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路平 雷 涛
(西北民族大学 美术学院,甘肃 兰州,730030)
论元代科举制度对黄公望生平及绘画风格的影响
——以《九峰雪霁图》为例
张路平 雷 涛
(西北民族大学 美术学院,甘肃 兰州,730030)
元代时期,科举制度在特殊的政治环境下,产生了与前代不同的新特征,致使想要通过科举制度进入仕途的士大夫,失去了晋身之阶,他们转为避世、隐逸,沉浸醉心于游历山川与绘画创作,导致元代山水绘画与南宋绘画风貌产生了明显的分野。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文人画家就是作为元四家之首的黄公望。文中试图运用文献分析法、案例分析法和经验总结法,从社会选官制度的角度来剖析黄公望,探究元代科举制度对其生平和绘画风格的影响。
科举制度;黄公望;山水画;九峰雪霁图
黄公望作为元四家之首,他独创的山书画绘画风格和画论《写山水决》,影响和引导着元代末期甚至是明清画坛的审美观念和艺术风格。作为身处时代的个体,黄公望的艺术创作以及思想自然离不开当时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与政治背景的影响。本文将试从元代别具特色的科举选官制度对黄公望的生平及绘画风格上的影响加以论述。
12世纪蒙古族生活的漠北地区征战不断,蒙古族在征战与杀戮中逐渐强大起来。从13世纪初开始,蒙古族就开始了对亚欧大陆各地的争夺与占领。分别在1227年、1234年灭掉西夏和金朝,最后在1279年蒙古军南进灭掉南宋,自此蒙古族建立大一统的封建帝国。作为一个以剽悍铁骑著称的少数民族政权入主中原,蒙古在政治以及文化上有其局限性,蒙古贵族认为武力和实用是统治的最有力武器,不重视人才的选拔。另一方面,元朝在统治政权上为了维护蒙古贵族的权利,实行民族歧视的政策。基于这些原因元代的科举制度有了其独特的面貌。
首先,元代科举制度实行时间较短、时断时续,且录取规模和人数较少。从1206年元太祖成吉思汗建立蒙古国到1234年元太宗窝阔台灭金国的28年间,元虽然对汉的科举制度有些许的接触,但并未推行科举制度,依然遵守蒙古政权体制。在1234年灭金国,将淮河以北的广大区域纳入元朝版图之后,元的统治阶级对这些地区的科举制度有了初步的了解。1237年元太宗下诏,第二年实行科举考试,但由于蒙古贵族的极力反对,在此次科举考试中合格的考生只免除了奴隶的身份和徭役杂税,并未如偿进入仕途。此后在1237年到1315年81年期间忽必烈及其子孙一直拒绝科举考试制度,到元仁宗即位后的第二年(1315年),才恢复了科举制度。自1315年第一次开科取士到1366年最后一次开科,科举制度共实施了51年,其中1336年到1342年有6年的中断时间,实际上科举考试制度在元代实施了45年。其中三年一科,共开科16次,取士1200人左右。而元代的官僚总数达26690人,显而易见其人数只占全部官吏的二十二分之一,与前代的唐、北宋相比之占其十分之一。[1]
其次,元代科举制度受其政治制度的影响,有浓厚的民族歧视色彩。自忽必烈建立元朝始,就将元朝疆土上的所有人根据归属时间的先后分为四等。其中作为统治阶级的蒙古族为第一等;将当时定居中亚、中东等地的西夏、畏兀儿、吐番等少数民族色目人定为第二等;将包括契丹、女真和北方汉人定为第三等,称为汉人;最后一等是在南宋统治下的汉人,称为南人。这样的民族歧视政策也实施在选官制度上,科举制度不作为选官的主要途径,科举制度和荫叙、推举共同组成元代的选官制度。荫叙和推举为官员的主要来源,他们分别是元代贵族的子承父业和由吏入仕的选举制度。荫叙而来的蒙古贵族和由吏入仕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占据了元代政坛上的重要职位,而其他由吏入仕和科举考试的汉人、南人从不入流的最下品级开始任职,且迁升极为缓慢。除此之外,在内容考核上也存在着民族歧视。上二等人蒙古人和色目人仅需要考经问五条(四书集注)和时务题两场,汉人和南人除了考这两场之外还需考古赋诏诰章表一场,在答题和判卷的要求上高于蒙古人和色目人。同样在录取的人数上并未因为汉族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明显多于蒙古人和色目人而增加相应的名额。[2]
再次,元代科举制度缩小和限制诗赋的考核,蒙古人和色目人不考诗赋,仅北方汉人和南人考试。原因是元统治者认为诗赋过于浮华颓废,实用价值不大。元仁宗在实施科举制度的同时提到“若稽三代以来,取士各有科目,要其本末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词章次之,浮华过实,朕所不取。爰命中省,参酌古今,定其条例。”[3]而大量的文人士大夫尤擅文辞诗赋,这也是文人士大夫晋身入仕的一大障碍。
以上这些原因,使元代想要晋身仕途的文人士大夫的道路困难重重,他们不仅仅要面临科举选官制度的时断时续,同时要面对政治及考试待遇的种种歧视。他们读书人兼济天下、为国家民族负责的心劲被一次次的失势、一年年的等待磨灭殆尽,他们金榜题名之梦一次次的破碎,对“学而优则仕”之路的期望与失望并重。这样更多的文人士大夫在这个无处化悲伤的时代中,心灰意冷地普遍选择了归隐林泉,以游历山川为乐,借诗书文画来表现他们放弃仕途后的百无聊赖和天真自然的心境。这样的社会现象,同样影响着想要在官场大展身手却屡遭不顺的元代山水画画家黄公望。
黄公望(1269-1354)字子久,号大痴,又号一峰。生于宋代末年,平江常熟人。元代钟嗣成的《录鬼薄》中记载:“黄公望字子久,乃陆神童之次弟子也。系姑苏琴川子游巷。髫龀时螟蛉温州黄氏为嗣,因而姓焉。”[4]从中可以看出黄公望本开始是姓陆,在孩童时期智力过人,旁晓诸艺,研习北宋科举制下的神童科。在孩童时期由于丧父,母亲改嫁温州的黄氏,黄公望成为黄氏的继子,改陆姓为黄姓。童子科最早是出现在唐朝,规定凡十岁以下能博通《孝经》《论语》可以应试,根据诵经的多少,授予官职或出身。宋代科举制度昌盛,童子科也受到极大的推崇。
由于黄公望自幼受到儒家出世思想的影响,在其成年后的一段时间即便元代科举制度出现民族歧视和短时间的停止,他还是对仕途充满了期待和幻想,善于在达官显贵中周旋,即使为吏几十年虽未升官却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官为朝授,吏为官招)。1291年在黄公望23岁的时候与阎复和徐琰结交,阎复任浙西廉访使,1294年徐琰出任浙西廉访使并将黄公望辟为书吏。此后黄公望在徐琰的引荐下,加入张闾的幕中。张闾位高权重,曾任行台中丞、行宣政院使、中书右丞和太子少保,黄公望成为张闾幕僚时其1311年任江浙行省平章,后调任为中书省平章政事,黄公望也跟随其到了京城大都。张闾是元代有名的贪官污吏,在1315年因为括田逼死九人而入狱,作为其书吏的黄公望也被牵连入狱,不过没多久便出狱。对比科举制度停止和恢复的时间,就是黄公望入狱的这段时间,中断的科举制度恢复,其好友杨载参加了科举考试并成功进入仕途,而黄公望却因此时身在牢狱无缘于这次科举考试,这无疑给他带来心理上的极大打击。这次宦途的失败是黄公望艺术生涯的重要转折点。出狱后的黄公望久久不能释怀仕途的打击和失意,几年间他并未继续寄希望于宦途,也无心进行绘画的创作,主要在家乡常熟、嘉兴和杭州一带以卖卜为生。
黄公望在经历了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和漫漫无涯的科举之路后,对仕途的期望和幻想早已消失殆尽,强烈的政治抱负也被安于平淡、淡泊洒脱的心境所取代。据记载,黄公望在狱中曾给自己的好友杨载寄诗,有关诗的内容已经遗失,但有杨载的回复《次韵黄子久狱中见赠》:“解组归来学种园,栖迟聊复守衡门。徒怜郿坞开金穴,欲效寒溪注石尊。世故无涯方扰扰,人生如梦竟昏昏。何时再会吴江上,共泛扁舟醉瓦盆”。[5]从诗的侧面可以看到黄公望心灰意冷、归隐泉林的决心。黄公望大概50岁时正式开始绘画生涯,62岁时在绘画领域声名大噪。该时期因危太朴索画,其作《春山仙隐》、《茂林仙阁》、《虞峰秋晚》、《雪溪唤渡》赠与危太仆,当时的绘画名士吴镇、王蒙、倪瓒、柯九思都为此四幅作品题诗。其画艺的突飞猛进得力于以下几个原因:一方面,黄公望自幼研习神童科“旁晓诸艺”,且多年为书吏,有深厚的书法功底;同时他在赵孟頫第二次南归时成为其入室弟子,受到赵孟頫的指点和影响。在黄公望题赵孟頫的《千字文卷》中记载:“经进仁皇全五体,千文篆隶草真行。当年亲见公挥洒,松雪斋中小学生。”[6]可以看出黄公望对赵孟頫的敬仰和学习。或许是因为多年的宦途积累以及与人交往的经验,抑或是因为彼此偏爱绘画,黄公望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当时善于收藏历代书画名迹的豪门巨富的门厅之中,这也为黄公望临摹历代名品佳作、提高画艺提供了一定的便利条件。包括曹知白、倪瓒、顾瑛,他们既为黄公望提供了资金上的支持,也提高了黄公望在社会上的声望,同时彼此也成为绘画上学习交往的挚友。
此外,因为科举制的影响、仕途的种种不顺,黄公望积极入世的儒家思想逐步被清心寡欲的道家出世思想所代替。元代不平等的选官政策,使得黄公望在仕途无望的情况下,选择了当时在社会上占很高地位的全真教。而黄公望加入全真教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全真教是当时最有影响力的教派,入教道士可受到特殊而优厚的政治及经济待遇,可以平衡他在仕途上遇到的不平等遭遇,弥补其青年醉心仕途却不得志的遗憾,实现其“老大难忘笔底名”[7]的理想;另一方面是因为道教的教义更适合黄公望晚年归隐山林、宁静淡泊、萧散空寂的心境。加入道教是黄公望之后的绘画创作重要的生活背景和思想背景。此后黄公望顺应道教的教义,云游各地,深入接触真山水,为他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形成写实山水的画风。同时磨砺自己的心境,使思想趋于空虚、平淡。李日华《六研斋笔记》中记载:“陈郡丞尝谓余言,黄子久终日只在荒山乱石、丛木深筱中坐,意态忽忽,人莫测其所为。又居泖中通海处,看激流轰浪,风雨骤至,虽水怪悲诧,以不顾。”[8]从中可以看出黄公望已寄情山水,将自我融入到山水之中,澄心定意,实现天人合一的真境界。在科举制度中遇到的潦倒与失意,数十年的潜心修行,使黄公望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从极端想要入世为政到极端地忘我于自然山水、醉心于艺术创作。
图1 《九峰雪霁图》至正九年(1349)北京故宫博物馆
正因为当时元代社会的科举选官制度使黄公望仕途蹇涩,中国古代绘画史上多了一位大器晚成的巨匠。纵观黄公望的绘画生涯,黄公望的绘画风格演变大致可分为四个时期:第一,学习绘画时期;第二,临摹古画、集古画大成时期;第三,风格的形成、自成一家时期;第四,炉火纯青时期。[9]学习绘画时期主要受赵孟頫的影响并巡游山川师法自然,为好友危太仆作《春山仙隐》、《茂林仙阁》、《虞峰秋晚》、《雪溪唤渡》、《秋山图》,还作《柳市桃源》、《春林列岫》、《雪山旅想》、《秋山深处》等二十幅山水画作品。这些作品构成其学习绘画时期的创作高峰,但早期的这些山水画作品存世较少。《宝绘录》中提到该时期的绘画“清尔雅,秀尔润,画法之妙,全得于游览之助”,[10]并未提到古拙之意,所以猜测,在其后的临摹古画、集古画之大成时期,是为了师法古人,探寻绘画中的古意。从71岁起开始师法王维、董源、巨然、关仝、李成、范宽、郭熙、米氏父子、赵令穰等,作《仿古二十幅》。在师法自然、师法古人之后,黄公望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绘画风格——浅绛山水。该时期的代表作品有《天池石壁图》、《松溪高隐图》、《丹崖玉树图》、《层峦叠嶂图》、《九峰雪霁图》、《九珠峰翠图》等等。晚年的《富春山居图》画作浑然天成,寥寥几笔,却表现出富春山幽然的景致。这些作品在题材上大都描写虞山和富春山的景貌,在绘画的艺术风格上多突破形式的束缚、富于表现主观情感,实现寄兴抒情、平淡天真的意趣。这些题材的选择和绘画风格的确立,都受到元代科举制度的影响,正因为元代独特的科举制度造就了黄公望的思想,并在潜心绘画时选择了远离世俗、寄托襟怀、天真意趣、平淡秀逸。
《九峰雪霁图》是黄公望81岁时的名作,与其《富春山居图》、《天池石壁图》、《溪山深远图轴》等作品一样,是中国绘画史上山水画精品(见图1)。《九峰雪霁图》绢本设色,纵117.2厘米,横57.5厘米,从画中右上角的题款:“至正九年春正月为彦功作雪山,次春雪大作,凡两三次,直至毕工方止,亦奇事也。大痴道人,时年八十有一,书此以记岁月云”,可知此画作于1349年,是为元代著名文人班惟志(彦功)所作,是黄公望雪景山水画的代表作。《九峰雪霁图》奇峰幽谷、枯树草堂布列其中,构图缜密、章法严谨、险中见稳、虚实相生,采用深远和高远相结合的构图方法,表现出九峰的高耸和山谷的幽邃。画面前后分明,近景表现较为平缓的丘壑及树木,远处奇峰的朦胧与渺溟天际相接,使整个画面的空间感增强。画中用较淡的墨色勾勒山石,再用浓淡不一的的墨色对山石略加皴、擦、点、染,再以淡墨或加淡赭晕染山石,增加山石的层次以及立体感,同时用淡墨晕染画面的近处地面和远处天际,使整幅作品完整、和谐、一气呵成,进而体现苍茫浑厚的意境。从整幅画面的用笔和表现的意境中可以看出作者的心境。黄公望《九峰雪霁图》的绘画风格体现在三个方面:
1. 注重写意,寄情于画
在没有科举制的时代,文人士大夫“学而优则仕”的路径被阻断,子久“少有大志,试吏弗遂”[11]绝意仕途,想要寻找心灵的寄托,归隐林泉无疑是很好的选择,而寄情于画便成为聊以自娱的爱好。在这样的环境背景下,黄公望的绘画作品意境无疑受到其心境的影响。在《九峰雪霁图》中子久简单地运用空勾,“借地为雪,薄粉晕山头[12]”,减少笔墨的点缀,不求繁缛拨扰心绪的繁笔,但求整幅作品的简淡萧疏。这正如当时子久的空寂萧散的状态,也符合他遁入道教,潜心修行的心理。在《杨仲弘诗集》中,有描述黄公望潜心绘画创作时期生活状态和心境的描写,如诗《再用韵赠黄子久》:
“自惟明似镜,何用曲如钩。未获唐臣荐,徒遭汉吏收。悠然安性命,复此纵歌讴。石父能无辱,虞卿即有愁。归田终寂寂,行世且浮浮……能诗齐杜甫,分道逼周庄。达饮千钟酒,高登百尺楼。艰危仍蜀道,留滞复荆州。鹤度烟霄阔,龙吟雾雨稠。东行观海岛,西逝涉江流……急景谁推毂,流年孰唱筹。凌波乘赤鲤,望气候青牛。好结飞霞佩,胡为淹此留?”[13]
从这首长诗中可以看出,黄公望“明似镜”,在经历了宦海沉浮之后选择悠然自在地畅游在饮酒、诗歌、道义、山水之中。常年的云游使黄公望能够更加清楚地了解不同地方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和风景特质,这为他的山水画创作提供了具有说服力且相当生动的素材。此外其寄情诗画,也是对前半生仕途羁绊的反思。
2. 书法用笔融入绘画,注重笔墨
在《九峰雪霁图》中多用干笔,皴染较少,是其简远山水的代表。笔法泾渭分明,树木山石一笔一划极具书法的韵味。书法用笔融入绘画一方面是受赵孟頫的影响,黄公望自称“松雪斋中小学生”,在绘画创作上受到赵孟頫的指点,而赵孟頫的绘画理论主要是提倡作画贵有古意,书画本来同源;另一方面黄公望早年入世为官,担任的职务便是书吏,长时间的书法写作使之有了更深厚的书法功底,并将书法运用到山水画的创作过程中。黄公望《九峰雪霁图》中的书法用笔的运用,除了是学习和入仕为官赐予子久的灵感,还受中国古代画史“书画同源”(“颉有四目,仰观垂象。因俪鸟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始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是画”)[14]的影响,种种这些造就其绘画风格的特点。
3. 师法自然
科举制度下生存艰辛的黄公望,走向山林,走向隐逸。对仕途和世俗的期待和幻想一点点消失殆尽,开始走近自然,云游山川。在与自然亲密接触的过程中,将山水画的创作与自然紧密结合,“皮袋中置描笔在内,或于好景处,见树有怪异,便当模写记之”,“探阅虞山朝暮之变幻,四时阴雾之气运,得之于心而形于画”。[15]《九峰雪霁图》构图严谨、虚实相生,“冬景借地为白雪,要薄粉晕山头”,画中山石树木自称一体,萧散简淡、平淡天真的意境一气呵成,将真山水中的自然百态融入到山水画创作中。《九峰雪霁图》的这些艺术风格特征在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秋峰耸翠》、《层峦积翠图》等山水画精品中都有体现,这是黄公望晚期绘画阶段艺术风格重要的特征。
黄公望放弃仕途并选择隐逸山林、寄乐于画是在一定的背景下产生的,并非偶然。其一,从元代的选官制度科举制度来看,其时断时续、对考试内容的调整兼具民族歧视色彩的特征,使文人士大夫的仕途之路异常艰辛,更使黄公望遭受诬陷与牢狱之灾,使黄公望对仕途的憧憬和幻想破灭,为隐逸林泉、潜心绘画提供了契机;其二,从黄公望的绘画题材和风格的选择上来看,多年的宦海沉浮使他对世俗和迎合产生厌恶,更加倾向于道家出世的闲野平淡、清静无为的思想,所以黄公望选择了山水画萧散平淡的意境;最后黄公望胸中“自惟明似镜”的士气和“何用曲如钩”的傲骨,使他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走上了绘画的道路。从中既可以看到元代科举选官制度对黄公望生平及绘画风格的影响,又可以看到元代特定社会环境产生的山水画艺术风格对元末乃至后代明清山水画创作的影响。
[1]徐黎丽.略论元代科举考试制度的特点》[J].西北师大学报,1998,3(02):42-46.
[2][明]宋濂等.元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6.
[3][元]钟嗣成.录鬼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4][元]杨载.上海商务印刷馆缩印 四部丛刊初遍 翰林杨仲弘诗集[M].北京:商务印书社.
[5]常熟市文联.黄公望研究文集[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1987.
[6]倪云林题.黄子久、倪云林合作溪山深远图轴[A].
[7][明]李日华.六研斋笔记 紫桃轩杂缀[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0.
[8][明]张泰阶.中国历代书画艺术论著丛编 四朝宝绘录[M].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9]顾希佳.西湖竹枝词[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3.
[10][元]黄公望.写山水诀[M].云告译注:元代书画论.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422-425.
[11][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M].何志明,潘运告译注:唐五代画论.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4:139.
Influence of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of Yuan Dynasty on Huang Gongwang 's Life and Painting Style——Taking “The Nine Peaks Snowy Scene” as an Example
ZHANG Lu-ping LEI Tao
(School of Fine Arts, Northwest Minzu University, Lanzhou 730030, China)
During the Yuan Dynasty,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produced new characteristics 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 dynasty under the special political environment. As a result, the imperial examiners who wanted to enter the official career through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lost their opportunities and turned to avoidance. They lost passion and traveled mountains and painted. Resulting in Yuan Dynasty landscape painting and Southern Song Dynasty painting style had a clear distinction.One of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literati painters is Huang Gongwang, the head of the four great Yuan painters. This article tries to use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alysis, case analysis and experience summarization to analyze Huang Gongwa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system of official election,and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of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on the life and painting style of Yuan Dynasty.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Huang Gongwang; landscape painting;The Nine Peaks Snowy Scene
J212
A
CN22-1285(2017)
058-064-07
10.13867/j.cnki.1674-
5442.2017.05.09
张路平(1990-),女,西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2016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美术理论。
雷涛(1978-),女,西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艺术美学。
(责任编辑:姜 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