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给喜欢的人足以

◎谢可慧

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看到熟人就会像打了鸡血，有趣有料有生灵；看到生人就会像打了镇静剂，无趣无聊加无声？

这是社交恐惧症吗？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就是社交恐惧症，后来才发现，这不过是因为懂得了社交分类。喜欢本来就是一件奢侈品，有趣也是。懂得对喜欢的人有趣，是一个人懂得社交分类的最高段位。

我的圈子里，可能段位最高的就是大林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大林是个话痨，除了我和小风。每次我们仨的聚会，她话最多，开始之后完全收不住，又说又唱又拍桌子，讲到高兴的时候，还直接“腾”地站起来，兴奋得直跳。但偏偏大林长着一张“不爱说话”的脸，大多数见过她的人都说，这姑娘不喜欢说话，见人彬彬有礼，保持距离，懒于交际。

我实在想象不出她安静是什么样子，直到有一次，终于被我见识到了。我和几个朋友出去应酬，一个经理说，等下我们单位有个同事也一起过来吃饭。过了一会儿，就见到大林进来了。“大林，我们单位业务最精通的人，不过她不太喜欢说话。”她的经理介绍道。果然，两个小时内，大林什么话都没有，除了觥筹交错，其余时间就是笑笑而已，像是周转于人间，交替自如，上一刻闹腾，下一刻又如此安静。

后来，我们再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总会无意间想起那一天的应酬，有一点点感动。她说：“我愿意跟我喜欢的人说话，甚至变成小丑，大家高兴就好。”

在喜欢的人面前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其余人面前全身而退，人都是这样的。天生死气沉沉的总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活灵活现的。他们拥有着有趣的基因，却藏在最深的骨子里，不露声色，甚至长此以往，只有那个他喜欢的人才能唤醒。

我父亲是一个话很少的人，至少在外的时候是。他不说话，也很少应酬。可是，他在所有熟悉的人面前格外有趣。

他段子很多，可以从古代说到今朝，并且清新不已；他喜欢吃各种糕点，每次买来都会调侃我，为什么那么久没给他买吃的了；他给我去拿稿费时总是很高兴，但他还是会在蹬完自行车后问我，为什么不给他买个橘子吃。

他在外人面前说话会结巴，可是在他喜欢的人面前巧舌如簧，他永远是那个别人眼中的严肃先生，却是熟人面前最喜欢说话的“小龙人”。我常常很想戳穿这样的真相：“你真的很内向，但你真的很有趣。”不是内向，很有可能是无话可说，很有可能是话不投机。不是有趣，很有可能是相见甚好，又很想后会有期。

没有什么人天生沉默，也没有什么人天生有趣，沉默无非是聊错了对象，有趣无非是真的喜欢你。就像我每次嘲笑大林，大林也会说，她的朋友中见过我的人，总觉得我浑身有一种“排外”的感觉，礼貌到有距离，无话到没表情。曾经我也特别介意，觉得这是不太好的标签，给人留下了坏印象。但后来，我只觉得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我有自己的闺密圈，我们每个月都雷打不动地开派对、扯八卦，我们有激情昂扬的宣誓，也有含情脉脉的歃血为盟。我还有一个最佳男闺密老陈。他说，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生活有那么多活法，可以不断地旅行，不断地遇见各种人，不断地读书，不断地有话可聊。

你的有趣，给你自己喜欢的人就已经足够了。有趣很值钱，高贵也是，最高贵的有趣，是留给自己喜欢的人。至于其他，礼数不缺，就已经足够。

王小波曾经说过：一辈子很短，找个有趣的人在一起。有趣和为你有趣，总是难得。喜欢你，所以我才有趣；喜欢你的有趣，所以喜欢你。

对于大多数天生不会表演的寻常人，沉默是常态，有趣却珍贵，为你变得有趣，为你变得有生气；为你变得有爱，为你长长久久在一起。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真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