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人与海》中解读海明威的“冰山理论”

余建霞

摘 要：《老人与海》是海明威的一篇中篇小说，是其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凭借该作品获得了1954年的诺贝尔奖。该作品除了“硬汉形象”桑迪亚哥让人们印象深刻，其作品的创作手法“冰山理论”也为众多的文学家所关注。本文以《老人与海》为例，通过分析小说的文本来展现“冰山理论”的创作艺术与精华。

关键词：《老人与海》；海明威；“冰山理论”

“冰山创作”最早见于海明威的纪实性作品《午后之死》中，他以“冰山”为喻，认为作者只应该描写“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水下部分应该由作者给的提示让读者去想象去补充。《老人与海》作为海明威“冰山理论”中的登峰造极之作，他独特的创作风格使人产生一种“感情真者，其观物亦真”的感受。

一、“冰山理论”与《老人与海》

（一）“冰山理论”

1932年海明威在《午后之死》中，第一次把文学创作比作漂浮在大洋上的冰山，他说：“冰山运动之所以宏伟壮观，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在水面上”。文学作品中，文字和形象是所谓的“八分之一”，而感情和思想是所谓的“八分之七”。“冰山理论”应该就是海明威所谈的创作艺术手法上所谓的藏漏虚实的问题。“水上”为“漏”，“水下”为“藏”；“水上”为“实”，“水下”为“虚”。简言之，“冰山理论”主要强调作品藏露有度，虚实结合，强调用“藏”和“虚”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让读者在作品的“露”和“实”的引导、启发下，进行补充和再创造，从而达到以少见多，以大见小，化虚为实，化实为虚的意境美的效果。

（二）《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是一本中篇小说，海明威坚信《老人与海》是他“一辈子所能写出最好的一部作品，别的优秀而成熟的作品与它相比大为逊色。可以作为我全部创作的尾声，作为我写作、生活中已经学到或者想学的这一切的尾声。”作为海明威冰山创作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老人与海》将小说情节浓缩在不到三千万字的篇幅中。在小说中作者文字只是触及到只有“八分之一”，而剩下的“八分之七”的思想感情都蕴含在水面之下。读者可以通过水面的“八分之一”去感受剩下的“八分之七”。

作品讲述了桑迪亚哥独自一人在深海中捕鱼斗鲨的故事，小说的主题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一句话：“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在文章中，作者用简约的文字风格去展现其“冰山理论”的创作风格。小说人物原型来源于社会现实，描写半实半虚似幻似真，靠表意得力见长，这一切完全源于海明威煞费苦心的“冰山理论”。海明威刻意的把多重含义融合在一个简单的故事中，一方面通过简约的文字将逼真的外部形象直接呈现在读者面前，但却以其巨大的艺术张力，让读者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能够充分调动自己的想象力，虚实联想，继而让读者自己完成对作品的再创作，从而让小说具有了一个丰富的意中之境。

二、“冰山理论”在《老人与海》中的体现

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体现了他的“冰山”创作原理，老人桑迪亚哥捕鱼和与群鲨苦斗等一系列的惊心动魄的历时三天的搏斗只是作者创作所要表明的八分之一，而人必须抗战，在明知道自然法则不容抗拒的情况下也应该勇敢果决地坚持抗争。

（一）“冰山理论”水面的八分之一

“八分之一”主要是读者能够通过作品文字直接感受到的形象，在《老人与海》中，桑迪亚哥是硬汉形象的最佳体现者，而马若林是一种希望，既是桑迪亚哥的希望也是作者的希望。

1.桑迪亚哥

桑迪亚哥作为作者重点刻画的人物形象，是海明威“冰山理论”的有力体现者。桑迪亚哥孤身一人，一直遭遇贫穷与饥饿，“他是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经过去84天，一条鱼也没有逮到”。村民开始怀疑桑迪亚哥的能力，最后他独自一人把船驶向了大海深处。当他使尽浑身解数捕到马林鱼时，在返回的途中，一群鲨鱼围攻了他，他一个人与鲨鱼殊死搏斗三天三夜，最后马林鱼还是被鲨鱼吃的只剩骨架。桑迪亚哥虽然只是拖回马林鱼的骨架，但在精神上却是一个胜利者，他敢于向命运挑战，顽强不屈，保存了人的尊嚴和风度，他是一个不屈服的硬汉。

文本正是通过桑迪亚哥捕鱼和斗鲨这样简单的故事情节和简单的人物，让读者自己去挖掘文章真正的内涵。

2.马若林

马若林在文中着墨不多，但却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马若林从五岁开始就和桑迪亚哥一起出海，桑迪亚哥不仅教会了他捕鱼的本领，更让他领悟到了生活的艰辛与男人的责任。后来马若林迫于父母之命离开了桑迪亚哥，桑迪亚哥对他的离开非常地理解，表现出桑迪亚哥优雅的风度。桑迪亚哥在深海中捕获马林鱼和与群鲨搏斗的过程中，曾多次怀念马若林，再一次展现了他的优雅风度。文章的结尾处，桑迪亚哥向马若林承认自己失败，但他仍然充满信心，与马若林重振旗鼓，继续出海，再一次表现自己优雅的风度。

正是由于马若林的存在，我们才能看到优雅的硬汉，才使得桑迪亚哥的形象更为丰满，才使得水面的八分之一更为细腻。

（二）“冰山理论”水下的八分之七

“八分之七”是作者故意省略掉的文字部分，在文中，水面下的“八分之七”主要是由马林鱼、鲨鱼等意象组成。海明威用“冰山创作”，就是让读者独自去体会这些意象中所蕴含的真正内涵。

1.马林鱼

马林鱼作为一个没有心理活动的动物却在小说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从某种含义上来说，马林鱼的存在造就了桑迪亚哥的硬汉形象。马林鱼是桑迪亚哥一生中捕获的最大的一条鱼，桑迪亚哥追求的大鱼正是对美好愿望的追求，捕获了大鱼正是美好愿望的实现。

2.鲨鱼

文中的“鲨鱼”应该就是生活中的恶势力。即使马林鱼巨大无比，但在面对鲨鱼时，马林鱼仍然是弱者，随时可能被鲨鱼所吞噬。马林鱼和鲨鱼已经被作者增添了更深层次的意蕴，让人联想到弱肉强食不仅是海上生物的生存现状更是人类的生存环境。

（三）文本中的 “冰山理论”endprint

《老人与海》分别从简约的语言风格、象征手法的应用、白描手法的应用中体现“冰山理论”。

1.简约的语言风格

简约的语言是海明威所有的小说中最具有特征的艺术手法，海明威在谈到《老人与海》的创作时曾经说过，小说中本来应该涉及到村里每一个人物，以及他们怎样生活、受教育、繁衍后代等等一切的活动，但后来却被压缩到仅有两万七千字，整个小说只是简单的描写老人在海上捕鱼的惊心动魄。海明威的小说简练到没有形容词、没有副词，文字质朴无华、生动自然。海明威用最直白的语言使作者、读者与对象三者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最短，进而获得精炼的语言效果和真切简洁的艺术效果。

2.象征手法的应用

象征可以简单地解释为用具体的事物代替抽象的意义，通过象征来表达作者隐蔽的思想和抽象的人生哲理。在文中有许多人物和事情都暗含着极其复杂的象征意义。桑迪亚哥和马若林都属于弱势群体，但是他们身上都体现出海明威式的硬汉精神。马若林也不是陪衬人物，在文本中也具有象征意义，孩子作为生命的延续，同时也象征着桑迪亚哥硬汉精神的延续。

马林鱼在文中并非简单意义上的一条大鱼，它也象征着一种精神，是对未来美好的期许。群鲨也象征着阻碍美好愿望实现的恶势力，在任何美好愿望实现之前，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与挫折。

3.白描手法的应用

白描是一种中国画技法名，主要是指用墨色线条勾描形象而不是彩色的画法。同时，白描也是一种文学表现手法，主要是用朴素简练的文字描摹，不添加任何辞藻的修饰和渲染。《老人与海》可以被称为白描手法的典范之作，文中对马林鱼垂死奋斗的描写中，海明威用最为简洁的语言对马林鱼进行表述，此时，简洁的语言不仅能够让读者快速地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而且让读者感觉更加真实可信。白描手法除去华丽的辞藻修饰，用最为简介的语言去进行描写，能够使得精神内涵更易传递。

三、“冰山理论”的价值研究

（一）美学意义上的价值研究

1.画面的想象美

桑迪亚哥在海上捕获马林鱼、在海上漫游时的一副画面，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桑迪亚哥、马林鱼、阳光、大海勾勒出一副祥和的美丽画卷，这些直观的刻画更易引起人们的联想。

2.文本蕴含的内蕴美

“冰山创作”中仅有八分之一可以被读者通过文字直观地感觉到，剩下的八分之七还需要借助读者更多的感官去思考去补充。海明威正是用白描手法和简洁的文字去勾勒文章，让读者在简洁的文字中去体会所蕴含的内蕴，在剩下的八分之七中充分地进行想象与再创造。

（二）哲学意义上的价值研究

1. 人与自然

在《老人与海》中一直暗含着人与自然这一哲学命题，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否主宰着社会的和谐与否。老人与大海就是人与自然，老人依赖与大海生活，但却不能冒犯大海，老人应该只能在浅海区域捕鱼，但却迫于生活他驶入深海区，因此惹怒了大海。马林鱼可以被定义为一种自然规律，破壞自然规律就会受到自然的惩罚，这就是当桑迪亚哥捕获马林鱼的时候，又出现了群鲨的围攻。

2. 人的尊严

人的尊严不容践踏，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对个人的尊严看得极为重要。桑迪亚哥在连续84天都一无所获，在他看来是一种耻辱，所以他才孑身一人来到深海。在捕获马林鱼后，他认为自己保存了尊严，并准备把这种象征尊严的马林鱼带回家乡。在返回的途中，马林鱼被群鲨一块块的撕掉，在桑迪亚哥看来，他的尊严遭到践踏，他必须去维护，所以才会奋不顾身地和群鲨决斗，在他看来，群鲨吃的不是马林鱼，而是他一直苦苦想要维系的尊严。

综上所述：《老人与海》是海明威的一部经典的“冰山文体”，其中暗含的“冰山理论”对后世的影响颇大，该理论体现了海明威对美的追求，对含蓄的追求，对文学深层次的价值意义的追求，是一种“言有意而意无穷”的艺术境界。

参考文献：

[1]辛瑞娟.“冰山理论”的典范之作——论《老人与海》的象征艺术[J].白城师范学院学报，2008（01）.

[2]李玉辉，潘明军.从《老人与海》的美学和哲学意义中审视“冰山”理论[J].华北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03（02）.

[3]任佳.言有尽而意无穷——对《老人与海》中“冰山理论”的研究[J].湖北经济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1（0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