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压力下员工性格优势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研究

车 娇

工作压力下员工性格优势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研究

车 娇

（长沙广播电视大学，湖南长沙，410005）

无论是人们的常识还是正统的积极心理学，都认为人们的性格优势与他们的工作表现相关。但是迄今为止，仍然很少有研究探讨员工的智慧与其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关系。基于大范围的异质性员工样本（N=974），本研究发现员工的智慧特征与他们的创造性工作绩效正相关，而与他们的感知压力负相关。除此外，员工的压力会负面影响他们的创造性工作绩效，这种压力部分中介于员工的智慧与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关系。本研究所得结论将从性格优势层面，为人力资源管理理论的发展提供洞见。

性格优势；智慧；工作压力；创造性任务绩效

一、导论

尽管人力资源管理对于企业绩效的重要作用已经受到了广泛的关注，但积极心理和积极组织行为的作用却被忽视。积极心理与推进HRM工作的一大潜在相关性，可能在于员工的性格优势（Character strength）。但迄今为止，很少有实证研究探讨员工的性格优势及其对公司人力资源管理绩效的影响。

积极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表明，性格优势是指个体展现其优秀特质的过程和内在机制，可以让个体的生活更为积极、丰富和美好。性格优势作为一种相对稳定的个人特质，在不同的情景中都会保持连贯性，从而可以用于来理解人类在组织情景中的行为与表现。

尽管性格优势在积极心理学研究中已经得到较好的理论发展，但很少有研究探讨性格优势与各类不同个体的工作绩效之间的关系。Peterson和Seligman认为，积极心理的效用还必须取决于其所嵌入的情景，有些情景会促使个体的性格优势更为凸显，但有些情景会妨碍性格优势的发挥。因此，本研究的研究主旨之一就是基于企业这种情景，揭示员工的性格优势在工作中的表现及其带来的良好工作绩效。

具体而言，本研究聚焦于智慧与压力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个体创造力是指其“产生有关产品、服务和流程的新颖想法，以更好达成企业目标”的过程。无论是管理学研究者，还是管理实践者，均感叹组织成员缺乏创造性产出。不管在何种组织何种情况下，创造力和创新的缺失都是现代组织的首要威胁之一。而众多的研究也标明，个体创造力可以帮助组织适应环境并作出调整，从而更好地竞争和生存。虽然已经有学者实证研究过个体创造力与其个人特质和情景因素的关系，但本研究尚属揭示个体的智慧个性强度、压力水平和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关系的尝试。

二、理论背景及假设演绎

1．智慧性格优势对创造性绩效的影响

尽管智慧（Wisdom）并非是一个新颖的研究议题，但近期以来，它在积极心理学中得到的关注日益增高。Peterson和Seligman认为，人主要具备六种美德，即智慧、勇敢、人道主义、正直、克制和自我超越。每种美德都由不同的性格优势组成。相比其他性格优势，智慧作为六种美德中的一种，主要由视野、判断、原创性、好奇心和热爱学习五项性格优势构成。智慧这种积极性格特征与信息的获取和使用有关，可以帮助个体收获更美好的人生。智慧作为一种关键的内在心理资源，可以帮助个体提升绩效，从而可能应用于提升组织成员的认知绩效，比如创造性想法的催生。也就是说，智慧是创造性绩效等人们希望获得的认知产出的前因。因此，本研究聚焦于探讨智慧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

具体而言，在组织解决问题的初始阶段，基于头脑风暴法所得出的多元化解决方案选项尤其重要，而员工的智慧在这一创造性任务环境中实验了重要的作用。这种作用可以从智慧这种美德的构成要素之视野、判断、原创性、好奇心和热爱学习这五大性格优势来看，具体可见表1。

表1 构成智慧的五大性格优势

尽管这五类性格优势可以单独列出，但它们之间又明显的互动，并且对于智慧这种美德的形成有着显著的影响。因此，在评估这些性格优势对组织产出的潜在作用时，必须考虑将智慧作为一个潜变量。这种考虑也与个性的层次动态模型一致。个性的动态模型表明，人的个性可以表现在不同的层面，包括归类、期望、目标、价值、情感和自我管控计划等，这些都会指导人们的思维和行为。现有理论已经揭示了个体在工作情景中如何受到积极心理状态和特征的影响，这种影响也体现为一种动态心理过程。

这种个性的动态视角，表明高水平的智慧会激发人们的归类、期望、目标、价值、情感和自我管控计划，从而促进创造性的思维和绩效。举例而言，个性会影响到做事效益和目标设定，而目标相关的控制又会影响元认知能力和学习。因此，我们可以推测智慧可能促进智力资源的持续投入，从而提高创造性任务的绩效。实际上，大量的理论研究成果均表明，认知能力和自我管控机制都能帮助人们形成复杂决策，而动态的自我管控系统又根植于个体的性格优势、美德等自我概念。当个体自认为具备高水平的性格特征或美德（如智慧）时，他们会更具自我管控的内省性，并将这种自我概念表现于行为的各个关键层面。据此，我们认为高水平的智慧特性，会通过激活效益和目标结构的方式影响到人们的认知和情感处理，从而促进和控制个体的认知投入，让其在创造性任务中表现得更具目标性和更高效。提出以下假设1：

H1：员工的智慧与其在组织中的创造性工作绩效正相关。

2．工作压力对个体创造性的影响

压力是一种当个体感觉外在环境对其施加的需求超过了她/他能负荷的极限时的认知-情感状态。压力对个人绩效的影响，呈现出倒U型的曲线。在压力较小时，会对个体的绩效产生正面影响，但当压力超过阀值时，非但不能起到激励和促进作用，反而还会阻碍个体的绩效。

已有研究表明，现代组织中的员工之所以缺乏创造性，部分归因于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工作负荷和时间压力的双重打扰，会导致员工的创造性降低一半以上。这种压力的负面影响，在员工遭遇一项突然的、新颖的、密集的或耗时长的目标导向行为且被要求被给予及时反应的情况下，会变得更加凸显。从信息处理理论视角来看，这种压力会负面影响个体的心智模式和记忆，从而导致更差的绩效。不仅如此，个体的判断能力也会因压力而恶化。而且，压力的负面效应所带来的负面情绪，也会提高员工的怠工情绪并降低他们的反思能力。这些由压力导致的物理行为和思维僵化又会导致员工只关注之前的信息，而忽略到任务的次要或边缘信息，从而降低创造性。据此推论，在智慧影响个体的创造性工作绩效的过程中，压力也会导致对工作的抵触和思路的僵化，从而降低创造性工作绩效。据此提出以下假设2：

H2：员工的压力水平与其在组织中的创造性工作绩效负相关。

3．智慧对工作压力的缓解作用

拓展-建构理论（Broaden and build theory）认为，当个体感觉威胁或压力源已经超过其个人资源可以应对的范围时，就会产生焦虑、压力或恐惧等感受。负面情绪会阻碍个体的认知和注意。这种负面作用会使得个体的潜在思维属性受限，比如想法的催生，从而会负面影响个体的能力感知，减少个体的自我效能感和任务投入度。反之，积极情绪可以帮助促进压力之下的思维活动。积极心理状态和特征，可以被视为一种“潜意识发挥作用”的资源，可以“帮人们从负面情绪的驾驭中解放出来，从而积极地为某项应该进行的活动做准备”。这种观点同样也为Hobfoll的积极资源理论所认同，他认为积极心理资源可以创造一种高阶“资源大棚（Resource caravans）”，从而帮助人们应对个人挑战。

基于此，本研究认为智慧这种性格优势可以为个体提供积极心理资源，从而帮助他们应对压力。在人们承担一项创新型任务时，智慧的性格优势可以提供一种效益感和控制感，从而减少压力。性格优势作为个体的一种心理资源，可以帮助个体以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待关系或意义，这又能帮提升个体对环境的理解，从而缓解个体的压力。此外，智慧还能影响个体的应对策略选择，唤醒个体对压力的适应（而非逃避）反应，从而影响应对压力的精神状态和心智模式，帮助个体达成意图。据此提出假设3：

H3：员工的智慧与其工作压力负相关。

正如前面所言，智慧性格优势是根植于个体的自我概念。通过表达自我概念这一过程，智慧会影响个体的自我管控流程和行为，从而驱动个体在创造性方面的认知表现。但鉴于工作压力的干扰作用，智慧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可能会有差异。因此，我们认为压力会部分中介于智慧与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关系。智慧的视野、判断、原创性、好奇心和热爱学习等构成维度不仅会直接与创造性工作绩效有关，还会受到工作压力的中介影响。据此提出假设4：

H4：员工的工作压力部分中介于其智慧性格优势与创造性工作绩效。

三、研究方法与分析

1．研究设计与变量测量

本研究以交叉模块的设计，基于大样本的全国性员工调查收集了异质性的数据（N=974）。参与调查的被试对象主要是湖南、湖北、浙江三大省的高新技术企业园区企业员工。项目组主要是通过当地政府的联络以及在校学生的引荐与这些调研企业获得联系，并通过电子邮件向这些企业的员工发送问卷。

样本的总体情况如下：平均年龄为34岁（SD=13.1），在性别上分布均匀（459名男性，417名女性，还有98名被试并未填写性别项）；大多数被试对象均来自于员工人数在1000人以下的企业（84%），这些企业涵盖了电子（31%）、服装（11%）、营销（6%）和咨询机构（7%）等行业领域。大多数被试对象的年收入都在3万人民币以上（68%）。

问卷中所测量的变量大多数都采用的成熟量表，均用五级李克特量表进行测量。具体而言，智慧采用Peterson and Seligman 的优势行动指数价值（Values in Action Inventory of Strengths，简称VIA-IS）量表，此量表涵盖了对视野、判断、原创性、好奇心和热爱学习五个构面的测量。每个性格优势都有10个问项。该量表的总体信息都在0.7以上。压力的测量我们主要基于7问项的沮丧、焦虑和压力量表(Lovibond and Lovibond)编制改良而来，整体量表信度有较好的信度（α＞ 0.70）。创造性工作绩效的测量主要是遵循Harrison等头脑风暴活动产出的测量方法。

我们对智慧变量进行了验证性分析。SEM模型中，我们将智慧作为二阶因子对视野、判断、原创性、好奇心和热爱学习五个一阶因子进行匹配分析，结果表明，整体因子负载都较高（40/50＞ 0.70, 50/50 ＞ 0.5，p ＜ 0.01），而且模型匹配指数也较为理想（χ2 = 3251，(df ) = 1,136，CFI =0.92，RMSEA = 0.04，SRMR = 0.04）。此外，每个性格优势对智慧的总体因子负载也在0.75和0.85 之间（p ＜ 0.01），其内部相关性在 0.49 和 0.64之间（p ＜ 0.01），这表明智慧因子和各组成性格优势变量之间具有关联又存在辨识度。

2．研究分析

研究变量的均值、标准差、相关性和量表信度如表2所示。鉴于所有变量均为连续变量，我们采用了回归方法来检验假设中各变量之间的关系。遵循Peterson和Seligman的方法，我们计算了组成智慧的五大性格优势的组合，将其用于假设的回归。结果表明，H1得到了验证，即智慧与创造性工作绩效积极相关（r = 0.15，p ＜ 0.001）。

表2 研究中各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关联系数和量表信度

假设2主要是提出员工工作压力与创造性工作压力之间的负相关关系。正如表2所示，压力与创造性工作绩效呈负相关(r = -0.23，p ＜0.001)。在回归模型中将智慧在第一步回归中进行控制，然后我们再考察压力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发现其仍然是负相关（β= -0.21，p＜ 0.001）。因此，H2得到验证。假设3主要是检验智慧与工作压力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它在表2的结果中得到了验证（r = -0.20， p ＜ 0.001）。

假设4主要是陈述工作压力在员工智慧和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我们根据Baron and Kenny 检验中介作用的程序，研究发现：因变量创造性工作绩效与自变量智慧之间显著正相关；自变量智慧与中介变量压力显著负相关；中介变量压力与因变量创造性共组绩效显著负相关；而当自变量智慧与中介变量压力一起与因变量创造性工作绩效一起回归时，自变量智慧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虽然变小，但仍然显著（b = 0.10，p ＜ 0.01）。

为了进一步考察组成智慧的五大性格优势对工作压力和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具体影响，我们做了进一步的探索性分析。这样做的原因有三：首先，将智慧作为整合变量对研究结果进行分析时，所得的影响系数都相对较小；其次，相关矩阵中，五大性格优势变量对压力有较为明显差异的预见效度（比如，原创性-压力= p＞ 0.05，好奇心-压力= p ＜ 0.001），这表明五个性格优势变量之中有个别会比另一些变量更适合于解释模型；第三，进一步详细的揭示构成智慧的五大性格优势和工作压力、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关系，可以更好为未来研究提供建议和方向。

而研究结果如表3所示，原创性与工作压力并无显著相关关系，而视野则与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并无显著相关关系。因此，压力并不会中介于这两个性格优势与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但是，压力却的确部分中介于好奇心和判断这两大性格优势与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并且完全中介于热爱学习和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表3的结果同时也显示了这些影响的程度是有差异的。好奇心对压力的影响程度是其他四大性格优势的两倍以上，不仅如此，它对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偏相关系数也是最高的。因此，综合上述看来，组成智慧的五个不同的性格优势，它们对压力和创造性工作绩效的影响是有差异，而好奇心是其中影响最大的。

四、结论与讨论

以上基于实证研究验证了个体的智慧性格优势、压力和创造性工作压力之间的关系，主要的理论发现和贡献在于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研究揭示了个体的智慧性格优势会影响到他们的创造性工作绩效，将积极心理学的研究成果较好地在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工作中进行了验证；其次，研究结果建立了创造力和个性，尤其是性格优势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拓展了该领域的研究成果；再次，本研究验证了压力在智慧和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部分中介效应，首次实证了三者之间的关系，而这对于未来人力资源管理中的创造性绩效研究有着重要的启示和建议。

表3 构成智慧的五大性格优势的差异化影响

本研究的结果发现，员工的性格优势与工作中的高度认知需求，都会正向影响创造性工作绩效，而压力则会阻碍创造性工作绩效。因此，企业应合理地运用员工的智慧，并在职位选拔和员工评估中加入性格优势的考虑。此外，组织领导必须尝试在企业中营造有利于培养和激发员工性格优势的创造性氛围，使得他们的性格优势得到最大化的发挥。

但本研究也有一些局限。首先，由于采用的是问卷调研法，使用的是交叉行业样本设计，这可能会使我们的发现在因果关系上缺乏强力证据，被试对象的自我选择偏见也可能会影响结果。未来研究可以采用随机样本选择，并基于实验来准确地测量不同压力下，智慧性格特征和创造性工作绩效之间的关系。此外，以上的创造性工作主要是用一种常见性的创造性想法产生的情景来进行测量的。未来研究应该进一步考察更为具体化的创造性任务类型，比如营销方案、新产品开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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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8-7346（2017）04-0076-05

2017-08-18

车娇，女，湖南吉首人，长沙广播电视大学副教授。

[责任编辑：钟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