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 丽
沈园,千古爱情传奇的见证
⊙ 谢 丽
2016年秋,我终于有一次到南方出差的机会,从齐鲁大地一路疾行,来到了期盼已久的爱情园林——江南的沈园。沈园,又被称为“南方第一园林”,廊台曲回间处处透露着精致而秀美的江南韵致。它也因陆游、唐婉的爱情而富有盛名,有“千年爱情第一园”之称。
游客去沈园游览,都少不了凭吊一番那场发生在大宋时代的“爱情传奇”。沈园,也便成为恋爱中的情人们,游江南的必去之所。我和爱人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曾作为私家园林的沈园,已经对外开放,游客们只要凭着一张入园的门票,便可以在沈园游览,一饱它的绝佳美色。沈园原是绍兴当地的富商沈氏家族的后花园,占地约50余亩,有古迹区、南苑、东苑、北苑、陆游纪念馆等几个闻名的景区,是绍兴历代众多古典园林中唯一保存至今的宋式园林。自宋代起,就是名动江南的“越中名园”。
那日,在江南的蒙蒙秋雨中,我来到了这个著名的“越中名园”,触摸那段被人称颂,千百年来令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凭吊一对古之伤心人。沈园是陆游与唐婉凄美爱情的见证者,记载着一对天涯眷侣的眷恋和遗憾,诉说着八百多年缠绵悱恻的往事未了情。就在那古迹区的亭台处,亭台的中柱上书写着“宫墙柳一片柔情付与东风飞白絮;六曲栏几多绮思频抛细雨送黄昏”,那极尽缠绵绻缱的神韵,分明昭示着一种历史的震憾。虽是吴越后人所题,却给这沈园带来一种家国天下之情的大气,在那丰韵迤俪、诗意风流的江南秀色里,在那处处袅绕着的爱情气息中,却分明让人感到了一种隐秘怀恻的历史悲情与伤感。
公元 1139年的一天,诗人陆游娶了表妹唐婉,婚后两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和政见。但是,陆游的母亲却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侄女。至于其中的原因,历史上也是有着不同的版本,一说是,老太太怕唐婉与陆游的处处留恋风月,会对陆游的是“仕途经济”造成了影响,还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因为唐婉的无法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致使老太太心生隙意,历史背后的个中缘由,我们这些后人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迫于母命,陆游与唐婉离异了,另娶妻王氏。而离异后的唐婉也改嫁了赵士程。在一次春游中,那时已是十年余后的1154年,陆游与唐婉及其后夫赵士程邂逅于绍兴城南禹迹寺附近的沈园。陆游无限悲戚,唐婉亦是感慨不已。正当陆游暗自伤神之际,唐婉设下酒宴,款待陆游。陆游不禁旧事重忆,悲戚难当,遂提笔在一堵粉墙上题写了那首《钗头凤》词: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唐婉在及其抑郁的情形之下,也在其后合上一首《钗头凤》: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沈园一别后不久,唐婉积郁过重,香销玉陨。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是两个多情而富有才思的青年人的情感交融与碰撞,这当然是非常美好的。但是,沈园的无尽佳景以及数百年人们对这段凄婉爱情的追忆和美饰,把这段情感淡淡的“黑色”给隐去了。大诗人陆游在爱情面前,带着太多“家国”式的诚惶诚恐。唐婉作为女性美好的爱情理想,就被这种“诚惶诚恐”的心理给一笔一笔地抹杀掉了。唐婉的命运也由此更多了种悲情。在陆游羁旅坎坷的一生中,唐婉无疑是他生命中的一段美好记忆,当然也是他年轻爱情的一个伤口。而对于身为女子的唐婉,却用了包括青春在内的一生的气力来奔赴这段爱情了。在这件事情上,我常常觉得大诗人陆游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这与他“王师北定中原日”、“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气魄实在相差得太远、太远。一个富有思想、才情卓然的男子,竟然不能捍卫自己美好而单薄的爱情,以现代思想来评判,他无疑是懦弱的。当然,在那个百善孝为先的封建时代,自然是母命难违,陆游当然也有他的无奈,我等后人也就不多加苛责了。
值得一提的是,公元1199年,七十五岁的陆游又回到了故乡江阴,重游沈园,想起了那陈年旧事,写下两首《沈园》以奠当年的知己: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游一生可谓羁旅坎坷,饱经患难,我们无意再说一些 历史陈事来惊扰诗人的英魂。这段才子佳人般的千古爱情传奇,可谓是往事悠悠不可追了。可是,圣贤人的情丝也不是那么容易折断的,对于唐婉,陆游最终还是难以释怀的。只是,斯人已经逝去,后来的牵挂和追忆,一切都成了空,也空劳了后人的牵挂和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