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曹立光
冬至日
⊙ 文 / 曹立光
雪落在雪上,洁白花瓣儿
把风走过的脚印覆盖
白桦,红松,紫椴,水曲柳,鱼鳞松
平静地依偎在大山身边
目光越过杂草,稀疏的灌木丛
在冰冷的脚手架后面我看到了祖母
王波和他姐姐王丽
站在梯子上
合力拆家里熄火的铁匠铺
远处是脚手架
废弃的大棚
老掉牙的职工俱乐部
被冻土掩埋的供水工程
去年七月份
开工动土的楼茬子
板着脸,杵在山脚下,像
警卫室那只看门狗
走过的人,都会用手点点
然后笑笑
风把出山的路打扫干净
有人空着手上山
有人撵着影子跑下山来
他彳亍在站牌下
行李箱左右挪闪眼光
风吹开手机
推开这个叫翠峦的地方
破壳的冰凌花
抽搐的小嘴带有冰的血丝
收拾完碗筷,你坐在沙发上
“我活着,相对于昨日
今天种种都是未来
感谢我见到的一切鲜活”
我说不出话,眼睛投到窗外
塑钢窗外有铁护栏
蜘蛛网困着蜘蛛
我和它皆是自己的牢笼
咽下掌心里的半把白色药片
你看着电视,淡淡地说:
“能像陈长生一样逆天改命,多好
可惜,活着,对我就是场等待”
“鸢尾花落了
我肚子里的那朵还在生长”
告别的时候,她化疗后的脸漆白
门敞开,房子漆黑
翻译所赖以生存的外部文化背景,同样影响着翻译实践,制约甚至操纵着译者的具体翻译行为。作为文化的载体,不同的语言映射并承载着不同的文化内涵。文学翻译实践中,译者如果对原文本的文化背景了解不够,某种程度上忽略了文化差异,对原文的理解便会依赖或局限于自己所处的文化氛围,就会导致偏差,出现误译。例如:
新出锅的葵花子躺在丝袋里
灰黑色的身子滚烫
感兴趣的人,驻足,抓几粒尝尝
走过去的人又回转身来
称一斤拎在手中
最好的配合,是他
铁铲翻炒葵花子,翻炒鼻尖上
滴落下来的汗水
用木块掌握铁炉的温度
路灯一直没有搬家
他俩也从来没有挪动过位置
无风的路口,雪花照亮
老夫老妻成绺的头发
钱篓里佝偻的一块钱一块钱
她每天上午九点钟赶来输液
自己换药水袋,自己拔针
捂着大口罩,年轻的眼睛闪亮
她戴着假发,脸上施着淡妆
配合护士检查,接受雾化
偶尔和老伴低声交谈,吸完就走
她抬起了头,儿子背过身去
死死地盯着门外,老姑娘流着泪
给她穿上裤子系好上衣纽扣
她不停搓手,走来走去,白色床单
有消毒水在抽搐,她等待确诊的
上大一的孩子,手机屏幕头像闪动
化疗完毕的妹妹,一根一根
把掉在床上的长发,轻轻拾起
紧闭的嘴唇有阳光的花红艳
化工厂的大烟囱直插天空喉管
工业的废水还在源源不断排入暗河
通往春天路上的运煤车一辆又一辆跑进锅炉
焚烧秸秆的农民坐在地头吸烟聊天
红绿灯下的汽车排气筒“突突”喘粗气
霾在下沉。霾在排兵布阵。霾在十面设伏
习惯忍受的草民,蝼蚁般生存
泥菩萨一样认命,把口罩戴在心里
鼓胀,烫手,没有扣严实的餐盒
有菜花、西红柿的汤汁溢出
他安静地用双脚和腰支好自行车
从塑料袋里拽出餐巾纸把污渍擦净
码齐、摆好,等下一个食客
穿的高仿户外服,有银灰色标志
和湖蓝、橙红相间的色块
袖口磨损得厉害,油渍闪着光
他的脚步沉稳,十年来
从未滑倒,无论风霜抑或雨雪
他的盒饭,准时又嘹亮
在车流里,货柜间,讨价还价中
过路的风喜欢叫停他的影子
凌晨三点钟的批发市场沙哑着嗓子
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