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卫前辈

三井兽

近年来，火箭队一直在苦苦寻找自己的控卫，但是一直没有得到理想的答案，而这个夏天，休斯敦终于迎来了要等的那个人——克里斯·保罗，他与詹姆斯·哈登这两位史诗级别的后场齐聚火箭，所有人几乎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们之间的连线。这一组合的威力到底有多大，我们还得等到新赛季开始才能见分晓。不过在众多火箭球迷的记忆中，还有一对后场组合实力超群，同样给休斯敦带来了一股强劲旋风——“特权”史蒂夫·弗朗西斯和“老猫”卡蒂诺·莫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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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荣誉簿上来看，弗朗西斯和莫布里加在一起也不如哈登或保罗一个人抢眼，但是在21世纪初，这两人的作用简直就跟如今的“水花兄弟”一样。火箭曾是一支有着优秀中锋传统的球队，从创队初期的埃尔文·海耶斯到MVP摩西·马龙，再到为球队带来冠军荣耀的哈基姆·奥拉朱旺以及之后的姚明。不过在姚明到来之前，弗朗西斯和莫布里曾短暂主宰过球队一段时间，虽然两人的搭配只有短短五年时间，也称不上多么成功，但当时这对后场双卫可是联盟中人气最高的组合之一。

弗朗西斯与莫布里在火箭齐聚时，正处在球队更新换代的时期。九十年代末期打造的“三巨头”——曾经的领袖“大梦”奥拉朱旺行将就木，查尔斯·巴克利含恨退役，而斯科特·皮彭转投开拓者逍遥快活。此时，莫布里刚以二轮新秀的身份来到火箭。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来自费城北部城镇的孩子能在NBA创出一片天地，高中时代的“老猫”最喜欢的运动是橄榄球和拳击，原因很简单，他想让自己变得凶悍而自信。但性格其实很难被改变，即使后来他在新秀赛季表现得非常出色（场均9.9分），但很多人还是怀疑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孩子。

“我是费城最被忽略的球员，拉希德·华莱士、阿尔文·威廉姆斯这些人的名气都比我大得多，他们是各种篮球训练营的常客，见识过很多场面，但我从没有参加过这些活动。”莫布里说道。

这样的事情对莫布里来说并不奇怪，他已经习惯了在别人怀疑的目光中独自前进。1998年，毕业于罗德岛大学的莫布里获得了NCAA大西洋十区的年度最佳球员和最佳防守球员，但在选秀大会上却最终仅以第二轮12位被火箭挑中。当时很多人都为他不平，但莫布里很想得开。“尽管我是赛区的最佳球员，也是最佳防守球员，可我来自一所不知名的学校，不像拉希德来自北卡，我没有参加训练营，能够进入NBA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他说道。

当时的莫布里被巴克利、奥拉朱旺和皮彭的巨星光环笼罩而显得默默无闻，而等到了第二年当他准备加速前进的时候，弗朗西斯又突然空降成为球队老大。名校马里兰大学毕业的“特权”贵为当年的榜眼，新秀赛季便与状元埃尔顿·布兰德一起分享了最佳新秀的头衔。很多球员在面对如此情况时都会显得心态失衡，但莫布里却很大度地接受了弗朗西斯，依旧兢兢业业地在三分外投篮，并且从没有想过与弗兰西斯争宠。

“那些不了解我们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和史蒂夫是兄弟。”莫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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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是个很有性格的球员，早在选秀之前便成为众所周知的刺头。他曾对马里兰大学表示“99%会回到学校”，而且学校已经为他招募到他想要的人，可一转眼他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报名参加选秀；在被灰熊队选为榜眼之后，他又直接对媒体抱怨当时球队所在地温哥华的温度太低，而且想留在美国本土球队：“我要找个温暖的，美国式的地方打球！”

随后，他跟任何人都没有打招呼，便直接跑到火箭队的训练馆练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加入哪里。当时莫布里正在那里练习投篮，弗朗西斯看了一会儿便直接对他喊道：“伙计，我想在这里打球。”而随和的莫布里回头看了眼这个直性子，回应道：“欢迎加入！”

两人就这样第一次相遇了，并且开始了一段美好的旅程。当时灰熊的球迷气愤不已，而弗朗西斯的经纪人更是对他的任性颇有微辞，整个夏天他到处被人喊当作麻烦制造机，太多人说他不适合当职业球员，久而久之，弗朗西斯自己也有些心中发虚。而此时莫布里却对他说：“做你自己，打自己的比赛，别管其他人说什么。”

后来，弗朗西斯曾当众表示，自己当时只想打球，而莫布里的支持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于是，就像1997年蒂姆·哈达威那句让昌西·比卢普斯铭记终生的鼓励“你会比我还棒”似的，弗朗西斯觉得自己找到最合适的归宿了。一个菜鸟和一个二年级生，一个22岁、一个23岁，年龄相仿且性格相投，两个小屁孩就这样成为了兄弟。自此，休斯敦的首发后场组合正式诞生。

1999-2000赛季，弗朗西斯成为了球队头号得分手，场均拿下18.0分、5.3个篮板和6.6次助攻，而莫布里也开始用实际行动让那些怀疑的声音闭嘴，他场均得分已经提高到15.8分，接近一名一流得分后卫的数据。两人不仅场上共同进步，场下的关系也急剧升温。于是你便能看到这样的情形：两人戴着大墨镜在街上嘻哈打闹，穿着情侣装般的毛皮大衣招摇过市；其中一人打电话时，另一个会在旁边偷听，然后狂笑不止；两人在飞往客场的飞机座位永远都是最后一排，而在大巴上弗朗西斯坐在倒數第二排，总试图用脚去碰坐他前面的莫布里，偶尔两颗脑袋顶在一起，发出坏笑声；打完主场比赛，一个会等另一个洗完澡，然后一同前往“阿科多罗”意大利餐厅吃饭。

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会被误解，尤其是两个热血青年厮混在一起时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这俩家伙是不是同性恋”。不过在被问及此类问题时，两人会难得一本正经起来：“我们不是Gay，我们只是彼此了解，我们是兄弟！”当然，兄弟不是靠嘴说的，而是靠行动做的。在弗朗西斯在客场挨嘘时，莫布里总是拍着弗朗西斯的后背，贴着耳朵让他直起身子，接着打球。几乎每天晚上，这两个人交叉客串两个后卫位置，搭档进一个球，他们尖叫大跳着撞胸庆祝，就好像赢了全场比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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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比赛风格快如疾风、简单干脆，让人能够感受到体内澎湃的血液，尽管这种青春活力拿不了总冠军，但对火箭这种印象中依靠大块头的球队来说是不错的一针刺激。火箭没有像尼克斯、公牛、爵士那样经历漫长的重建，他们在1999-2000赛季的31胜之后，第二年便达到了45胜，惟一的遗憾是，2000-01赛季的西部有多达7支球队取得了50胜，他们没能打进季后赛。不过，弗朗西斯和莫布里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坚信自己还年轻。那个赛季，弗朗西斯已经能够打出接近场均“20+7+7”的数据，而莫布里也有场均19.5分和5.0个篮板的出色表现，于是休赛期的时候，他们在训练之余跑去拉斯维加斯输光所有的钱，然后在米高梅酒店的大厅里傻笑。endprint

其实很多人都忽略了莫布里在2001-02赛季的场均得分比弗朗西斯还要高，当时“老猫”74场常规赛全部首发，场均出场42.1分钟得到21.7分、4.1个篮板、2.5次助攻和1.5次抢断，以39.5%的三分球命中率场均命中2.0个三分球。弗朗西斯由于伤病的困扰只打了57场，但他的场均出场时间达到了41.1分钟，得到21.6分、7.0个篮板、6.4次助攻和1.2次抢断，场均命中1.2个三分球，并首次入选了全明星阵容。单赛季场均得分都在20+的后场组合，在那个年代并不多见，而他们的外线火力在那个三分球远没有如今这么盛行的时代是非常了不起的。况且，两人同时在一个赛季完成巅峰表演，这在冥冥之中也是一种默契。

弗朗西斯和莫布里恐怖的进攻表现只维持了一个赛季便戛然而止，因为火箭在2002年夏天以状元签选中了球队未来的建队基石姚明。尽管姚明的新秀赛季并不完美，但是由于弗朗西斯的帮助，他迅速在NBA站稳了脚跟，并在火箭进攻体系中的戏份越来越大。这必然会影响火箭其他球员的进攻机会，莫布里就是最大的伤害者。在姚明加盟火箭的第一个赛季，“老猫”的出场时间虽然没有明显下降，但是他的场均出手次数下降了将近4次，导致数据下降到了17.5分、4.2个篮板、2.8次助攻和1.3次抢断，要知道当时他可是西部得分后卫的排行榜上第三号人物，排在他前面的两个人是科比和雷·阿伦。至于弗朗西斯的影响则不大，在81场常规赛里场均拿到21.0分、6.2个篮板、6.2次助攻和1.7次抢断。尽管弗朗西斯和莫布里依然占据着火箭得分榜的前两位，但是他们不再是场均20+的组合了。

2003-04赛季，二年级的姚明已经打出了全明星的水准，场均拿到17.5分、9.0个篮板和1.9个盖帽，入选了最佳阵容三队，他的成长也让弗朗西斯和莫布里在火箭的战术地位进一步下降。在这个赛季，弗朗西斯的场均数据下降到了16.6分、5.5个篮板、6.2次助攻和1.8次抢断，而莫布里的场均数据更是下降到15.8分、4.5个篮板、3.2次助攻和1.3抢次断。作为球队的得分王、篮板王和盖帽王，姚明的地位不可动摇，而且火箭那个赛季打进了季后赛。首轮面对强大的湖人OK组合，火箭以1比4的大比分被淘汰出局。此時火箭重新看到了优秀中锋+超级得分后卫的成功模式，他们也想复制湖人的辉煌，于是2004年夏天，火箭从魔术交易来了得分王麦迪，为此付出了连续三年入选全明星的弗朗西斯、莫布里、卡托等球员，至此火箭的后场组合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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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尽管麦迪帮助火箭曾多次打出不错的常规赛战绩，但是他们在季后赛的表现一直不给力，多次在大比分2比0领先的情况下被对手逆转淘汰，而麦迪也饱受伤病的困扰最后被火箭扫地出门。我们不能说如果没有交易麦迪，火箭会有更好的表现，毕竟弗朗西斯和莫布里合作时期的总战绩为195胜215负，单赛季最高只有45胜，但是两人的离开对于火箭球迷而言，确实是个悲伤的故事。

当弗朗西斯与莫布里一起被交易至魔术时，除了抱怨之外只能认命，尽管离开了第二故乡，但至少兄弟还在一起。然而当莫布里只打了不到半个赛季便又被交易后，这一次弗朗西斯可不是抱怨，而是打算暴动了。在得知莫布里要被送往国王队的消息后，弗朗西斯甚至打算穿上西装，以罢赛进行抗议。这已经不是弗朗西斯第一次用行动来保护莫布里了，就在范甘迪教练刚刚入主火箭队的时候便曾提出交易莫布里，当时弗朗西斯甚至不惜跟主教练吵到翻脸，初来乍到的范甘迪只能妥协。就算火箭的战绩一塌糊涂，但弗朗西斯坚持说：“有‘老猫的地方就有‘特权。”但最终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两人自奥兰多分手之后，平时只能通过打电话的方式互诉衷肠。当弗朗西斯在电视中看到，莫布里在国王身披与他一样的3号，而且模仿他在得分后双拳在头顶相击时，他立刻明白：那是兄弟在对他致意。每年两次相遇的比赛之前，他们拥抱，敲彼此的肩，在罚球时，他们会用胳膊肘碰下彼此。

南海岸的另一面，莫布里在加州游荡，不论在萨克拉门托还是在洛杉矶，他都过着更有尊严的生活。2005-06赛季，莫布里和卡塞尔、布兰德一起，带领快艇拿下队史第二高的47胜，并且杀到了西部半决赛。而同一年，弗朗西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他在赛季中期被魔术交易到尼克斯，伤病加上心态不好，弗朗西斯迅速陨落，场均得分刚刚上双，很快沦为板凳常客。莫布里在快艇效力的4个赛季则表现很稳定，始终是队中最可信赖的外围防守者和远投手，以718次出手命中263个三分球成为队史三分排行榜的第四位。

2007年夏天，弗朗西斯重获自由身后，选择了落叶归根回休斯敦，而在此之前，他一度非常渴望去快艇与莫布里再次合作。“我决定回到火箭是因为我的妻子、女儿和家都在休斯敦。”弗朗西斯在赛季开始后的采访中说道，“不过，我当时确实差点就和快艇签约了，我很想念跟兄弟一起打球的日子。”如果弗朗西斯能在尼克斯坚定自己当初打球的决心，说不定就能等来与兄弟的重聚——莫布里在2008年被交易到了纽约。只是此时的弗朗西斯已经远离球场，而莫布里也因为患上肥厚型心肌病而决定就此不再打球。而得到消息的弗朗西斯第一时间告诉了休斯敦的媒体。“退役时间很近了，他的心脏没能通过体检，听上去状况并不好。”弗朗西斯说，“如果继续职业生涯会很危险。真的很遗憾，他喜欢在德安东尼的体系下打球，他会比我在纽约打得更好。”

这就是弗朗西斯与莫布里的故事：1999年的秋天相遇，然后成为相似的双子星，经历了一对兄弟可以经历的一切——并肩战斗，成为球星，一起转会，然后分开。他们比联盟中那些货真价实的亲兄弟更像兄弟，更加肝胆相照。如果哈登和保罗能够成为像弗朗西斯与莫布里一样的“兄弟”，绝对可以成为又一段佳话，而且相比于“前辈”领军的火箭，他们也更有希望获得奥拉朱旺之后的又一个冠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