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子奇的诗

2018-01-06 05:58HAOZIQI
中国诗歌 2017年10期
关键词:柴门麦穗山顶

HAO ZI QI

实力诗人

STRENGTH POET郝子奇圻子雨田郑成雨罗鹿鸣陶发美禺农冰水茅草

伊路

郝子奇的诗

HAO ZI QI

如果失去了乡村

我们到何处安放自己的灵魂

——题记

手搭凉棚的人

高处的阳光

正穿过白云的肉身

停在村口的古槐

手搭凉棚的人 在树下

用手 止住了下垂的皱纹

村边的公共汽车 正在远去

远望的人 手搭凉棚

用手 止住了滑下的泪水

更多的鸟飞离了古槐的鸟巢

很多翅膀是望不见的

搭着凉棚的手 伸向天空

仿佛 天空有自己最后的亲人

云朵低的时候

跪在村口的路上

搭着凉棚的手 止不住下滑

仿佛要去扶起那些跪倒的云

云雾爬起来,松开那只枯瘦的手

越飘越远 一直没有回头

雨 后

太阳拧干了沉重的乌云

把它扔向远方的山顶

大地上的水珠

正被泥土回收

万物迅速露出了原形

不知道 匆忙的小蚂蚁

如何躲过了大水的灭顶

现在大水没有带走的米粒

正被它们喘着气 搬回家中

松动的泥土

让老实的蚯蚓

开始了梦的爬行

我不知道它们梦想怎样的生活

有的 把泥土吹出了泡泡

而有的 因为走得太远

已经累死在城市的水泥路上

再也无法找到泥土的大门

五月的秘密

吹开麦田的一角

像掀开孕妇的衣襟 五月的风

引起一些神秘的骚动

蝴蝶飞离了麦梢

使一些青青的小蚂蚱

幻想了爱情

停不下来的涌动

拍打着散落的坟堆

仿佛想喊出来

那些睡了太久的人

醒着的人 正在

拔去多余的野草

他们知道 这些

越来越重的麦穗

因为饱满 停不下

身体的晃动

这些秘密 不可言说

拔草的人 因此露出笑容

河 滩

那些水 最终把怀抱的石头

放在了河床

仅有的泥上 刨出来

一个老人的草帽 盖着

刚刚埋好的种子

水流到了那里 成为秘密

浅浅的水坑里 贪玩的蝌蚪

摆动着越来越长的尾巴

不知道就要失去最后的水

知道的 是年老的青蛙

它在跳动着疲惫的身体

去寻找越来越远的水

已经无法带走玩耍中的孩子

春天的羊羔

独自在石头围起的圈内

打盹 整个世界

还没有足够的青草 交给

从石缝里向外张望的目光

已经开放的花朵

都在高处 像是

小学课本上

写满的理想

小小的羊羔

在春天的圈里打盹

做梦 阳光走过来

把梦拉长 也把

母亲啃过的草根上的绿

慢慢地拔高了许多

打着盹 小小的羊羔

并不在意正从山上滑下来的春天

早春 还是贫穷的

多么像我散落在山坡上的童年

收割前的麦田

焦黄的麦穗 举着

所有的饱满

风 从老人的目光中

落在细小的麦芒上

它们的轻 只有老人感觉到了

有一些蚂蚱 在麦垄里蹦

仿佛大地散落的纽扣

因为阳光的气息正在散开

偶尔飘过的云

没有引起老人的注意

老人知道 云飘多少次

都擦不掉阳光的亮度

擦不掉麦穗上饱满的金黄

柴 门

关住了一些秘密 柴门

让另一些秘密 逃走

有一些秘密 在远处哭泣

柴门老了 走不到远处

它的沉默 是村庄全部的表情

老态的柴门 常常关不住村庄

整个村庄都开始流浪

到处都是村庄的碎片

它开着 一直等着那些碎片完整地回来

断墙里的故乡

断去的那部分

已被雨水取走

院子有了缺口

越来越多的蝈蝈

在村外走散

墙 一旦有了断口

风就会借机逞强

有一年 我坐在墙边打盹

被一阵大风吹醒

阳光西斜 墙影

压在我的身上

我起身把影子扔掉 走向远方

由于用力过大 不小心

丢掉了断墙里的故乡

因此 心里有了缺口

几十年了 我一直寻找着扔掉的影子

总也找不回来 直到现在

缺口 仍无法补上。

山顶上的马群

山顶上 有着草原

这是太行山给地谷岭的馈赠

春天的空旷连绵到了沟底

远处的麦田正被山谷里的风吹动

几匹红色的马在山顶的草原上站着

它们并不吃草 望着远方的绿

仿佛想着比吃草更重要的事情

整个山谷晃动着槐花

有一些雾从绝壁攀了上来

在马的鬃毛上滑落

又从野草的绿叶上慢慢起身

如果那匹小马不在草原上撒欢

整个草原就是一幅画

在淇县西部的天穹下挂着

或者 那匹小马的跑动

让整个草原更加完整

当它的小蹄子刨疼了草根

安静的山峦才抖动着春天

让几千年的古老又年轻起来

落下的衣衫

落下的桃花

被野草举着 仿佛

孩子想穿上母亲的衣衫

大山深处的坡上

有人在寻找绽放 却

遭遇到飘落

这时候他不想说出真相

只抚摸一下气候

就知道了花朵的命运

这是一个中年人的警觉

站在坡的下面

现在 我望到了什么呢

纷纷扬扬的落花

因为风 并没有

被细小的草叶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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