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越绝书》的小说技法

2017-12-06 12:37
小说月刊 2017年14期
关键词:虚构性正史伍子胥

(河北大学 河北 保定 071002)

论《越绝书》的小说技法

杨宁

(河北大学河北保定071002)

《越绝书》作为一部杂史小说,一方面突破了正史的“实录”体制,另一方面具有中国古典小说的某些特点。在叙事体例、人物塑造以及虚构性方面《越绝书》体现出了一定的小说技法。

《越绝书》可见于《隋志》杂史类,主要记述了吴越争霸的历史故事,以越王勾践兴越灭吴,称霸中原为主线。在记叙史实的同时,加入了许多虚妄莫测的轶闻传说,在刻画人物时注重突显人物性格,使得全书既具有一定的历史真实性,又不乏古代小说的创作因素。

《越绝书》;叙事体例;人物塑造;虚构性;小说技法

1 叙事体例的创新

《越绝书》内容庞杂繁复。从今本《越绝书》的记事特点来看,除了记山川地形的《越绝外传记吴地内传》、《越绝外传记地传》及被视为《越绝书》序的《越绝德序外传记》以评述为主,及《越绝外传记军气》等少数篇章记述体外,大部分篇章均以问答体(或以记对话为主)的形式见录。究其原因:一从内容上看,便于记述博杂的内容;二从叙述角度看,这是一个全知视角,便于表现人物的内心世界,评价人物功过。

我国早期的杂史小说和史籍同源异态,在叙事体例上也有一个嬗变的过程。先秦两汉叙事散文的体例主要有编年体、国别体和纪传体。《越绝书》在描写勾践的形象时,注重展示他真实的多面性格内涵。在退守会稽时,勾践卧薪尝胆、虚心纳谏、善待臣子,而在称霸之后面露骄色,残杀忠臣。因此勾践的形象在《越绝书》中是多棱的。除了吸收前人的优秀成果外,《越绝书》自身又有很大突破:体制自由,不重实录而尚新奇。“《越绝书》的绝大部分篇章,不是按时代先后排列,也不是按严格的人物传记体裁,而是采用了本末体的写法,每篇以事件为中心,集中叙述某一件事,往往不受事件限制,打破时间顺序的界限,追根溯源,把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这种记事方式,显然是后世纪事本末体史书的雏形。”[1]《越绝书》不再因循正史而自创体例,将所描述的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与正史的叙事体例相比,少了许多束缚,增加了作者的艺术创造。

2 精心的人物刻画

纪事本末体的叙事体例虽以时间为中心叙事,却能把事件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因此《越绝书》出现了一批具有自身特点的人物形象。比起后世成熟的小说,《越绝书》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总体上尚属粗线条的。但其中几个重要的人物如伍子胥、勾践、范蠡、夫差等,则确实被写出了一定个性。

在《史记》、《国语》中,伍子胥只是作为一个历史人物而见录,但其性格的基本特色已初步奠定,如其智谋,忠直。与《史记》中伍子胥的形象相比,《越绝书》中的伍子胥人物性格更为丰富,感染力更强。与《史记》旨在叙述史实的简略记事相比,《越绝书》增加了子胥与渔者的大量对话,这有助于揭示人物心理,凸现人物个性。渔者在子胥走后沉船挟匕首自杀以保全子胥的壮举,使读者读后对渔者肃然起敬。伍子胥的性格在《越绝书》书中得到进一步的渲染,部分事迹由《史记》中伍子胥遇渔父渡江酬剑和中道乞食敷演成为渔父歌唱、子胥躲藏、渔父赠食、沉江自杀、女子赠食、投水自尽等具备一定情节的故事,使得人物形象更为丰满。

伍子胥由历史人物而成为文学艺术形象,是自《越绝书》始,这一过程,亦是由史传向小说文体的发展过程。《越绝书》中的伍子胥故事,经过作者有意识地对相关材料的精心选择加工,情节离奇曲折,人物形象生动鲜明,性格内涵丰富复杂,是成熟的“小说家言”。

3 虚构性的技法

作为一部杂史小说,《越绝书》在对比性的夸张和神异化的想象方面,做出了创造性的贡献。[2]《越绝书》开宗明义,“欲以贬大吴,显弱越之功也”,贬吴扬越是其目的。将吴国的国力、气焰写得透,反而写出了越国的“绝”,达到了更为强烈的对比效果。以强比强,必然增加了强中强的描写深厚程度。

《越绝书》“虽本史实,并含异闻”,[3]小说与正史最大的区别莫过于其神异化的想象。在《越绝书》中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发展和神话传说。如伍子胥乞食于击絮女一事,《史记·伍子胥列传》只用了:“疾,止中道,乞食”六个字,三个连续性的动作简单地交代了子胥乞食一事,但并未说明伍子胥乞食的对象究竟是何人。《越绝书》的作者则在《伍子胥列传》记载的基础上,发挥想象,加入人物击絮女以及人物的动作、对话,将其演义成一个有人物有简单故事情节的一个小故事。此中的击絮女则完全是采自民间传说的人物,如“吴王占梦”一事,作者托兆预言而讽刺吴王不听纳谏而最终惨败的结局。这种人物、情节的虚构性技法,正是《越绝书》的作者有意识地选择加工的结果,无疑使该书的小说成分大大增强。

《越绝书》拓展了杂史小说的叙事方式,在正统史学之外纵横驰骋其想象力和表现力,获得虚实兼备的叙事丰富性和奇丽性,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所说:“其文纵横曼衍,与《吴越春秋》相类,而博丽奥衍则过之”。[4]

4 结论

《越绝书》的叙事体例突破了正史的苑囿,创造了叙事的新视角,刻画人物更加精细,注重语言动作的描写,夸张和想象创造神奇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可以说明的是,《越绝书》运用了我国古典小说的一些写作技法,具备了小说的因子。

[1] 熊笃,许廷桂.中国古典文献学[M].重庆出版社,2000:47.

[2] 杨义.中国古典小说史论[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123—124.

[3]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10.

[4] (清)纪昀.四库全书总目[M].中华书局,1981,437.

杨宁(1989-),女,汉族,河北石家庄市人,文学硕士,河北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先秦两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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