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科幻电影的文化学解读

顾 琳(周口师范学院，河南 周口 466001)

科幻电影以其丰富而奇特的想象力和高超的视听技术，成为众多电影类型中最具影响力的类型之一。所谓“科幻电影”，就是在现有的认识基础之上，通过科学技术来展现过去或未来不可知的现象或世界，以此来表现对未知领域探索的电影类型。这类电影不仅具有独特的叙事方式，借助科学技术给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视觉体验，而且具有较强的科普价值，是对当下社会、经济、科技等众多方面的文化反思。纵观当代影坛，英美科幻电影有着极高的市场影响力，是研究科幻电影最典型的案例。

从文化学的角度来看，英美科幻电影正是通过影片中所传达的意识形态、主流思想等，来影响大众的行为和思维，以达到扩大社会影响力的作用。英美科幻电影无论是从视听效果上来说，还是从影片技术上来看，都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因此其对观众的吸引力是无可置疑的，这便无形中增强了影片的影响力，使得现实社会中出现大量模仿英美科幻电影中的语言、行为、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现象。尤其是对于美国来说，在全球化趋势日益加剧的环境之下，美国一直试图通过文化层面的输出和交流，来提高自身的文化软实力，维护其文化上的霸权，再加上科幻电影本身带有的吸引力，有形或无形地对大众的生活方式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文章以文化学入手，从视觉文化、生态文化、大众文化三方面，分析英美科幻电影中的文化。

一、视觉文化

电影是一门视觉艺术，即使是在无声电影阶段，亦具有语言/文本与视觉形象两方面的审美向度。电影的叙事性本质上就是主创对画面的处理，良好的处理不仅能充分地在文本上对观众进行劳拉·穆尔维所说的“心满意足的控制”，同时还能给予观众视觉快感，这也正是视觉审美在电影中服务于叙事审美，但并非叙事审美的附庸的重要原因。在当前这个德波所总结的“景象社会”中，景观以空前的规模成为人们消费的对象，这也直接影响到了整个电影工业的审美取向，导致了大量奇观电影的诞生，而科幻电影是最适合展示奇观的类型片。以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星际穿越》(Interstellar，2014)为例，影片中人类饱受沙尘暴的困扰，大量基础农作物如小麦、秋葵等相继枯萎、灭绝，人类只能以玉米为食，甚至在环境的不断恶化之下，玉米也开始出现绝种的倾向。由于生存的无法保证，大量科学技术停滞不前，农民成为最为普遍的职业。由于地球的不宜居，人类除了向太空寻求生存空间以外已毫无退路。浩瀚的太空、黄沙漫天的地球、外星上滔天的巨浪以及黑洞边缘炫目的光环，成为电影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奇观画面。

人们在探讨电影视觉审美表现时往往热衷于那些奇观，而忽视了视觉审美服务于叙事审美这一点。在科幻电影中，视觉审美不仅是抓住观众眼球的手段，也是影片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以《猩球崛起》(RiseofthePlanetoftheApes)系列为例，电影讲述了高智商猩猩在人类一步步的逼迫下而奋起反抗，最终建立自己家园的故事。影片中的猩猩会讲人类的语言，能够使用人类的工具，甚至能骑着战马冲锋陷阵，端着机枪与人类对射，这对于观众而言，无疑是一种视觉奇观。但黑猩猩之所以能够进化到这种程度，完全拜人类所赐。电影中的人类之所以遭到病毒的威胁，也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对猿类的迫害不仅没有获得科技上的进步，反而还暴露了人类自私贪婪的本质以及伦理上的虚伪。影片通过视觉奇观，促使人们对科技伦理进行反思。奇观带来的震撼越强，观者的反思也就越深。

二、生态文化

说到影视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生态文化意识，先要对“文化生态批评”有一定的认识和了解。文化生态批评是指使用生态科学中的基本方法来研究文化中的某种现象，这种批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电影与生态文化之间的关系。在生态文化视域的影响下，英美科幻电影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随着电影艺术的不断发展和进步，人们对于电影艺术的解读也日益多元化，其中将电影与文化生态环境联系在一起，为电影艺术的发展开辟了新的视角。

当下英美科幻电影在诸多因素的综合作用之下，通过人与自然、人与机器之间的角逐、对峙来凸显人的主体地位，以此来反思人类的文明进程，表现出文化生态的批判意识。从本质上来说，电影的产生和发展本身就需要特定的环境和技术，技术满足了传播电影的需要，而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形成的环境又影响了电影的内容。不同的社会环境会对电影的表达模式、题材、审美风格、主题思想等都有不同的影响。而正是在生态文化这一观念的影响之下，英美科幻电影在创作的过程中不仅注重将有关生态文化的现实问题与电影艺术的创作结合在一起，丰富科幻电影的主体内容和主题思想，吸引广大观众的眼球；而且，将文化内涵注入影片的创作之中，无形中增强了影片的艺术魅力和感染力，在传播主流文化意识形态上发挥了突出的作用。以《变形金刚》(Transformers)为例，与绝大多数涉及外太空的科幻电影不同，影片中矛盾在发生之初并非是外星人与地球人之间的斗争，而是“博派”与“狂派”两派外星人之间对于塞伯坦星球的争夺。在斗争中，塞伯坦星球也因战火而毁灭。实际上，塞伯坦星球就是对地球的影射，变形金刚发动的战争可以毁灭塞伯坦星球的生态，人类自身发动的战争，则在摧毁着地球上的生态。影片以这样的隐喻，将生态意识与科幻题材结合起来。

将生态问题与文化结合在一起，成为英美科幻电影的一大特色。英美两国尤其是美国的科学技术，其发达程度在世界上是有目共睹的。在其科幻电影中所表现出来的视听效果，也是其他国家所无可比拟的。除了技术上的优势之外，英美科幻电影在内容的表达上也表现出多样化的特点，尤其是在影片的主题思想上发生了极大的转变，由先前的重视凸显人的主体地位，转变为大自然对于人的反作用，将生态文化与电影艺术结合在一起，例如在英美科幻电影中经常处出现各种形式的灾害，洪水、飓风，抑或是生化危机，以此来表现大自然对于人类的报复，这与英美两国的文化环境有着密切的联系。生存环境的持续恶化，引发人们对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探索，通过灾难型科幻电影在视觉和听觉上给观众带来的冲击，引发人们对于破坏自然生态的反思。例如，在电影《2012》(FarewellAtlantis，2009)、《独立日》(IndependenceDay，1996)、《后天》(TheDayAfterTomorrow，2004)中，自由女神像、白宫、图书馆等象征人类文明的景观和物象都在灾难中覆灭。电影意在警告人们，如果不能善待生态环境，必然要承受自然环境对人类的报复，到那时任何人类文明的产物都无法幸免。

三、大众文化

电影就是一种大众文化的产物，从大众文化的角度对科幻电影进行分析，不仅能够增强人们对于二者关系的认识，而且，可以利用二者的关系为科幻电影的发展提供新的思路，同时，发挥科幻电影的传播价值为大众文化的发展提供有益的指导。

在大众文化语境下，英美科幻电影的创作和发行都表现出标准化的特色模式。电影艺术存在的价值本身就是借助视听符号来完成对于文化或者精神层面的探析，但是，随着市场需求的变化，电影艺术作为商品的一种形式，在创作过程中必须考虑市场规律的变化和市场的需求，商品化也成为影视作品所必须具备的特性。从英美科幻电影的发展历程来看，要保证科幻电影适应市场的运行规律，就要采用标准化的生产流程，从策划到宣传、上映，每一个环节都要按照既定的标准进行创作，只有这样才能符合大众文化的需求，这便是大众文化视域下英美科幻电影的一大表现。此外，在大众文化的语境下，人们的审美需求和消费心理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英美科幻电影的进一步发展。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电影艺术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同时，观影的过程成为一种消费的过程，这必然对科幻电影提出了多方面的要求。不同的观众对于影片内容的需求不同，因此，科幻电影要想满足广大观众的审美需求，其在内容的设置上就要最大化地包含日常生活中多个方面的内容，这样才能满足大众的消费观。在近年的天空题材的好莱坞科幻电影，如《星际穿越》(2014)、《火星救援》(2015)等电影中，都不难看到，为了迎合观众，电影往往会表现NASA救援不利、作风官僚、勉力支撑等缺陷。

英美科幻电影在审美上也更加趋于日常化，这也是大众文化影响下的表现。电影艺术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与文化有着某些共同的特性，其中强大的包容性就是电影艺术的一大文化特性。科幻电影作为电影艺术中的一种重要类型，自然也具备包容性的特性。受大众文化的影响，英美科幻电影的包容性，一方面体现在科幻电影的主题思想上，涉及经济、文化、科技、生态等多个方面；一方面体现在科幻电影的内容和形式上，如动画科幻、MVT科幻等多样化的表现形式。以《火星救援》为例，影片讲述了宇航员在探索火星过程中所发生的各种经历，故事发生的大环境放在了火星之上，这本身就是一个宏大的叙事背景，满足了人们的探索欲望。同时，影片穿插一些生活中的小趣味，运用日常叙事的表达方式，给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体验。例如，马克要在火星上种土豆，在解决土壤与肥料的问题之后，马克面临着缺水的问题，对此马克决定采用分离氢和氮的方式来取水。为了解决缺少可燃物的困难，马克烧了队友马丁内斯留下的木质十字架。然而新的困难出现了，即马克在点火时由于忽视了自己呼出的氧气而导致了爆炸，这一困难又随着他戴上面罩点火而被克服。在不断解决日常问题的过程中，观众对马克也会越来越亲切，从而产生更强的代入感，沉浸在影片的氛围中。

英美科幻电影在内容上更加注重娱乐性，这是典型的大众文化的表现。从英美科幻电影目前的发展现状来看，由于受大众文化环境的影响，科幻电影在内容上更加注重对于趣味性、娱乐性的追求，尤其是擅长通过高超的影视技术将现实生活中的内容融入影片之中，拉近观众与科幻影片之间的距离。而且，英美科幻影片创作者在影片之中融入自身对于某些社会现象的理解，将娱乐性的形式与文化层面的内容联系在一起，既保证了科幻电影的娱乐性和消遣性，又为大众带来了精神和审美层面的享受。以《钢铁侠》(IronMan)为例，主人公托尼·斯塔克在日常生活中是个充满幽默的人，他的插科打诨常常为影片带来欢乐的氛围。同时，托尼又肩负着挫败正义使命，保护世界免受邪恶的威胁。这种矛盾的集合，使钢铁侠成为别样的英雄，广受观众的喜爱。

总之，英美科幻电影是文化环境下的产物，无论是影片的外在表现形式，还是影片题材内容的选取，都不开特定的文化环境。同时，英美科幻电影在凸显文化观念、意识形态等方面也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