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艳
注重性情与教化
——杨维祯的雅俗文学理论及创作
○张 艳
杨维祯(1297-1370),字廉夫,别号铁崖、铁笛道人、东维子等,诸暨(今属浙江)人。杨维祯以诗文名于元末东南文坛,宋濂称之为“文章钜公”,吴越文士多服归之,犹如“山之宗岱,河之走海”。清代顾嗣立将其文坛地位与元好问、赵孟 、虞集等重要诗人并称。关于杨维祯的文学理论,学界前贤论及颇多,如赵山林的《中国戏剧学通论》、叶长海的《中国戏剧学史稿》、黄仁生的《杨维祯与元末明初文学思潮》、查洪德的《元代诗学性情论》等对其戏曲、诗文理论多有论及,另外,乔光辉《杨维祯的小说批评浅探》一文对杨维祯的小说理论和创作也有所关注。然总的来讲,对杨维祯性情与教化并重的理论主张与创作实践从文体通观角度来审视者还不多见。杨维祯一生颇受非议,多源于“香奁诗”和“金莲杯行酒”事件,于是,“狂狷乖张”“放浪形骸”“沉迷酒色”等词语也多与杨维祯联系在一起。细读杨维祯作品,究其被人褒贬不一的重要原因就是人们多以某种单一文体或侧重某一时期、某一范围来解读杨维祯。若从雅俗兼作、文体通观的角度看待杨维祯,则会有一个更为全面客观的认识。本文即通观审视其雅俗文学理论及创作实践,力求对杨维祯有一些新的认识和评价。
杨维祯的文学理论无论是雅文学(诗文),还是俗文学(杂剧、小说),都有既主张性情,也重视教化的一面。
(一)诗歌方面
杨维桢注重诗歌的性情神气,他在《赵氏诗录序》中说:“人有面目骨骼,有情性神气,诗之丑好高下亦然。”①他认为每个人的长相骨骼不一样,因此性情神气也各不相同,所以诗歌也应该具备诗人本身的个性,这样写出的诗歌才能形神兼备。杨维祯论诗主张得“情性之天至”,他说“《三百篇》本性情”,他在《玩斋集序》中说:
先辈论诗,必谓穷者而后工,盖本韩子语,以穷者有专攻之技,精治之力,其极诸思虑者,不工不止,如老杜所谓癖耽佳句、语必惊人者是也。然《三百篇》岂皆得于穷者哉?当时公卿大夫士,下及闾夫鄙隶,发言成诗,不待雕琢而大工出焉者,何也?情性之天至,世教之积习、风谣音裁之自然也。②
另如他在《张北山和陶集序》中还说到:“诗得于言,言得于志。人各有志有言以为诗,非迹人以得之者也。东坡和渊明诗,非故假诗于渊明也。其解有合于渊明者,故和其诗,不知诗之为渊明,为东坡也。”③这里的“志”即情志,亦属于性情的范畴。“人各有志有言以为诗”,意指每个人都有不同于他人的性情,即使是和陶诗,也只是其性情有合于陶渊明,其中仍然应该表现出和陶者的个性,那些单纯模拟陶诗字句的作品,若没有个人性情的表达就会失去其价值。
杨维祯论性情,并不局限于个人情志,而是将忠孝节义等伦理纳入性情之中,赞美性情之正。杨维祯主张“词曲本古诗之流”,如“诗三百后,一变为骚赋,再变为曲引、为歌谣,极变为倚声制辞,而长短句、平仄调出焉。至于今乐府之靡,杂以街巷齿舌之狡。诗之变,盖于是乎极矣!”④他对元末为诗者“类求端序于声病之末,而本诸三纲、达之五常者遂弃而弗寻”的现象十分不满,主张为诗当发于言辞,止于礼义。弟子章琬记述他曾说:“吾为古乐府,非特声谐金石,可劝可戒,使人惩创感发者有焉。”⑤因此,凡畸人、贞士、孝子、节妇、烈女、忠贤,可用以劝世立教者,无不成为其创作题材。可见,其诗歌虽主张性情,但并未摒弃教化之职。
(二)文章方面
杨维祯认为“文章非一人之计也,大而源乎世运之隆污,次而关乎家德之醇疵”,因而也非常重视文章之用。他在《王希赐文集序》中说:“文章,大利器也……自今求其人于六籍而下……唐二人(通、愈)。宋三人(周程在焉)。今姚(牧庵)、虞(邵庵)……之数人之文,实代之利器,而利之当于人者也,皆雄伟不常而有摧陷廓清之功者也。”⑥由此看来,他认同当代传世之文的经世致用价值:能发挥国之利器的作用,具有“摧陷廓清之功”。
杨维祯认为文章乃“传世之器”,主张文章要“言高而当,义奥而通”,反对“言庞而弗律,义淫而无轨”,其论文章,尊崇屈原、司马迁、韩、欧、姚、虞等人。他说:“孔孟而下,人皆乐传其文者,屈原、荀况、董仲舒、司马迁、又其次王通、韩愈、欧阳修、周敦颐、苏洵父子,逮乎我朝,姚公燧、虞公集、吴公澄、李公孝光。”⑦数十君子之文,“其言皆高而当,其义皆奥而通也。”他高度评价陈樵文章:“其精神坚完,足以立事;其志虑纯一,足一穷物,其考览博大,足以通乎典故;而其超然所得者,又足以远乎鬼神天地之化……为传世之器无疑也。”⑧所评虽有些言过之处,但重文章的传世之用可见一斑。在这样的文章观念下,来写诏诰、奏表、论策之类等本来以叙事说理的文体,其不可能以情性为本就理在其中了。与其经世致用文章观相联系,其文章也有许多重贞义孝道的篇章,如《陈天善孝义录》《野舟孝子志》《杜孝子传》《杨佛子传》《鲍孝子志》《姚孝子传》等。另外,杨维祯论文章重气运,如:“我朝文章肇变为刘、杨,再变为姚、元,三变为虞、欧、揭、宋,而后文全盛。以气运言,则全盛之时也。”⑨他写文章,曾回忆黄溍对其评价说“其文豪纵不囚于格律”,很明显就是追求气运为上,以雄浑为美。
(三)俗文学方面
杨维祯多从教化的角度看待文人杂剧与小说。他在《朱明优戏序》中评价戏剧作品应当“或有关讽谏,而非徒为一时耳目之玩也”,也就是重视戏剧的社会功效。对于当时文人参与的杂剧,他曾言:
士之操觚于是者,文墨之游耳。其于声文缀于君臣、夫妇、仙释氏之典故,以警人视听,使痴儿女知有古今美恶成败之观惩,则出于关、庾氏传奇之变。⑩
这里侧重指出文人杂剧的社会功能。文人参与杂剧创作,通过杂剧演出的伦理道德故事,达到警醒世人的目的,让市民百姓在观戏中明辨是非,进而起到教化人心的作用。杨维祯曾为杨瑀的《山居新话》作序,认为:“其备古训,类《说苑》;摭国史之阙文,类《笔语》;其史断诗评,绳前人之愆;天灾人妖,垂世俗之警。”(11)可见,他是从该书有“羽翼世教”的角度来肯定小说的社会作用。
杨维祯论曲,曾言“今乐府者,文墨之游耳。”(12)赵山林认为“这里的‘今乐府’是兼剧曲、散曲而言。这里的‘游’来自《庄子·人间世》的‘乘物以游心’,本是指一种超脱利害得失,不以物为满足功利欲望的对象……而杨氏此处所说的‘游’,意义要复杂些”(13)。赵氏接下来分析的话,没有明说杨维祯的“游”包括什么,但基本明确了不仅包括作家超脱利害的审美创作活动,也包括作家社会处境低下,与政无缘,不平则鸣而产生的创作冲动。笔者看来,这里的“游”有施展才华,施展性情之意。与庄子“乘物以游心”之游,有一定的联系。杨氏本来就受老庄哲学影响,这样解释也应该不差。其本人确是凭才情游戏于“今乐府”。在其散曲中也不乏标举性情之作:
铁笛一声春夜长,睡起销金帐。温柔玉有香,娇嫩情无恙。天若有情天亦痒。(14)
他论散曲注重“风雅余韵”,与古乐府精神相一致。在他看来,“以乐府名编,则宜有风雅余韵在焉”。若是“竞俗趋,不自知其流于街谈市谚之陋”则难以“被于弦竹者”。可见,他论散曲,也不是任意施展个人性情即可,是要有“风雅余韵”“情才两至”才行。
(一)性情的张扬
诗歌创作方面,杨维祯有关“性情”的文学主张,在其诗歌中多有体现。黄仁生认为:“杨维祯传世的一千五百余首诗作,基本上都是在他标举‘诗本情性’的旗帜之后所作。因而从总体上说,他的全部诗歌实际上都是吟咏情性、表现人性之作。”(15)但在具体阐述时,黄仁生先生将杨维祯诗歌与民生、教化相关的部分归结为表现“群体情性”的内容,也作为其性情主张的具体实践。但笔者认为这种提法容易造成一定的误读,即杨维祯以性情为尊,使人忽略其有补世教的儒士情怀。
杨维祯论性情,在诗中多游刃有余,如其不喜律诗,尝谓“律诗不古,不作可也”。(释安《铁崖先生拗律序》)杨维祯主张学诗要学“情性语言”,在其乐府诗中得到了很好的实践。杨维祯诗歌体现个人性情较为突出的,有高扬自我个性的《自题铁笛道人像》《大人词》《道人歌》;有肯定男女之情的《相见》《相思》;从诗体角度讲,有小乐府、竹枝词、宫体等;从风格看,多以雄畅怪丽、奇诡妖冶见长。
文章方面,其《铁笛道人自传》《风月福人序》《七客者志》《自便叟志》等都可称为自抒情性、不拘格套的代表作。有学者认为,杨维祯文章“就其质量而言,其文多以主情适性而纵笔挥洒,明显彰显了个性色彩,这与宋代以来多数文人尽力把散文限定在主理载道的圈子中不同,特别是他有些文章吸纳小说笔法,极富艺术性”(16)。也有人关注了杨维祯传记文的特点:“杨维祯《小桃源记》《冰壶先生传》《竹夫人传》等传记或记事之文,皆文笔曲折生动;特别是《息氓传》以传奇手法叙事,《冰壶先生传》《竹夫人传》以小说的虚构手法行文,足见小说的影响已日渐扩大,散文已开始借鉴小说的艺术经验,这就为明清传记文学的发展开了新路。”(17)其《南楼美人传》明显有小说笔法,堪称佳作。其《植芳堂记》言:“以仙术寓医,然迹其心,亦可谓博施矣。”(18)可谓有神话色彩。但杨维祯这样的作品较少,就其文章创作整体来看,不可忽略其对忠孝节义的倡导之作。
杨维祯散曲,现存有29首小令和1篇套曲,其散曲体现了作家的个性特色。他的散曲“所展示的是一个狂放不羁、任性自适、略具叛逆色彩的真实自我……毫无一丝忠孝节义的说教”(19)。如在《铁笛清江引》24首所展示的就是一个任性自适、不拘礼法而追求心灵自由的真实自我。特别是在第14首、第15首中表现尤为突出。与其诗歌主张,标举情性的精神一致。
杨维祯晚年建立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家庭乐班,主要从事度曲、赏曲活动。如有资料记载:
杨廉夫晚年居松江,有四妾:朱枝、柳枝、桃花、杏花,皆能声乐。乘大画舫,恣意所之,豪门巨室争相迎致。时人有诗云:“竹枝柳枝桃杏花,吹弹歌舞拨琵琶。可怜一解杨夫子,变成江南散乐家。”(20)
杨维祯曾依靠其家伎,在江南豪门演出,所得资费也可能是其生活来源的一部分。元末的江南地区,在一定程度上长期处于皇权失控的军阀割据状态,在这种态势下,江南文化氛围相对北方更为自由。当地士人与商人富豪雅集,一方面在历史积淀、山秀水美的环境滋养下,使得吴下士风更加追求柔靡华美的诗歌创作,一方面向往赏曲、度曲活动,追求身心的个性自由,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作家的创作。
(二)教化的倡导
杨维祯作品中体现教化主张,主要表现在其表彰忠孝节义的作品中。
诗歌方面,杨维祯写有大量提倡节烈孝义的诗歌,如《金溪孝女歌》《澶渊行》《银屏女》《商人妻》《王承纲女》《朱延寿妻》《秦女休行》等赞节烈之女。杨维祯不但写了许多关注女性节义的诗。对男子孝义节义之行也有关注,如提倡孝义男子的有《虎丘孝子辞》《丁孝子行》《杜孝子传》等。其他如《寿岩老人歌》《独松节士歌》《陈孝童》等等。
其文章也有许多赞美女性重孝道、守节义的篇章,如《朱夫人传》写苗兵作乱于上海县中,杀身成义的朱江阴之妇。《朵那传》写红巾寇杭,官守者遁,而朵那一奴为护主妇而死。此外还有《金节妇传》《河南双节妇传》《贤妇马氏小传》《钱节妇传》《顾节妇传》《李氏母死节志》《陶氏三节传》等大量篇章记载节妇贞女。在杨维祯的笔下,为何有这么多赞美女性节义的诗文呢?在其《姚孝子传》结尾,杨维祯言:“自兵兴,摧城陷郭者,十年未已。吾尝网络世之忠孝人,私有所论著。若操节之炳炳者无几,而妇人之死义者亦尤鲜。”(21)可知他平时就有意搜集并著述忠孝、节义方面的事例。
另外,杨维祯曾作小说,然今存较少,有一定影响的作品有《南楼美人传》《哑娼志》《煮茶梦记》。其小说实践,如《哑娼志》就是一篇讽喻之作,对其强调小说教育作用有一定的关联。
通读杨维祯的作品,可知研读春秋经义对其文学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深厚的经学积淀和史学功底,不仅为他创作咏史诗提供了方便,从文章创作来看,还体现在他对朝廷的态度,坚持儒家的立场,以及对国运的关怀,对后辈的鼓励与提携,还有对忠孝节义等传统道德的倡导。他作《曹娥碑》,称赞曹娥“诚足以开金石兮,孝足以动乎天地”(22)。另如他对国运忧心忡忡,对战争痛心疾首,对作乱者直呼贼子,对忠义殉国者予以立传,如《余阙传》中对国运、战争的立场非常鲜明。称赞余阙“天纲大义,烈然贯虹裂石”(23)的报国义举。他提携弟子,鼓励他们参与科举,报效于国,而非疏离政治。
杨维祯是一个有着强烈儒士情怀和担当精神的士人。南北一统20年后,杨维祯出生于江南一个书香之家。他凭借自己的才情于泰定四年(1327年)进士及第,得授天台县尹,时年32岁。(24)从籍贯来看杨维祯属于典型的南士,南方士人能得中进士,在特殊的时代,决非易事。他一生都有挥之不去的科举情结。论当朝科举之要,他是比较认可的。他说:“我朝科举得士之盛,实出培养之久,要非汉比也。至正初,盗作,元臣大将守封疆者,不以死殉而以死节闻者,大率科举之士也。”(25)提起自己当年进士及第,也颇为自豪。不止一次在文中提及自己进士出身。如在《玉海生小传》中云:“铁史者,有元李黼榜赐第二甲进士出身会稽杨维祯,在云间草玄阁著并书。”(26)“杨维祯,字廉夫,号铁崖,人咸称之曰铁史先生。泰定丁卯李黼榜相甲及第,以文章名当时。”(27)他对当时科举之文也予以肯定,他说:“我朝设科取士,虽沿唐宋,而其制则成周,文则追古于唐宋之上,故科文往往有可传者。”(28)同时,也对科举中存在的问题予以反思,如江浙都府吏倪光大欲往京师计钱粮事,杨维祯为之作序。其中提及“其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之道,非讲之不详,一旦在官,颠倒悖乱,全与道戾。故由科第取官者,其政绩不能不愈于吏牍起身者,则亦有愧于古之士矣”(29)。他借此机会是在反思朝廷科举选拔之人缺乏古之名士之德望,有违于道。杨维祯关注科举之心,跃然纸上,也说明他并未完全疏离政治而乐于林泉。杨维祯在《邢统赋释义序》言:“我朝混一海宇,承平百年,方以儒道理天下,士往往繇科第入官,凡谳一狱断一刑,稽经援史,与时制相参,未有吏不通经,儒不识律者也。”(30)其中不乏对国家正大气象的赞誉,更可看出当时士人精通经史、儒吏兼通的普遍现象。
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他对门人进京会试,寄予厚望,特别指出希望天子能以此选良才。其《送倪进士中会试京师序》一文赞美倪中“学有异能,解行修志立,一时行辈推服之。”并指出“今天子之历精发情而亲策于大夫,务得真材之用也”(31),表现出其对朝廷科举极大的信任与赞誉。他评价近二十年的科举“自兵兴来,士气不振将二十年,朝廷贡举未有卓然辈出,追隆延祐、泰定之盛;授牒以出者,类亡治状……若是者,岂图辱科,其辱国甚矣”(32)。对参与国家科举侥幸得中的庸才给予有力鞭挞。所作《送沙可学序》中“为进士出身者勉”的意图非常明显,从中也可知杨维祯并非完全疏离政治。对待士与风俗的关系,他坚信:“‘士大夫能成天下之风俗,风俗不能病士大夫。’此天下名言也。”(33)从以上材料都不难看出杨维祯强烈的儒士情怀和担当精神。
对于杨维祯的文学成就,人们热衷于谈其诗,学界对杨维祯诗歌的研究远远超过对其文章的研究。其诗成就非凡,然其文章成就也翘楚于东南。从其著述中可知,他还是非常喜欢被世人称为文章家。如杨维祯乐意提及自己曾为黄溍代笔文稿,回忆黄溍赞自己文章“吾文有豪纵不为格律囚者,此非吾文,乃杨廉夫也”(34)带有几分被认可的喜悦。欧阳玄之弟欧阳彦珍卒,杨维祯受人之请撰墓志铭。在铭文中,杨维祯用逝者之语点出自己的文章地位,铭文有“临终谓其子曰:‘吾结贵交,多市道,惟会稽杨某为吾道,且为古文名东南,汝往请铭。’”(35)在众多铭文中,杨维祯毫不掩饰自己的文名,如:“先生名能文,言又足信万古,敢以墓。”(36)“吴人张天祥既可葬先孝君,被服绖谒予门,拜有请曰:‘吾子以文章铭世之贤公卿善人,先孝君虽贱,雅无恶……幸子立一言信若惇,非直不肖孤幸,先世世远有耀已。’”(37)其在《铁笛道人自传》中说“及其文有惊世者,有《三史统论》五千言……”他先言自己文名,后言诗,可见文名在其心中地位。
宋濂《元故奉训大夫江西等处儒学提举杨君墓志铭》这样评价他:“元之中世,有文章矩公,起于浙河之间,曰铁崖君,声光殷殷,摩戛霄汉,吴越诸生多归之。”贝琼在《铁崖先生传》云:“元继宋季之后,政庞文抏。铁崖务铲一代之陋,上追秦汉,虽词涉夸大,自姚(燧)、虞(集)而下雄健而不窘者一人而已。湖南李祈评其文曰:玉光剑气,自不可掩。”(38)明代湖州路德清县主簿谢九畴云:“尝观铁崖先生文章,其出语奇绝,且立意不苟。始虽放逸,而卒归于正。”(39)清四库馆臣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指出其文风特点:“文从字顺,无所谓剪红刻翠以为涂饰,聱牙棘口以为古奥者也……观其所论,则维祯之文不得概以妖目之矣。”(40)可见,杨维祯的创作雅俗各体兼擅,但其最重视的还是文章。
综上,审视其文学理论及创作,杨维祯无论是雅文学、还是俗文学,都既主张性情,又力主讽谏教化,关注文学对世风的影响。在文学创作方面,整体来看,教化一面较为突出。通观其雅俗文学理论及创作,有助于我们客观认识杨维祯的儒教情怀和文学成就。
(作者单位:南阳师范学院文史学院)
①③⑥⑦⑧⑨⑩(12)(22)(28)(29)(30)(31)(32)李修生《全元文》(第41册)[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年版,第239页,第241页,第228页,第223页,第224页,第229页,第308页,第307页,第21页,第21页,第207页,第158页,第186页,第186页。
②(11)(18)(21)(23)(25)(26)(27)(33)(34)(35)(36)(37)李修生《全元文》(第42册)[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4年版,第473页,第497页,第472页,第198页,第308-309页,第517页,第502页,第485页,第511页,第57页,第65页,第71页,第87页。
④(20)杨维祯《东维子集》,卷(一),卷(九),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⑤章琬《辑铁雅先生复古诗集序》,《铁雅先生复古诗集》(卷首),四部丛刊初编本。
(13)赵山林《中国戏剧学通论》[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705页。
(14)(15)(19)黄仁生《杨维祯与元末明初文学思潮》[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5年版,第142页,第239页,第146页。
(16)王树林《杨维祯的散文评价、文集版本及辑佚问题》[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
(17)徐安怀《中国古代散文研究》[M],成都: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第254页。
(24)孙小力《杨维祯年谱》[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10页。
(38)贝琼《清江贝先生文集》(卷二)《云间集》,《四部丛刊初编》本。
(39)王树林《金元诗文与文献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113页。
(40)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462页。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元代雅俗双栖作家研究”(14BZW068)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