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风格的设计”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根本

盛恬子

摘要：有人说中国没有设计风格，倘若现在中国有一批设计师能解决中国“人多资源少”的问题，找到生活的主体，提倡分享，那么在未来，这个解决中国根本问题的设计，在历经沉淀后的形式语言将会是中国的设计风格。本文从中国本土品牌“无用”的设计哲学理念出发，它勇敢地跨出商业，有着全新的品牌理念和营销策略，塑造了一个以人为本的阐释设计价值的品牌。

关键词：设计风格 设计哲学 人本主义 无用 可持续发展

一、设计与社会的发展

伴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和社会工业化的发展，设计似乎越来越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几乎所有人类活动的领域都需要设计的参与，哪里需要创造力，哪里就需要设计。所以设计是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内在要求，人的创造性活动能为社会带来直接价值，比如袁隆平的杂交水稻解决了人类最基本的民生问题，清洁能源的研究和应用缓解了地球的污染问题，IPHONE的出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习惯……设计成为影响可持续发展和评价生活质量的重要方面。

然而，现在社会很多设计师都在盲目地寻找设计风格，想要找到自己特殊的视觉语言却忘记了设计是为人所用的。设计肯定是离不开语言，形式和符号，不可否认漂亮的视觉效果可以成为艺术，它能为我们的生活添加色彩，缓解心理压力。但是风格只是社会发展带来的一种形式语言，人类意识发展的一个结果，如果仅仅从这个角度做设计是比较局限的。所以在日本出现了“无印良品”，没有商标与本质，倡导自然、简约和质朴的生活方式。从人本出发，绝不超出设计原则去开发商品，在严重的能源危机下，严格限定材料和价格，以及不必要的装饰，反而受到了消费者的追捧。品牌的文化上升到了生活的哲学，还原了在现代社会，设计最真实的价值与作用。

二、设计哲学，设计是一种省视

因为设计在生活中具有普遍性，所以设计不仅是美学的问题，更是为人所用的，它是沟通“思”与“行”的一种哲学行为。

所谓设计的哲学，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位老师讲述带学生下乡的故事，他们去当地研究传统纹样，老师发现，同样是传统图形的绘制，学生的研究纹样和传统纹样师傅画的图形不一样，传统师傅做出的纹样非常严谨，不管你怎么给他换主题，他的图形结构都是不变的，是一个整体的思维。而现在的学生受西方设计观的影响，喜欢打散重构，他喜欢将纹样的局部提取出来做出很多漂亮的图形。所以这里的不同就是因为不了解，没有找到名族的根性，传统图形是该名族发展的意识，代表着族人在特定时期达到的知识水平。这就是设计的哲学，因为哲学就是一种普遍性，就像中国人见面最喜欢问的一个问题是什么？你吃了吗？那中国人为什么会这么问，这就是一个哲学问题，很多人可以解释因为中国当时穷吃不起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来自一个传统的说法“民以食为天”，其实别人问的不是你吃没，他问的是天。

设计的价值就体现在“从人到物，再从物到人”的过程中，从哲学的角度就是“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大部分情况下，主体是设计师，客体是消费者。现代工业设计每一件产品都是机器复制出来的，设计师和消费者素未谋面，产品精确的一致，而且制作都是由另外的工人完成的。“造物”的结果既不能满足个体的使用功能，也不能满足人们的情感需求，而只有打破了主体与客体的时候，设计才能不再呈现一种—方压倒另—方的关系，而是同时展现，甚至相互融合。

三、无用设计，从造物到谋事

我们现在的社会呈现出一种商业的盛宴，很多设计师都沉浸在商业社会带来的愉悦，然而似乎忘记了设计的本质是什么！人的需求不等于商业的需求，设计师应该抓住人们生活的主体，从“造物”到“谋事”，设计师不能为了利益而造物，应该为了社会的可持续发展而谋事。

无用，它勇敢地走出商业，向设计发问：“为什么设计？”，当人们都认为设计师在做无用的东西的时候，他就要把大家眼中认为无用的东西变为有用，用最本质的东西告诉你什么是无用，什么是有用。它的设计师马可说：“成功的设计最终你看到的不是服装，而是这个人！”所以她的设计特别关注衣服与穿者之间的实体关系，以及衣服与其他事物之间存在的一种灵性的结合。

在2008年的巴黎时装周上，一组名字叫“奢侈的清贫”的系列作品吸引了大家的注目，这样的创作基本上就是重新定义了一直被大品牌所主导的“奢侈”。有来自不同国家、民族、年龄的模特儿，穿上服饰，展示出了富有禅意的新式东方的美，设计师倡导的是，现在社会，奢侈不再是奢侈，反而清贫才是奢侈（图1）。

所以说，无用到低是什么？

我认为，它是大胆的不再只关注于设计语言，而阐释设计价值的品牌，这会让人们反思现在时尚行业对利益的追求。巴黎把无用纳入“高级服装定制”的行列，也刚好能反映它的价值。现在的高级定制不再拘泥于刺绣工艺有多复杂，材料有多贵重，思想和理念是才如今高级定制的核心。而且高级定制在经过多年的奢华之后，也需要新的血液，那就是“还原”。

四、无用的营销策略和发展战略

北京的无用生活空间是首家能够销售生活用品的店面，它既是一个生活体验馆，又是一个展览馆，同时可以售卖体验馆里面的所有手工生活品。包括生活起居，座椅沙發，锅碗瓢盆，当然还有它最出名的服饰，如果想要购买，都必须亲自来到这家体验空间里面来感受，然后现场购买（图2）。

产品的价格定位非常高，一个竹材质的纯手工勺子大概在两千到三干左右，可无用并不是一个商业品牌，走的是社会企业路线。虽然无用产品的单价订得很高，但最终的收入并不是全部入到主创团队的腰包里，而是大部分都投入到一些社会目标中。比如说去鼓励贫困地区的民众用传统的手工艺和勤劳的双手改变命运，在传承手工艺的基础上创造新生命的价值；或者在无用生活空间的展厅区，定期展览与品牌理念相关的传统文化。

对于消费者来说，无用是一个体验式消费的奢侈品牌，是一个有着自己生活理念的高级定制品牌，空间内展示的所有产品全部都是纯手工制成的，融入到了特定的生活情境中，是有限的，独一无二的，富有感情的东西。品牌的负责人说他们不做广告，基本上都是通过口碑传开的，有着固定的消费群体，而且目前的销量特别好，未来可能会开更多的体验空间，传播品牌理念。

五、与无用一起探讨人类共有的未来

人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和消费习惯将会是人类共有的未来，也是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艺术与科学绝不是塔尖上的东西，凡是人类干的都是艺术。设计师要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引导人们合理健康地消费，提倡使用，不提倡占有。可持续设计不只是选择再生纸，设计是社会的媒介，我们生活方式需改变，而设计可以协助达成。

从无用的设计我们可以感受到，可持续发展应该从自然中获得灵感，与自然的抗衡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才能让人类的未来有长远的发展。同时不能忽视传统的价值，要将传统与前卫进行融合，既要了解传统文化精神，清楚自己的社会位置，才能为社会的进步贡献自己的力量。

只要我们还生活在这个社会，就不可能摆脱传统，继承传统能让人们的生活富有文化与精神，而我们继承传统的是文化精神，而不是表面符号。联想曾经出了一款祥云笔记本电脑，为了体现中国的传统特征，在电脑表面印上了红色的祥云图案，然而这款电脑很快就下架了因为传统表面符号的继承是很滑稽的，云纹的引用对电脑本身没有任何意义。而苹果的MAcBOOK AIR同样是向传统致敬，电脑的横截面是引用日本刀的概念，因为这款笔记本主打的是轻便，然而当时想要完全做到超薄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电脑面对人的那一边做到最薄，形似刀的特质，用刀的“锋利”对人有着认知上的隐喻，电脑的速度快。所以两个例子同样是向传统致敬，但传统很微妙，我们要认知传统，传统可以体现，但不可以再现！严格意义上，我们不可能回避传统，但传统不是简单的形上面的问题，我们不是元素拼贴设计师！

清楚自己在社会中的角色，为推进社会的发展付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设计师，你为社会的未来贡献一点力量就是一种设计。设计师要跳出商业竞争的圈子，找到人类生活的主体，和社会发展的方向，走到最前沿，找到自己的位置，引导人们健康可持续地发展和消费，正所谓从“造物”到“谋事”，设计师是创造一种规则，所以设计的本质是“定标准”。

中国有十四亿人口，资源严重缺乏，社会发展的可持续性有着很大的压力，有人说中国没有设计风格，倘若现在中国有一批设计师能解決中国“人多资源少”的问题，找到生活的主体，提倡分享，那么在未来，这个解决中国根本问题的设计，在历经沉淀后的形式语言将会是中国的设计风格。

所以设计风格不用刻意去寻找，强制加上的装饰图案只是徒劳，只有真正融入了文化精神的设计，自然形成的风格才能在社会的发展过程中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