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青藏高原的赞歌
——分析罗鹿鸣《雪域信仰书》(组诗)中的风景意象

2017-12-06 15:35
小说月刊 2017年17期
关键词:雪域青藏高原组诗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 湖南 湘潭 411201)

献给青藏高原的赞歌
——分析罗鹿鸣《雪域信仰书》(组诗)中的风景意象

杨欢

(湖南科技大学人文学院湖南湘潭411201)

自然风光的描写是罗鹿鸣的《雪域信仰书》(组诗)的一个显著特征。诗人用优美的语言、抒情的笔触为读者呈现了一幅青海美景的山水图。风景在诗中不仅单纯地表现美,也表现了诗人内心的情怀。作为诗人表情达意的载体,风景意象既寄托了他对生命的思考,也反映了他人生的信仰。诗中的山、水、云都具有佛性的光芒,构建了普通大众的人性世界与佛教神仙的神性空间,展现了青藏高原地区的奇幻色彩,体现了诗人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赞美。

罗鹿鸣;《雪域信仰书》;风景;意象

罗鹿鸣的《雪域信仰书》(组诗)共有11首诗歌,在这一组诗中诗人不吝笔墨地描写了大量的自然风光,这些美景,成为了他抒发情感的对象。山川湖泊、白云蓝天、落霞草原,是诗人的灵感来源,也是诗歌的生命和灵魂,他在这些意象中融入了文化、宗教等因素,万物在他笔下有了灵性。“大约是十多年青藏高原生活经历给罗鹿鸣留下的深深烙印,或许是因为他生于南国,重返南国的缘故,青藏高原这片雄奇的土地给予他的精神滋养永远地留在了他的生命中”,[1]《雪域信仰书》(组诗)中的风景意象是诗人对青藏高原地区的回忆与守望,这些意象的选择,带有典型的个人化特点。

诗人笔下的风光描写十分具有个性色彩,他用精美的语言创造出了一个奇特的感官世界,通过拟人、想象等修辞手法的运用,赋予了景观意象生命力。诗人在形容这些景物时,没有采用日常生活的语言,而是用艺术性的语言造成了审美的“陌生化”效果。俄国形式主义学者什克洛夫斯基在论及陌生化问题时强调 :“艺术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使人恢复对生活的感觉,就是为了使人感受事物,使石头显出石头的质感。艺术的目的是要人感觉到事物,而不是仅仅知道事物。”[2]比如“不再燃烧的风/再也煮不沸/空空如也的大湖”(《目光与空》),“燃烧”与“风”,原本是两个毫无联系的词语,却通过诗人丰富的联想组合在一起,造成了强烈的感官冲击。“风”以“火”的姿态呈现出来,风将湖水吹起的涟漪,在诗人的眼中就像火将湖水煮沸。“空空如也的大湖”“再也煮不沸”,是人为造成的生态破坏导致湖水干涸,还是自然本身的变化发展造成地壳运动,诗人没有给出解答,但是他通过自己独特的感官体验,给景物涂抹上了不一样的色彩。“让流着鲜奶的阳光/催开格桑花的又一季青春”(《八月晒佛》),这句诗充满了梦幻色彩,就像童话书中的语言,“阳光”这一景象变得形象具体,这样的词语组合方式既耳目一新,又让“阳光”变得可触可感。从这些诗句看来,罗鹿鸣笔下的景物并不是平面的图画,而是充满生动的电影剪辑。读者跟随诗人的脚步,带着惊奇的眼光和诗意的感觉,深刻感受到景物的动态美。

《雪域信仰书》(组诗)中,诗人通过描写优美的风景,为自己和读者勾勒了一处理想的栖息地。诗人眼里的青海景色迷人,“一朵棉花映衬天的湛蓝/水洗过的天空还原它的纯粹/山峦上盖着军绿色的地毯”(《巴颜喀拉的信仰》),未经人类破坏的原生态风景映入读者眼帘,营造了自然纯净之美的和谐场景。“我把它带到躁动不已的江南/做成电脑上的一个桌面/一帖安神的药膏,抚平/心里忐忑不安的波澜”(《巴颜喀拉的信仰》),诗人通过相机将眼前的美景定格,并将其作为电脑桌面,表明了诗人将自然作为慰藉心灵的良药,并从中吸取无限的精神养料和灵感来源。“佛光的彩帽不经意地戴到了我的头上/一朵陈年的肉体混迹高山杜鹃里迎风开放/我显得贪婪,将眼眸做成无底的布袋/把盛大的光瀑带回城市,净化雾霾”(《相遇佛光》),面对这样的美景,诗人无法自拔,相比经受污染的城市,青藏高原就像天堂。风景映在诗人的眼眶里,更留在了诗人的心里,净化的不仅仅是城市的环境,也是诗人的内心。

组诗中的风景描写还构成了诗人的精神家园和佛性世界。“佛手以白云的形式从雪线之缘伸出/手势是平静的,与铺开的锦缎几无二致……佛光的彩帽不经意地戴到了我的头上”(《相遇佛光》),诗人在这里将白云比作佛手,将阳光比作佛光,自然景观融入了宗教意象,表现出了对大自然的崇高敬意。除了蓝天白云,在青藏高原地区,最常见的自然风光便是高山大河、群峰湖泊。在游客的眼里他们是值得拍摄留恋的美景,但在诗人的眼里则是信仰的寄托和情感的媒介。“我在一座座神山下脱帽致敬……我将一汪汪的圣湖捧在手心”(《一个惊恐的发现》),青海地区的山川和湖泊是“神山”“圣湖”,唯美动人的自然景观与奇幻美妙的神话传说相结合,增添了诗歌的艺术魅力。“当夕辉染色您的金发/七彩的峨冠如此楚楚动人/八瓣莲花与落霞一起开放……几道巨型的横纹联结东西/让万方的信徒皈依”(《冈仁波齐的笑脸》),诗人笔下的冈仁波齐山峰充满了佛性的光辉,拟人的修辞手法生动地表现了冈仁波齐的美丽,也表现出了藏族人民对山川的崇拜之情。同样在《珠峰佛陀》这首诗中,也是将珠穆朗玛峰作为山神来写,诗人用“雄伟,壮观,肃穆,与神圣”这些词语,反映了山峰在诗人心中不仅仅是一种景象,更是人们信仰的载体,令人敬畏。“面庞清雅,目光如炬/透露一种狰狞而庄严的力量/那是凛然不可冒犯的山大王/君临天下时的气象”(《珠峰佛陀》),诗人笔下的珠穆朗玛峰威武高大,气势磅礴,张扬着旺盛的生命力,显示出了山峰的伟岸,西部高原的形象跃然纸上,却又不同于一般人的描写,诗人眼里的山川具有生命的张力,以及震慑心灵的魅力。

罗鹿鸣在《雪域信仰书》(组诗)中的风景意象,不仅仅反映了青海地区美丽的自然生态环境,对宗教文化的信仰,还体现出了诗人对生命的体悟和对人生意义的探讨。“当我走遍青藏高原/我终于有了一个惊恐的发现/人离人,很远/人离神,很近/这断断不是/亲而疏,疏而亲的简单游戏”(《一个惊恐的发现》),这首诗中列举了许多山川和湖泊,诗人的足迹遍布整个青藏高原,他是在寻找,他发现人与人的心灵之间存在疏离感,但是在神的世界中,即由山川湖泊构成的大自然中,人却又能袒露自己的内心、净化自己,表达了诗人对自然家园的亲近感和归属感。“山是神山,水是/圣水,人是/生生不息的/活菩萨。生/是死的现在词/死,是生的未来式/这里,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只有生的挣扎/超然物外,求解脱的/信物,处处可见”(《雪域信仰书》),诗人在“神山”和“圣水”的浸润下,形成了豁达的人生观。高原的美景让诗人对生命有了新的感受,从而对生与死的理解更为深刻。诗人在《手提酥油罐的少年》中,更是直抒胸臆,表达了他对青藏地区神圣的敬意,“我愿永生这个模样/脸蛋盛开着高原红/眼睛闪烁圣洁的光芒/心如羊卓雍湖面/蔚蓝,没有波浪”,羊卓雍湖是西藏的三大圣湖之一,诗人在高原地区生活,心灵受到了洗礼,这里是他的精神家园。罗鹿鸣在《雪域信仰书》(组诗)中,将自然家园和精神家园合二为一,在大自然的浸润下,他对人生的感悟更进一步,表现出了诗人高度自觉的生命意识。

罗鹿鸣将自我的生活经历、生命体验、人生感悟都融入了对青藏高原地区的风景意象之中,浓郁的西部特色、神秘的雪域传说成为了《雪域信仰书》(组诗)的骨架,而诗人对自我的认识和对生死的坦然,以及哲学的思考,则是组诗的灵魂。诗歌中选取的风景意象是展现藏族宗教文化的典型意象,这些意象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白云”“阳光”“山川”“湖泊”都可以隐喻美好的事物,在诗人的描写下具有圣洁、崇高的特点,诗人用崇敬和感激的眼光,记录下高原上的一切,渗透了诗人的信仰和虔诚的宗教情怀,表现了对青藏高原地区的热爱和赞美。诗人将主观情感与客观意象融合在一起,把主体的自我情感融入到这些具有异域色彩的意象客体之中,将自己的内心感触、生命体验和精神追求呈现出来,达到了人与自然的完美融合。

《雪域信仰书》(组诗)是诗人献给青藏高原的一曲赞歌,青藏高原不仅给了诗人精神上的滋养和洗涤,也激发了诗人的灵感,拓展了他的视野和胸怀。诗人通过对青藏高原地区各种自然景观的描绘,给人们展现了一个具有灵性、圣洁、伟岸、豪放的青藏高原。

[1] 李南.对边地民族的一种诗意想象[J].湖南:湖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2):11.

[2] [俄]维·什克洛夫斯基.散文理论[M].北京: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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