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石佛

李进文

一尊石佛倒在山路边，身上有蕨苔，面目漫漶。

有獸踩过，有虫寄生，有鸟憩其上，有登山者坐，全不知这石头原是一尊佛。某云游和尚路过，慧眼望知此乃一尊石佛也。他清理石佛，扶立，望之肃然。自此不再有虫鸟野兽人迹近焉，登山者见佛即驻足远观，合十拜之。

石佛凄然，遂入梦于云游和尚，痛斥之：“我之所以倒下，是因为我想倒下，干卿底事，别以为你做了善事。立佛、坐佛，都太清寂了，倒下才是人间，明了否？”

云游和尚惊醒。翌日，前往石佛处，重新放倒，待时光漫漶一尊石佛。数年后，石佛再度入梦，淡淡轻吐三字：“舒服矣。”

选自《特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