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战略研究

2017-10-20 02:56罗伍丽陈德宁
城市观察 2017年5期
关键词:资源配置国际化广州

◎ 罗伍丽 陈德宁

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战略研究

◎ 罗伍丽 陈德宁

新的历史时期,广州提出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这是适应全球城市发展新趋势,落实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实现国家对广州的定位目标,巩固提升国家重要中心城市地位的重大战略部署。本文从城市发展水平现代化和城市职能运行国际化两个维度,构建了包括8个二级指标、28个三级指标的评价指标体系,从国际、国内两个层面间接测度广州对全球资源的配置能力,总结了广州在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过程中存在的短板,并探讨广州如何借鉴全球城市的发展经验,探索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战略路径。

全球资源配置中心 资源配置能力 指标体系

一、引言

随着全球市场要素的加速流动,掌握全球资源配置话语权的城市正在逐渐形成,提高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日益成为城市参与全球合作发展的核心目标[1]。当前,中国正在加速走向世界舞台的中心,通过实施“一带一路”、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等重大战略,实现从参与国际市场到运作国际市场、从集聚全球资源到配置全球资源的重大转变[2],而广州作为重要的国家中心城市,通过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深化对外开放合作,这是提升广州在全球城市体系中辐射力和影响力的内在要求,也是提升广州在全球价值链中地位的必然选择。

2013年党中央提出“一带一路”战略构想,在《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中提出广州要做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排头兵和主力军,“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对中国构筑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2014年广东自由贸易试验区南沙片区经国务院批准成立,广州南沙建立粤港澳深度合作示范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要枢纽和全国新一轮改革开放先行地呼之欲出;2016年广州“十三五规划纲要”设立了建设国际航运枢纽、国际航空枢纽、国际科技创新枢纽“三大战略枢纽”的发展目标,随着国际航运中心、国际物流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现代金融服务体系“三中心一体系”建设的深入推进和第十一次党代会作出“强化枢纽型网络城市功能,提高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推动国家重要中心城市建设全面上水平”的决策部署,可以预计,广州将迎来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新高潮。

因此,本文从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内涵和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基础条件出发,在全球城市体系中找标杆,通过构建城市发展水平现代化和城市职能运行国际化两个维度的评价指标体系,对广州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进行国际、国内两个层面的比较,间接评估广州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并探讨在新时期全球城市体系中广州如何借鉴国际发展经验,强化集聚、枢纽和辐射功能,提高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探索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战略重点和实施路径。

二、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内涵与基础条件

在国内,首先使用“全球资源配置中心”这一概念的城市是上海。2011年12月,国家发改委印发《“十二五”时期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规划》,提出要显著提升上海国际金融中心配置全球资源的功能;2016年8月公示的《上海市城市总体规划2040(草案)》,则以“建设卓越的全球城市”为总目标,采用了“在全球资源配置领域具有重要话语权的国际中心城市”的提法。同年年底,广州市委书记任学锋在广州市第十一次党代会上指出,广州要高水平建设“三中心一体系”和国家创新中心城市,强化枢纽型网络城市功能,提高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可见,从枢纽型网络城市到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是广州城市发展演进的必然逻辑,也是广州迈向全球城市的重大战略选择。

城市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是世界城市理论研究中的崭新领域,目前尚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根据陈信康对“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解读,他认为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是指该城市在全球范围内吸纳、凝聚、配置和激活城市经济社会发展所需的战略资源的能力①。这种能力反映了一个城市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资源配置的规模、质量和效率,是一个全球城市取得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而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是指在全球范围内能够对资源用途、布局和流向进行整合、创新、决策、控制、分配和激活的城市中心[3]。陈鸿宇认为,配置中心必须是一个资源聚集、扩散、流转的枢纽。与过去一般的资源配置中心相比较,全球资源配置中心要实现的,是从参与到主导国际市场的转变,是由集聚全球资源到配置全球资源的转变②。由此可以看出,对于像广州这样一个正在崛起的全球城市而言,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不单指经济学上某个要素资源的简单配置,而是其综合能力的表现。

实行全球资源配置是当今世界全球城市的基本功能,也是中心城市提升竞争力影响力的必然要求,广州有必要也有条件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从“十二五”工作的主要成效来看,广州也已具备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条件。具体来看,广州的综合经济实力有新提升,地区生产总值由2011年的1.24万亿元提高到2016年的1.96万亿元,同比增长8.2%[4];开放型经济发展迈上新台阶,2016年出口总额786亿美元,实际利用外资57亿美元,对外实际投资52.8亿美元,分别比2012年增长40%、24.6%和6.7倍[5];创新驱动发展有新成效,制定实施科技创新和人才系列政策,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和全面创新改革试验核心区建设扎实推进,一批领军企业进驻琶洲互联网创新集聚区[6];城市规划建设管理水平有新提高,城市发展格局更加优化,国际航运、航空、科技创新三大战略枢纽建设成效突出,2016年广州港货物吞吐量4.05亿吨,集装箱吞吐量1595.3万标箱,均居全国第4位[7];信息枢纽地位增强,光纤入户率快速提升,国家超级计算广州中心天河二号运算速度连续6次世界第一[8]。综合以上因素判断,广州发展已经进入全新的发展阶段,但从国际国内发展的外部环境来看,广州仍然处于大有可为的黄金期、窗口期、机遇期[9]。

三、广州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分析

目前学术界对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评估体系构建最为全面的是上海财经大学课题组,其将城市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划分为资本资源配置力、创新资源配置力、信息资源配置力、文化资源配置力和全球资源配置保障力5个子系统分别计算单项得分[10],加总后得到各大全球城市的综合评分,但该文并未对各子系统中的具体评价指标加以说明;也有学者单从科技创新资源配置力[11]、文化资源配置力[12]等角度构建评价指标体系,但都没有系统性地展开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研究。本研究将以全球城市为视角,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设计一套较为全面的评价指标,据此量化评价广州在全球城市中的城市国际化水平。

城市国际化指城市各个要素通过自身变革主动融入全球城市体系,并且在该体系中的地位由边缘向核心逐步提升的动态过程。它同时也是一个城市经历的深刻变革过程,是城市政治、经济、金融、贸易、交通、科技、教育、文化、艺术等活动的辐射力、影响力和控制力冲破国界,走向世界的过程③。这一过程中,城市不断扩张和深化国际经贸联系,参与国际分工和资源要素的分配,加强跨国政治文化交流,促进城市运行体制和运行机制与国际最新发展潮流兼容,畅通物流、人流、资金流、技术流和信息流的跨国互动,树立城市在国际事务中的影响力、话语权和控制力,提升在全球城市网络体系当中的重要节点功能和地位,最终成长为具有强大控制力和辐射力的国际城市[13]。因此,全球资源配置中心实际上是城市国际化的升级版④,两者的内涵具有一致性。建设资源配置中心意味着在原来国际化基础上再升级一步,衡量广州现阶段的城市国际化水平也就大致能够判断广州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

(一)全球城市网络中的广州

弗里德曼(1986)认为世界城市是全球经济系统的中枢或组织节点,集中了控制和指挥世界经济的各种战略性功能,并从新的国际劳动分工角度,着重研究了世界城市的等级层次结构和布局[14]。斯威夫特(1989)接受了弗里德曼的基本思想,但更强调城市服务功能的重要性,据此他将世界城市分为三类:全球中心(纽约、伦敦)、洲际中心(巴黎、东京、香港、新加坡等)、区域中心(悉尼、芝加哥、旧金山、休斯敦等)[15]。近年来,致力于城市国际化研究的研究机构也陆续提出国际城市的体系划分,构建了指标体系对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进行评价。英国拉夫堡大学的全球化及世界级城市研究组与网络(GaWC)自1998年起持续对国际化城市进行分类跟踪研究,确认了世界级城市的3个级别及数个副级别,由高到低顺序为Alpha级、Beta级和Gamma级;美国《外交杂志》、全球管理咨询公司科尔尼公司和芝加哥全球事务委员会联合推出“世界城市排名”,自2008年起每两年发布一次;日本森纪念财团和首尔研究院联合发布了“全球城市实力指数”。综合以上权威机构的评价结果,本文挑选出20个代表性城市按层级进行排序,基本可以看出广州在全球城市网络中所处的位置(见表1)。

表1 城市国际化评价指标体系主要城市排名

从以上城市国际化各评价指标排名来看,当前广州处于世界城市等级体系划分中的第三层级,即“区域性国际城市”,与悉尼、马德里、莫斯科等国家首都城市和芝加哥、大阪等发达国家重要城市位置相当。广州的城市国际化水平在中国内地城市中仅次于北京、上海,又领先于深圳、杭州等城市。综合其他城市综合实力评价体系中的表现来看,广州的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已初步获得国际社会认可,广州在全球城市网络中已占据一定地位。同时也要看到,广州的国际化水平与纽约、伦敦这两个全球城市的差距巨大,与第二层级中的香港和新加坡也有相当大的距离,在第三层级中也仅处于后列位置。

(二)广州城市国际化水平的国内比较

从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情况看,对比国际化城市发展水平最普遍的做法是构建指标体系,通过各指标的表现进行对比评价。国际上有以斯威夫特、弗里德曼、萨森、泰勒等为代表,侧重选取反映跨国公司及生产性服务业空间分布等较为单一的经济领域相关指标进行衡量,还有以戈特曼、亚伯拉罕森等为代表的综合指标研究,研究中不仅考虑了经济方面,还考虑了人口、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情况。中国学者在评价指标的选取上,大部分是从反映城市现代化和国际化核心要素两个方面构建指标体系,也有一些学者在对北京、上海、广州等国内核心城市的研究中倾向于选用反映城市国际影响力的指标[19]。因此,评价广州的国际化发展水平,有必要在综合国内外已有研究的基础上,针对我国特点设置适合国情的一套指标体系进行评估。

参照国内学者郭建国对国际化城市特征与功能的总结[20],本文选取以下具有代表性的4个城市、28项指标因素(见表2),评估包括两个基本要素:一是城市综合实力雄厚,具有较高的现代化水平,分为经济现代化、文明现代化、建设现代化和创新能力4个子系统;二是城市要有较大国际知名度和国际影响力,即城市对发展资源的凝聚和辐射能力、对国际事务的参与和控制能力、对全球文明的传播和影响能力等国际化职能突出,分为经贸、文化、社会和政治领域4个子系统。为方便城市间的统一比较,对数据采用标准化方式处理,将广州的各项指标标准化为100,利用比值法计算出北京、上海、深圳的数值。为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所有数据均来自各地统计局等权威性机构发布的2016年统计年鉴。另外,考虑到全国人口普查每十年进行一次,故“大学以上学历占人口总数比重”指标采用2010年的调查数据。

要明确广州的全球资源配置能力,可在城市国际化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框架下,以北京、上海、深圳等国内先进城市为参照物,对广州的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进行综合比较分析。北京、上海是全国综合实力最强的城市,在全球城市体系中已经处于较高级别并逐步走向世界城市;深圳近年发展快速,城市对外开放度和城市国际化程度显著提高,逐渐出现赶追并超越广州的趋势。通过与以上城市的对比分析,可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优势与不足,并据此提出加快广州城市国际化发展的战略路径与对策。

表2 广州、北京、上海、深圳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比较

(三)比较结果与分析

从表数据可知,28个指标项中广州有21项表现差于北京,22项指标差于上海,只有人均住房使用面积和每万人拥有医生数指标表现强于三市。整体看来,广州的城市国际化水平与北京、上海相比仍有一定差距,这一判断与英国全球化与世界城市研究组和美国《外交杂志》相关研究结果相一致,也与中国城市竞争力研究会等国内科研机构目前开展的有关城市开放度等研究成果吻合。具体到子系统和单项指标,广州城市国际化发展表现出以下不足:

1.整体上看城市现代化建设不输其余三市,但国际化职能薄弱滞后于现代化发展

衡量城市现代化质量的12个指标项中,广州在4项指标(人均地方财政收入、非农业劳动力比例、每百人公共图书馆藏书和R&D投入占GDP比重)上明显弱于三市,其余的6项指标与三市表现相近。由此可见,广州与北京、上海、深圳在城市现代化建设方面相差不大,四市各有优缺,大致处于同一水平。

在城市对外交往能力方面,经贸领域的6项指标中,广州除了在“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对外直接投资占比”上分别位于深圳、北京之前,其余各项均排在末尾;在社会、文化和政治领域,作为省会城市的广州虽好于深圳,但与北京、上海两市差距甚大。可以说,广州的国际化职能和对外交往能力明显薄弱,不仅与北京、上海相比差距较大,在经济对外交往方面也落后于深圳。

2.科研创新能力不够,影响城市现代化水平的提升

科技发展和创新方面,2013年的研究表明广州在专利授权量上仅仅是深圳的1/5,不到上海的1/3,而2015年已高于北京和上海,反映出广州在自主创新能力上有很大的进步;但广州的R&D投入强度为2.5%,远低于北京、深圳的研发投入规模,无论是在研发经费的支出还是科技上的产出,广州与深圳的差距很大。广州虽然高度集聚了广东省的传统创新资源,但由于受制于科技体制不灵活等因素,导致广州的科研机构及高校没有充分发挥出应有的原始创新作用,而深圳对广东省在全国专利申请与授权方面保持全国前列的贡献作用远远超过广州⑤。广州在金融业、高新技术产业、互联网经济等方面缺乏敏感性,发展远落后于深圳。面对近邻深圳逐渐成长为国际金融中心、创新中心,高新技术产业高速发展,广州集聚创新资源,建设国际科技创新枢纽任重道远。

3.经济国际化程度偏低,制约城市辐射力和控制力

雄厚的经济实力是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基本条件,高能级国际城市通常具有巨大的经济体量。虽然广州经济持续快速增长,但经济总量与高能级国际城市相比差距较大,2015年广州GDP总量仅相当于纽约的33.2%、东京的37.85%[27],在全球经济体系中的影响和地位较为弱小。从指标表现来看,广州在经济贸易国际化方面表现较差,3项指标严重低于上海,其中“进出口贸易额占GDP比重”与“实际利用外资占GDP比重”指标更排在末尾,这与广州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地位和建设国际商贸中心的需求不相适应,反映了广州与国际市场的联系程度和开拓海外市场的能力尚未达到较高水平,制约了广州的对外辐射能力。

国际城市往往聚集众多跨国公司总部,是全球生产经营和企业跨国运营的决策中心。“世界500强总部”和“跨国公司地区总部”这2项指标能够反映出城市的国际经济控制力。大量跨国企业总部的集聚,使得北京发展成为仅次于东京的“第二大世界500强总部城市”;上海则成为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和中国大陆投资性公司聚集城市。广州在发展总部经济方面与这两个城市相比,差距较大。这反映出广州对高端国际资源的吸引力相对不足,对广州参与国家经济活动的深度和广度产生了相当的制约作用。而“外国金融机构数量”指标可以考察城市金融的市场辐射和对外开放程度。目前,驻穗外国金融机构数量不及上海的1/6,不足北京的1/5,金融业发展受到香港、深圳的挤压,反映出广州金融业发展相对滞后,国际资本影响力偏低。作为国家中心城市的广州,其金融产业与香港、北京、上海、深圳相比是落后的,与其城市发展水平也很不相称。以上衡量资本构成国际化的3项指标中,广州均处于落后地位,表明广州吸引外资的集聚力和对国际资本配置的能力相对较弱。

4.对外交往活跃度较低,影响城市吸引力和沟通力

国际城市是国际交往中心,国际交流活动频繁,国际交往人口规模庞大。在城市对外交往方面,当前广州的友好城市和使领馆数量少于北京、上海,尤其是在常驻境外媒体方面与两市有较大差距,表明广州的对外交往途径相对狭窄,与国际社会的交往程度和信息交流程度相对较低。另一方面,人口的国际交往表现为城市中国际性人口流动的状况,能够充分反映城市的国际交往能力和国际化水平。一般而言,国际城市的外籍侨民占本地人口比重应在0.6%以上,入境旅游人口占本地人口比重应高于40%,市民运用英语交流的普及率应达到40%以上[28],例如纽约和伦敦,国外出生人口超过占其总人口的三分之一,新加坡有30%以上的外国人口[29];2015年,伦敦接待境外游客达3150多万,纽约达1237万[30-31],不仅广州,连北京、上海当前的发展情况与以上标准尚有较大距离,在人员流动方面都尚未具备高能级国际城市强调的吸引力和包容性。

举办大型国际会议数量是城市对外交流频度的重要标志,据统计,巴黎每年举办的大型国际会议数量在200~300个,新加坡平均有150个左右。2015年广州举办的国际经贸、文化、学术交流等会展活动不仅在数量上远远低于这些国外先进城市以及北京、上海,在规模和影响力上也有较大差距。

5.基础设施建设仍有不足,制约城市集聚和交换能力

从对外交通国际化指标来看,纽约、伦敦、巴黎等国际城市都有4个以上国际机场,国际国内航线数量和运送旅客人次众多。2015年纽约六个机场运送旅客接近1.19亿人次[32]、香港机场客流量达到6850万人次、广州的旅客吞吐量达5521万人次;新加坡樟宜机场与世界上78个国家的320多个城市通航[33],香港机场每日有约1120个航班飞往世界190多个城市[34],而截至2015年底,广州白云机场开通国际航线达130条,国际通航点数量大幅低于北京和上海;从信息国际指标来看,广州的国际互联网普及率也较低,不仅低于北上深,与新加坡和香港的差距也很大。虽然广州城市基础设施整体上比较完善先进,但在对外交通和信息交换指标表现上与级别较高城市相比仍有较大不足,说明广州与国际社会的人员和信息交换能力尚待提高,枢纽型网络城市功能尚待完善。

综上所述,从当前发展水平来看,广州的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总体上低于北京和上海,局部低于深圳,在全球国际城市的体系划分中大致处于中级偏上国际城市的位置;广州在城市现代化建设方面与北京、上海、深圳的水平大幅相当,但城市国际化职能方面表现较弱,尤其是文化软实力和对外传播能力有待提高,参与国际经济交往、国际资本凝聚的能力有待加强,政府和民间对外交流交往的深度与广度还需进一步拓展。从对标的全球城市发展经验来看,实现全球资源配置的共性经验主要有:在产业结构上,实行现代服务业与先进制造业双引擎驱动,金融业领先优势突出;在要素集聚上,强化高素质总部经济布局,注重人才与科技集聚、创新园区和创意文化的发展;在支撑条件上,构建一流的营商环境、便捷高效的交通枢纽、优良的生态与社会环境[35];在城市治理上,强化科学的城市规划引领,强化城市参与高端国际交流对话的能力。

由此可以判断,广州要建设成为全球资源配置中心,需主动从全球城市体系中找标杆,从国家大战略和区域发展中找动力,从全球发展要素配置和国际产业分工中找机遇,面向全球集聚高端资源,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

四、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战略路径

新的历史时期,对标全球城市,广州需要在主动承接“一带一路”战略的基础上,集聚高端要素,不断提升广州在全球城市体系中的地位[36]。“一带一路”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建设和广东自贸试验区建设,是广东加快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三大抓手⑥,也是推进广州城市功能向全球资源配置中心转变的加速器,广州应立足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现实基础,从配合国家战略高度出发,着眼于配置全球资源所需要的以经济实力为核心的综合实力、以科技和制度创新为重点的创新力、以总部经济与高端资源会聚的集聚力、在全球城市网络体系中体现的覆盖力和以对内统筹对外获取话语权的驾驭力,成为全球资源配置中心[35]。

为此,广州必须根据国际资源特别是高端要素选择、流动及发挥作用的规律,根据国家赋予的重要中心城市使命和国际一流城市的发展规律,着力打造全球资源配置新节点、扩大资源配置新空间、提升资源配置高能级、拓展全球资源吸纳容量和提高城市品牌形象美誉度,助推广州迈上全球城市体系的更高层级。

(一)建立“一带一路”战略通道,打造全球资源配置新节点

“一带一路”战略是国家对外开放的顶层战略,参与“一带一路”建设是广州服务国家总体战略部署的应尽义务,也是建设广州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重要机遇。广州应借助“一带一路”的有利契机,通过构建高度一体化的超级城市区域网络,构建通达全球的中枢式国际交通网络,构建面向未来智能社会的国际信息网络,构建多元包容、汇融世界的国际交流网络,健全内连外通网络,加快资源开放流动。

广州作为“一带一路”南线的起点,要建设成为全球资源配置中心,不仅要在城市周边集聚资源,更要通过离岸的方式来配置远程和远期的全球资源,拓展广州的对外辐射能力,从而带来各种各样的价值在城市中的流动。因此,广州一要以产业衔接与贸易自由为抓手,通过建设价值园区,围绕龙头企业打造产业链,强化战略的整合与创新并形成协同效应,靶向聚焦全球高端资源;二要以经贸服务为支撑,吸引“一带一路”沿线地区投资者在广州投资高端产业,尤其吸引企业在自贸试验区注册,拓展中国乃至亚太地区的业务,同时鼓励更多有实力的广州企业到全球布局,投资基础设施和经贸园区,拓展新兴地区市场;三要以科技与文化融合为长期目标,加强经济、科技、人文的全方位交流[37],硬、软实力兼施助推全球资源配置,争取在城市品牌形象塑造、国际活动聚集、加强世界文化名城和传媒之都的建设方面有一个大的突破,增强广州全球资源配置话语权。

(二)携手港澳打造珠三角世界级城市群,扩大广州资源配置空间

粤港澳湾区一端连接着世界,另一端连接着中国西部、中部和南部的人口密集带超过4亿的人口,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粤港澳大湾区是链接中国和世界的一个“超级枢纽”⑦。广州作为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地位,若能放到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中去找位置,将为广州拓展战略腹地创造广阔的空间。但同时,广州在珠三角地区面临着香港、深圳两个同量级超级大都市的资源竞争,区域竞争格局略显尴尬,如何处理好广州和周边城市的关系,深化彼此的分工与合作,实现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就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广州打造全球资源配置中心需要更好地发挥城市群的整体效应,协调区域发展,以广州的高端国际化引领珠三角城市群深度一体化,以区域国际竞争力和辐射力的增强提升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发展动力。随着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的推进,合作理念的创新升级,在建设粤港澳大湾区过程中,广州可以与香港、深圳等核心城市形成功能互补、资源整合的错位发展局面,并把各项专长和特色发挥到极致。一方面,随着广州建设枢纽型网络城市的推进,广州作为湾区内地部分商贸、物流和交通中心的地位正在不断强化,科技创新能力也在不断提高,这使得广州未来可以更好地从湾区的整合大势中找到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另一方面,广州作为粤文化的发源地,在整合过程中,可以扮演独特的文化纽带作用,拉近湾区内地部分和港澳的文化、心理距离。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推进经贸、金融领域的整合和要素市场的互联互通,实现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

(三)借力南沙自贸区平台,提升广州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能级

南沙作为广州的城市副中心,同样肩负着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新使命。南沙新区发展规划和南沙自贸试验片区建设方案都明确提出要把南沙建设成为落实新发展理念的引领区和示范区,协助广州发挥国家重要中心城市作用。而南沙自贸区天然的制度、创新、开放优势和广泛的可复制、可推广经验为广州新的发展提供了动力源。因此,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需充分发挥南沙“双区”战略叠加优势,以自贸试验区南沙片区建设为抓手,以构建全球对外开放大平台、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为支撑,推动南沙建设成为服务内地、连接港澳、面向全球的对外开放新高地,全球航运、贸易、物流资源配置新平台,以及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综合服务枢纽[38],进一步增强广州作为国家中心城市的龙头带动作用。

在建设具有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过程中,广州也应加快南沙城市副中心的建设。一是建设与国际接轨的制度框架和规则体系,以自贸区南沙片区为依托,加强对国际最新的贸易投资规则的研究,以及对接港澳通行规则新标准,推进南沙新区实现行政办事、投资贸易高效、便捷、有序化,破除国内市场的诸多约束条件,与国际市场需求相符合;二是打造以集聚高端要素为核心的现代产业格局,重点围绕临港区位优势,集聚高端要素为核心,吸引国际资本和高端金融人才在南沙集聚,强化“互联网+”功能要素助力金融创新、科技创新,推动全行业的全面创新,加快构建以海洋经济为特色、以生产性服务业为主导,与先进制造业相互促进的“双轮”驱动新格局。把实施国家战略与广州建设国家中心城市结合起来,加快建成“三中心一体系”和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核心功能区,国际航运枢纽和国际科技创新枢纽主要承载区,努力打造广州未来之城[39]。

(四)推进枢纽型网络城市建设,拓展广州吸纳全球资源的容量

枢纽型网络城市是城市外部形态与内在结构的统一体,建设枢纽型网络城市,是巩固和提升国家重要中心城市地位的重大战略;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是城市在全球网络中价值和功能的体现,是在全球范围内能够对资源的用途、布局和流向有整合、创新、决策、控制、分配甚至激活的能力⑧。通过枢纽型网络城市的建设,实现对外联通、结构互动、能量转换,产生新的生产要素,创造新的要素组合,可以有效支撑全球资源配置中心发展,增强广州在全球城市体系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因此,广州应全力实施“枢纽+”战略,强化三大国际战略枢纽功能,构建辐射全球、面向未来的国际高端交通枢纽和信息通信枢纽,打造高端资源吸附器和辐射源。航运航空方面要做大产业规模,打造特征鲜明、功能强大的战略发展节点,推动枢纽与枢纽、枢纽与节点的高效互联互通,扩大全球城市网络节点的枢纽功能,深度步入世界级城市圈,力争国际话语权;创新生态系统方面,通过建设引领新科技革命的全球创新网络枢纽,构建连接国际资源市场的全球服务网络枢纽,提高全球创新与服务位势,推动资源价值跃升;国际信息通信网络方面,统筹完善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光网城市和无线宽带城市,提升枢纽型国际信息港功能,强化广州作为国家中心城市的集聚辐射和综合服务能力。

(五)明确广州城市形象定位,建设新型国际商贸中心

城市国际形象是城市重要的无形资产,是全球化背景下吸引国际发展资源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40],但由于广州在国际媒体上曝光率较低,在国际社会和公众舆论中的品牌美誉度还不够,使得广州的国际形象定位模棱两可。不同时期提出的宣传推广口号也没有对国外受众的兴趣点和接受度进行考察与研究,缺乏持续性和统一性。而广州作为千年商都的定位和优势明显,国际国内的认同感也较强。因此,广州应从国际贸易中心开始,建设新型国际商贸中心配置全球资源,实现千年商都向现代商都的转型。

未来广州应做实做稳商贸龙头地位,在全球供应链上发挥引领作用。一是做大商贸新功能,坚持构建多样化、综合化的功能定位,强化国际服务贸易、电子商务、跨境电商、消费体验、商贸新业态、商贸大数据等新功能。二是营造商贸新格局,重点发展知识型服务贸易,建设体验消费中心,推进传统的批发市场转型升级。三是发展商贸新业态,包括发展商贸商务总部,移动电商、跨境电子商务等。四是培育商贸新产业,发展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和商贸大数据产业,抢占全球价值链高端。五是打造商贸新枢纽,加快南沙自贸区扩区建设,吸纳更多国际功能性机构;另外要推进广交会转型升级,建设全球商贸网络平台,发展会展经济、推动总部经济,打造全球跨境电商枢纽,集聚高端商贸资源。六是拓展商贸新空间,搭建虚拟国际贸易平台,打造线上线下融合的新空间,以“一带一路”为重点,推进商贸机构“走出去”,创造商贸新价值[2]。推动广州从集聚全球商贸资源向配置全球商贸资源转变,为广州提升全球资源配置能力提供重要支撑。

五、总结

自改革开放以来,快速发展的外向型经济不断推动着城市国际化发展,对珠三角经济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带头作用。然而,就对全球资源集聚与配置的能力来说,广州与北京、上海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与国际上的综合性世界城市及区域性国际城市相比差距更大了。未来一段时间将是广州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的重大机遇期,广州应通过以上五种战略路径,着力打造以经济实力为核心的综合实力、以科技和制度创新为重点的创新力、以总部经济与高端资源会聚的集聚力、在全球城市网络体系中体现的覆盖力和以对内统筹对外获取话语权的驾驭力,全面提升广州集聚国内要素和配置全球资源的能力,成为全球资源配置中心。

注释:

①纵观上海全球资源配置能力——陈信康教授在上海财经大学的演讲[N].解放日报,2014-07-12(007).

②广州的新雄心:打造全球金融资源配置中心[EB/OL].时代周报,http://money.163.com/17/0613/05/CMPM50EV002580S6.html.2017-06-13.

③盛文,翟宝辉,张晓欣.城市国际化评价研究述评[J].中华建设,2009(04):56-59.

④“全球资源配置中心——国际经验与广州实践”学术会议在广州召开[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7-06-06(004).

⑤周春山,王朝宇,吴晓松.广州城市国际化发展水平研究[J].城市观察.2016(4):5-16.

⑥蔡赤萌.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建设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挑战[J].广东社会科学,2017(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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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同注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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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全球资源配置中心——国际经验与广州实践”学术会议在广州召开[N].中国社会科学报,2017-06-06(004).

[3]纵观上海全球资源配置能力——陈信康教授在上海财经大学的演讲[N].解放日报.2014-07-12(007).

[4]中国经济版图嬗变!2018年深圳、广州GDP或将超过香港[EB/OL].智通财经网.http://www.zhitongcaijing.com/content/detail/43964.html.2017-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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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安盛船务2017年在广州港集装箱吞吐量突破百万标箱[EB/OL].中华航运网.http://info.chineseshipping.com.cn/cninfo/News/201706/t20170620_1290977.shtml.2017-06-20.

[8]广州市人民政府关于印发广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纲要(2016—2020年)的通知[Z].2016-03-16.

[9]广州具备建设全球资源配置中心条件[EB/OL].广州日报大洋网.http://news.21cn.com/caiji/roll1/a/2017/0116/04/31889191.shtml.2017-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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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卢小文)

The Strategic Study of Building Guangzhou into a Global Resource Allocation Center

Luo Wuli,Chen Dening

In the new era,the proposal by Guangzhou to build itself into a Global Resource Allocation Center is a major strategic deployment to adapt to the global trend of urban development,to implement spirit of the National Central City conference,to achieve the national positioning targets for Guangzhou,to consolidate and enhance the status of the major central city in the country.Based on the two dimensions of modernization of urban development and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urban functions,this paper constructs an evaluation index system,which includes 8 secondary indicators and 28 third-level indicators.Besides,it indirectly measures Guangzhou’s global sourcing capacity from the viewpoints of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and concludes the shortcomings in building the Global Resource Allocation Center.Finally,it also discusses how Guangzhou learnt from the development experience of global cities and explored the strategic path to build the Global Resource Allocation Center.

global resource allocation center; resource allocation capacity; index system;Guangzhou; strategic path

F127

10.3969/j.issn.1674-7178.2017.05.005

广东省普通高校特色创新类项目“‘一国两制’下大珠三角地区多中心城市区域协调关系构建研究”(编号:2016WTSCX038)和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中国(广东)自由贸易实验区与港澳深度合作的制度创新机制研究”(编号2016A030313806)成果。

罗伍丽,广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粤港澳经济一体化。陈德宁,广东财经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地理与旅游学院,副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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