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阳,张廷安
(1.北京体育大学研究生院,北京100084;2.哈尔滨理工大学荣成校区体育部,山东威海264300)
中国足球当前形势的场域分析
李 阳1,2,张廷安1
(1.北京体育大学研究生院,北京100084;2.哈尔滨理工大学荣成校区体育部,山东威海264300)
以布迪厄场域理论为模型,采用文献资料与实证分析相结合的方法,围绕场域自主性概念分析新时期中国足球的形势及问题。中国足球在发展历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文化、经济、社会场域以及传统惯习的冲击,但任何一个场域的持续发展都离不开相对自主性的构建。中国足球场域现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场域规制,表现为文化资本积弱积贫,经济资本的攫取式介入,以及社会象征性资本积累不足。因此,我国当前足球改革发展,应明晰场域界限,遵循自身逻辑或游戏规则来运作,确立自身价值体系,重视场域内被归并化文化资本的积聚和经济资本的“转换”,推动命运共同体的形成,重塑社会象征性资本。
场域;相对自主性;足球场域;资本;惯习
布迪厄(Pierre Bourdieu,1930—2002)场域理论的建构,超越了人类学和社会学的范畴,具有多学科综合的特性。在吸收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现象学、符号论、结构主义和建构主义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交叉、改造,蕴含着强烈的反思性因素。中国足球经过二十多年的曲折发展,改革始终不见成效,其中缘由值得深刻反思。中国足球新时期的发展,理应从多维度、多视角进行审视,避免历史教训的重复。以布迪厄场域论为基础建构足球场域的理论模型,并围绕场域自主性概念来剖析中国足球的发展困局,以期为新形势下中国足球改革提供一种具有建设性的理论视角。
布迪厄的场域理论以资本—惯习为核心,打破传统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将关系思维引入社会实践,将场域视为关系化的网络构型。首先,场域是富有关系性的,必须以关系的思维方式来思考。其次,必须认识到行动者所拥有的资本数量和质量。再次,在分析场域时必须考虑行为主体的惯习。惯习是行动者过往经历的实践产物,也是人们看待世界的方法,是一种性情倾向。惯习是行动者早期社会化的结构性产物,同时也限制着行动者的活动准则,是结构化了的结构[1]。布迪厄超越了马克思及韦伯的资本理论,认为在社会实践中,除物质化的经济资本外,还应该分辨出身体化的文化资本、符号化的社会资本。场域的形成与发展充满了斗争和资本的转换,不能静止、机械地看作是部分和组成要素的集合[2]。社会空间是由一个个充满复杂逻辑的小空间组成的,这些小空间就是场域。足球领域作为一种社会小空间,其中充斥着力量博弈、资本争夺的斗争,同时又受到传统文化惯习的引导,充满复杂的逻辑,理论上可以被视作一个场域来研究。
在现实中各种场域必然相互渗透、相互影响,但每一种场域理应具有相对自主性(autonomy):“场域的相对自主性就是某个场域从其他场域中分化出来,展现出自身固有的本质,相对摆脱其他场域的束缚和影响,遵循其特定的逻辑不断发展的动态过程[3]。一个场域越具有自主性,就意味着场域越能强加它自身特有的逻辑,强加它特定历史的积累产物[4]。另一方面,一个场域越没有自主性,就越没有能力对场域中行动者强加自身的逻辑,或者说如果有的话,也只是异化的场域逻辑”[5]。
布迪厄1978年发表的“Sport and Social Class”一文,以及1988年发表的“Program for a Sociology of Sport”,都对体育场域实践进行了系统分析。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布迪厄只注意到体育场域的自主性,并未就子场域进行具体化论述,而随着当代足球的发展,足球在西方事实上已经成长为一个具有自身运作和发展逻辑的独特场域。
依据场域理论,中国足球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文化、经济、社会场域以及传统惯习的影响,也不可能成为“世外桃源”,独立发展;但任何一个场域的持续发展都离不开相对自主性的构建,这也恰恰是布迪厄社会实践理论的精髓所在。中国足球现今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场域规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布迪厄场域理论中,将文化资本作为核心内容来阐述,其中,最核心的是有关被归并化文化资本的论述。被归并化文化资本指行动者内化的和长期稳定的禀性,是肉体及心智通过长期熏陶形成的心理倾向。这种身体文化资本的获得往往具有隐蔽性和传递性,悄然无声间浸润行动者的身心,固化性的存在[6]。
2.1.1 足球理念的中国式异化 中国足球场域文化资本积累过程中存在着功利化思想严重、训练过早专业化、“出口”不畅等场域逻辑异化的问题,使足球在家长和教师的潜意识中,育人、健康促进的价值标准被淡化了。文化课学习与足球相悖的思维定势成为主流,此种氛围的影响下,被归并化文化资本进行无意识、隐蔽性的传递,将“非参与性”的意识形态自如地传承下去,造成了足球人口的大量流失。近期,中央电视台在系列片《五问中国足球》之调研报告第二期中列举了一些数据,称在中国足协注册的青少年各年龄段球员仅有37 490人,而日本、德国的青少年注册人数分别达到了60万和100万。由此可见,德国队和日本队分别在世界与亚洲足坛居于领先地位绝非偶然[7](由于足协尚未建立完善的注册体系,以上数据未必完全准确,但即使做最乐观估计,我国青少年足球人口仍与足球发达国家存在较悬殊的差距)。家长、学校教育重文轻武的思想,对孩子人生规划的大包大揽,足球场域内又违背规则操作,使文化资本自主聚集陷于停滞,表现为足球理念的中国式异化。
2.1.2 足球风格的食洋不化 中国足球被归并化资本的缺失还表现在技战术风格的摇摆不定。所谓技战术风格,是指某运动员或运动队的技术系统,区别于其他运动员或运动队的技战术系统的、较为成熟和定型化了的、经常表现出来的特征[8]。追溯中国足球的历史,发展过程起起伏伏,从1992年至今,如果排除杜伊科维奇和福拉多“双主教练”的畸形配置,中国足球共邀请了来自德国、英国、前南斯拉夫、荷兰、塞尔维亚、西班牙、法国、意大利8个国家的8任不同的主教练,但是这种区别于其他球队的“较为成熟和定型化了”的中国式足球风格始终没有形成。诚然,在中国足球百废待兴的历史阶段,“请进来”的思路毋庸置疑,也是必须要做的,但是“虚心”向国外学习了多年,结果却是优秀本土教练基本被湮没的荒凉景象。范本的频繁更换、急功近利的心态,造就了中国足球基因传承的无序化和空洞化,使文化资本的存量不增反减,中国足球依然在混沌中前行。反观日本足球,并没有盲目地复制巴西和德国等足球强国的技战术风格,坚持走自己的发展道路。在吸收巴西人迷恋足球的精神和出色脚下技术的同时,摒弃了其中不适宜的散漫主义倾向。同时,汲取了荷兰足球全攻全守的战术理念,此后经本土教练的消化融合,日本式的整体传控打法横行亚洲。
2.1.3 场域行动者的非专业化禀性 高度自主的场域,要求行动者具备身体化的“特殊场域禀性”,而在我国足球场域中,行动者的“非专业化倾向”却格外显著。宏观层面表现在政策的朝令夕改、不切实际的目标规划、背离足球规律的管理方式等;微观层面则表现在教练员“师傅带徒弟”的行会式执教行为,多年来训练内容流于形式,身体动作、姿态、讲话口气、行动气质以及习惯等都缺乏规制。在有关2017年全国青少年男足U-16锦标赛的调研报告中,作者着重提到了某场比赛,教练组肆意攻击裁判,成为了球队失利的导火索。比赛过程中,教练组没有团队配合,赛后又缺少对队员的安慰,没有担当、缺少指引加深了球员对比赛的“不公”印象。在组委会“请自由分享一段你踢球的故事”调查表中,4份关于裁判判罚的内容,全部来自该队小队员,这很可能对这些青少年球员未来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8]。这一情形也正是中国足球被归并化文化资本流失的客观体现,因其隐蔽性和无意识性的属性,逐渐内化。足球活动中人格素养的形成,特别是在青少年阶段,更应该关注的是球员未来的发展、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形成,此种非专业化禀性的场域逻辑偏差,正是掣肘我国足球发展的一大瓶颈。
足球文化资本贫弱在很大程度上与中国传统的文化惯习有关,中国柔性文化在与西方足球包含的刚性元素交融的过程中存在着明显的“滞后性”。西方文明孕育下的现代足球生来就刚性十足,个性张扬、当仁不让、咄咄逼人。依附于军事、战争,后经规则制衡得到升华、融合,演变成合法化的身体直接对抗与竞争。以“动态”为主要特征,历史构建中,形成了讲求竞争、对抗的文化禀性系统,散发着强烈的争斗倾向。而中国传统文化以“静态”为核心,讲究儒、释、道。以道观人,道家崇尚要做“圣人”,“挫其锐,解其纷”(《老子》第五十六章),挫损个人锋锐,解除人事的纷争;儒家文化以“仁”为核心,社会成员应当“约之以礼”,倡中庸,轻竞争,以和为贵。人性应该是至善、至诚、至仁、至真,要学会忍让,需要对情感加以约束和限制,注重道德感召力的强制性;禅宗的精神旨趣,以“净”为核心,表现为“放得下”,不执著,不争不抢,保持平常心。追求“涅槃寂静”“常乐我净”的精神境界,注重内化性、自我顿悟。
中国传统文化的这些要素,侵蚀了现代足球与生俱来的刚性,二者在交融中存在着明显的张力。必须注意的是,此场域的惯习,并不是彼场域的标准,简单的移植必然造成“水土不服”。但是,惯习在面对环境相似的场域时也会随之调整,存在着明显的适应性机制,这种调试过程取决于场域资本结构与数量。我国传统文化中同样蕴含着自强不息的精神、注重谋略的战术思维以及融合百家思想的包容性,这些特性对中国足球场域惯习的重塑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当务之急是采取合理的场域行动策略,加速惯习的改造与调试。
2016年中超联赛营收又创新高,突破15亿元大关,每家俱乐部获得的分红从去年的1 550万涨至今年的6 000多万。全年比赛场均上座2.1万多人,成为亚洲最火爆的联赛,位列世界第六位,甚至超过了欧洲五大联赛之一的法甲[10]。中超联赛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但“资本足球”“生意足球”的介入,使中国足球场域的自主性、逻辑性近乎丧失殆尽,很多俱乐部反而陷入了困境,最关键的问题是国家队的成绩丝毫不见好转。经济资本是场域发展的基本前提,也是必备要素。但是不经转化的直接介入,将自身运作规则代入足球场域、将自身价值树立为“普遍通货”,势必造成中国足球场域内自身逻辑的紊乱,形成“黑市”(例如暗箱操作)、“劣币驱良币”(例如球员素质不断下降的恶性循环)、“通货膨胀”(例如身价虚高、转会费炒作、市值泡沫)等乱象。
2.3.1 “生意心态”的强势介入 现阶段国内联赛已经陷入到一种恶性循环的模式中。一方面经济资本大量涌入,各俱乐部投资人一味强调经济法则,唯成绩当道,完全不经足球场域的自主缓冲与运作,造成体系混乱。根据中超联赛商业价值报告,2016赛季中超联赛的总体收入突破87.33亿元,总支出却是92.38亿元,12家俱乐部几乎全部亏损,亏损5.05亿,若不含投资,亏损46.45亿元[10]。另一方面一旦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球队商业价值降低,投资人会立即降低投入,甚至撤资。此时,俱乐部基础薄弱、自主发展能力不足的问题便暴露无遗,在资本的牵制下,多数职业球队走上了颠沛流离的道路。职业联赛二十多年,球队名字和投资人至今未变的仅剩下河南建业一家,有的球队甚至每年都要换一个名字,百年俱乐部更是无从谈起。俱乐部文化遭到严重亵渎,甚至由于基础羸弱,分崩离析;球迷又对“外来”球队缺乏归属感,致使俱乐部发展步履维艰。异化的场域逻辑,自主性的缺失,注定使场域建构陷于停滞。
2.3.2 身价虚高抑制场域建制 德国著名足球数据网转会市场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中超冬窗期排名前10的转会中,总共产生的转会费高达1.7079亿欧元,折合人民币约12.6亿元。而“转会市场”对于这10名球员总身价的估值为7 335万欧元,折合人民币约5.4亿元。这10人的溢价就高达9 744万欧元,折合人民币7.21亿元[11],很多天价转会已经严重阻碍了场域的自主性发展。身价虚高的结果使各俱乐部运营成本不断增大,一旦资本存量减少,便会以破坏场域规则为代价,挪用品牌打造、球迷服务、青训的费用,导致俱乐部自主发展能力愈发低劣。据报道,中超、中甲和中乙的49家俱乐部中,只有9%的俱乐部青训投入超过1 000万,69%的俱乐部青训投入达不到准入标准的400万元[12]。这种自主性的逻辑缺失无疑会使场域建制受阻。高资本运作不但改变了场域内的基本价值标准,也抑制了球员的行动策略。关于张琳芃的留洋,广州恒大俱乐部就表达了“除非有1 000万欧元转会费,我们才会考虑,低于1 000万欧元,现阶段还是算了吧”的立场[13]。虚高的身价一方面使欧洲俱乐部望而却步,另一方面也使球员失去了留洋的动力。诚然,在国内踢球可以轻轻松松成为主力,薪资又是国外的十几倍,但是跟在五大联赛踢球的锻炼价值难以并论。为短期绩效而对球员作”涸泽而渔”式的过度使用,导致联赛为国家队供血不足,令后者在国际赛场上节节败退。
社会象征资本是用以表示社会声誉或威信资本积累的符号化概念[14]。中国足球社会象征性资本的威信积累可谓徘徊曲折。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随着改革开放力度不断加大,中国经济的不断腾飞,体育职业化改革势在必行。足球因其社会关注度高、影响力大的特有属性,最终肩负起历史使命,成为职业化改革的“排头兵”。1994年全国足球甲级联赛在成都拉开帷幕,全国上下欢欣鼓舞,新的联赛不再依靠国家拨款,俱乐部独立运营,球员自由转会,球市异常火爆,冠名收入连年增长,不计其数的足球学校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中国足球度过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黄金时期。面对“一派繁荣”的发展态势,场域内利欲熏心、私欲横流却占据主导,自控性、自律性、主动性几近枯竭,葬送了职业化改革初建的美好愿景。随后,伪职业化的中国足球,乱象频发,先后爆出了“甲B五鼠”案、“龚建平”案,各种负面新闻接踵而至,象征性资本初期的积累消耗殆尽。2004年“强行”升级的中国足球超级联赛,迎来的却是一系列更加恶劣的事件,球员罢赛、吸毒、打架斗殴,冠名商取消冠名。2009年中国足坛打假扫黑席卷全国,涉案人员之广令人瞠目结舌,其中的利益勾连使中国足球场域公信力降到冰点。近几年随着经济资本的大量介入,中国足球场域自主性缺失的问题再次凸显,广州恒大虽然走上了亚洲之巅,但与之相反的却是国家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执着”,国字号队伍的全线溃败。“资本足球”“金钱足球”的指责之声,不绝于耳。
布迪厄认为,体育领域的自主性同其他领域一样,也伴随着一种合理化的过程,需要一套固定的、普遍适用的规则[15]。每一个场域都构成一个潜在开放的游戏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场域对一定场域的影响不是通过直接介入产生的,必须经过场域规则的缓冲、重塑这一关键环节才能发挥作用。因此,中国足球作为国家软文化的组成部分,要真正得到可持续发展,就必须建构自身的自主性,追求中国式的合理化过程。
文化资本的积聚,必须坚持以观念转变为先导,大力发展校园足球的思路,发挥辐射作用,使锻炼身体、愉悦身心、形成坚韧品格,养成遵守规则、尊重他人、公平竞争意识的理念深入人心。关注成长发育、心理发展、社会化和情意表现,以足球为媒介,兴趣为导向,享受生活,展现自我,以提高儿童青少年的身心健康为目标。重视足球从业人员科学化、专业化禀性的培育。践行“文化自信”,汲取融合西方足球文化,取其精华,构建中国式的足球理念。青训培养体系分明、技战术风格一脉相承、传承有序、积累深厚、世代相传,才能实现被归并化资本的有效积累。同时,应当自觉地将足球文化的建构置于中国文化转型的大背景下进行反思,坦然面对文化冲击,主动适应与转型,探索西方足球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共生和互补之道,兼容并蓄,实现民族性与开放性的和谐统一。
近期中国足球协会发布了《关于限制高价引援的通知》[16],政策一经出台,便引起巨大争议,短期阵痛在所难免。然而,这正是中国足球场域建制的重要举措,当下强势介入的经济资本,需要通过足球场域的重新形塑、“转换”“转译”才能发挥作用,必须遵循足球场域的自身逻辑或游戏规则来运作。中国足球联赛的繁荣固然可喜,但资本配置的失衡更加不容忽视,各俱乐部必须以场域规则为普遍标准,实现有效规划,例如夯实青训基础、提高球迷服务水平、完善基础设施等。为了限制过度投资,欧足联在2012年就实施了财政公平政策,但俱乐部修建体育场和青训基础设施的费用,并不在财政公平政策认定的支出财报之内。在欧足联看来,青少年培养是俱乐部安身立命之本。俱乐部的发展更应该关注长期效益,摒弃追逐当前最大利益的商业化心态,追逐场域内资本的最优化转译。审时度势,走自主发展之路,“外强中干”式的发展路径,只能是一时的表象化虚热,注定难以长久。
岁月迁移,珠流璧转,2009年起校园足球的大力开展。2015年《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的发布,使象征性资本耗竭的中国足球又一次迎来了发展契机,开启了“破冰”之旅,政府大力支持,国民赋之厚望。体育改革的新形势下,中国足球又一次肩负起历史重任,承载着我国学校、职业体育改革的战略使命,万众瞩目。特殊的历史时期,足球界的各个领域理应相互依存、相互包容,共同努力,共谋发展,寻求社会支持,推动中国足球命运共同体的形成。恪守道德底线、行业标准,依足球场域规律办事,约束小我,实现大我,为在世界舞台上重树中国形象做出应有的贡献。
布迪厄场域模型及其场域自主性概念,为分析中国足球困局提供了一种建设性的理论视角。中国足球场域的发展,受到文化、经济、社会场域和传统惯习的共同形塑,同时存在自身界限模糊、价值体系紊乱等问题。相对自主性的缺乏,使中国足球场域内合理化的特有逻辑始终未能形成,表现为文化资本积弱积贫、经济资本的攫取式介入以及社会象征性资本积累不足。需要指出的是,中国足球场域自主性的构建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文化资本的积聚、经济资本的合理配置与社会象征性资本的重塑。相对摆脱其他场域的影响而建立合理化的自身场域逻辑,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唯此,中国足球的健康发展,乃至我国体育职业化的未来,才有期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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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Field Analysis on Current Situation of Chinese Soccer
LIYang1,2,ZHANG Tingan1
(1.Graduate School of Beijing Sport University,Beijing 100084,China;2.Department of Sport,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Rongcheng Campus,Weihai264300,Shandong,China)
Based on literature sources and empirical research,this paper takes Bourdieu’s field theory as amodel,which focuses on the conceptof field autonomy to analyze the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Chinese soccer in the new period.In its development process,Chinese soccer has been shaped by cultural,econom ic and social fields,and influenced by the traditional habits.However,each field’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annot be achieved w ithout the construction of relative autonomy. Nowadays,the biggest problem in Chinese soccer field is that ithas not setup its own field regulations,which ismanifested in the aspects of poor cultural capital,strong intervention of econom ic capital,and lack of social symbolic capital.At present,the reform and developmentof our country’s soccer should clarify the field boundaries,follow the game’s own logic,establish the value system,attach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accumulation of embodied cultural capitaland to the conversion of econom ic capital,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soccer fate community,and reshape social symbolic capital in the field.
field;relative autonomy;soccer field;capital;habitus
G80-051
A
1004-0560(2017)05-0037-05
2017-05-26;
2017-07-25
李阳(1986—),男,助教,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足球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乔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