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置式奖学金：内涵、类型及实践探索

崔定宇+吴筱君+钱婷

摘 要：传统的荣誉体系均是对成效进行后置评优式的奖励，而国内当下研究生荣誉体系研究较少涉及前置式奖学金范畴。在教育部提出的全面深化教育综合改革的要求下，为解决研究生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相结合的问题，清华大学提出并运行了前置式奖学金。对前置式奖学金的内涵、类型及实践探索进行了研究，发现前置式奖学金更契合奖学金的本质特征；前置式奖学金主要包括兩类主要实现形式—项目支持型和人才支持型；从初步的实践来看，前置式奖学金更有利于研究生的全过程培养和自我发展规划，更有利于研究生的多样化、个性发展和学科交叉融合；同时，前置式奖学金也亟待加强精细化管理。

关键词：研究生；前置式奖学金；人才培养；全面发展；个性发展

自2006年教育部启动奖学金制替代公费、自费双轨制以来，奖学金制度在研究生教育和培养中发挥着积极的作用[1]，但其实施过程中也暴露出评定内容欠科学、评定过程欠规范等问题。在全面深化改革战略布局引导下，清华大学开启教育教学综合改革。围绕“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问题，清华大学提出“三位一体”的培养理念和多样化成长的教改思路，《清华大学关于全面深化教育教学改革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改革学生荣誉体系，促进学生把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相结合”的推进理念。为解决研究生“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相结合”的问题，前置式奖学金应运而生。

前置式奖学金的设立初衷

研究生奖学金制度经过近十年的实践，已形成较为成熟的运行体系。奖学金制度虽在研究生的学习热情、学术基础、科研导向和学术兴趣等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仍存在目标导向同质化、覆盖面较窄和体系不健全等问题。

目前，大部分高校的奖学金体系主要突出学术学业，这种过于同质化的目标导向对于研究生的多样化成长极为不利。现行的相对单一的评比方式导致了只有极少数成绩优秀的研究生才能拿到奖学金，资助覆盖面较窄[2]。当前的奖学金体系已形成包括个人评优荣誉、个人评奖荣誉和集体荣誉等看似完善的荣誉体系[3]，但大多是以既有成果为标准对研究生进行评价。而一个完整的荣誉体系不仅应该奖优，更应该突出激励和培养的作用。

前置式奖学金的概念界定

对已有的关于“奖学金”的文献整理发现，不同的学者分别从物质奖励、精神鼓励和人才培养等不同的角度，对奖学金的内涵进行了探讨。刘德赢（2009）认为奖学金是政府、高校、社会团体或者个人给予优秀学生的一定金额的奖金，旨在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构建良好的学习氛围，培养符合国家和社会需要的高素质人才[4]；王俐等人（2012）认为奖学金是在一定的评价指标和方法的基础上对优秀学生的奖励和激励[5]；葛谢添等人（2013）认为奖学金是高校奖惩制度的一部分，是学生完成学业的经济保障之一[6]。这些阐述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奖学金进行了定义。无论从奖学金脱胎于公费培养制度的历史渊源角度，还是从奖学金来源于公共财政的现实来源角度，研究生奖学金均应有资助、鼓励和奖励的三重特征。本文所探讨的前置式奖学金也应当具有如上特征。

1.内涵及类型

前置式奖学金重点支持理想远大、规划明晰、具有成为未来国家及国际社会中各行业领袖潜力的学生，对研究生成长的全过程进行管理干预，支持研究生多样化个性成长，是针对潜力人才或者项目设立的奖学金。

从现有的实现形式来看，前置式奖学金可分为项目支持型和人才支持型两类：项目支持型奖学金主要支持有潜力的研究生在特色领域或方向开展的研究及创新；人才支持型奖学金是由申请人提出关于个人的发展规划，并列出具体可操作可监督的计划，经过专家评估认可后，即给予前置式资金支持的方式来帮助人才实现个性化的发展需求。支持的方式包括资金鼓励、课程培训、导师聘请、实践活动组织等方式，调动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同时最大程度地帮助学生实现自己的设想。在这个过程中，主办方的资源整合能力和管理能力对最后的项目产生较大的影响。

2.与后置式奖学金的比较

前置式奖学金与后置式奖学金，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从区别来看，前置式奖学金不是后置式奖学金评选过程的简单前置，而是从原先的“末端控制”到“全过程育人”的思想转变；从原先的“粗放型”培养然后筛选优秀，到“精准式”的过程管理干预、过程优化，强调对人才的培养和出一批有质量的项目的转变。从两者的联系来看，前置式奖学金和后置式奖学金均是现有研究生奖学金体系中的一部分。前置式奖学金是推进研究生奖励体系建设和完善的重要着力点，从实践维度拓展了研究生荣誉体系的覆盖范围，和后置式奖学金一起，实现了在人才培养的前端和后端都提供支持与激励的“全过程”育人。由表1可以看出，清华大学的研究生奖学金体系由前置支持型奖学金和后置奖优型奖学金共同组成，彼此互补，促进研究生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相结合。

项目支持型前置式奖学金的探索

清华大学从2015年秋季开始推出项目支持型前置式奖学金—“清峰”前置式奖学金，对优秀的项目提供前置式资金支持。这是对前置式奖学金的积极探索。

1.制度设计

清华大学“清峰”前置式奖学金主要支持有潜力的研究生在特色领域或方向开展研究及创新，包括原创作品类、社会调查类、创意创新类、交叉学科类，研究及创新的方向不能局限于自己本身的科研工作，鼓励研究生跨学科合作，鼓励多人合作申请，实现优势互补。

奖学金采用申请—评审制，邀请各院系相关专业的教授、副教授组成“清峰”专家库，参与项目评审。在项目选拔、中期评审和结题评审的环节，由专家库成员对项目进行函评或面试，把关项目的运行情况，并给出建设性的建议。专家库成员对评奖全过程的深度参与保证了项目评比和审核的专业性，也为项目质量提供了保障。

“清峰”前置式奖学金采用分步式的拨款方式。每个项目的支持额度为2万元，分立项、中期审核、结题三个阶段拨付经费，通过立项拨付5，000元，通过中期审核再拨付5，000元，通过结题审核拨付剩余的10，000元。分步式的拨款方式有利于督促项目按时完成，保证项目的进度和质量。项目期限原则上为一学年，特殊情况可以延长至一年半。除了给每个项目匹配的固定经费支持外，项目申请人还可获得导师配备、订制式社会实践、校内优质资源推荐、就业推荐、二次经费支持、项目成果转化等个性化支持。endprint

2.实施效果

第一年的探索阶段，全校共收到200多份项目申请，遴选出15个项目获得支持。其中，除1个项目因查重率较高未能顺利结题外，其余14个项目均已顺利结题。有5个项目的成果为实物，1个项目的成果为软件，另有8个项目的成果是报告。

项目成效重点关注论文发表情况、专利申请进度和风险投资申请联系进度。得到支持的项目中共发表论文11篇，其中4篇被美国科学引文索引收錄，1篇被中国科学引文数据库收录，2篇被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收录，其余4篇在国际会议及中文核心期刊上发布。共涉及专利申请7项，其中1项已经公开，4项正在申请中，2项计划申请专利。共2个项目申请风险投资，其中1个项目已经申请成功。

第一期试运行的项目中涌现出不少优秀的作品。“清华大学校园文化视觉库及纪念品研发”是原创作品类优秀项目的代表。该项目着眼于清华大学丰富的校园文化，将学校人文景观、自然景观符号化，并编绘工具书，初步建立了清华大学视觉库，并在此基础上设计了一系列主题明信片与丝巾样品。第一套明信片已由中国邮政印制2，000套并发行，第一批丝巾也完成打样和制作。项目负责人张凯迪表示：“清峰”前置式奖学金，是在立项之初对项目价值的肯定，评审教师对项目的认同，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团队成员对自己想法的怀疑。前置式的奖学金支持，保证了产品研发过程中不受资金掣肘；对项目的跟踪审核，也在促进项目进度上有很大帮助。

“用于直流输电故障监测的无线传感网”是创新创意类优秀项目的代表。项目基于微型电场传感器，结合无线通信技术，实现了广域范围内的实时空间电场监测。通过在高压输电线路的多个节点处放置多个微型无线电场监测设备，可以在不改变空间电场的情况下准确检测空间电场值，并将不同节点的空间电场信号发送至终端服务器。该项目将应用于智能电网直流输电系统中的环境监测，具有重大的产业价值和社会意义。目前，已经拿到200万的天使投资，项目正在落地中。

在第一期“清峰”前置式奖学金支持的项目结题后，对14个结题项目的负责人和部分项目参与者开展了问卷调查，收集到有效问卷19份。

关于申请“清峰”前置式奖学金的原因，有78.9%的学生选择“这个项目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想实现”；68.4%的学生选择了“想基于这个项目组建一个跨学科团队，一起成长”。关于“清峰”前置式奖学金对项目运行和进展的作用的问题显示，100%的负责人均认为作用“非常大”或者“比较大”。

关于“清峰”前置式奖学金的项目是否影响了学生正常的科研工作的问题（多选题），有36.8%的学生认为前置式奖学金的项目对自己的科研帮助非常大；有42.1%的学生认为比较有帮助；有15.8%的学生认为没什么影响；另有21.1%的学生认为虽然对科研有一定影响，但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关于学生就“清峰”前置式奖学金与导师的交流频率方面，有5.26%的学生几乎每周都与导师有交流；有42.11%的学生与导师的交流频率较高，共有10次左右；有31.58%的学生与导师的交流频率一般，共有5次左右；另有21.05%的学生与导师的交流很少。

从项目完成情况和前置式奖学金对正常科研的影响的两个问题的问卷结果可以看出，“清峰”前置式奖学金的作用是积极的：一方面，促进了学生的个性发展，帮助学生探索自身研究方向以外感兴趣的项目和课题；另一方面，也没有耽误研究生主业的学习和科研任务，起到了鼓励学生全面发展和个性发展相结合的作用。就项目完成情况、对正常科研的影响、与导师的交流频率三个变量运用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后发现：前置式奖学金对正常科研的影响和与导师的交流频率显著正相关（p=0.007<0.05），即与导师交流的频率越高，则项目对正常科研的促进作用越大。

3.反馈和改进建议

项目负责人主要的改进意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充分发挥专家库的作用，加强在项目开展过程中的专家支持；二是提供项目与企业、单位对接的平台，辅助项目“落地”，让项目成果能真正创造效益；三是加强社群建设，希望能多组织一些活动促进不同项目、不同团队成员之间的交流，提升学生们的认同感与共识。

结语

在教育教学改革的大背景下，奖学金改革作为高校改革的重要一环，能够对学生的全面发展起到引领作用。面对多样性人才培养需求和多维度人才评价体系，关于研究生前置式奖学金的理论和实践探索具有重大意义。

1. 注重过程培养，促进自我设计规划

前置式奖学金的设立完善了奖励体系，增加了荣誉和激励的多样性，实现了“全过程”育人。“清峰”前置式奖学金的设立，是对人才培养方式进行深层次的创新与探索。从制度设计到具体实施，前置式奖学金在人才培养的前端和后端都由组织团队、专家库成员提供支持、督促与激励，产出了一批有质量的成果，锻炼了一批个性化发展的队伍，真正实现人才“全过程”培养。

2. 支持多元发展，激励学科交叉融合

前置式奖学金一改传统后置奖优型奖学金相对单一维度的评价，支持多元的项目类型，促进研究生多样化个性发展，鼓励学科交叉融合，产生新思路、新想法。“清峰”前置式奖学金支持前沿性和交叉学科性的项目，支持有潜力的研究生在特色领域或方向开展研究及创新。对学生“一直以来的想法”与“跨学科团队”大力支持，弥补了荣誉体系的空白。

3. 试点效果初现，有待加强精细管理

经过为期一年的探索和试点，前置式奖学金取得了较好的成效。项目成果水平和学生反馈意见都充分地肯定了前置式奖学金的作用，切实起到了突出学生中心地位，帮助学生发掘自身潜力的效果，初步达到了教育教学改革的初衷。同时，由于前置式奖学金的特点，对前期项目遴选、中期项目监督指导、后期项目评价以及宣传示范效应、主办方支持投入力度等都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需要在后续的实践中不断提高和完善。

总体而言，前置式奖学金在我国教育教学改革的试验中，尚在探索阶段，在理论和实践层面都有待进一步地挖掘和完善。于已有的后置式奖学金而言，前置式奖学金更契合奖学金的本质特征，更有利于研究生价值观的塑造、能力的培养和多元成长。清华大学大胆尝试，以项目支持的形式对研究生进行前置式奖学金的支持探索，是一个较好的可推广的经验，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参考文献：

[1]吴晓求，宋东霞，李艳丽，等.深化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 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基于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成效的调研[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1（5）： 6-10.

[2]臧家栋.对我国研究生奖助体系的思考与建议[J].亚太教育， 2016（11）： 84.

[3]林成涛，王鹏，李泽芳.研究生荣誉体系的构成与实践—以清华大学为例[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 2013（4）： 37-40.

[4]刘德赢.中外奖学金制度的对比分析及启示[J].长春大学学报， 2009（2）： 88-90.

[5]王俐，顾彤彤.高校奖学金评定工作改革初探[J].科教导刊（上旬刊）， 2012（9）： 201-202.

[6]葛谢添，胡仁东.高校奖学金制度内涵探析[J].兰州教育学院学报， 2013（4）： 34-35.

（作者单位：清华大学）

[责任编辑：苑聪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