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语义特征研究

张力

摘 要：目前，学界关于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多见于对时间副词或动量副词的研究，作为一个类别进行研究的文章并不多见。

关键词：频率副词；语义分析；语义特征

[中图分类号]：H1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30--02

“频率”是指对单位时间内事件、行为或状态等重复的次数加以计量表述的副词（邹海清，2006）。综合频率副词最大考察范围，本文所研究的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主要包括“时、有时、时而、时常、时时、不时、时刻”。需说明的是，由于本文考察的对象是频率副词，而个别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有其它词性义项，这些义项不在本文的考察范围内。

一、语义异同分析

（一）语义侧重

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都表达在一定时间内的重复发生，但其语义侧重不尽相同，因此，我们在此将7个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分为两组：第一组为“时、有时、时而”；第二组为“时刻、时时、时常、不时1、不时2（ 邹海清把“时时”划分为2个义项，表持续量的标记为时时1；表重复量的标记为时时2）”，进行比较辨析。

第一组，侧重行为动作的间隔发生。“时”一般用在“时A时B”固定结构中，古语色彩较浓。从收集的语料来看，“时”被看做是“有时”或“时而”的缩写，“时”修饰的成分一般为动词或形容词，一般可由“有时”或“时而”代替而不改变原意，反之“有时”和“时而”不一定都能替换作“时”。

“有时”和“时而”意义较为相近，很多情况下可以互换，如例1和例2：

1）毛主席[有时]交给舒同一些“额外”任务。

2）野鸡、山鹰也到阳光下晒羽翅，[时而]还有傻狍子出来奔跑。

但也不是所有的“有时”和“时而”都可以互换，例如：

3）那时，毛主席、朱总司令和所有延安的同志一样，过着艰苦的生活，[有时]他们偶尔会收到外面的同志冒着危险带进来的一点猪肉、大米等食品。

第二组，侧重于表现行为动作的屡次发生，且间隔不长，有时可以互换使句义不变。比如：

4）吴贻芳[时时1]牵挂着身处孤岛的姨夫一家。

（二）反复与延续

“时刻”在汉语中用来表示延续量，后接谓语动词具有延续性和匀质性。所以可以说“时刻准备/时刻缅怀/时刻牵挂”，而不能说“时刻摇头/时刻晕倒”，因为“准备”、“缅怀”和“牵挂”这样的动作都是在时间轴上的延续，具有匀质性，但又有微小的差异，如下图所示：

（准备）

开始-----→-----→-----→-----→-----→结束

（缅怀/牵挂）

开始---------------------------------→结束

“准备”可以是一个持续时间比较短的动作，比如“准备吃饭”；也可以是一个持续时间较长的动作，比如“准备高考”。当说“时刻准备”时，“准备”的时间较短，实际上是无数个“准备”的动作累加成为一个延续的动作。

“时时”有两个义项，既可以表示延续，也可以表示重复。可以说“時时牵挂/时时牢骚/时时盼望/时时提醒/时时存在”，却不能说“时时晕倒”，因为“晕倒”是短时内出现频率较低的动作，与“时时”在短时间内的屡次发生的内在语义不符，但说“时时有人晕倒”是可以的。

（三）频率高低

沈家煊（1999）曾指出，词语在语义强度上并不是准确地分布在弱、中、强三个离散的位置上，而是由弱到强的连续变化。因此，根据模糊量对频率副词划分等级是不科学的，但是这不代表频率副词不能划分等级。吴春相、丁淑娟（2005）把频率副词分为极低值、较低值、中度值、较高值、极高值五级频率，结合了语义和形式两个方面，较为全面、科学。我们利用行为动作示意图来表示含素“时”的频率副词的频率（“丨”表示行为动作的一次结束）：

（时刻、时时2）

开始→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丨结束

（时而、时常、有时）

开始丨→→丨 丨→丨 丨→丨→丨→丨 丨→丨 丨→丨结束

（时时1、不时）

开始丨→丨 丨→丨 丨→丨 丨→丨 丨→丨→丨 结束

从图示来看，“时刻”、“时时2”的发生频率明显高于其它几个频率副词，但上图无法区分“时而”、“时常”、“有时”、“时时1”、“不时”几个词语的频率高低，我们知道“频率=行为动作发生的总次数/时间“， 在决定频率大小的两个决定因素都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得到这些词语的确切的频率值。吴春相、丁淑娟（2005）采用对举的办法对频率副词进行划分，看频率副词是否可以进入XSV1SV2和SYV1ZV2格式（“S”代表主语，“X”、“Y”、“Z”代表频率副词，“V1”和“V2”分别代表在家和在学校）根据公式，“不时”、“有时”、“时而”、“时”是中度值频率副词，“时常”、“时时1”是较高值频率副词，“时刻”、“时时2”是极高值频率副词。在本文中对改组频率副词频率高低值排序为“时刻/时时2>时常/时时1>不时/有时/时而”。

（四）语义指向

一般情况下，频率副词在谓语动词之前，在语义指向上指向后接的部分，但部分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在语义指向上是前指，

二、时间特征

龚千炎（1994）将现代汉语时间系统概括为三个方面，即句子的时相结构（phase），时制结构（tense）和时态结构（aspect）。时相体现了句子纯命题意义的内在时间特征，主要由谓语动词的词汇意义决定，也受到其它句子成分的制约，因而句子的时间特征有时同动词的时间性一致，有时不一致。根据时相结构而进一步概括划分出来的几种类型，就是句子的情状结构；时制指示事情发生的时间，表现为该时间同说话时间或另一个参照时间在时间轴上的相对位置，即情状的发生时间（E）、说话时间（S）和参照时间（R）三者在时间轴上的相互关系，根据不同的位置可以形成不同的时间格局；时态表现为事件处于某一阶段的特定状态，是深入过程内部观察其各个发展阶段的情况的结果。

（一）时相结构中的异同

根据[±静态]、[±动态]、[±进行/持续]、[±完成]作为区别特征划分句子的情状类型，将句子分为状态、活动、终结、实现四种。

1.状态情状

状态情状表示静止不动，没有内在的起点和终点，无所谓持续或完成，一般由关系动词、情态动词、状态动词充当谓语，在时间轴上是匀质状态。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基本上都可以与状态情状搭配，但略有差别。

“有时”、“时时”、“时常”、“时而”都可以与关系动词、情态动词、状态动词搭配，使用较为自由；“时刻”可以和情态动词搭配，但不能与关系动词、状态动词搭配；“不时”可以与情态动词、关系动词搭配，却不能和状态动词搭配。

可见7个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中只有“时刻”不能与关系动词搭配，关系动词一般由“是”、“有”等词语充当，与其它副词相比，“时刻”的频率最高，而“是”、“有”本身就暗含较大的频率量，与“时刻”的内在语义重复，因此我们一般不会说“时刻有”、“时刻是”这样的句子。情态动词与动作动词相比，动作内部一般不是匀质的，较为分散，因此使用限制较小。状态动词表示状态的持續，如“挂着”、“吊着”、“放着”等，而“不时”、“时刻”、“时时1”等在语义上强调行为动作在短期内的重复，这几个词语不能与表状态词语搭配使用。

2.活动情状、终结情状、实现情状

活动情状和终结情状都是动态的，表示持续或者进行的情状，持续类动词一般用于这种情状的句子。不同的是，活动情状不含内在的终点，可以一直延续下去，比如：跑、走、观察等，因此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都可以用在活动情状中。

实现情状表现的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动作的起点和终点几乎是重合的，没有持续性，谓语动词一般由瞬间动词、兼属状态动词的动作动词充当，比如死、醒、踏、丢、爆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下子钻了进去等。这类动作一旦发生就转变成另外一种状态，动作具有终点，因此表示延续的“时时1”、状态可变的“时而”、“不时”、语义中暗含动作没有终点的“时刻”不能出现在表示实现情状的句子中。

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与活动情状、终结情状、实现情状的对照情况如下：

（二）时制结构中的异同

从外部时间特征进行分析可以得出，所有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都可以用在表示过去或现在的句中，却不能用于表示将来的句中。由于频率副词是用来表示单位时间内事件、行为或状态等重复的次数加以计量表述的词语，这些事件、行为或状态作为客观事实，从外部时间上来看，都是在现在的时间点以前发生的，或正在进行，因此不能用于表示将来的句子中。

（三）时态结构中的异同

含语素“时”的频率副词的时态结构，与谓语动词密切相关并受到其它句法成分的影响，因此，该部分将在后续从该组频率副词是否可以与“了”、“着”、“过”共现的句法特征研究中详细分析阐述。

参考文献：

[1]龚千炎.现代汉语的时间系统[J].《世界汉语教学》， 1994（01）.

[2]吴春相，丁淑娟.现代汉语频率副词的层级和语义研究[J].《汉语学习》，2005（6）.

[3]邹海清.频率副词的范围和类别[J].《世界汉语教学》，20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