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餐的迷思

波斯湾最难眠

我一位好吃的朋友说：“飞机餐，是断断不能劃在美食之选里的，只能算没食之选。”我这两年因为出差多，倒也吃了不少飞机餐。拿早餐来说，分别经历过肉烧饼、糖烧饼、中式汉堡、白粥、卤蛋、蛋卷等等。第一次拿到肉烧饼时，我已经在飞机里坐了大概快两个小时。饥肠辘辘时，看到面前躺着一枚小小的、圆滚滚的锡纸包，心想：坐了那么久，就给我吃这个吗？饼皮咬上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絮”。说是肉烧饼，其实是星星点点的肉糜，以不为人知的排列方式，躲藏在层层叠叠的饼皮里，等待你一口没咬到，二口已尽头。好在，饼皮上的芝麻还是挺香的。

如果飞京沪，大多数时候，我会选某航7：30的早班机（再延误，都是第一个飞啊），那么早餐我会选西式，就是质量中规中矩的蛋卷。传统的蛋卷应该料蛮多的，飞机餐的蛋卷只能是简易版，只有剁得稀巴烂的蘑菇，没吃到过火腿或培根。但是鸡蛋煎得很嫩，也不油腻。同时，某航会搭配几小段煎土豆条啥的。这样的一顿早餐，据说是经济舱的业界良心早餐。有一次，值机值得晚，坐到了787的倒数第二排，早餐发到我这里时，没有西式了。作为白粥爱好者，我倒是蛮好奇飞机上的粥是怎么做出来的。一般来说，飞机餐要么就是成品在机上加热，要么是真空低温烹饪（Sous Vide是也），不论哪种，粥都不会好吃。吃过一次后，我可以告诉大家，飞机上的粥是成品加热法。而回锅粥，跟回头草一样，大家能不吃就不吃吧，就是米其林三星也是回天乏术。

据说飞机餐的迷思之一是：航空公司不是做不出好吃的食物来，只不过他们提供给了公务舱和头等舱客人。真的这样吗？今年有次我从广州回北京，吃到了我这辈子最难吃的煲仔饭，简直有辱粤菜。当然，大多数时候，头等舱餐食确实要丰富一些，有一回飞西安，随餐配的香辣牛肉就让我觉得这头等舱的大板凳也挺值得坐的。

综合说起来，我觉得头等舱的点心餐还是值得嘉许的。比如这月我在京沪航线上，第一次知道包邮地区还有一种传统点心叫“糍毛团”。还有一次，某航头等舱的餐单前言里说，这是他们邀请米其林大师定制的专属餐单。那天我选了上海炒面。空姐端上来的时候，给人一点小惊喜，色、香都蛮正。吃着吃着，有点百感交集。作为背井离乡十几年的北漂，在飞机上吃到家乡的炒面，还比帝都的几家上海餐馆做得好吃，看来，帝都的上海餐馆是没治了，难怪周作人要说：“我在北京彷徨了十年，终未曾吃到好点心。”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