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词语里有光芒有温度的诗人——在孔令剑诗歌研讨会上的发言

雷霆

一个词语里有光芒有温度的诗人

——在孔令剑诗歌研讨会上的发言

雷霆

首先，祝贺孔令剑诗集《阿基米德之点》带着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下面，谈几点我对孔令剑诗歌的粗浅看法。

诗歌说到底是需要才气和天赋的。从孔令剑的诗歌里，能够感受到他缜密而又飘逸的才情，可以看到他在对生活的观察、审视中，诗歌的角度是公正的，语言背后的积蓄也是丰沛的，并由此获得了最大限度的诗意呈现。读了诗集中数首有关童年记忆的诗歌作品，比如，《甘蔗》，“深紫色的童年，在根部/贮藏一生所需的养料”，然后由实到虚，“还是我已经在平常事物里/把发现的心丢掉，却被许多人/牵引着，一步步走向变异的糖浆”。诗中有升降，有虚实，更有质疑，困惑。有人说过，文学就是童年的记忆。对生活的过度应对，和现实的无奈抗争，给诗人带来的一定是恐慌，不安，忧郁，而通过诗歌的表达或者记录，童年就像一副疗伤的药剂。这方面的诗还有《稻草人》、《解密》等等。

一个诗人的成熟，体现在各个方面。但主要是在你思考的事物中，其中有多少可以挖掘到独特的犹如闪电一般的诗意。孔令剑的不少作品里，我看到他在这方面的优势。有一首诗叫《许多》，给我印象很深。“许多事物在一片光芒中消失/许多人在未知的黑暗中醒又睡去，许多鸟许多飞翔/许多炊烟在河流的时间里屏住呼吸/许多水和许多尘土，许多黑色森林/戴铁掌的马在街道上飞奔/没有风没有落叶，黄昏/山头失去最后的温度，没有什么/值得再一次注目，空荡的天空里/许多触觉在一瞬间困顿”。诗很短，却使用了众多的意象。飞翔的鸟，河流，炊烟，森林，飞奔的马，落叶，山冈，天空，这些意象都在自言自语。面对黄昏，诗人心中的那份沉静、关切和无助的留恋，甚至是挽留或者告别，都陈述得恰到好处。读了这首诗，我当时就想到一句话，成熟也是一种缺憾，失去也是一种拥有。诗人尝试着说出的，总是漏洞百出，诗歌尝试着退出消融，或许是为了再一次沉沦。

由此，我想到第二点感受。孔令剑是一个个人立场鲜明的诗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基于诗人作品里暗藏的真诚和平和，能够在瞬间传递给你一种诗歌的态度以及对现实的判断。在《秋夜》这首诗里，落叶的声音，就像金灿灿的文字，成为他们之间唯一的对话，或者是桥梁，物我两忘，安静思索。“孤独的人，和/同样孤独的房间/相互取暖/他们说话，用/窗外的落叶/金灿灿的文字到处都是/偶尔有风走过/他们停下来/听，刚才说过的话/乱成一团。”还有一首《此刻》也表达了诗人准确的判断力和思辩的魅力。“把过去留在过去/把未来还给未来/沿着光的道路/叶子们喃喃自语/把影子摇落一地/时间和湖面也沉默/只有细碎的波纹/碰触着岸堤/低空中两只水鸟翻飞/翅膀和轻盈的叫声充满/优雅的弧线，从岩石到岩石/是它们向往的无限”。短短十二行，而一些记忆的碎片浮现出来，随着摇曳的波纹，缓缓展开。还有水鸟引领，仿佛一湖水也要飞了起来。就这样诗意的空间自然地被诗人打开。我读他的《努力》《稻草人》《一个人的夜晚》《雨》等作品都能感受到这一点，就是用诗歌还原事物原初的能力。这种能力越强，诗歌的力量越猛烈。因此，我觉得孔令剑是一个低处张望而又顽强表达的诗人，一个不动声色悄悄打开内心的诗人，一个苦思冥想而又规避平常的诗人。

由此又想到另一个和上面所谈比较靠近的，又是最重要的第三点感受，那就是诗歌的辨识度。一个诗人的作品和铺天盖地的诗人的作品明显区别开来，是判断一个诗人能走多远的分水岭。具体地讲，一个诗人关注低处，关注根部的东西，容易形成辨识度；独立的思维，开阔的视野容易形成辨识度；较高的审美境界和对语言与生俱来的敏感容易形成辨识度。读孔令剑的诗，他对诗歌元素的选择和平衡能力，让我对此有了更强烈的期盼和更坚定的信心。他写《故乡》，她把我扔下就走了。他写《道路》，“雪，词语一样从天空飘下/我只属于此刻/无需书写，就能实现/内心的流浪”。他写《一个人的夜晚》，“这夜的坟墓/一个人深深埋进/他渴望的自由和孤独”。他写《香烟》，“钟表，寂静的森林/一个人蓬勃生长的内心/依然穿过夜晚长长的隧道/在一支香烟的火光中奔跑”。诗集中类似这样有质感的诗句还有很多。我想，一个词语里有光芒有温度的诗人，一定会走的更远！孔令剑就是这个队伍里的一个值得期待的诗人，愿孔令剑的诗歌越写越能彰显他独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