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岛:探秘维京人的遗产

2017-10-28 14:10阿兹猫
读者欣赏 2017年10期
关键词:纽特格陵兰定居点

阿兹猫

格陵兰岛,作为地球上最大的岛屿,这个冰封世界有着同纬度地区罕见的人文风景。此行我选择的航线名为“维京人的遗产”,沿途的历史遗迹讲述着这里发生的诸多传奇。

北欧海盗最初的登陆地

据北欧著名神话史诗《萨迦》(Saga)记载,从公元800年开始的维京海盗时期,即陆续有北欧探险家来到冰岛。著名的“红胡子埃里克”(Erik The Red,950-1003年)便是其中之一。想必他是在夏天登陆的格陵兰岛南部,上岸后发现这里绿草茵茵,浅湾和内港里海豹嬉戏,鲸鱼游弋,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新大陆”。他欣喜若狂地把该岛命名为格陵兰(Greenland),意思是“绿色的大地”。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其实这个“绿岛”约81%的面积被冰雪覆盖,直到今天仍没有可耕种的土地,是名副其实的“冰之岛”。

985年,埃里克率领一支由25艘船组成的远征队启程,载着对新生活充满期待的500斯堪的纳维亚人到达了布拉塔利德(Brattahlid) (今天的卡西亚苏克,Qassiarsuk),位于南格陵兰Narsaq和Narsarsuaq之间。移民们在岛上安了家,建起“维京长屋”(30米长的房子和谷仓)。这片居住地后来被称为“东开拓地”,这也是欧洲人成批到达格陵兰的开始。红胡子埃里克顺理成章地成为“东开拓地”的首领。

一个阴沉的午后,“前进号”停靠在卡西亚苏克的码头,我想象着红胡子埃里克初次到来的场景,由于浮冰,当时红胡子埃里克几乎绕格陵兰南端一圈,终于见到了陆地,而且是相对冰岛而言比较肥沃的土地,他应该是多么兴奋。

我拿着地图向维京长屋遗址走去,然而,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栋崭新的建筑,原来是根据记载复原的教堂Brattahlí? church—北美洲第一座基督教堂,当年由埃里克的妻子Tjodhilde主持修建,这位虔诚教徒,还成功说服了她好战的丈夫一起信奉基督教。旁边还有一座复原的维京长屋,里面展出古维京人的服饰、生活用品和工具等。泥土和石头简单混合在一起搭成的“泥屋”,阴冷潮湿,在寒冷刺骨的冬季住在里面,那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随着欧洲新移民的到来,格陵兰南部的定居点一度相当繁华,14世纪达到高峰,前前后后大约有一万人过来,最高峰时期同时有5000维京人生活在格陵兰岛。建立了280多个定居点、190座农场、170间教堂。除了Brattahlid(卡西亚苏克),附近的另一座小镇Gardar(今天叫作伊格里库,Igaliku)地位也非常重要,11世纪至16世纪,Gardar是格陵兰大主教的教堂所在地,1124年至1126年,格陵兰升级为一个主教教区,像其他天主教地区一样,教会迅速成为大地主。在Uunartoq温泉附近建起男女两个修道院,也是格陵兰岛最早的畜牧农场所在。掀起的宗教狂热,甚至每个农庄只要条件允许都会建立自己的教堂。1261年,仿效冰岛,格陵兰议会承认挪威国王的统治与征税权。

伊格里库保留下来当年的教堂地基遗址,居住区生活遗址对于当地人来说弥足珍贵,来访的贵宾包括挪威国王、丹麦女王等,对于这些有着共同祖先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来说,这里也是他们历史的一部分。当这段历史最终出现在萨迦神话中时,早已把卡西亚苏克书写成插翅的马、飞舞的草、低吟的诗歌和勃勃盛开的云,带着来自北极圈的蓝色梦幻,云烟过后,留给后人万般叹息。

努克,格陵兰的心脏

“前进号”缓缓驶入港湾,终于来到了位于北纬64度10分、西经51度43分的格陵兰岛首府努克。Nuuk是格陵兰语“海岬”的意思,丹麦语和挪威语中则称作戈特霍布(Godth?b),意为“美好的希望”。1979年格陵兰岛实行地方自治后,当地人立刻改回原来的名字。由于此处有暖流流经,海水终年不冻,适宜捕鱼,主要经济以渔业为主。作为格陵兰岛最大的港口城市,兼努克地方行政区政府所在地,努克自然比其他定居点更要像个“大城市”,常住人口约17000人,是格陵兰18个行政区中人口最多的一个。

虽然格陵兰岛在丹麦政府的管理下已经步入现代社会,但眼前的景象还是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仅现代,还很时尚。游览车带着我们简单在市里市外转了转,码头上停泊着富人的游艇,富人区的别墅和北欧国家的没什么两样,城里不仅有了咖啡馆和夜店,也有了渔业工厂和加油站。

市中心的瓦克文化中心(Katuaq Culture Centre)是努克现代建筑的代表,出自丹麦的斯米特·汉莫·拉森建筑事务所之手。建筑正面被波浪起伏的金色落叶松幕墙覆盖,简洁优雅,又具有通风性能,令人联想起格陵兰岛的冰山。

街头的现代雕塑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夸张的因纽特人面孔,巨大的海鸟,海边的一尊雕塑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是北极熊、海象、海豹、鲸鱼等北极代表动物,雕像名称就叫海神。这些蘊含着丰富极地元素的现代雕塑不知出自丹麦艺术家,还是格陵兰人之手,这个城市也因此变得更有艺术范儿。

岸边不远处的小教堂前树立着汉斯·波尔森·伊格德(Hans Poulsen Egede,1686-1758年)的雕像,他是一位出生于挪威的路德会牧师和传教士,被称为“格陵兰岛的使徒”。受当时的丹麦国王腓特烈四世的派遣,来到格陵兰岛寻找当年维京人的后裔并负责教化他们,因为几百年来这些人早已杳无音信,不知道生死。汉斯在1723年和1724年进行了两次探险,探索了格陵兰岛西海岸,目的是绘制海岸线地图和了解古维京人定居点的信息。然而,他未能找到一个维京人后裔,只遇到了原住民因纽特人。

1721年,经丹麦-挪威联合王国允许,在努克附近开设了一家贸易公司,并建立了教会,标志着格陵兰开始真正进入殖民时代。1776年,丹麦政府独揽格陵兰的贸易活动,此后格陵兰的海岸对外关闭,直到1950年才再度开放。

我的目标是格陵兰国家博物馆,这是一栋外观很普通的平房,里面琳琅满目的展品向来访者展示着从北极石器时代文化、北欧定居点的形成、图勒文化的到来、因纽特人到逐步过渡到现代的格陵兰岛,将近4500多年的历史。格陵兰特有的民族文物,甚至木乃伊,还有古代因纽特人的运输工具等。我们还饶有兴趣地看了一部早期的纪录片,胶带已经老化了,放映起来有不少雪花。讲述了一个因纽特家庭在这里生活的故事,捕猎北极熊那段特别惊心动魄。endprint

这里和外面那个现代的努克简直是两个世界,有了互联网之后,格陵兰岛年轻人也迷恋上了社交网络,并且渴望投身其中。许多人离开格陵兰岛前往丹麦求学、找工作,他们不再想做渔民和猎人,而想融入现代文明中。

汽笛拉响,虽然不知道下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或许又有了很多改变,但我希望,依旧可以看到格陵兰人淳朴的笑容,毕竟传统生活方式的消失只是时间问题,全球的气候变暖让这里的冰层越来越不稳定,现代工业也已将触角伸向了格陵兰岛的自然景观,一切都是未知的。接下来的航行中,我将探访更多当地人的生活。

“极地征服者”的现代家园

从格陵兰南部,沿着西南海岸航行到西部的迪斯科湾,沿途经过了七八个因纽特人的定居点,小到几百人,大到几千人,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简陋和荒凉。传统因纽特人生活的雪屋和帐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整洁的街道、错落有致的彩色木屋,甚至多层住宅楼,看来冰原上艰难的生存历史已经成为过去。

整个格陵兰岛只有5.7万人,绝大部分生活在这片广袤冰原的边缘地带,定居点沿着海岸线寥落分布,腹地则是人迹罕至的冰原。其中,西部和南部格陵兰最为“繁荣”,由于很多人都选择到大城镇工作,享受那里完善的现代设施,众多建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小型定居点遭到遗弃,全国约有一半居民居住在海岸边的“城镇”中。

位于开普桑弗森(Cape Thorvaldsen)附近的卡克尔托克(Qaqortoq),人口有3400,是南格陵兰最大的定居点,因纽特人称它为“白色的地方”,虽然第一眼看到的全是五颜六色的建筑。码头边的海湾里正在上着一场Kayak的训练课,这是因纽特孩子从小必须学习的技能之一,虽然目前只有格陵兰北部还有人以狩猎为生。

卡克尔托克的发音很有韵律感,本身也是个文化中心,汇聚了一批天才艺术家。当地艺术家阿卡·霍格(Aka H?egh)在20世纪90年代发起了这个石雕艺术项目,最初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各地的18位艺术家在岩石表面和巨石上雕刻了24幅雕塑,形成一个露天艺术画廊,如今可以找到40多件雕塑作品。

一面石墙上布满鲸鱼的浮雕,还有各种人像,我依稀可以辨认出几种鲸鱼,想不到北极地区也可以有这么漂亮的现代艺术。而Qaqortoq也是整个格陵兰唯一具备“市镇广场”的定居点,还有一处喷泉,据说是从Igaliku运过来的石头雕刻的。镇上还有一家泰国餐厅、一家烘焙店和一座博物馆。

至于格陵兰岛第二大城镇—凯卡塔自治区(Qeqqata Kommunea)的首府西西缪特,則是我第二次造访了,回来的感觉很亲切。这里海边的彩色木屋永远都是一幅画,在格陵兰的晴空下,真是夏日最美的记忆。

784米高的 K?llingeh?tten山成为西西缪特的天然屏障,镇中心位于山脚下,全镇不过5500人左右,但这个地区已经拥有4500年的历史了。镇子里的教堂粉刷一新,附近的墓地,一片白色十字架与鲜花,与不远处的住宅楼遥遥相望。有些因纽特人,去世后就埋葬距离住地约一公里处的墓地,这样可以守望着北极冰天雪地的故园,寄放着亲情和心灵的依托。过去格陵兰岛有冰葬,也有海葬,现在或许更多人希望能够在上帝的指引下上天堂吧。

另一处熟悉的“北极圈村庄”(Itilleq),仅仅百人,却有着特别的风光和淳朴民风。“Itilleq”格陵兰语意为山谷,坐落在峡湾深处的岛上,周围是雄伟的高山和冰川。因为往南200米就是北极圈,也被称为“北极圈村庄”。岛上没有淡水,因此居民需要利用一种设备从海水中提取淡水。当天,船上的探险队员和船员决定和当地村民进行一场足球友谊比赛,我们也可以参观拜访当地人家,喝一杯“kaffemik”。

穿着传统服饰的年轻人,方自如地冲我微笑,摆出Pose让我拍摄,智能手机、骑单车的少年、可乐、户外帐篷,北极圈里的生活早已和世界接轨了。西西缪特在格陵兰岛的生活水平算是高的了,但英文在这里并不普遍,因此微笑便成为最好的沟通方式。在西方人眼中,来自遥远东方的中国女孩儿和北极圈里的因纽特人,外表上两者之间似乎差别不大,一时间,我也有种熟识已久的感觉。

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曾经雪原上的游牧民族的文化越来越脆弱,如果有一天,这些珍贵的文明以消失作为最后的结局,那么对于游客来说,格陵兰岛的魅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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