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安冉
浅析《竹林中》
——多重叙事空间下的真相
鹿安冉
在多重的叙事空间下的真相显得扑朔迷离,本文通过对文本的解读,分析文中人物的性格,揭示话语背后的深刻意义,解析“人”的本性。
叙事空间 芥川龙之介 竹林中 真相
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作为经典被世人熟知,甚至被著名导演黑泽明拍成电影,这个故事的扑朔迷离的真相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同的人的供词看上去都很有道理。在不同的叙事空间下到底真相是什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部小说的最终目的不是找出真相,而是通过人物对案件的描述中揭示人性。真相等于个人感受。“意向性”是二十世纪现象学问论中的一个概念,是指“一切意识都是对某物的意识,关键是其指向性或关联性。所以在这里借助这个观点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作者创作时对小说的人物或者事件意识和读者阅读这部小说时的意识相互作用才能构成一部完整的文学作品。文学作品不仅是作者纯粹意向性的客体,也是读者意向化的客体。《竹林中》的“武士武弘死亡案”取材于《今夕物语集》29卷—23话“具妻行丹波国,于大江被缚语”,原本这个故事就是说一位武士同妻子出远门,途中被一个强盗骗到树林中捆绑,强盗强暴了他的妻子。事后强盗逃跑,妻子哭着为武士松绑,并埋怨武士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这个故事实际上是讽刺了日本武士阶层。武士阶层曾经作为支撑日本封建社会的重要阶层,担负着维护国家治安和社会秩序的重要责任,理应是勇敢、睿智、正义的化身。但是,芥川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大幅度的改写,从一开始贪财面目,到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凌辱却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把愤怒发泄到妻子身上。
作者故意对故事进行改写,说明对作者来说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这个案件背后所隐藏的更加深层的含义。对于读者来说,读完这部小说的过程也是领略旧社会不同阶层的心理和文化的过程。
首先,京师大盗多襄丸是飘荡在社会底层的丑恶小人物。他在看到武士的妻子真砂的时候起了色心,于是利用低劣的手段得到女人,并且对于杀死武士的事情直言不讳,为了女人决斗成功才杀了武士,显示出一种“英雄气概”。为自己强奸女人找借口,把自己塑造成了硬汉形象。其次,真砂是一个武士的妻子,贞洁烈女。她在被强盗强奸之后,收到了丈夫的轻蔑。真砂是色欲的直接受害者,物欲的间接受害者。在屈辱和轻蔑的巨大压力下选择了先杀死丈夫再自杀。对于杀死丈夫这件事供认不讳,但是却自杀未遂。把自己叙述成一个收到屈辱后遭遇遗弃的烈女形象。最后,武士本身是一个被物欲诱惑最后妻子被侮辱,自己失去生命的软弱无能的人。但是在他自己的叙述中却是一个被妻子抛弃最后不辱武士道精神自杀的清高武士形象。
所以,芥川告诉我们真相是不存在的。所谓的历史真实只是话语构建的产物,与事件的人都在自说自话,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从自我感受出发谈论问题,但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而怀疑他人的真实性。
绝望是人的一种生存状态,是一种致死的疾病,求死不得的无望。生理的死亡是进入新的生命,绝望是既没有生的希望又不能死。在《竹林中》的三个当事人的叙述中也可以看出这种贯穿始终的绝望。
读者也许会奇怪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多襄丸为什么会轻易承认是自己杀得武士呢?而且强奸加故意杀人的罪名可不小,难道他是不想活了?其实他就是不想活了。因为活着也是没有希望的,只有深深的绝望。首先他的绝望表现在对国家对政府的绝望。
政府杀人不用刀,也许他就是曾经被政府杀死的一个,虽然活着但早已失去了灵魂,剩下的只有对社会深深得绝望,只好走上报复社会的道路——当一个强盗。他的另一绝望是对爱情的绝望。他本已是对爱情失去信心的,但是对于真砂从最初的色欲到要娶她为妻跟武士决斗,但是真砂最后逃走了,他对爱情也彻底绝望了。真砂的绝望表现在对男人的绝望中。社会赋予她的角色是柔弱的女人,但是她却随身携带一把小刀,这把小刀是为了防御来自外界男人的伤害(包括丈夫),但是并没有用。小刀阻止不了强盗的侵犯,也不能阻止丈夫的轻蔑。最后她只好用这把小刀杀死自己的爱人丈夫,却不能自杀,活在深深的绝望中比自杀还要痛苦。最后武士武弘也是感到绝望才自杀。他绝望于不能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妻子的冷酷无情,在绝望中只有毁灭自身。自杀之后在地狱中却也是感到痛苦和绝望。这也能说明芥川在写这篇小说的用意,说明人生来就是绝望的,这同时也说明绝望和他在39岁的时候选择自杀有关吧!
《竹林中》是一个动态的、开放的、多重隐喻的文本。事实上,作者通过多重的叙事空间把一个俗套的故事刻画成了具有深刻哲学意义的小说。我们应该无限的接近它,却不能看透它!这正是经典的魅力所在吧!
[1]沈文慧.穿越叙事的迷雾——芥川龙之介《竹林中》解读[J].外国文学,2007(3):101.
[2]李治.解读芥川龙之介的小说《竹林中》[J].吉林省教育学院学报,2014(2):19.
大连外国语大学日本语学院)
鹿安冉(1994-),女,汉族,山东菏泽人,硕士研究生,大连外国语大学日本语学院,研究方向:日语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