略选择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分析(表2,表3),其中,H-L检验的卡方值分别为11.193,5.148,4.686,3.709,显著性水平分别为0.191,0.742,0.791,0.929(均>0.05),模型通過检验,有较好的整体拟合优度,表明各解释变量总体上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的影响。
农户生计策略类型以及选择影响因素的回归分析表明:(1)纯农户占总调研农户的17.7%,该类型农户除自然资本较高外,其他类型资本均较低,其中金融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值和多维发展能力均为各农户类型中最低的。在做出生计策略选择时,自然资本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物质资本对其生计策略选择具有微弱的正向作用,但回归系数较小且统计学上的显著性不足。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均对农户选择纯务农生计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金融资本也具有较强的负向作用,但在统计上显著性略有不足(自变量系数(B)为-2.888,显著性检验为0.132,高于0.1水平),说明这几项资本越低,农户成为纯农户的可能性就越高。统计及计量结果与实地调研的经验结论相吻合,多数纯农户的家庭成员以中老年为主,人力资本偏弱,与子女分户后,除了有一定的耕地外,没有更多的固定资产积累,获得贷款的能力偏弱,也没有广泛的社会交往,收入来源多选择受市场风险影响较小的粮食作物,养殖规模普遍偏低,总体上来讲属于生存性生计方式。这类农户没有能力参与城镇化进程,也难以获得城镇化带来的收益。
(2)一兼户占总调研户数的21.3%,其自然资本拥有量最高,物质资本、金融资本、社会资本和多维发展能力存量上仅次于二兼户。在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中,自然资本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物质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也具有正向作用,但在统计意义上显著性不足,社会资本则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一兼户是发展现代农业的本地主要力量,种粮大户、专业种养殖户一般多属于该类型农户,为了维护一定的生产规模,往往需要通过土地流转获得更多的耕地、林草园地。有一定的现金获得能力、固定资产积累和进一步优化生产要素配置、扩大生产的动机,能较好地将各类资本要素相结合,投入农业生产,但人力资本的存量不足,社会资本对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支撑性不强,是一兼户发展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3)二兼户占总调研农户的49.0%,该类型农户在物质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上均比其他类型农户占优,其多维发展能力是四种类型农户中最高的,也有最优的资本组合结构,但该类农户自然资本拥有量较低,多数农户将农业维持在自给自足的范围内,通过土地流转等方式减少直接耕种。在具体生计策略方面,主要为经商和务工,多数农户处于城乡“两栖”状态,与城市经济有密切的联系,是未来参与新型城镇化的主要群体。在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方面,金融资本、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自然资本对其生计选择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物质资本也具有一定的负向作用,但回归系数较小且显著性不足。二兼户是农村社会中有显著“脱农”倾向的群体,不但在经济生活中逐步脱离农业,在物质积累上也不愿投入农村,主要依靠金融、人力、社会资本的结合来选择生计策略。
(4)非农户占总调研农户的12%,该类农户虽然社会与生产空间在乡村,但生计类型主要在周边地区从事非农产业或受聘为农业工人来获得收入,只有少部分农户从事极其微薄的农业生产(占总收入比重不超过5%)。由于缺少耕地资源,家庭拥有的自然资本最为缺乏,金融资本显著低于一兼户、二兼户,略高于纯农户,所拥有的物质资本量在四类农户中最低,反映了非农化虽然在获取现金能力方面优于纯农户,但开支更多,形成的固定资产积累反而低于纯农户。在社会资本方面,非农户明显优于纯农户,但低于一兼户和二兼户。非农户的人力资本略高于一兼户,低于二兼户,但在多维发展能力方面低于一兼户和二兼户,仅高于纯农户。在生计策略选择上,只有社会资本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虽然在表2的相关数据中,非农户的社会资本仅高于纯农户,但影响其生计策略选择的是农户五类资本拥有量的相对禀赋优势,在各类资本均较为弱势的情况下,社会资本是该类型农户选择生计方式的主要支撑。从实地调研的具体情况看,该类农户共有54户,绝大多数位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宁夏中南部(共有48户),采用现有的生计方式多为被动选择,主要原因有:部分异地搬迁农户,由于配套的耕地资源没有及时到位,导致无地可种,还有一些农户耕地的灌溉条件较差,最终放弃农业生产,少部分为城郊农户,由于耕地征用而放弃农业生产。应该讲,从户籍意义上的非农户还包括一些户籍尚在农村,但生活与社会空间上已脱离了乡村,基本不以自然资本为生计依托的农户。这些农户基本融入了城市生活,与乡村经济联系微弱,在农户调查中很难被抽样,当然,在一定意义也很难继续被称为“农户”。而生活与社会空间位于乡村,但却完全从事非农产业的农户在生计资本拥有量上总体处于弱势,而且没有足够强的资本积累使之完全脱离乡村而融入城市,是需要在乡村发展中给予特别关注的群体。
2.2 农户生计转型的动力分析
将4种生计策略类型作为因变量,纯农户作为对照组,每类生计策略农户的自然资本、物质资本、金融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以及各类资本的具体指标作为自变量,建立多项Logistic模型,从最终的拟合信息看,-2倍对数似然比检验,卡方值为305.759,显著性检验0.00(<0.05),模型成立(表4,表5)。计量结果结合实际调研分析,可得到以下结论:
(1)从纯农户向一兼户生计转型的动力分析。通过wald显著性水平(0.1)检验,对农户生计转型起到显著正面促进作用的参数为金融资本。在具体的生计资本指标中,综合劳动能力、社会交往多元化程度的提升能够有效帮助农户生计从纯农户向一兼户转型。通过wald显著性水平(0.1)检验,对农户生计转型起到显著负面作用的参数为农户贷款来源的多元化程度和获得咨询服务的便捷程度,这2项指标对农户生计转型起到了阻滞作用。与实地调研的经验综合分析,纯农户与一兼户的差异主要表现在,后者的家庭劳动力数量更多,年龄更为年轻,同时有更多的社会交往,市场观念较强,也有更多获得从事非农工作的机会,这些因素导致了后者能够更容易得到金融服务。从政策层面看,在农村大力发展普惠金融。提高金融服务的覆盖率,对纯农户生计转型将起到最大的推动作用。
(2)从纯农户向二兼户生计转型的动力分析。通过wald显著性水平(0.1)检验,对农户及生计转型起到显著正面促进作用的参数为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从具体的生计指标看,综合劳动能力、社会交往的多元化程度对农户生计转型起到显著的正向作用。通过wald显著性水平(0.1)检验,对农户其生计转型起到显著负面作用的参数为农户耕地面积和获得咨询服务的多元化程度,这2项指标对农户生计转型起到一定的阻滞作用。从实际调研来看,农户从纯农户(或一兼户)向二兼户转型,需要更强的家庭综合劳动能力和社会交往的多元化程度,保证农户在不脱离农业生产的同时,将重心放到非农产业上。二兼户与一兼户、非农户虽然都有非农收入,但前者从事交通运输、建筑、餐饮、批发零售、做小生意等经营性事业的比例较高,通过提升其人力資本或社会资本的存量来获得更强的自我发展能力。二兼户是进一步提升城镇化发展的主体力量,在政策层面,无论从促进二兼户提升福利水平,还是优化乡村资源配置,都应该不断创造条件,促使多数乡村二兼户群体向城镇转移。
(3)从纯农户向非农户转型的动力分析。从理论分析看,农户生计转型会按照纯农户、一兼户、二兼户、非农户的渐进次序,按照这种过程农户也实现了经济活动从农村向城市的迁移过程。但在实际调研中,这些非农户难以纳入样本统计。现有乡村的非农户主要是生计环境恶化后的被动选择,在策略上,选择继续务农,还是从事非农,需要从农户自身生计资本禀赋优势来判断。从计量模型测算可知,社会资本指数对农户实现此类生计转型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人力资本指数也对农户生计转型具有较强的正向促进作用,但在统计学上显著性稍有不足(显著性水平为0.239,高于0.1)。从具体指标来看,综合劳动能力与社会交往的多元化程度对农户生计转型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耕地面积、林草地面积、住房价值、获得咨询服务的便捷程度等4个指标对农户生计转型具有显著的阻滞作用。调研区中乡村非农户的生计形成,主要原因不是生计资本的数量与结构变化,而是生计环境发生变化,虽然在总体收入上高于纯农户,但由于生产空间与居住空间相分离,消费也由此升高。与纯农户多为中老年群体相比,非农户多为青壮年,抚养系数较高,成为乡村中最为弱势的群体,需要给予更为具体的政策支持。
3 结论与政策建议
农户的生计策略选择是基于自身五类生计资本的相对禀赋优势而做出的理性选择,随着城镇化速度的加快,农户生计资本的存量和结构发生了变化,影响着农户的生计转型。通过对宁夏回族聚居区451户农户的生计调研显示:不同生计策略类型的农户在生计资本结构上有显著的差异,在促使其生计转型上也有不同的动力机制。从促进乡村发展,提升农户福利水平,逐步实现农户生计转型的角度,不同生计策略类型的农户应该给予更有针对性的政策支持。
(1)纯农户是乡村中多维发展能力最低的群体,在生计资本结构中,除了有一定的自然资本外,其他资本类型均不足。纯农户向一兼户转型过程中,金融资本的影响最为显著。因此,着力发展普惠金融,提高纯农户的现金获得能力,能够最大程度促使其实现生计转型。
(2)以农为主,非农为辅的一兼户是现代农业发展的本地主要力量,自然资本拥有量最高,也具有一定的物质资本、金融资本和社会资本,但劳动力相对短缺,人力资本不足、社会交往相对封闭是制约起发展的主要限制因素。一兼户的生计发展路径主要有2条,一为继续维持现有的生计策略,但需要进一步扩大生产规模,通过发展家庭农场,实现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来提升发展能力;二是实现向二兼户的转型,提高非农产业收入。这两条路径都需要增强农户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存量。在政策层面上,加强农村职业技能培训,提高村委会公共服务能力,为农户提供更加便捷的咨询服务更有助于一兼户的生计改善。
(3)非农为主,以农为辅的二兼户是乡村社会“精英”群体的主要生计类型,多维发展能力最高,在生计资本结构中,除自然资本外,其他资本类型存量均为最高。二兼户是进一步提升当地城镇化水平的主要依托,需要进一步创造条件,使之逐步脱离农业与乡村。同时,也应该鼓励一部分二兼户继续扎根农村,发挥其长期从事二、三产业的优势,强化与第一产业的结合度,通过土地流转等方式,弥补其自然资本存量不足的缺陷,实现各类资本的优化配置,成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
(4)非农户是调研区乡村中由于生计环境发生变化而被迫脱农的群体,在资本结构中,除拥有一定的人力资本外,其他资本类型均较为缺乏。虽然从总体上来讲,非农户的多维发展能力高于纯农户,但由于缺乏基本生存性的自然资本和物质资本,往往面临着更大的生存困境。针对非农户,需要采取有针对性的政策支持:包括继续改善生态移民群体的基本生产条件,加强宁夏中南部地区水利建设,提高自流灌溉农田比例,对于被动失去耕地的农户或由于干旱等原因暂时无法耕作的农户,要在一定时间内给予社会保障兜底,维持其基本生活水平。通过教育培训,提高非农户的就业技能,充分发挥其人力资本优势,提升其收入水平。
(5)通过模型分析,获得咨询服务的多元化程度是一兼户、二兼户生计转型共同的阻滞因子。从实际调研来看,主要是农户获得常规化、制度性咨询服务的渠道普遍不足而导致的。在乡村,农户社会资本提高路径主要依靠非正规化的“人脉”资源而获得是不可持续的,应该着力提升村委会公共服务能力,为农户提供各类咨询服务,使农户社会资本提升有正规化的路径,这对于占农户总数70%以上的一兼户、二兼户生计转型起到重要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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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Under the influence of rapid urbanization, the shift is occurring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livelihood capitals ownership and structure configuration from farmers, impacting on the farmers choice of household strategies, accelerating the transition of their livelihood models. Hui people in Ningxia, China presents a characteristic of big area inhabited by several nationalities and little region inhabited by their own, selecting 22 villages 451 farmers to survey from it, based on calculation for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s ownership and structure, by applying binary logistic model and multi-logistic model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farmers household strategies choice and the dynamic of livelihood transition. The research shows: (1) Farmers livelihood capitals composition of the different household strategies exists a big gap, in the multi-dimensional development capability from its composite index view, farmers are divided into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non-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agriculture,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non-agriculture, non-farmer, pure peasant households respectively from highest to lowest; (2) Natural capital has an apparently positive effect on pure peasant households and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non-agricultures livelihood choice, however financial capital, human capital and social capital have a significantly positive impact on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non-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agricultures livelihood choice, and social capital has a prominently influence on non-farmer; (3)The main dynamic is financial capital from pure peasant households to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non-agriculture, the major dynamic is human capital turning to households with being based on non-agriculture and supplemented by agriculture, and the chief dynamic is social capital toward non-farmer yet, the households comprehensive labor force and the social communication diversification degree are prominently promoter for farmers livelihood transition. Seeing from retardation factor, different types of transition modes exist a great difference. For household strategy of different farmers, policy support having pertinence was proposed finally.
Key words: livelihood capitals; household strategies; livelihood transition; Ning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