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清香

2017-12-06 11:06葛取兵
雨花 2017年17期
关键词:山野花椒味道

葛取兵

草木清香

葛取兵

山椒

春分。

父亲站在日历前喃喃自语。他时不时摇晃到窗前,盯着马路对面的珍珠山,眼光中闪烁着一丝渴盼,一份期待。我知道父亲是惦记山上的山椒子。此时正是生机盎然,丰沛充盈。

父亲今年八十高龄了,前两年虽不说是健步如飞,也还行走自如。父亲对山有着深切的热爱,最喜欢上山采蕨、扳笋子、摘栀子花,空手进山,满载而归。说老就真的老了,因为腰椎骨质增生,影响到双脚,从去年开始行走都很困难,爬山谈何容易。再说八十岁的老人独自外出,做儿女的很是担心。山椒大多长在密林之中,草木葳蕤,藤蔓丛生,荆棘缠绕,要采摘也并不容易。执镰刀,背背篓,披荆斩棘,寻觅山椒树的踪迹,对一个老人来说何等艰难。但在父亲的脑海中有一幅活地图,树的踪影他都了如指掌。一棵柔弱的树,枝叶扶疏,绿的叶、绿的山椒缀满枝头,年年春天就蹲守在某一个具体的地点等待着父亲如期而来。父亲说,采摘山椒,万不可残害树的性命,对树们要温柔,用木钩将树枝勾下来,轻轻掐下结满山椒的细枝,丢进随身携带的背篓里,手一松,树枝又挺立在阳光中,格外精神。树,最懂感恩,来年依旧还你一树沉甸甸的果实。可惜这只是过去的时光了,我恍若听到父亲长长的一声叹息。

父亲立在春光的背影里,长久地惦记着。

山椒是洞庭湖畔山丘上一种常见落叶灌木,也是南方山野中一种平凡朴素的植物。山椒子更喜欢生长在向阳的山坡、灌木丛或疏林中,有时也会跑到山林的小路旁、抑或守在水边与你咫尺相逢。山椒子又名山鸡椒、木香子、木姜子、辣姜子、山苍子、珊瑚椒……每个地域都有自己钟爱的叫法,昵称的背后隐藏着一股热爱。山椒树茎、叶、花、果实都散发着一股天然的辛香,好闻!怪不得有不少的地方称之为过山香、满山香。我喜欢这种称呼,一股浓浓的诗意,念着念着就满口生香了。

山椒花可算一年当中最早的山花了。只不过那花过于细碎,入不了人的法眼,只能独自守在山坡上芬芳四溢。二月初,湘北山野依旧沉寂,山林尚未从冬眠中苏醒,万物还在沉睡着,大多数落叶类树木的枝条还是光秃秃的,山椒却早早地开起花来。一树嫩黄,让人心生爱恋。山椒花是点燃山野春天的第一把火。“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原本是赞美春梅的诗句,要是明朝那个并不出名的道源诗人在山野中遇见过山椒花,他一定也会毫不吝啬地夸奖它。

进山,最令人期待的事情之一就是与山椒子的偶遇。它不像那些珍稀植物,一定得在荒无人烟的深山才能被寻着,但很多时候,想要寻到它那一颗颗翠绿圆润令人着迷的身影,也需要几分运气。穿行在山地中,终于遇见一树淡黄的花影,那就是山椒花了。成群的小黄花儿簇拥在光滑的裸枝上,一粒粒精神抖擞,小巧精致。贴近细看,山椒开六瓣小花,花内结构繁复,看上去满满一小苞;许多小花苞聚于一簇,就成了花团;大小花团聚于一树,就成了花海;花海连成一片,聚于山野,这就是山野的早春了。山椒的花事像早春的风一样轻微。三月,山椒收花。这时节,湘北的山野才真正开始烂漫起来。各种草木争先恐后绽露花容花貌,远望沉静,近观热烈,像山村里的一群女娃,随着春风的一声吆喝,不约而同地穿上最干净最美丽的新衣裳,一齐亮出来,彼此独立又遥相呼应,把原本寂静的山野搅得热热闹闹的。身处山野,沐浴春阳,看山花初开,品味着香魂,怦然心动,来自山野的温馨,在这一刻不知不觉盈满我们的丹田。

早春山野轻淡的花事,朴实的父亲不会在意。父亲在意的是山椒子,花事一完,立夏刚到,就结出一粒粒小果子,绿豆大小,圆形,青色。柔韧有弹性,皮嫩肉脆,包裹着的核也只像软骨一般。正是这个时节,山椒子成为乡下人一种很好的餐桌美食。此刻,他一定会呼朋引伴,叫上陈爹、江叔几位老伙计,趁着春光的尾声,披着夏阳的翅翼,一路穿过鸟鸣清幽的山林,走入春色深处的山峦。半天的光景,带回来的是一篮子鲜嫩的山椒子。

回屋,父亲并不急着歇息,而是与母亲一道忙着挑选山椒子。一边小心翼翼地一粒一粒摘,一边细细地说着山上的见闻,午后的阳光照在两个碎碎念的老人身上,小院里便有了一幅特别安详的画面,那是一道春末最后的风景。此时,我有一种冲动,把眼前的情景定格下来,以时光为证,记录一个初夏的午后,一间老屋,两个耄耋的老者和一段缓慢的传统时光。

山椒子除掉枝叶杂质,用清水洗净,晾干,然后用适量的盐腌一个小时,加上剁椒、拍碎的大蒜和芝麻油,搅拌均匀,腌制半小时,就是一道爽口的美味了。大蒜莹洁剔透,有着玉的质感,山椒子青翠鲜活,充满动感,加之红亮亮的辣椒点缀,盛在乳白色的瓷盘里,这哪里是菜肴,分明是一件雅致的艺术品,让人不敢轻易举箸。不过,山椒的清香实在太过诱人,怎能忍得住,伸筷便夹,入口有一种浓郁的辛香味。微辛,微辣,微麻,极香!最好是现腌现吃,色香味俱全,让舌尖心尖不由自主地痉挛。我甚至觉得这种味道不是通过舌头感知的,纯是嗅觉,吃得惯的人觉得特别香,吃不惯的人会觉得它味道有点冲,像芥末。初次相遇,是不容易接受的,但随着时间转换,多次品尝,味蕾渐渐由陌生到熟悉,再到喜欢。

过程如此简单,但要花费父亲一整天的时间,大山深处青青的山椒与红红的辣椒相逢,成了最刺激味蕾的美食。绝对是味觉和神经的绝妙碰撞。大蒜和山椒子,它们好像是一对孪生姊妹,都有辛辣味,但融合之后,会有美妙的辛香气滑入口中。一个精心种在菜园里,一个生在荒芜的山野中,在同一个时节,它们在机缘巧合下碰撞,然后相融,成了一道别的食材难以复制的美味。鲜嫩的山椒子,犹如花期,只有那么几天绚烂开放。为了长期贮存,一般是用坛子泡制,放置时间一久,会渐渐变黑,失去了鲜活的颜色,但味道不变,甚至会更加醇香。炖鱼的时候撒上一把,味道会无比鲜美爽口。甚至炒茄子、豆角,也是极好的佐料。舅佬在湖南怀化地区工作,曾经陪我吃过当地著名的“芷江鸭”,就是使用了山椒子做调料入味,从而形成特色美食。

我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是在阳春三月和金秋十月不愿进城小住,他是眷恋山上的植物们,春有栀子花、水竹笋、山蕨,秋有栗子、苦槠、金樱子,当然也少不了山椒。每每看到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制作的山椒,劳累的父亲坐在椅子上一脸幸福地笑,那笑多么像秋天灿烂的金丝菊呀!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父母不愿进城居住高楼上的新房,原来他们是舍不得这些朴素、自然、纯粹的草木,这些一日三餐延绵不断的烟火的幸福。鱼腥草根、香椿芽、地米菜……这些生长在野外,味苦、辛辣、刺激的植物,原本很普通,经父亲的精心料理,一转身,从山野中屈身厨房的小木桌上,毅然变成了我们不舍的滋味,独特而深刻。在父亲的眼中,无论我们的心有多远,又走了多远,寻找着自己所谓的自由和幸福,远不如这样和家人一顿简简单单的午餐。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情结,或者心结。简单的生活,透着自然、质朴、欢乐、团圆。

在我心中,父亲虽然是一介烟火中执锤的铁匠,却也有其柔弱的一面,布满厚茧的大手粗糙、刺手,却有温度。父亲会做甜酒,会蒸青椒茄子,会打苦槠豆腐……而每一碟小小佳肴的制作,都凝结着他深深的祝福。这些源自乡野的平凡之物,在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总能给我们的胃带来一些温暖。

那一碟小小的山椒正是如此。

花椒

花椒既是树的名字,又是果实的名字。

乡下老家的旧院子里就生长着一株野花椒,位处东北角破旧杂屋的边上,环境荫凉,生长却恣肆。我暂且称它为花椒走失的兄弟,它真的和花椒长得太像了,不止外观,就连那麻麻的味道它也同样具备。野花椒又称野狗椒,多年生木本植物。花椒树究竟是什么时候种植的,父亲不知晓,应该是一棵年事已高的树了。有时我站在花椒树前,寂寞地看它,也寂寞地想,它从何处来,它又将到何处去?我来到人世前,它就站在这里,它见证了爷爷奶奶的一生,只是它不会说话,它一定洞穿了这个家族的悲欢离合。想必这棵树与清寂的旧园子有着同样的悠长岁月。还好,再久远的树,它仍在春天义无反顾地发芽,与众不同的是它在夏季开花。花尽处又是果实的开始,倒不像人类,年轻时意气风发,老了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比如我的父亲。

花椒树不粗壮,不高大,甚至只有锄把那样粗细,不像村口的百年樟树,树干粗壮,枝叶茂盛,一副功成名就的姿态。花椒树枝遒劲有力,树皮斑驳,羽状的叶子蓬起,边缘有圆齿和透明腺点,倒是四季常绿,一年常青。花椒树是有性格的树,一树的三角形钝刺,厉害着呢,即使猫狗也不敢在树下撒野。年少时我曾帮助母亲摘过花椒,那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不小心,枝条上的尖刺与肌肤亲密接触,留下痛苦的记忆。摘椒的日子,也是辛香四溢的日子。花椒味辛而香烈,弥漫庭院,使秋天的空气一阵阵颤抖。如今闻到这种味道就有一种莫名的愁绪,或许这味道就叫怀旧。

父亲对花椒似乎视而不见,从不正眼瞄它,因为在父亲眼中花椒的用处不大,父亲说一棵树生长十年二十年就是上好的木材了。言下之意,花椒树再长也是一根铁骨头。在母亲的眼中,花椒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树。

春天的花椒芽,母亲拿来煎蛋。花椒芽切碎,加盐,打入两个鸡蛋,加一点生粉,快速搅拌,锅内油热冒烟,倒下去,嗤啦,香味便四处蔓延,馋得我们口水直流。花椒芽不麻,特殊的香气入口之后会在舌尖盘旋不去。炸花椒叶,比香椿还好吃,花椒叶洗净用盐腌制入味,调面糊,热油,花椒叶裹一层薄薄的面糊入锅,像花儿样开放,煞是好看。当炸成金黄色时出锅,酥酥的,有淡淡的花椒香味,这是童年不可多得的美味。焯水过后凉拌的花椒芽,也别有风味,是一道淳朴的家常小菜,细嚼,花椒的鲜香麻辣如同一道小溪,缓缓流入腹腔,濯洗肠胃,倍感清爽。

但这不是母亲对花椒的专注,她关心的是秋天的花椒。

秋风至,桂花香。也是花椒丰硕之日,一簇一簇地挂在树上,像一粒粒小珍珠。原本青色的果子,此时已是红褐色了,身披红袍,俨然乡下行将出嫁的女子。母亲每年秋天都要采摘一些花椒,用来泡茶喝。当然是指花椒的壳,老家人称此物椒子。“临湘爱喝椒子茶,过年过节打糍粑。”这是临湘的又一习俗,在临湘民间饮椒子茶成风,比饮川芎茶的地域更宽,人数更多。每家每户,有茶叶必有椒,沏茶必放椒。尤其是夏天泡隔夜茶,晚上烧一大壶开水,放几粒椒子,隔日不馊,在田间劳作了半晌,回家,堂屋的一方木桌上,一壶椒子茶静守着时光中的亲人。一杯花椒凉茶“咕咚”一下穿喉而过,直抵身体深处,顿时生津解渴,醒脑提神,自然抵得上几茶缸凉水。母亲时常夸奖,喝椒子茶有两个好处:一是疲惫了、没劲了,泡碗椒子茶麻麻嘴皮子,立马便精神百倍,卯上劲了;二是吃了荤腻,或者滞了胃,喝碗椒子茶理理肠胃,两个响屁一放,什么都好了。母亲的神态俨然是在夸奖自己的宝贝闺女。母亲每年都会采摘一些椒子,晒干,收藏在陪嫁时的蓝花瓷坛里。每次我回乡下时,母亲都会包一大包椒子放进我的行囊里。现在我办公室里茶几上的玻璃瓶子里还装着椒子呢,时不时泡上一杯,家乡的味道就荡漾在办公室里。在城里,偶尔喝到一盅椒子茶,一切与故乡有关的信息便会通过这“乡音”传递而来。

自己喝,待客也是如此。来了客,进门一盅椒子茶。六七十年代,乡村生活艰苦,一土钵鱼,一土钵肉,再加上几碗菜园子里的时鲜小菜,菜少菜差没关系,待客最真就是最好的礼遇,客人不会责怪。要是茶里没有椒,来客会问:“何哩?几粒椒都舍不得?”那说话的神气与口吻,貌似调侃,实则有些质问的味道。新媳妇刚过门,客人来了,敬过红糖茶、芝麻豆子茶,还一道必是椒子茶。如果少了椒子,那是要挨骂的:“这个婆娘真小气。”其实红糖或芝麻豆子成本比椒子高,但在喝茶人的眼里,最看重的还是椒子。至于婆娘,这倒是一种昵称。椒子茶罢,家乡还有另一道川芎茶,又是另一种风味。看来,真正的茶道还在民间哩!

椒子茶的做法很简单。泡茶用的茶叶是一种洗水茶,茶叶种在菜园边、山坡上,每到清明谷雨时节采摘,把揉捻后的茶叶在溪水或井水中漂洗,再用炭火烘焙,成茶清澈甘甜,风味独特。放几片茶叶,丢几粒花椒,从火塘梭钩上取下热气直冲的大铜壶现泡现冲——便是一盅椒子茶。茶椒的芳香与辛辣味,充盈茶水并弥漫在四溢的热气里。瘪瘪的椒子遇开水,旋即又膨胀成球形,麻点也格外突出。沉浮起落间,即使看不见,也不能不正视它的存在。如果问:“什么味道?”回答一定是:“椒子的味道。”

“椒子的味道”是麻味,喝到口里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通过。如果把椒子嚼碎,则电流强度加大,痛哉快哉的感觉由口腔迅速扩散到全身,再唆一口气,更有清凉相伴,进一步深入到五脏六腑。吃过饭,呷过酒,如果不喝点椒子茶,口中那种腻腻的、干干的感觉总挥之不去,椒子茶一入口,问题就迎刃而解。当然,外乡人是体会不到的。他们会说“椒子的味道怪怪的”,倘若不小心或硬充好汉咬破了椒子,则会舌头发硬,喉咙起火,说不定还会“闭了气”去。只有喝习惯了,适应了,才会觉得一日不可无此君,放了椒子的茶,真正称得上有滋有味、回味无穷。有的人加量泡茶,还不过瘾。后来干脆装一把放在衣服的口袋里,时不时嚼上一颗,走路做事须臾不离。

不要小看一杯椒子茶。堂兄看上邻村的姑娘,婶娘偷偷地上门去考察,假装是过路人,上门讨一碗茶喝。姑娘穿着一件花布小衫,清清爽爽,入眼就让婶娘欢喜。姑娘热情地用圆形托盘端了满满一瓷杯茶水,当然是椒子茶。婶娘不急不慢地喝茶,末了,用手轻轻一拍,椒随着茶叶就到了茶盅的边上,又用手指把茶叶带花椒一并“括”到嘴里,嚼着吃了。吃完这道茶,婶娘就暗暗地认定了这个未来的媳妇。果然,婶娘没有看走眼,姑娘真的是一个贤慧的好媳妇,待婶娘如亲娘,十多年了,婆媳没有红过脸。婶娘逢人就说,这是椒子茶的功劳,其实是在夸奖自己的媳妇。原本只是一杯茶,如此又有了新的意味,质朴厚重。

其实花椒,在湖南仍是委曲求全地生存,到了四川,才是享有盛名的香料,位居十三香之首。一进四川,空气中弥漫的满是椒香,甚至于让你有些麻意,随手一抓,就是一把浓香。花椒可以说是四川的标签。一日三餐,餐餐离不了花椒,甚至糕点和蔬菜中也要放花椒。四川最有名的是火锅,红红的油水,里面掺着大片大片的辣椒和大串大串的花椒。锅炖得越久,麻和辣越发明显,吃到半饱,舌头发麻,嘴唇颤抖。而四川泡菜,什么泡辣椒、泡生姜、泡酸菜、泡萝卜、泡鸡爪、泡猪耳朵……凡是能泡的,四川人都“泡”,泡菜更是少不了花椒这一主角。如果哪一天,在饭馆遇到一个人对店小二说:多加点麻椒,这个人一定是四川人,无论他用什么口音说话。其实北方人做菜也用花椒,但只是用油炸一下,仅仅取其香而已。花椒是四川人的口味名片。四川人爱麻辣,湖南人怕不辣,却怕麻,所以花椒在湘菜中难以占据一席之地,反而在民间茶道中守着一炉火光,也守着这传统生活的温度。

花椒不仅可以入茶,也是一味中药。花椒的根,民间用于治疗劳损、胸腹酸痛、毒蛇咬伤等,是一种野生的药用植物。椒子树的果、叶能祛风散寒,暖胃除风、消除解胀、理气止痛,是农家一味小小的保健单方。有一次三更半夜,妻捂着胸口直喊难受,想吐。母亲惊醒了,披衣起床,沏了一杯热腾腾的椒子茶,特意多放了几粒椒,叫妻边喝边慢慢嚼。妻接过椒子茶,喝着,嚼着,脸上难过的神情渐渐消失……

在椒香中,妻的夜色静好,时光安宁。

山椒也罢,花椒也罢,其实都只是山野中的普通植物。一花,一草,一物,自然界再微小的风物,都能给人类带来一份温情和力量,都会照亮一方水土。其实乡愁与味蕾有关。对家乡的怀念,不仅仅是因为家乡的人和事、影和像,还因为家乡的某一种草木,尽管它有点细小柔弱,甚至很卑微,却串联着一个人的牵挂和惦念。已是春色盎然,草木疯长,泥土发痒,摇曳的春风里又有了野菜飘香的味道。闻一闻,这才是家乡的味道,暖暖的沁入心脾,人也醉了!回眸乡野,花盈枝秀,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或喜或悲。生命就是一株草木,花开花落,郁郁苍苍,在静美的乡村里守着四季的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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