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大学图书馆馆员考

2017-10-25 22:28朱茗
新世纪图书馆 2017年10期

朱茗

摘 要 在金陵女子大学36年的办学历史中,有多位西方员工曾工作于该校图书馆,为金陵女子大学的建设与发展做出了贡献。经过对历史档案资料的查证,确认其中有三位是美国西蒙斯学院图书学专业的毕业生,她们将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的专业知识和服务理念应用于金陵女子大学,传播于中国。

关键词 西蒙斯学院 金陵女子大学 图书馆馆员

分类号 G251.6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17.10.xxx

Abstract In the thirty-six years school history of Ginling College, a number of western staff worked in the library and contributed to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college. It is confirmed that there were three graduates of Simmons College School of Library Science working in the library after the verification of historical archives. They applied the knowledge and service concept of Simmons College to Ginling College, and spread in China.

Keywords Simmons College. Ginling College. Librarian.

由美国教会组织1913年在南京联合创立,于1915年正式招生办学的金陵女子大学(Ginling College,以下简称金女大)是一所本科层次的私立女子大学。1930年改名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1951年与私立金陵大学合并为公立大学。对于金女大36年的办学史,后世的研究文献主要集中于校史、办学思想、师生回忆录、口述历史和抗战时期的校园等,涉及图书馆的只是只言片语。针对金女大图书馆全面、深层次的分析研究目前还缺失,更没有对图书馆人员的深度挖掘和揭示。笔者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查检金女大毕业生论文时,不经意间浏览到历年图书馆职位信息,笔者将分散于各档案页面上的图书馆员工名字按年度进行了记录并整理成表,与金女大首任校长德本康夫人著《Ginling College》 书中附录的金女大中西方教职员名录进行了比对,整理出一份金女大图书馆员工基础名单。由于年代久远,对于这份名单上的人物进行一一考评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作为未来研究金女大图书馆史的基础,或为他人研究相关内容提供帮助,很有必要先对前辈们的资料进行收集、整理、挖掘与揭示。

1 考证与挖掘

金女大是美国教会建立的学校。因此,笔者在收藏亚洲基督教高等教育联合董事会(United Board for Christian Higher Education in Asia)档案的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持藏室(Yale University Divinity School Library Special Collections)中找到了保存較为完善的金女大数字化历史档案,共计426卷宗[1]。其中,编号为 RG011-134-2705和RG011-134-2706的卷宗里,分别记载了金女大1921-1939年和1939-1951年的教职员名录。笔者将基础名单与之进行比对,查缺补漏,并对基础名单中的信息进行修正,最终确定金女大在册可查的图书馆员工共计30位。对30位员工的信息进行分析,发现他们的教育背景中曾受过图书馆学专业教育的主要集中于两所学校,一所是美国的西蒙斯学院(Simmons College),另一所是国内的私立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Boone Library School,以下简称文华图专)。其中,西斯学院的毕业生有3位,她们工作于金女大校园变迁及图书馆建设与发展的三个不同时期(见表1)。

2 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

建于1899年的西蒙斯学院是一所知名的女子大学,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市,设有图书馆和信息科学学院,专门培养图书馆学和信息科学专业研究生。该学院的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简称LIS)硕士专业在2016年《U.S. News & World Report》排名中居世界前10位。学院创建于1902年,从早期的图书馆学学士专业培训到如今的LIS专业硕士培养,学院一直致力于为学生在专业领域建立卓越的职业生涯。学院的教师和校友是他们各自领域的杰出专家,并在专业协会中担任着高层领导职务。学院提供从参与一流的项目实践到学期实习、预就业机会等多种体验式学习的选择。学院还提供灵活性的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学习模式选择,开设晚上和周末班,提供混合式的在线课程和图书馆学硕士后学习机会。学院还拥有业界最大的校友网络平台,为校友提供终身的专业合作和支持[2]。

这是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一百一十多年后的自我评价,百年前它是怎样的模样呢?1923年,Charles C. Williamson发表的《Trainingfor library service》(即著名的“威廉森报告”)中有关于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校(Simmons College SchoolL of Library Science) 的描述:“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校是学院的八个院系之一。图书馆学专业提供了两种课程模式,一种是修完四年课程,可获得理学学士学位;另一种是为其他学院的毕业生或至少有三年其他学术研究背景的妇女提供一年专业课程培训”。大约有三分之二的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毕业生选择的是将图书馆学专业培训作为大学课程一部分[3],也就是第二种专业学习模式。1918年,被誉为“中国现代图书馆运动之皇后”的韦棣华女士(Mary Elizabeth Wood,1861-1931)就曾利用其第二种学习模式,在该校接受过一年的图书馆学专业培训,对其回中国后发展文华图专有着深远的影响。另外,当时的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还要求学生学习德语、法语等多种语言。鼓励学生们学习其它语言的目的是为了她们将来更好地服务于公共图书馆和学术图书馆[4]。endprint

在1934年的《Simmons College Bulletin》第45页上有這样一段话“Because library work demands more than average intellectual ability those who have always been among the outstanding students in their classes are advised to consider this career”(由于图书馆工作的要求超过了平均智力需求,因此建议成绩优秀的同学考虑从事图书馆职业)。正是这样的鼓励,不少优秀的西蒙斯学子在大学四年级选择了修学图书馆学,同时也有许多其它学校的毕业生选择到西蒙斯修习一年的图书馆学。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的办学宗旨传承了百年,它对图书馆学和图书馆职业如此重要的定位,激励着她的毕业生们将图书馆学知识和服务理念传播于世界。1919年,在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进修了一年的韦棣华回到了她创建的文华图专,同她的学生沈祖荣、胡庆生一起,推动和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新图书馆运动”,宣传先进的图书馆管理模式和为读者服务的理念[5]。之后的1922年至1937年,三位同专业校友也同她一样远渡重洋,来到大洋彼岸的中国,将西蒙斯的图书馆学知识和服务理念应用于一所东方女子学校——金陵女子大学。

3 三位西蒙斯学院毕业生考证

3.1 Marion J. Ewing

在1922-1923学年的金女大教职员名单中,应聘于图书馆职位的是Marion J. Ewing小姐(见图1,图片来源于:http://divinity-adhoc.library.yale.edu/UnitedBoard/Ginling_College/RG011-126-2611.pdf,检索时间:2016-7-12)。笔者在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为RG011-133-2685的案卷中,发现了一份Marion J. Ewing个人填写的履历表,上面有其出生、住址、学历、工作经历和宗教信仰等信息。而编号为RG011-154-2958的案卷则是一份1958年金女大美国联盟的时事通讯,在其第7页的教职员信息通报中,记载了Marion J. Ewing于前一年去世的信息。另外,在archive.org网站的存档文件中上有一段关于Marion J. Ewing的记录“Miss Marion J. Ewing, Assistant Librarian, has returned from an interesting year in China where she acted as Librarian and did some teaching in Ginling College, Nanking, China.”[6](Marion J. Ewing小姐,助理馆员,已返回美国。之前的一年,她在中国南京的金女大从事感兴趣的图书馆馆员和教学工作)。

Marion J. Ewing小姐工作时的1922年秋季学期至1923年春季学期,金女大的校园还在绣花巷(1915年租用的位于南京城东南的李鸿章故居)。根据1922年金女大年度公报可知,当时的图书馆馆藏图书接近6000卷,订购了65种杂志和期刊(见图2,图片来源于:http://divinity-adhoc.library.yale.edu/UnitedBoard/Ginling_College/RG011-128-2633.pdf,检索时间:2016-7-12),相较于1920年的1600卷英文图书、1300卷中文图书、35种杂志和期刊(见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28-2632第54页),金女大图书馆平均每年采购中英文图书达1500多卷。另外,从1919年金女大学生手册中的图书馆借阅规则可知,金女大图书馆采用的是杜威十进分类法分编图书,且实行全开架借阅服务(见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28-2636卷宗第4-5页)。而1922-1923学年金女大图书馆职位上只有Marion J. Ewing小姐一位在册员工,且此时的金女大正在准备搬迁至新校园。因此,Marion J. Ewing是主任和馆员职责一肩挑,既要采购、分编新书,又要负责流通服务、阅览管理和参考咨询,还要兼职英文教学工作,同时还要筹划图书馆往新校园搬迁的方案。

为了获得Marion J. Ewing小姐的一张照片,笔者翻阅了所有她曾经学习和工作过的中学、大学年鉴,最终在她1903—1906年曾就读的Olivet College(马萨诸塞州的奥立佛学院)1907年年鉴中找到了一张合影照(见图3,图片来源于:http://www.e-yearbook.com/中《Olivet College - Oaks Yearbook (Olivet, MI) - Class of 1907》第43页 ,检索时间:2016-7-31),她是当时奥立佛学院著名的 “Theta Delta” 校友社团九位成员之一。

Marion J. Ewing(Marion Jeanette Ewing,1885-1957年),女,公理会(Congregational Church)教徒。1885年4月15日出生,1899-1903年在Lansing High School,Mich(密歇根州兰辛高中)学习;1903-1906年在Olivet College(奥立佛学院)学习,获得文学学士学位;1908年在Wakefield Public School,Mass(马萨诸塞州威克费尓德公共学校)当了三个月的教员;1909-1910年在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学习(西蒙斯图书馆学的第二种专业学习模式),获得理学学士学位;1910年在Newton Public Library(马萨诸塞州牛顿公共图书馆)从事图书馆一般性事务工作六个月;1910-1911年在Andover-Harvard Theol. Library(哈佛大学神学院图书馆)做编目员;1911-1916年在Pomona College library(波莫纳学院图书馆)任助理馆员;1916-1917年在波士顿大学英语文学专业学习,获得文学硕士学位。1922年接受教会派遣,来到南京,管理金女大图书馆并兼职教学工作,一年期满后返回美国。后又继续到波莫纳学院图书馆工作。1957年7月26日在加州克莱蒙特去世,享年72岁。endprint

在Marion J. Ewing小姐1922年秋季学期进校前,曾有过两位教員兼职任图书馆馆员,但她们都没有受过图书馆学专业教育。因此,Marion J. Ewing小姐是金女大图书馆历史上第一位具有图书馆学专业教育背景的馆员,且又是来自于美国图书馆专业教育名校之一的西蒙斯学院,虽然她只在此工作了一年,但作为图书馆学专业科班出身的她,又曾有过多年美国高校图书馆工作的经历,对于发展中的金女大图书馆来说是非常渴望的专业人才。因此在1924年10月30日的金女大校务顾问委员会会议纪要中,顾问委员会推荐她再任图书馆馆员(如图4,图片来源于:http://divinity-adhoc.library.yale.edu/UnitedBoard/Ginling_College/RG011-126-2614.pdf,检索时间:2016-7-12)。遗憾的是在后续的金女大教职员名录中没有再见到这位Marion J. Ewing小姐的名字。

回国后的Marion J. Ewing小姐虽然离开了金女大图书馆,却一直关注着金女大的发展和图书馆的建设。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36-2742中,保存着1936-1947年Marion J. Ewing小姐与金女大的往来信件。1936年12月14日Marion J. Ewing写给位于纽约的金女大美国联盟成员的信中,极力推荐金女大去申请Georgiea Grace Thomas Memorial Book Fund(Georgiea Grace Thomas纪念图书基金),并承诺为其募集基础资金,自己两次慷慨捐赠,最终完成承诺。在1936年5月6日金女大美国联盟成员通告信中,特别提到金女大已成功申请到Marion J. Ewing小姐推荐的“Georgiea Grace Thomas Memorial Book Fund”的资助,每年的基金利息可用于年度参考书的采购。1947年5月12日,已离开金女大校园24年的Marion J. Ewing在写给金女大美国联盟成员的信中,还在为金女大的一份宣传杂志的编辑出谋划策,对金女大的深厚情感溢于言表。信中她还表达了希望能为金女大多做些事的愿望。

3.2 Mrs. L. H. Caldwell

1923年6月春季学期一结束,金女大即开始往陶谷新校园搬迁。9月秋季学期开学时,图书馆设在新校园的一幢教学楼(时称文学馆,即今300号)内过渡,等待着1919年就已规划建设的新图书馆馆舍的落成。然而,这一等就是十年。1925年过渡图书馆内馆藏图书已达9000卷,其中英文图书有5000卷,中英文杂志和期刊有50种(见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28-2633第40页)。此时的图书馆较绣花巷时期在馆舍空间上有了很大的改观,馆藏量持续增长,聘用多位勤工生参与管理,继续实行全开架阅览服务,还与邻近的金陵大学图书馆开通馆际互借服务(见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28-2633第42页)。

1925-1926学年金女大图书馆馆员的职位被列在“Lecturers and Assistants(讲师和助教)”栏目下,L. H. Caldwell女士承担此职(如图5,图片来源于:http://divinity-adhoc.library.yale.edu/UnitedBoard/Ginling_College/RG011-126-2612.pdf,检索时间:2016-7-12)。因此,1925年秋季学期开始L. H. Caldwell女士一个人负责整个金女大过渡图书馆的运作,在一个混合使用的楼内管理着全开架服务的图书馆不是件容易事。从沈祖荣先生“中国图书馆及图书馆教育调查报告”中对金女大过渡图书馆运行状况的记载可见一斑:“金陵女子大学图书馆此时尚设在一不甚合用之大楼内,其一部分即作为课室之用。该馆采用开架制,管理因之颇感困难。又为鼓励寒素学生工读起见,图书馆有学生助手若干人。于是图书馆主任,事先须计划支配伊等之工作,事后须校核伊等已经完成及因赶上课未及完成之工作,破费心力与耐性”[7]234。

关于L. H. Caldwell女士的更多信息,在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的馆藏资料中,有一份2009年Martha Lund Smalley编写的《Leonard and Marjorie Caldwell Papers》,其中有Leonard and Marjorie Caldwell夫妇的年表。根据年表中的信息可知,L. H. Caldwell女士原名Marjorie Russell Rockwood,1918年毕业于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查阅西蒙斯学院1918年年鉴,获得一张Marjorie Russell Rockwood的毕业照(见图6,图片来源于:https://www.myheritage.cn/research/collection-90100/compilation-of-published-sources?itemId=80047179&action=showRecord#fullscreen, 检索时间:2016-7-31),照片旁标注她来自于马萨诸塞州霍普戴勒(Hopedale) 镇。

Mrs. L. H. Caldwell(1895-1990年),原名Marjorie Russell Rockwood,女,1895年6月29日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富兰克林,1918年获西蒙学院图书馆学专业学士学位。1921年9月5日与Leonard Hathaway Caldwell结婚后即来到中国。Caldwell夫妇刚到南京时住在布克家(即今南京大学北园赛珍珠故居)。初期,作为传教士的妻子,Mrs. L. H. Caldwell的主要精力是养育三个儿子,并在基督教青年会教英语会话课程。后来与赛珍珠及其他在南京的外国妇女共同建立了一个读书会,并在金陵大学和金女大(1925-1926年)的图书馆工作。回到美国后,Mrs. L. H. Caldwell于上世纪四十年代至七十年代,在阿肯色州小石城做图书馆员。1990年7月20日,Mrs. L. H. Caldwell在美国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去世,享年95岁[8]。endprint

3.3 Alice Ellzey Morris

1932年6月,图书馆兼行政楼和大礼堂兼音乐楼两幢早于1919年整个校园规划时就确定筹建的建筑开始动工了,然而又因各种原因,工期延误,直到1934年4月才交付使用。新落成的图书馆兼行政楼,建筑面积为1396.32 平方米,一层为校长办公室、教务处和各系办公室,二至四层为图书馆。1934年11月,在当时的图书馆主任吴光清先生和助理馆员吴元清小姐的悉心筹划下,从过渡图书馆至新图书馆的搬迁工作顺利完成。新图书馆内布置井然,很快投入正常运行。经过两年的建设与发展,到了1936年春季学期时,图书馆“所藏精选之参考书,约计五万卷,其中二万八千卷为中文书籍。中英文杂志计三百余种。陈列阅览室内,以供师生参考浏览之用。”(见1936年6月印行的呈交民国政府教育部立案的《私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概况》,引自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编号RG011-128-2634第67- 162页),此时的图书馆主任为张肖松博士,还有两位助理馆员,一位是吴元清小姐(文华图专毕业生),另一位是刘椿年(男,曾为金陵大学图书馆馆员)。

1936年秋季学期,Morris,Alice E.进入金女大,接替张肖松任图书馆主任,与文华图专本科第十届(1931.9-1933.6)毕业生吴元清女士[9]搭档管理金女大图书馆,吴元清任助理馆员(如图7,图片来源于:http://divinity-adhoc.library.yale.edu/UnitedBoard/Ginling_College/RG011-127-2620.pdf, 检索时间:2016-7-12)。

《Ginling College》 一书中,在介绍1936年学校迎来了一批新教师时,特别提及Morris小姐是西蒙斯学院的毕业生,是上海圣露克医院默里思大夫(Dr. H.H.Morris) 的女儿[10]。笔者根据西蒙斯学院的线索,利用谷歌搜索,意外发现SLIS数字化档案平台中有Alice Morris Walker(即Alice Ellzey Morris, Walker是其夫姓)的Scrapbook(剪贴簿,如图8,图片来源于: http://slis.simmons.edu/alice/,检索时间:2016-7-12),平台将剪贴画中的信息以图文方式表现出来,并附有她的传记(Biography) 和图书馆学专业职业经历。

由此可知,Morris,Alice E.(Alice Ellzey Morris,1911-1994年),女,1911年出生于中国上海。她的父母Morris博士和Frances是教友会传教士,分别来自费城和维吉尼亚州。Morris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中国渡过,并与姐姐和两个兄弟进入上海一家法国人的学校学习。成年后,她被送到波士顿的西蒙斯学院学习,前三年先修了历史、科学、英语、经济学等,大四时注册修习图书馆学(也是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的第二种专业学习模式)。1934年毕业后,Morris回到中国,和家人住在青岛的一个德国人社区,先是在当地的英国人学校教书,后到上海圣玛丽女校、南京金女大(1936-1937年)、华东基督教联合大学从事图书馆管理工作。1940年她随家人离开了上海。不久与意大利移民Nicholas Raspa结婚,二战结束后两人周游世界,但在澳大利亚时,Nicholas不幸去世。之后,Morris与Charlie Walker结婚。1965年2月她进入夏威夷大学攻读图书馆学硕士学位,然而在她完成研究生项目的前几个月,她的第二任丈夫Charlie去世了。1969年她获得了图书馆学硕士学位。她原本确定到英属哥伦比亚的维多利亚大学去当图书管理员,但因该馆削减预算而放弃。后来,她一直做着零工,直到决定再一次航海旅行。1980年10月她定居毛伊岛。在岛上,她担任康复和心理健康中心的顾问,并发挥其图书管理员的职业技能优势,帮助中心管理文件。她是一位和平主义者,多年来一直将自己的部分收入贡献给了世界和平基金会。她也是一位动物爱好者,最后几年,她还不知疲倦地代表着动物权利保护组织工作,直至1994年4月15日去世,享年83岁[11]。

西蒙斯学院SLIS数字化保存的Morris大学四年剪贴簿中再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期Morris在西蒙斯学院学习生活的情景。其中有一张是她剪裁的Simmons College Bulletin上刊载的对理想图书馆员的描述The desirable traits for a librarian are: “courtesy, adaptability, readiness to accept responsibility, initiative, mental alertness, accuracy, manual dexterity… and good health.”(作為一名图书馆员的理想特性应是:“礼貌,适应性强,愿意承担责任,主动,灵敏,准确,手巧......,身体健康”)。另外在这份西蒙斯著名的校友剪贴簿中,还记载着八十多年前西蒙斯学院对“好图书馆员”的定位:“认为她应能理解图书馆的价值并认识到在现代生活中所应有的担当,她还必须能够准确判断读者对图书的需求,熟悉作者和出版商,知道如何将图书进行分类与编目”[12]。两份有心的剪贴,不仅是剪贴者在校学习期间对自己专业学习鞭策的体现,也是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教育对学生未来职业目标要求的真实记载。

1937年暑假期间,Morris到青岛度假。没有想到7、8月国内形势突变,战争的阴影波及平静的校园,师生安全得不到保障,学校无法正常开学。因南京、上海局势紧张,Morris和其它几位一起度假的金女大教员只得滞留青岛,Morris在青岛圣功女中(St.Giles British School)当二年级教员至1937年底[13]。此时,金女大考虑到学生们的安全,在上海、武昌、成都分设三个中心办学,以便学生们可以就近入学。1938年1月,因南京沦陷,武汉吃紧,武昌办学中心不得不迁往成都。3月,校董事会决定关闭上海的办学中心,集中于成都办学,随之西迁的还有分中心小型图书馆的资料。1938-1946年,金女大在四川成都华西坝继续办学,直至抗战胜利后才于1946年春季回迁南京。因此,1938年初,Morris无法回到金女大工作,只得从青岛回到上海家中。1937年八一三事变爆发后,圣约翰大学、沪江大学、东吴大学、之江大学、金陵大学、金女大等校在上海筹建华东基督教联合大学(Associated Christian Colleges in Shanghai),后金陵大学和金女大西迁成都,另外四校继续在慈淑大楼内联合办学,并共建联合图书馆。Morris受邀到联合图书馆协助管理,并一直工作到1940年[14]。Morris工作于华东基督教联合大学图书馆的信息曾被1938年10月21日的文汇报记载:“联合图书馆总办公处设在梵王渡圣约翰大学,新书登记、分类、编目等手续完毕后,再送至慈淑大楼联合图书馆的参考室内,以供师生利用。联合图书馆获准使用从美国募集到的1万元资助款添购新书,并邀请到美国西蒙斯大学图书科毕业生一人来沪襄助联合图书馆馆务”[15],这位西蒙斯大学图书科毕业生就是Alice Ellzey Morris。endprint

抗战期间,南京金女大校园遭到日军破坏,图书馆损失惨重。有关金女大图书馆藏书的损失情况,194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 “国内消息:金陵女子学院图书被敌盗卖”报道中有如下记载:“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系美国教会所主办,为我国最具规模之女子大学,藏书向称丰富。乃本年八月中,日寇宣布投降后,敌军犹擅将该校图书约十万册,以伪币一千五百万元出售。我军光复南京后,该校职员向市长马超俊报告损失情形,马市长当即派警察局向各书铺查访,追回原书约五万册,其余仍未寻获之藏书中,包括不少价值无限之珍籍,与全部之百科全书”[16]。Morris1937年暑期去青岛度假时,个人物品都留在南京金女大校园的教员公寓内,不料却成了战乱中金女大校园个人财产损失最为严重的一位。在著名的《魏特琳日记》(明妮·魏特琳Minnie Vantrin, 1886-1941年,中国名华群,美国传教士,金女大教务长,抗战期间留校任维持委员会主任)中,魏特琳女士曾六次提及这位好友,并记录下她的财产损失[17]。Morris自己也没想到,她的这次假期外出,竟成了与金女大美丽校园的永远离别。回到美国的Morris一直惦记着金女大,在1945年2月18日她写给金女大的信中,还想着如何每月给学校邮寄图书,以表达自己能为学校教学尽微薄之力的愿望(见耶鲁大学神学院图书馆数字档案RG011-139-2784卷宗第12页)。

4 历史记忆

金女大图书馆面向世界,无论是建筑风格,服务方式,管理模式,还是聘用的馆员,无不体现中西合璧之特点[18]。的确,正是这样的中西合璧推动了金女大图书馆的发展。在金女大图书馆三个不同发展时期——绣花巷原校址图书馆、陶谷新校园过渡图书馆和陶谷校园新图书馆,留下了Marion J. Ewing、Mrs. L. H. Caldwell和Alice Ellzey Morris三位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专业毕业生的足迹。从大量英文图书的采购与分类,到全开架阅览服务的推行;从与金陵大学图书馆馆际互借的实施,到读者培训和参考咨询服务;从勤工生的管理,到宁静阅览环境的营造,凝聚了西方员工智慧与辛劳的金女大图书館,管理模式和服务举措在当时的中国图书馆界颇具前瞻性和影响力。1933年沈祖荣先生就曾提议“北平各图书馆及金陵大学和金女大图书馆,订定彼此互借办法一事,各地图书馆均应效法之”[7]238。

三位西蒙斯学院图书馆学毕业生虽然都只在金女大图书馆工作了一年时间,但她们与金女大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大洲彼岸,她们关注着金女大的发展,为金女大图书馆的建设出谋划策,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西蒙斯学院严格的专业教育和对理想馆员的高品质要求造就的专业人才所弘扬的职业精神值得我们学习。程焕文馆长在他的“美国图书馆学教育史”一文中认为,美国图书馆学教育的历史从1887年算起, 至今已经历了近一百三十年。在这百年多的历史中, 美国的图书馆学教育不仅为美国图书馆学和图书馆事业的发展与繁荣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也对世界其他国家,尤其是中国近代图书馆学教育的兴起和现代图书馆学教育的发展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19]。因此,那些受过美国图书馆学专业教育,将知识传播于中国,将先进的服务理念实践于中国的前辈们,在历史的记忆中需为她们留下重重的一笔。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