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王兴礼

阿忠在运河边长大，练就一身好水性。每当夏秋季节，运河发大水，家后的浮桥，遇到逢集，过桥人多拥挤，常有人会落水。这时候阿忠的水性就派上了用场。被他救的人太多了，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过，有一人，他是记得的。这人就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阿柳。阿柳就是在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滑到河里，被阿忠救上来的。

两人私下里订了终身，可阿柳父母不同意，也没因为别的，嫌阿忠家穷。阿柳不顾父母反对，硬是跟了阿忠。

阿忠家真的太穷了，阿忠说：“等我能够养活你了，咱们再去登记。我要去外面闯荡，要混出个名堂来，不能让你受苦，一定要等我回来。”

临走时，在亲戚家借些钱给阿柳度饥荒。

一年，两年，到了第三年，阿忠才回来，可阿柳已经跟阿勇过了。阿忠不吃不喝，睡了三天。他没有怪阿柳，他怪自己回来迟了。也没有怪阿勇，因为阿勇也爱阿柳——他不能眼看着孤苦伶仃的阿柳没人管啊！

后来，阿柳除了车祸，伤在后脑勺。医生说，恐怕醒不来了。阿勇并没有放弃治疗，在求医抓药的路上，一不小心，掉到了河里，是阿忠把他救上来。

阿勇说，怎么感谢你？阿忠说让我看一下阿柳。

阿忠望着病床上的阿柳，消瘦的身子让他心疼。他摇晃着她的双肩，嘴里不停地喊：“阿柳，阿柳，我是阿忠啊！”阿柳也在望著他，看样子还很专注，可一点反映都没有。

“阿柳，都是我不好，不然……”阿勇没让阿忠把话说完，怕他说出难听的，便把话扯过去说：“阿忠，你说老实话，你明明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救我？”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柳。她离不开你，需要你精心服侍，也只有你才能唤醒她。”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守护在阿柳的身边，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阿柳。忽然，他们惊呆了：阿柳的眼里充满泪水，不停地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