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的基础差距与现实路径

□郝华勇

（中共湖北省委党校 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湖北 武汉 430022）

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的基础差距与现实路径

□郝华勇

（中共湖北省委党校 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湖北 武汉 430022）

在打造特色小镇方面，欠发达地区与浙江等发达地区相比，存在地域空间单元、产业演进阶段、城镇化进程、科技创新水平、文化要素融合等区情基础差距，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需要把握精髓、因地制宜、因阶段施策。具体路径对策为：依托现有小城镇彰显特色、夯实企业主体促进传统产业升级、优化县域城镇空间组织、强化科技支撑提升发展效益、彰显文化魅力提升发展品位。

特色小镇；欠发达地区；特色产业；现实路径

浙江在全国率先开启了建设特色小镇的先河，浙江的特色小镇以其产业特色鲜明、环境和谐宜居、传统文化彰显、设施服务便捷等特点享誉全国，成为浙江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下促进传统产业升级和小城镇精致发展的创新探索，特色小镇带来的产业提质增效、创新创业活跃、区域品质彰显、吸引旅游客源等各方面综合效应快速显现。2016年7月，住房城乡建设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发布《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明确了特色小镇的内涵，即：特色鲜明、产业发展、绿色生态、美丽宜居，开启了全国特色小镇培育建设的序幕。2016年10月，住房城乡建设部公布第一批127个中国特色小镇名单，这为全国特色小镇的建设发展提供了参考；此后，全国大多数省区市纷纷出台打造特色小镇的地方性文件，特色小镇建设俨然成为拉动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2017年8月，住房城乡建设部公布了276个第二批全国特色小镇名单，各地区在打造特色小镇方面积极探索、亮点纷呈。在特色小镇“热”的背后，不妨多一些冷思考，浙江特色小镇成功的本质是什么？中西部等欠发达地区能否直接照搬浙江的做法？处于不同阶段的区域，在创建特色小镇过程中有无差异？回答这些问题是为了真正把握特色小镇的精髓，在明确其本质内涵的基础上，因地制宜、因阶段施策，避免落后地区东施效颦、陷入盲目效仿的境地，促进特色小镇建设健康发展。

1 研究现状述评

国内已有对特色小镇的研究，从不同层面和视角展开。（1）从产业发展和促进结构升级的视角研究。盛世豪等学者把特色小镇作为一种产业空间组织形式来阐述其特征，认为特色小镇建设的根基必须要有良好的产业生态位：即产业生存、发展和演变的生态环境，具备了产业生态位才能不断提升区域竞争实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在经济新常态下特色小镇的建设对优化产业空间组织和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用明显［1］。白小虎等从优化区域生产力布局角度分析了特色小镇的作用，认为区域层面的城市群理论和微观层面的产业集群理论是优化空间布局的理论指导，特色小镇作为城市群优势区位上的综合发展平台，产业布局和空间布局相互匹配，再配置多元化的功能，体现出独特的集聚优势［2］。（2）从促进发展方式转变和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视角研究。陈宇峰等认为特色小镇规划是产业布局集中化、模块化和专业化的集中体现，特色小镇建设符合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产业转型升级的任务要求［3］。马斌认为特色小镇是融合了特色产业、城镇社区、历史文化和休闲观光等多种功能于一体的人文化产业型社区，它对地方产业转型、功能多元、制度创新的贡献和作用很大［4］。（3）从特色小镇的特色选择与彰显视角研究。王小章认为特色小镇的特色彰显必须立足于各地区的资源禀赋和发展基础，而不能主观臆想、脱离地方实际；特色小镇的建设必须着眼于以人为本、让居民生活得更好，而不能偏离这个初衷［5］。陈立旭论述了文化在特色小镇建设过程中的重要性，需要强化文化特色、彰显地方独特文化魅力，提升特色小镇的文化形象和文化品位［6］。（4）从政府定位和公共政策供给方面研究。张蔚文探讨了政府在创建特色小镇中的定位，尤其是省内地方政府的角色［7］。闵学勤、姚尚建分析了特色小镇对促进城乡融合的作用机理及治理举措［8-9］。还有学者立足于特色小镇内涵，构建涵盖产业维度、功能维度、形态维度和制度维度的特色小镇发展水平评估框架［10］。

综观已有研究成果，有从宏观视角展开意义、作用、效应等研究，也有从某一视角开展探讨，如围绕产业、特色、政策、文化等方面。已有的研究为探索特色小镇建设提供了丰富的视角和理论基础，但已有研究多聚焦于浙江的特色小镇，而对中西部等欠发达地区如何打造特色小镇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立足于欠发达地区的基础和区情，借鉴东部发达地区特色小镇的经验，提升中西部地区小城镇发展水平，这对欠发达地区落实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新型城镇化健康发展、加快建成全面小康社会步伐都具有紧迫的现实意义。

2 浙江特色小镇的本质内涵

浙江特色小镇的成长与发展有着独特的优势条件，比如浙江民营经济发达，产业分工协作紧密、集群化水平高；小城镇发育充分，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较为完善；美丽乡村建设起步较早，生态文明意识已逐步内化于居民意识并外化于村镇生态风貌等。同时浙江特色小镇又不同于以往强调的小城镇发展模式，浙江特色小镇的发展思路契合了当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经济发展主线；运用了“互联网+”、智能制造、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技术手段升级传统业态和发展模式，将文化创意植入特色小镇的产业链条，将传统文化元素依托产业载体继承和弘扬；营造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浓厚氛围，放大特色小镇体制机制创新的制度优势，吸引创新创业主体进驻［11］。

浙江特色小镇的出现尽管凭借其独特优势与条件，但仍属于区域经济发展的一种类型，透过浙江特色小镇的成功表现，归纳其发展的本质内涵，这对于其他地区把握精髓、借鉴经验有着更为深刻的现实意义。特色小镇表现为以特色产业为发展动力、将文化融入彰显品位、基础设施完备、功能日渐完善、环境和谐宜居，在紧凑的精致空间里兼顾了生产、生活、生态功能的有机融合，如图1所示。

图1：特色小镇的本质内涵与功能融合

总结浙江特色小镇的共性特征有如下表现：

2.1 彰显特色的现代产业

特色小镇的灵魂就是特色产业，特色的彰显关键靠产业支撑。产业尽管有传统与现代之分，但传统产业并不意味着低端和落后，运用现代信息技术和科技手段同样可以促进传统产业提档升级，焕发出新的发展形态与竞争活力。特色小镇的特色产业无论是农业、制造业、旅游业、商贸流通业、高新技术产业，均需要按照现代产业体系打造，逐步实现全产业链式的上中下游布局，提高附加值，在现代产业体系基本要求的基础上，彰显特色、凸显差异化的优势和竞争力。

2.2 融入文化元素

经济新常态下，文化消费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文化消费的趋势也渗透到特色小镇的发展过程中。文化创意元素融入现代农业、制造业、服务业等产业部门是世界产业发展的大势所趋。创意农业的融入形成的农业装饰品、农业工艺品，提高了农产品附加值，让消费者购买农产品的过程中也消费了文化，提高了个性化、艺术化的满足感。特色小镇在制造业发展基础上形成的工业旅游，展示工业生产过程的原材料演变、工艺改进和发展方向，成为吸引游客的新增长点；新型城镇化唤醒人们对乡愁的回忆，特色小镇依托农耕文化厚重的历史文化资源发展乡村文化旅游，对传统农耕技术与生产工具、农耕风俗、语言谚语、乡村文学进行体验式旅游开发和展示，具有诱人的前景。

2.3 兼具旅游功能

特色小镇除了特色产业支撑、融入文化元素外，一个放大特色小镇正向效应的重要功能就是兼具旅游功能。浙江特色小镇的规划建设全部按照三星级旅游景区的标准，以旅游为主题定位的小镇更是以五星级景区的标准高起点规划建设［12］。叠加旅游功能为特色小镇实现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提高小镇居民收入、吸引外部生产要素集聚提供了可能，不仅会拉动特色小镇的农产品、土特产品消费，还会促进特色小镇不断改善基础设施、完善周边环境配套，让特色小镇步入良性循环的发展轨道。

2.4 基础设施完备

特色小镇不同于传统的小城镇和农村，它以空间形态小、基础设施好、产业特色明而成为区域经济的新亮点，特色小镇的基础设施与城市并无差别，水、电、气、暖、网等一应俱全，让生活在小镇的居民和来到小镇旅游的游客享受与城市一样的基础设施、小而精致的空间布局［13］。浙江的特色小镇不仅具备一般的市政设施，一些农业主题的特色小镇还有与现代生态农业相匹配的生产设施，如节水型灌溉设施、资源废弃物循环利用设施、现代农业科技研发与推广的工作条件。

2.5 环境和谐宜居

特色小镇作为新型城镇化的载体，发展产业的同时同步集聚人口，配置商业、文化、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设施，顺应产城一体的发展要求，提升新型城镇化质量［14］。特色小镇均具备和谐宜居的美丽环境，即要求小镇的规划建设按照生产生活生态相协调的原则，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空间布局与周边自然环境相协调，整体格局和风貌具有地域典型特征和独特风貌，建筑彰显传统文化和地域特色，镇区环境优美，干净整洁，土地利用集约节约，小镇建设与产业发展同步协调。

3 培育特色小镇的区情基础差距表现

中国幅员辽阔、区域经济差异明显，不同区域的经济发展水平、社会发育程度、城乡统筹进程、生态文明意识都存在一定的差距，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区域在借鉴浙江特色小镇发展经验的时候，势必需要兼容本地的发展环境和已有基础，明晰发达地区与落后地区在发展特色小镇方面面临的差异，这是因地制宜打造特色小镇工作的前提。具体而言，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在打造特色小镇上呈现地域空间单元、产业演进阶段、城镇化进程、科技创新水平、文化要素融合等方面的差异，如图2所示。

图2：不同发展阶段区域培育特色小镇的基础差距

3.1 地域空间单元差异

浙江省对特色小镇的界定，它不是现行行政区划上的建制镇或中心镇，也不是一个开发区或产业园区，而是依托已有的各类产业集群、块状经济基础，在城乡结合部新开辟建设的新型区域，属于创新创业的平台，承载产业发展、人口集聚、社区服务等各种功能于一身的特定区域。浙江对特色小镇的规划有明确的边界，规划面积一般控制在3平方公里，建设面积控制在1平方公里，以体现浓缩的主题、精致的设计和节约集约利用土地［15］。而中西部地区在现行行政区划上的建制镇或中心镇普遍存在民营经济薄弱、产业支撑不强、特色产业不突出的共性问题，若撇开已有的建制镇或中心镇，再开辟新的区域打造特色小镇，不仅对已有村镇的基础设施、产业配套利用不足，还可能存在土地资源浪费、弱化乡镇在县域经济发展中的集聚效应。若另辟土地打造特色小镇，势必在县域经济布局中形成低密度分散扩张的态势，恐怕在打造初期如火如荼，后期缺乏市场主体进驻，陷入徒有空壳的发展境地。

3.2 产业演进阶段差异

产业发展有自身规律，产业组织的优化、产业结构的升级、产业技术的扩散、产业关联的调整、产业格局的重组都遵循产业内在规律，不同发展水平地区的产业体系、结构、环境都不尽相同，落后地区盲目照搬发达地区的产业发展模式，恐怕会遭遇水土不服。特色小镇需要特色产业支撑，而不同发展水平区域、产业演进不同阶段决定了产业自身素质和竞争力的高低。例如浙江诸多的产业集群在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起步发展，企业自身的积累、周边配套的完善、产业集群的形成、市场开拓的探索在不断促进浙江企业竞争力的提高和民营经济的迅速发展。浙江的企业家对产业发展规律的认识、对产业升级带来附加值的提高都有切身感受，产品出口打入国际市场遭遇各种壁垒后调整生产方式和经营策略，这些在市场竞争实践中积累的经验让发达地区的企业家队伍不断成长壮大。而中西部地区则明显滞后于浙江等东部发达地区，企业的数量、企业家的素质、产业发展的环境都还停留于工业化中期阶段，难以适应在新技术新业态背景下打造特色小镇的市场需求。浙江诸暨大唐镇依托庞大的制袜产业基础，按照特色小镇的发展理念打造“袜业小镇”，即是改变以往单纯生产制造袜子的发展模式，向微笑曲线两端延伸，向研发设计、品牌策划、会展营销等高附加值领域拓展。可以想象，中西部地区某个小镇，如果没有长期从事袜业制造的生产积累，即使跨越式地实现全产业链布局，恐怕现实发展的结果也很难乐观。

3.3 城镇化进程差异

城镇化是随着产业发展吸纳就业、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同步改善的社会进步过程。城镇化的不同发展阶段，决定了产业结构、城镇体系、空间布局都呈现差异。特色小镇是我国城镇化整体水平超过50%之后（2016年全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57.35%），进入城镇化数量与质量协调提高的阶段提出的发展思路，注重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也是中国城镇化道路不同于西方城市化的区别所在。但是国内区域发展差距较大，东中西部不同地区城镇化发展阶段也存在较大差距，东部地区城镇化数量和质量均高于西部地区。以浙江为代表的东部发达地区，县域经济实力强，村镇产业基础雄厚，县域内部的城镇体系呈现出以城关镇、中心镇、集镇等多极协调带动的发展格局，培育特色小镇有着周边一定数量的村镇作为基础，已有建制镇或中心镇的人口规模、基础设施、城镇密度均是特色小镇发展壮大的基底和要素保障，打造特色小镇就是发达地区在区域经济集聚效应、扩散效应综合作用下，整体发展水平提高以后再次培育新的增长极，通过特色小镇的主题提炼、特色彰显、文化植入、旅游叠加，引领带动周边传统村镇产业转型和发展方式转变，适应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需要。反观中西部等欠发达地区，县域经济实力不强，产业基础也较为薄弱，县域内部的城镇体系结构仍表现为城关镇是单一的增长中心，区域经济联系仍是集聚效应占据主导阶段，大量生产要素单向地向城关镇集中，城关镇外围的建制镇、中心镇、集镇自身发展积累缓慢，缺乏吸引要素的平台和产业，因此在处于该城镇化发展阶段的欠发达区域，若脱离已有建制镇、中心镇、集镇，开辟新的地域打造特色小镇，势必会面临村镇发育不足、基础设施滞后、增长极集聚效应弱化的制约。

3.4 科技创新水平差异

技术进步是区域经济发展、产业结构升级的源动力。当前提出的特色小镇概念与以往强调的小城镇发展的一个重要区别，就是科技水平的发展孕育出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而新兴产业的布局指向打破了传统的偏好依赖，使得小城镇也能够吸引一部分新兴产业的企业进驻布局，提高小城镇的产业层次和发展质量。因此，特色小镇的特色产业一定是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注入科技含量的产业形态，这样的特色产业才更能够被市场接受、被消费者认可。不同科技水平发展区域的产业发展阶段、产业形态是不同的，尽管技术存在扩散溢出效应、科技人才作为生产要素流动性越发频繁，但高新技术产业的稀缺性以及自身技术集约型、制度密集型的产业特点决定了不同区域发展梯度的差异。以浙江为代表的发达地区，技术扩散效应明显，应用技术的产业平台广阔、科技企业数量的充裕使得高新技术企业的部分环节布局在小城镇，既可以享受小城镇相对低廉的生产要素价格，还可以享受特色小镇出台的专项扶持优惠政策，例如浙江云栖小镇打造云计算产业生态小镇、浙江乌镇打造互联网小镇就是范例。而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高新技术产业整体数量偏少，大中等城市的创新创业园都存在企业进驻不饱满的情况，特色小镇吸引高新技术企业就显得更困难了，即使凭借要素成本优势和政策优惠吸引到部分高新技术企业，也会因为产业发展环境不完善、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缺乏关联互动、生产性服务业滞后等方面的原因，阻碍进驻企业的良性运转和可持续发展。

3.5 文化要素融合差异

经济新常态下文化产业快速发展，既顺应了居民物质生活改善以后的文化消费需求，也是文化元素融入产业全过程孕育新业态的客观趋势。浙江特色小镇无论是主题提炼还是特色产业支撑，都非常注重文化元素的内核，彰显文化的魅力。例如在农业主题的特色小镇发展创意农业，农业生产的工具、形式、过程、产品包装均进行文化创意设计，增加农产品的文化内涵，让顾客在消费农产品的同时还能享受到文化的价值。制造业为基础的特色小镇，也通过植入文化创意，提高设计的文化品位，增强消费者的文化体验感，如诸暨袜业小镇打造袜艺文化体验馆，展示古今中外袜子的演变过程。古老传统与现代时尚的多维度对比，提升了小镇的文化品位。因为单纯的生产制造无法体现特色，文化底蕴也无法彰显，因而从研发设计环节融入文化创意元素，在展览策划、品牌营销环节打造文化标签，使得“文化+”成为特色小镇的一大亮点。旅游型的特色小镇，更是凭借文化遗址、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历史文化资源进行差异化定位，细分旅游市场，开发的旅游商品也更加注重文化创意，用文化留住游客、用旅游吸引文化人士，文化和旅游的深度融合让旅游者亲历文化传承、让文化人士享受旅游的过程。相比之下，中西部地区传统文化和民间艺术源远流长，但限于经济发展水平和公共文化服务的不足，人们对文化价值的认知、将文化融入产业的过程还显得滞后。经典文化也需要好的传承方式来传播和彰显，也需要有产业载体、创意融合、文化衍生品来传播扩散，而欠发达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当地的市场需求，无法充分认识文化的内核价值，文化创意型企业的严重匮乏也很难推动当地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

4 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的路径

从地域空间单元、产业发展阶段、城镇化进程、科技水平、文化要素融合几个方面比较了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在发展特色小镇上面临的诸多差别，深刻说明，不同发展水平的区域必须立足自身发展阶段，运用特色小镇的理念思路采取实事求是的发展策略，对于我国广大的中西部落后地区而言，更不能盲目跟风、生搬硬套，而应选择切实可行的发展路径。

4.1 依托现有小城镇彰显特色

中西部地区不宜盲目效仿浙江等东部发达地区开辟新的地域打造特色小镇，尤其是现有建制镇、中心镇、集镇的规模经济尚未完全显现的区域，要充分发挥已有小城镇的基础优势和集聚效应，依托已有的建制镇、中心镇、集镇等地域单元，夯实发展基础，立足资源禀赋和市场需求提炼发展主题来彰显特色，要用创新型思维挖掘本地的比较优势，通过产业特色、文化特色、建筑特色、生态特色等不同形态载体支撑小城镇特色标签和形象塑造［16］。在已有小城镇发展实力和产业基础具备一定规模的县域，可以逐步效仿东部发达地区规划新的区域打造特色小镇，遴选特色小镇一定要精选，不宜量多面广，应兼顾差异化定位、错位竞争。

4.2 夯实企业主体，促进传统产业升级

欠发达地区小城镇的产业结构相对低端，不可能一蹴而就实现高端化发展，需要尊重产业发展规律，从微观层面的市场主体做起，壮大企业发展实力，培育企业家队伍，既要引进外部企业，更要注重培育本土企业。特色产业的选择也不能好高骛远地盲目追求高新尖产业，毕竟定位高新技术产业的特色小镇在欠发达地区缺乏土壤和配套，应把精力更多地放在传统产业的改造升级上，依靠现代信息技术和科技手段颠覆传统产业业态，把握产业未来发展方向和技术需求并主动对接，让传统产业焕发新兴活力。政府要通过营造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廉洁高效的政务环境、协作配套的产业环境，让企业专注于核心业务，打牢技术基础优势，压缩产业从生产制造环节向研发设计、品牌策划、会展营销环节升级的时间，提高产业升级效率，促使小城镇的特色产业能够高效率地实现全产业链布局，涵盖上中下游各环节，围绕产业链布局创新链和资金链，提升产业素质和竞争力。

4.3 优化县域城镇空间组织

城镇发展与城镇化进程有自身规律，城镇体系协调和空间组织优化是城镇发展在地域空间上的表现和必然趋势。城镇化的过程会经历中心城镇的率先发展吸引要素发挥集聚效应，在中心城镇成长壮大以后又会通过产业转移、要素扩散等途径表现出扩散效应带动周边腹地的发展。欠发达地区需要认识自身县域城镇发展基础与空间组织现状，充分利用已有城关镇、建制镇、集镇的小城镇空间格局，依据自身禀赋和市场需求遴选特色产业来重点打造特色小镇，提升现有小城镇的发展实力和特色竞争力，强化小城镇之间道路的互联互通和水电气等基础设施的完善，依托现有发展基础、产业规划和未来发展潜力合理确定城镇等级体系，通过新增项目布局、基础设施联通、产业分工协作来优化县域内部空间组织，发挥特色小镇的牵引辐射效应，提高空间联系效率。

4.4 强化科技支撑，提升发展效益

特色小镇的产业形态和产业素质需要依托现代科技手段和信息技术作支撑，欠发达地区面临科技人才匮乏、要素市场发育滞后、创新平台欠缺等现实制约，但若没有技术融入和科技手段支撑则难以适应市场需求和保持竞争力。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需要基于不同的主题定位采取差异化提升对策。农业型特色小镇，强化与农业科研部门的合作，引入技术创业型新型农民等经营主体，通过新品种培育、精准化监测、包装创新等方面发展高科技农业、创意农业、智慧农业；先进制造业主题的特色小镇需要适应市场需求升级的动态变化，着眼于产品更新和技术升级，主动对接科研院所和技术服务机构，促进科技成果在特色小镇产业领域的转化应用，逐步迈向智能制造；旅游型特色小镇需要借助移动互联网开展网络推广营销，开发餐饮、住宿、交通、娱乐等应用软件提高游客的便捷度和舒适感；商贸型特色小镇需要线上与线下结合，通过电子商务发展开拓更广市场并拉动村镇产业升级。

4.5 彰显文化魅力，提升发展品位

特色小镇区别于以往强调的小城镇发展方式，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彰显文化特色，并将文化品位融入产品、旅游等实体中，转化为农业增效、农村增绿、农民增收的现实效益。中西部欠发达地区在经济发展阶段上落后于东部，但在文化资源禀赋上优势明显，尤其一些传统村落、古建筑、非物质文化遗产赋予这些区域丰厚的文化底蕴，也是未来打造特色小镇、彰显文化品位的独特优势。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必须彰显文化魅力以提升发展品位，包括既要保护好外在的文化载体，也要涵养好内在的文化素养。外在的文化载体涵盖历史名人人文资源、古村落、文化遗址遗迹、非物质文化遗产等，落后地区必须处理好保护与开发的关系，在保护文化整体性和原真性的前提下规划好开发形式和进度，在资源环境承载容量内适度开发旅游业，坚决防止破坏性开发，并适时引入文化创意企业，通过文化创意将传统与现代结合，借助科技手段和信息技术让古老厚重的文化鲜活起来，更易于被年轻人接受。涵养好内在的文化素养即要求公共文化服务在基层落地延伸，提高广大村镇居民个人素质，欠发达地区特色小镇的文化彰显和传承离不开当地居民的参与，村镇居民的文化自信体现在充分认识当地传统文化的内涵与价值，在保护传统文化过程中转化为当地生产生活方式的精神内核。

［1］盛世豪，张伟明.特色小镇：一种产业空间组织形式［J］.浙江社会科学，2016（3）：36-38.

［2］白小虎，陈海盛，王松.特色小镇与生产力空间布局［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6（5）：21-27.

［3］陈宇峰，黄冠.以特色小镇布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浙江实践［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6（5）：28-32.

［4］马斌.特色小镇：浙江经济转型升级的大战略［J］.浙江社会科学，2016（3）：39-42.

［5］王小章.特色小镇的“特色”与“一般”［J］.浙江社会科学，2016（3）：46-47.

［6］陈立旭.论特色小镇建设的文化支撑［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6（5）：14-20.

［7］张蔚文.政府与创建特色小镇：定位、到位与补位［J］.浙江社会科学，2016（3）：43-45.

［8］闵学勤.精准治理视角下的特色小镇及其创建路径［J］.同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5）：55-60.

［9］姚尚建.城乡一体中的治理合流：基于“特色小镇”的政策议题［J］.社会科学研究，2017（1）：45-50.

［10］吴一洲，陈前虎，郑晓虹.特色小镇发展水平指标体系与评估方法［J］.规划师，2016（7）：123-127.

［11］徐梦周，王祖强.创新生态系统视角下特色小镇的培育策略：基于梦想小镇的案例探索［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16（5）：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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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杨勐.学生创客小微创业的浙江实践：以浙江“特色小镇”为例［J］.中国青年研究，2016（4）：14-22.

［14］徐剑锋.特色小镇要聚集“创新”功能［J］.浙江社会科学，2016（3）：42-43.

［15］卫龙宝，史新杰.浙江特色小镇建设的若干思考与建议［J］.浙江社会科学，2016（3）：28-32.

［16］徐松，张司飞.培育特色小镇的关键是发展特色产业［N］.光明日报，2017-05-19（11）.

10.14180/j.cnki.1004-0544.2017.12.028

F291.1

A

］1004-0544（2017）12-0165-06

2017年全国党校系统重点调研课题：欠发达地区打造特色小镇的路径与对策研究；湖北省社科联思想库课题（HBSXK201623）。

郝华勇（1980-），男，山西太原人，理学博士，中共湖北省委党校经济学与经济管理教研部副教授、硕士生导师。

责任编辑 杨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