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觉痕

张帆

一

傍晚，一切如故，黑暗籠罩了天空。仿佛进入了一场优美的梦，除了深邃，还是深邃。

每天晚上，少年都会经过那片站立着路灯的名字叫十字小街的土地。每晚都会迎着冰冷的使人憔悴的风踯躅着。那只路灯，忽明忽暗、忽飘渺忽光亮，大概是在嘲弄着某个贪看街景的傻瓜。

要等的风景永远都不会出现。

又好像出现了，但其实并没有，从眼前飘过，带着无限华丽、又带着丝丝动人、也带着三分冰骨。

少年拥着一身傲意，携美酒，每天只是等待“一眼”就将玉樽放在石头上，离开。

一天，在路灯旁。少年忽想：“天空是蓝色还是黑色？”行人看着自言自语的少年，笑了：“你觉得是啥就是啥。”行人笑着开口又问：“还不回家？”少年浑身一颤，胡言乱语道：“等人。”然后，行人依然飘过，留下阵阵残影。无痕。

少年望着蓝色的夜空。有零零星星的星星在闪烁。

二

如果未曾失去过，又怎会记住？

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痴情的少年，仍然在路灯旁等待。无聊的他，看着路灯旁盛开的玫瑰，看着玫瑰那鲜红赤热般姿态，那闪耀绚丽之魅力，那带着不该有的针刺，在期待着闯入眼帘的风景。

少年的站姿不变。少年期待的风景，始终没有出现。路灯，在漆黑的夜里发着微弱的光。少年期待的风景，最终还是凋零了。

少年很孤独。仿佛在梦里再也出不去，回味着一切美好。

陪伴少年的，只有路灯。他看到那路灯，会感到心醉，会有着异样心绪。像是女孩想起初恋会脸红、像是男子成熟之后会怀念。

少年眼神流露出怀念。仿佛，等待迤逦而来者，在迟迟未归、迟迟不归里的心情。

路灯熄灭。少年会心一笑，举起玉樽，饮尽，随后放在石头上，借着月光远去。新月的光辉洒满了大地。

——选自2017年第2期《三边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