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质量是否促进了国际R&D溢出——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

2017-09-19 07:25:22朱福林
财贸研究 2017年7期
关键词:生产率进口效应

朱福林

(北京联合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101)

制度质量是否促进了国际R&D溢出——基于跨国面板数据的实证检验

朱福林

(北京联合大学 管理学院,北京 100101)

利用1993—2013年132国家(地区)相关数据,分别构造出制度因素与国际R&D溢出渠道的交互项,并运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国际R&D溢出对发达国家(地区)和发展中国家(地区)均呈现正向影响,制度的改善有助于从国际R&D溢出存量中获得更多的技术进步促进效应;制度因素是导致发展中国家(地区)获得国际R&D溢出效应弱于发达国家(地区)的重要原因。

制度;货物贸易;服务贸易;FDI;国际R&D溢出;全要素生产率

一、引言及文献评述

技术进步是促进经济不断增长的关键性动力。随着全球联系日益紧密,技术进步不仅受益于本国研发能力的增强,也得益于获取国外技术渠道日益增多。进口贸易与外商直接投资可使发展中国家获得相应程度的技术溢出效应,这也是发展中国家提升国内生产率的重要途径。对外贸易和外商投资不仅会带来知识密集型的产品与信息,也会降低先进技术的获取成本。

然而,国外R&D活动是否会促进东道国技术进步呢?大部分学者认为,通过示范、感染、竞争、追赶及模仿等效应,FDI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东道国企业产生积极的技术外溢影响(Keller,2009)。Coe et al.(1997) 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发展中国家的全要素生产率与本国获得的国外R&D溢出资本存量、对工业化国家机械与设备进口贸易的开放度、本国劳动力教育水平等呈现正相关;同时由于发展中国家的国外R&D资本存量建立在双边贸易基础上,因此发展中国家应增加对工业化国家的资本品进口,以获得更高水平的技术进步外溢。Keller(2001)指出,跨国技术溢出的主要渠道为国际贸易与FDI,高水平的研究人员流动,技术成果能较快向其他国家外溢,从而对全球增长率产生重要影响。换言之,与R&D强国进行的贸易和投资情况直接决定了发展中国家获得技术进步外溢的程度。利用1998—2007年90个国家的面板数据,唐保庆等(2011)研究了不同要素密集型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研究结果表明,借助国外R&D溢出效应,技术与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口显著地提升了全要素生产率和技术效率,并最终促进了技术进步。

但国际贸易与国际投资并非影响技术外溢效应的唯一因素,制度(Institutions)也是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重要因素,尤其会通过影响国际R&D溢出效应方式进而作用于生产率(Coe et al.,2009)。邓海滨等(2010)运用1981—2006年间60个国家面板数据,对制度影响国际R&D溢出进行了研究,得出与Coe et al.(2010)相同的结论。North(1991)指出,规范的产权保护、较低的交易费用会使国际贸易双方从中获利。此外较大程度上决定技术吸收能力(Absorptive capacity)的教育制度因素(Engelbrecht,2002;Falvey et al.,2007;Wang,2007)。人力资本会对国际R&D溢出产生重要影响,而知识产权保护也是重要的制度因素。通过对产业层面的研究,Arora et al.(2003)指出,产权保护领域执法过松会导致R&D回报率低下,造成研发投入不足,而国际技术溢出与实际R&D投资相关。对于新制度经济学派而言,制度本身就是推动技术进步和促进经济增长的关键性因素(Acemoglu et al.,2005)。Acemoglu et al.(2007)指出,完善的制度会促使企业采用互补性更强和更为先进的技术进行生产,从而具有较高的生产率,以此形成较强的国际贸易比较优势。因此,通过影响国内技术供给均衡,制度因素会影响国际R&D溢出的吸收效果与消化效果,即制度对国际R&D溢出与全要素生产率之间的传导机制具有很大的影响。运用1998—2007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张相文等(2014)对制度因素与FDI溢出效应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在控制了制度因素变量的条件下,FDI的溢出效应显著为负,但腐败约束、经济自由、知识产权保护、金融市场及劳动力市场等均有助于FDI的技术溢出。

通过对上述文献的梳理,本文独到之处在于:一是将三种不同渠道下的国际R&D溢出变量纳入模型并进行对比分析,把制度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引入模型,分析其对三种渠道下的国际R&D溢出变量和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二是在样本的选择上,大大增加了样本数目,将研究样本扩充到132个国家(地区),从而能够更全面考察国际R&D溢出情况。

二、计量模型与数据整理

(一)模型设定

自Coe et al.(1995)以来,针对国际R&D溢出的研究认为,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技术进步除了受本国研发活动的影响,国外研发活动也可借国际贸易或国际投资对技术进步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国内外研究普遍认为,技术进步与本国研发投入呈正相关,且本国研发活动具有不可替代性。但国外R&D活动能否对东道国产生显著的国际溢出效应,制度因素不同的国家在国际R&D溢出效应上是否存在异质性,国际R&D溢出是如何作用于本国技术进步或长期经济增长的,在这些问题上学者们仍然存在争议。鉴于此,本文将聚焦于对国际R&D溢出效应进行探讨,同时考虑到不同贸易方式的国际R&D资本溢出的技术、知识存在不同,需要分别考察货物进口、服务进口和FDI流入三种渠道下的国际R&D溢出效应。此外,由于面板数据的OLS估计会面临某些回归变量并非严格外生的情况,可能会存在先决变量及扰动项自相关问题,同时技术进步和全要素生产率变量具有持续性特征,因此在研究过程中将滞后项作为解释变量一并纳入计量模型。综上,构建如下动态面板数据模型:

(1)

(二)变量说明

(3)制度变量(Zit)。制度是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高,进而引发经济增长的关键性因素。按照新制度经济学理论,制度包括一系列正式的和非正式的安排,前者包括政治体制、政府产生方式及成文法律规章等,后者包括文化、社会资本等,前者通过政体组织转变可实现相对较快地改变,而后者通常变化较慢。无论正式制度还是非正式制度都会通过作用于交易、生产成本等内生增长条件,从而对各国生产率产生影响。由于制度变量包含的内容较复杂,对其度量一直存在困难。本文借鉴Coe et al.(2009)的办法,并结合现实情况,着重考察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经商环境的便利性。良好的经商环境能够激发社会创新、创业,保障国际贸易与跨国投资的顺利进行,促进新知识、新技术的快速扩散,因此经商环境的便利程度与国内外R&D活动的生产及效率直接相关。借鉴Coe et al.(2009)的做法,根据世界银行经商环境的便利性数据的最新排名,设定排名前1/3国家为高,最后1/3为低,并假定排名高的为3,中间为2,低的为1。该变量用虚拟变量bus来表示。

二是教育体系。人力资本对技术进步与经济长期增长具有重要作用,而教育在人力资本积累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各级教育机构,特别是高等教育机构,不仅在人力资本内涵的累积上具有重要渗透作用,而且对技术与知识的传播、扩散、使用具有较强的提升效应。接受高等教育者往往更容易、也更愿意接触新技术、新知识与新生产生活方式。事实证明,创新活动往往聚集于高等教育机构和科研院所等技术人员密集的地方。由于人力资本在技术吸收能力(absorptive capabilities)形成过程中的重要性(Cohen et al.,1990),高等教育质量高低对技术、R&D外溢与生产率差异具有很大影响。合理完善的高等教育体系有助于吸收外来技术溢出,促进经济快速增长。本文用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HDI)衡量各国教育发展水平,分别用Very High、High、Medium High和Low表示,以可查年度数据的平均值为准,分别以4、3、2和1代表,用虚拟变量edu表示。

三是知识产权保护。Park et al.(2005)认为,知识产权保护是造成各国技术进步程度不同与生产率差异的关键性制度因素之一。在相对完善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下, R&D投资活动承受风险和投资失败的能力更强,通过技术改进和学习开发可以获得超额利润,从而有助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促进经济增长。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可以规避非法拷贝或侵占,对先进技术形成强大保护承诺,从而有助于引入技术含量更高的外资产业,加强对国外前沿技术学习的机会,提升对国外R&D溢出的吸收。Park et al.(2005)的专利保护指数收录了全球100多个国家的专利保护水平变化情况,专利保护水平高低用数值表示,具体取值范围从0到5,指数值越大说明专利保护强度越大,知识产权环境越好。本文根据指数的年度平均值设置虚拟变量,高于4.0设为3,3.0—4.0之间为2,低于3.0的设为1。

四是经济自由化程度。市场经济制度能够规避政府公权力对私人投资决策及财产处置的过度干预,减少寻租空间,从而使得资源配置收益最大化。市场化水平越高,越能通过竞争机制实现要素收入的合理分配,从而使经济处于帕累托最优前沿;同时提升私有部门投资、生产与消费的自主性,从而激发市场活力与创造潜力,满足不断苛求的市场对新技术的追求;此外有利于全球共同规则的形成,促进跨国贸易与投资的发展,增加知识与技术溢出的可能性。按邓海滨等(2010)的做法,采用弗雷泽研究所(Fraser Institute)的经济自由化指数代表经济市场化程度,指标取值范围从0到10,数值越大说明市场化程度越高。利用各国1990—2013年间该指标评分的平均值,高于7分设为3,处于6—7分之间的设为2,低于6分的设为1,以此作为虚拟变量fre。缺失的数据则参照美国传统基金会(The Heritage Foundation)的全球经济自由度指数排名或该国地域所辖的平均水平估计而得。

五是政府行政效率。该指标是衡量行政机关及人员行政效果的重要标准,是政府意志、理念以及政策法规得以贯彻的重要保证。行政效率不仅会影响投资者激励与经济社会绩效,还会影响投资者对风险与时机的把握。本文采用Kaufmann et al.(2010)测算的“全球治理指数”,该指数的取值范围为0到100,取值越高则代表政府治理效率越高。以排名前1/3的国家政府治理效率为高,倒数1/3的国家为低,并由高到低设为3、2和1,用虚拟变量gov来表示。

由于这些制度变量会影响国内R&D资本和国外R&D溢出作用于全要素生产率的程度。同时制度因素往往掺杂着很多根深蒂固、难以克服的成分,制度变迁转换很慢,制度因素横截面变化很小,因此在连续年度数据缺乏的情况下,借鉴Coe et al.(2009)的做法,假定制度在一定时期内保持不变。在具体操作过程中,以制度因素指标所在年份数据的平均值为依据来设定虚假变量取值。

三、实证结果与解释

(一)总体面板样本拟合结果分析

在进行研究之前,先对总体样本进行动态面板模型GLS估计,Hausman检验结果表明各方程应采用变截距的固定效应模型,结果见表1。由表1结果可知,所有控制滞后项的动态面板模型调整后的可决系数均在0.9以上,说明各模型都有较好的拟合度,利用GLS估计的截面残差的方差能够消除自相关造成的干扰。表1第(1)列结果表明,货物进口、服务进口都具有不同强度的正向国际R&D溢出效应,与Coe et al.(1997)和Keller(2009)的研究结论一致。货物进口、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存量对TFP分别有0.0168和0.0143的弹性促进效应。而货物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与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也存在差别,可能原因是国际R&D溢出效应与贸易规模具有直接相关性,而目前国际贸易仍以货物贸易为主。

表1 实证结果(总体样本)

注:***、**、*、#分别表示在1%、5%、10%、15%显著性水平下通过检验;括号内的数值为估计系数的t统计值;F为固定效应;R为随机效应。下同。

接下来聚焦FDI渠道下的国际R&D溢出,与研究FDI的技术溢出不同,本文着重考察的是FDI的国外R&D溢出对本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因此自变量不是FDI而是FDI所获的国外R&D存量。结果显示,在未施加多项控制变量的情况下,经FDI流入的国外R&D溢出效应呈正向相关性,但溢出效应估计系数值偏小,且t统计量的显著性不是很强。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原因是: FDI是国际资本在东道国的一种商业存在,是跨国公司R&D投资行为趋于本土化而非直接引入母国R&D的结果,因此流入东道国的R&D存量不大。相对于货物进口与服务进口而言,FDI流入实现的国外R&D存量规模远不及前两者,从而会直接影响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因此国际R&D溢出效应的发生与规模程度可能与渠道的内在载体及其中介的规模数量相关。结果还表明,当期TFP受上期TFP的影响系数在0.8 以上,说明TFP存在明显的滞后效应。

控制变量方面,工业、服务业比重及城市化率均与TFP呈正相关,且通过统计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全球范围内工业化、服务化与城市化对技术进步具有很强的促进效应。但服务业占比对TFP的促进远不及工业化,可能是由于全球范围内服务业发展水平还有待提高,尤其是大多数发展中国家服务业发展水平还比较低,从而造成服务业未能产生出类似工业化的强大刺激作用。

在考察国际R&D溢出与技术进步的实证关系后,通过引入制度因素变量,分别构建5个制度因素变量与三种渠道下国际R&D溢出变量的交叉项,并对其进行协同效应检验。通过运算发现,相乘后的变量与单独变量之间存在高度相关性,对这种情况通常是利用差分方法来进行规避,由于差分后模型自由度会降低,可能会造成随机扰动项序列相关问题,因此直接剔除各单独变量,并运用变截距固定效应GLS模型进行检验。结果表明,所有制度因素变量对货物进口、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均具有正向影响,即经商便利程度、教育水平、知识产权保护程度、经济自由化程度和政府治理效率越高,越有利于通过货物进口与服务进口获得国外R&D溢出效应,与Coe et al.(2009)的研究结论一致,这也再次证实了制度因素对一国从国际贸易渠道获得技术进步具有显著影响。结合前面分析,通过货物进口与服务进口可以获得国际R&D资本溢出,促进本国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制度因素对国际贸易渠道下的国际R&D溢出具有正向协同作用,即一国制度越是完善,越能从国际R&D溢出存量中获得技术进步效应。进一步观测可以发现,所有制度变量对货物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的正向作用都要大于对服务贸易进口的作用。可能原因是,货物贸易进口额的基数很大,通过制度因素检验出的协同效应也大。运用时间固定效应面板GLS模型检验全要素生产率与制度因素之间的关系,结果发现所有的制度因素指标均对全要素生产率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其中经商便利化的效应最大,政府治理效应最小,说明改善经商环境更加能够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可能原因是改善经商环境会提高微观经济主体创新创业的积极性,促进信任、规则等社会资本的形成(福山,1998)。

制度因素与货物进口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制度因素与服务进口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与TFP具有正相关,但与FDI的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并未表现出一致性。表2的实证结果显示,经商便利化程度、知识产权保护程度与FDI的国际R&D溢出存量的交叉项系数通过显著性统计检验,其他制度变量与FDI的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估计值均未通过t统计值显著性检验。对比发现,在未施加制度因素影响时,FDI的国际R&D溢出显著性t检验水平较小,施加之后t值明显提高,说明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对经商便利化程度、知识产权保护程度比较敏感,意味着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更需要得到经商便利与知识产权保护的支持。然而这两个估计系数为负,原因何在?可能是因为当东道国制度环境较好时,跨国公司的R&D投资趋向于在东道国国内开展,R&D投资支出活动也在东道国本土进行,因此FDI的国际R&D资本规模就小,即东道国本土制度环境越好,跨国公司R&D活动就越容易在本土进行,从而导致FDI的国际R&D溢出量越小,因此这两个制度变量与FDI下国际R&D溢出交叉项呈现出负相关的特征。

由于发达国家(地区)各方面均比发展中国家(地区)具有明显优势,因而本文参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标准将样本分为发达国家(地区)*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World Economic Outlook》(2015),37个先进经济体成员为:澳大利亚、奥地利、巴哈马、比利时、加拿大、塞浦路斯、捷克、丹麦、爱沙尼亚、芬兰、法国、德国、希腊、香港、圣马力诺、匈牙利、冰岛、爱尔兰、意大利、日本、拉脱维亚、立陶宛、马尔他、荷兰、新西兰、挪威、葡萄牙、新加坡、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韩国、西班牙、瑞典、瑞士、台湾、英国、美国。扣除G7国家(作为R&D来源国),以及因数据缺失去掉拉脱维亚及圣马力诺,共得到28个发达国家(地区)。样本和发展中国家(地区)*104个发展中国家(地区)为:阿尔巴尼亚、阿尔及利亚、安哥拉、阿根廷、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巴林、孟加拉国、巴巴多斯、白俄罗斯、伯利兹、贝宁、不丹、玻利维亚、博茨瓦纳、巴西、文莱、保加利亚、布隆迪、柬埔寨、喀麦隆、中非共和国、乍得、智利、中国、哥斯达黎加、科特迪瓦、克罗地亚、吉布提、多米尼加共和国、厄瓜多尔、埃及、萨尔瓦多、埃塞俄比亚、斐济、加纳、危地马拉、几内亚、几内亚比绍、圭亚那、洪都拉斯、匈牙利、印度、印度尼西亚、伊朗、约旦、肯尼亚、哈萨克斯坦、老挝、莱索托、利比亚、马达加斯加、马拉维、马来西亚、马尔代夫、马里、毛利塔尼亚、毛里求斯、墨西哥、蒙古、摩洛哥、莫桑比克、纳米比亚、尼泊尔、尼加拉瓜、尼日尔、尼日利亚、阿曼、巴基斯坦、巴拿马、巴布亚新几内亚、巴拉圭、秘鲁、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卢旺达、圣卢西亚、圣多美和普林西比、沙特阿拉伯、塞内加尔、塞拉利昂、所罗门岛、南非、斯里兰卡、苏里南、斯威士兰、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泰国、多哥、汤加、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突尼斯、土耳其、乌干达、乌克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坦桑尼亚、乌拉圭、委内瑞拉、越南、也门、赞比亚、津巴布韦。样本,并分别予以检验。以此探讨在不同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下,国际R&D溢出效应、制度因素及其交叉项对技术进步影响的不同。

(二)发达国家(或地区)样本拟合结果分析

由表2可知:对发达国家(地区)而言,货物贸易进口、服务贸易进口和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均为正,且都在1%水平下通过统计上的显著性检验,在一定程度上与Madsen(2007)的结论一致。值得说明的是,总体样本检验中未施加任何控制变量时,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t统计值为2.6987,施加后t值也达到2.0424,说明发达国家(地区)的FDI国际R&D溢出效应的显著性检验趋于稳定,与总体样本相比检验效果大为提高。发达国家(地区)的货物贸易进口、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也为正,而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略有增强。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地区)经济发展水平、技术水平较高,货物贸易进口、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对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要弱于FDI。由此可知,在高水平技术条件下,FDI的国际R&D溢出对技术进步促进作用更大,这是因为发达国家(地区)研发水平与研发能力较强,对国际R&D溢出的依赖程度相对较低;而发达国家(地区)之间技术差距较小,国外R&D活动的带动作用不是很大。一般而言,发达国家(地区)制度要比发展中国家(地区)更为完善,因而在制度因素与国际R&D溢出交互项方面,发达国家(地区)检验结果也比总样本更具统计上的显著性,说明制度水平越高,贸易进口与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越大。由表2可知,发达国家(地区)当期TFP与上期TFP都具有正相关,且存在显著滞后效应,但其滞后一期TFP的估计系数显著低于总体样本中估计系数。这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地区)市场竞争激烈,产品原创力较强,知识更新速率较快,技术折旧率相对较高,从而使得当期TFP对上期TFP的依赖惯性较弱。

表2 实证结果(28个发达国家或地区样本)

对28个发达国家(地区)样本的5个制度因素指标进行重新排序,分别以3、2、1代表制度水平由好到差,通过构建虚拟变量与国际R&D溢出存量的交叉项,并运用可消除自相关的GLS模型对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各方程调整后可决系数均达0.9以上,说明模拟效果较好。除经商便利性与FDI国际R&D溢出之间存量外,其他制度变量的交叉项均通过统计意义上显著性检验,说明除了经商便利性外,其他制度因素对国际R&D溢出效应具有显著促进作用,教育体系、知识产权保护、经济自由化及政府治理效率越好,则越能通过贸易进口与FDI流入获得更大的国际R&D溢出效应,与Coe et al.(2009)的结论一致。经商便利性提升货物贸易进口与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分别为0.054和0.028,但与FDI的国际R&D溢出的交互项却通过了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检验,可能原因是FDI的国外R&D溢出是否流入东道国取决于市场规模、适应性等因素,而经商便利性则更多影响FDI的本土化营销活动与品牌活动。

再看制度因素与全要素生产率关系情况。通过对28个样本国家进行时间固定效应GLS检验,发达国家(地区)只有经商便利性、经济自由化程度与全要素生产率呈显著正相关,而教育体系、知识产权保护、政府治理效率等则呈现出显著负相关的特征。说明发达国家(地区)的教育体系、知识产权保护、政府治理效率与技术进步并不存在正相关,这与新制度经济学派和Coe et al.(2009)的研究结论不一致。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地区)教育、知识产权和政府治理达到很高水平后出现一定程度的增长乏力状况,从而造成类似于β收敛的效果。

(三)发展中国家(地区)样本拟合结果分析

由表3可知,对发展中国家(地区)而言,货物贸易进口、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对全要素生产率具有显著正影响,但FDI的国际R&D资本存量则呈现出负效应。具体来看,货物贸易进口与服务贸易进口获得的国际R&D资本溢出效应分别为0.0293和0.0125,表明发达国家(地区)R&D投资活动通过贸易渠道对发展中国家(地区)技术进步产生了积极影响;货物贸易进口的国际R&D资本溢出效应大于服务贸易进口,说明了贸易规模也是影响国际R&D溢出效应的重要因素。与发达国家(地区)相比,发展中国家(地区)货物进口与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偏小。之所以产生这种明显差距,可能是由于不同国家技术吸收能力存在差异,而技术吸收能力又与本国制度条件密切相关,制度因素是影响技术吸收能力的重要因素(Cohen et al.,1990)。针对技术溢出效应受国别技术水平差异影响这一问题,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技术相似性,技术相似度高的国家之间会产生较大的技术溢出效应,这是基于融合适用性的视角;另一种认为两边技术差距越大,技术落后国越容易从技术先进国获得溢出效应。本研究检验结果支持了第一种观点,但考虑到技术差距只是影响溢出效应水平因素之一,非技术性因素(如制度环境)也是重要的制约条件,接下来有必要就发展中国家的制度因素影响国际R&D溢出效应这一问题展开探讨。

根据104个国家(地区)在5个制度因素指标上的排名设定虚拟变量,然后构造其与国际R&D资本的交叉项,通过变截距固定效应模型GLS进行回归,在增加模型的滞后项Ar(1)基础上,得到实证结果。由实证结果可知,所有制度因素均对货物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具有显著正影响,说明完善发展中国家(地区)的制度会有效提升货物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的作用。在发展中国家(地区)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方面,虽然所有制度因素与其交叉项的系数均显示为正,但只有经商便利性与服务进口的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通过了统计意义上的显著性检验,而其他4个交叉项均未通过。这可能是因为,相对于货物贸易进口溢出的国际R&D资本,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溢出效应对东道国本土制度条件要求较高。由于服务贸易进口的国际R&D资本存量可能更具有缄黙性(tacit),需要具备较高的识别能力与消化能力,因而对于人力资本水平具有较高要求,发达国家(地区)检验结果也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这一论断。在发展中国家(地区)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方面,5个制度因素的交叉项一致性地显示出显著负影响,说明发展中国家(地区)的制度水平还不足以充分吸收FDI的国际R&D资本溢出。相比制度因素与服务贸易进口国际R&D溢出的交叉项在统计检验上的不显著,FDI的国际R&D溢出与所有制度因素的交叉项系数均严格地通过统计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发展中国家(地区)的制度因素对FDI的国际R&D资本溢出效应存在较强的负影响。相比而言,制度因素对发达国家(地区)FDI的国际R&D资本溢出效应促进作用比发展中国家(地区)要显著。综合来看,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下,制度因素对服务贸易进口和FDI的国际R&D溢出效应存在很大差异,证实了制度因素的重要性。

表3 实证结果(104个发展中国家或地区样本)

在发展中国家(地区)制度因素与技术进步关系上,除政府治理效率之外,其他制度因素变量与技术进步均呈显著正相关,说明发展中国家(地区)的经商便利性、教育水平、知识产权保护和经济自由度水平提升促进了本国技术进步,而知识产权保护促进作用最大。总体上,发展中国家(地区)制度因素呈趋优态势,发展中国家(地区)的制度因素变化幅度比发达国家(地区)要大,产生了低基数效应。Park et al.(2005)研究发现,高收入国家在1990—2005年间专利指数变化率仅为0.96,而中等收入国家及低收入国家则有1.71和1.29。因此,制度完善是发展中国家(地区)技术进步和经济增长的重要原因。

对于控制变量,表2和表3的检验结果显示,发达国家(地区)在工业化与服务业对技术进步的促进作用上要强于发展中国家(地区)。可能是由于发达国家(地区)工业基础雄厚,服务业发达;而发展中国家(地区)工业基础薄弱,服务业发展比较滞后。而在城市化率与技术进步的关系上,发达国家(地区)样本的估计系数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而发展中国家(地区)通过了严格的t检验,可能是因为发达国家(地区)早已完成城市化,城市化带来的红利不再显著,而发展中国家(地区)大多正在经历着城市化进程,因此表现出较强的生产率提升效应。

四、稳健性检验

由于经济系统内变量与残差项之间可能存在相关性,而随机解释变量的线性回归容易产生内生性,为此需利用稳健性检验来验证回归结果的可靠性。本文稳健性检验的具体方法为:在因变量TFP基础上控制了人均GDP,对国际R&D溢出存量以2000年为基准进行指数化处理,在保持制度虚拟变量不变情况下,用GMM法对各样本数据进行检验,得到的检验结果与表1回归结果具有一致性;接下来,在全要素生产率上加入了人均GDP变量,以进一步反映各国技术进步差异,结果表明,国际R&D溢出、制度因素与国际R&D溢出的交互效应均与TFP具有高度正相关,进一步说明了前述分析结论具有较好的稳健性。同时制度因素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也与前述所得分析结论相一致,这也说明了回归结果的稳健性*由于篇幅有限,具体结果未列出。。

五、结论与启示

利用1993—2013年132国家(地区)相关数据,分别构造出制度因素与国际R&D溢出渠道的交互项,最后运用面板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国际R&D溢出对发达国家(地区)和发展中国家(地区)均呈现正向影响,制度的改善有助于从国际R&D溢出存量中获得更多的技术进步促进效应;制度因素也是导致发展中国家(地区)获得国际R&D溢出效应弱于发达国家(地区)的重要原因。

针对本文的研究结论,得到的政策启示是:

(1)有助于加深发展中国家(地区)通过发展开放型经济获得全球化收益的重要性的理解,为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对外开放、参与更高标准的国际经济活动提供了重要的依据;(2)在深化改革与扩大开放中,继续完善国内制度建设,以便挖掘新一轮改革开放的红利,提升中国在全球价值链分工的优势与地位;(3)要进一步推动政治和经济体制改革,加大对公民合法财产和权利的保护力度,继续加大反腐败力度,加强知识产权强度,推进依法行政的服务型政府建设,为经济发展提供更加优良的制度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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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 坤)

DoesInstitutionQualityPromotedInternationalR&DSpillover:BasedonInternationalPanelData

ZHU FuLin

(School of Business, Beijing Union University, Beijing 100101)

Based on data from 1993 to 2013 from 132 countries, this paper constructs interaction terms respectively by combining the institution quality and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 and applies panel fixed effect model for empirical research. The results shows that the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 effects can take place for both developed 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and the improvement of institutional quality is beneficial to promoting effects of the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 stock to technology progress, and institution is the factor lead to the effects that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is less significant than that in developed countries.

institution; goods trade; service trde; FDI; international R&D spillover;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2016-12-13

朱福林(1979--),男,安徽马鞍山人,博士,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

F269.24

:A

:1001-6260(2017)07-0048-11

10.19337/j.cnki.34-1093/f.2017.07.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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