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你的妻子?主妇?
朋友?伴侣?抑或只是你麾下
千百万士兵和听众里的一个?
你曾把耳朵贴在俄罗斯大地上,
连簌簌的草长都能听见,
但我相信你早已
听不见近在身边的
我的心跳的声音。
大地这一刻冻死了。
天空上的泪痕冻成一条一条的暗云。
微弱如烛的太阳
在我胸中一寸一寸地熄灭。
谁用蘸雪的松树枝
敲打我昏沉沉的冰冷的额头。
隔着紧锁睫毛的霜花,
我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
严寒——严寒的鼻子通红,
逼近了,疯狂地吻了又吻
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我的肩膀
撒满了千万支松针。
没有刽子手,也没有监狱,
我会自己把自己放逐。
我怕 我怕我成为一个抹不去的阴影,
伴随你们不幸地活着又不幸地死去。
一切回忆都会消逝,
无论是痛苦的,还是欢乐的。
圣诞节的彩灯,壁炉边的歌,
十月革命节的方阵,气球,焰火,
天上和地下,过去和未来,
布洛克,叶赛宁,马雅可夫斯基
都有过最后的一夜,苦苦地
面对难于重建的生活。
我终归是丑小鸭,终我的一生
唱不出一句天鹅之歌。
我无力埋葬一个时代,
只能是时代埋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