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笔草草，聊以自娱——谈《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的创作

刘 芬 （武汉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 430070）

逸笔草草，聊以自娱
——谈《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的创作

刘 芬 （武汉理工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 430070）

古人画梅注重“以形写神”，讲究“意在笔先，神游境外之妙”。《芥子园画传•梅谱》中“画梅全决”首句写道：“画梅有决，立意为先。”古人对意境之表达以及对个人情感的抒发是放在首位的。足以见得写意花鸟画强调精气神韵，借笔墨以写自身品格，寄情寓意。

梅花；品格；意笔写梅

一、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1.踏春赏梅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时，余欲与家人到郊外寻得一份春色。梅苑算得上是景致颇好的去处了。彼时梅花开的正热闹，远望好似一片花海，梅香四溢。母亲见花儿开，欣欣然一脸笑意；孩子们在花林中奔跑嬉戏；吾于林中“绕树三圈”以寻找最符“诗情画意”之枝。古人赏梅以“疏枝浅蕊”为美。吾徜徉于梅树林中，不禁想起古人“折取三五枝，插取瓶中看”的诗句。

严寒的冬日里，梅花之绽放带来新生的力量，人们怎能不喜？人们赋予它的傲霜之骨、清雅之气、高洁之色，受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之咏唱。梅花被称为四君子之一，随即成为众画家笔下永生之花魂。

2.案头观梅

余遂折两三梅枝插于陶缶中，置于案头，端坐于前，仔细观察。梅枝遒劲多姿，自然生长的疏密有致。花朵丛三聚五地自然生长于花枝上，俯仰正侧，疏密有致；花瓣娇柔，透薄如绢，五片花瓣中央蕊丝纤柔，齐整地环列着，犹如少女般楚楚可人的鹅黄色眼帘；枝上小疖子，有疏有密错落有致。儿时见《芥子园画谱》中画梅干时使用的浓墨点子不知为何，在此便豁然开朗。“艺术源于生活”也唯有从生活中来的艺术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共鸣。

3.意笔写梅

古人画梅注重“以形写神”，讲究“意在笔先，神游境外之妙”。《芥子园画传•梅谱》中“画梅全决”首句写道：“画梅有决，立意为先。”古人对意境之表达以及对个人情感的抒发是放在首位的。足以见得写意花鸟画强调精气神韵，借笔墨以写自身品格，寄情寓意。金农《梅竹图》中题诗：“凌霜雪，节独高；我与君，共岁寒”。他以梅花欺霜傲雪之英姿，寓意自己孤傲不阿的节志。吾想起“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之诗意，欲画一树长在墙角的梅花，枝条难以伸展，顺势折回，在严寒中孤独而热烈的肆意开放。

明人汤后《画论》中说：“画梅谓之写梅，画竹谓之写竹，画兰谓之写兰，何哉？盖花之至清；画者当以意写之，不在形似耳。”金农画梅“梅干用浓淡墨随意写之，顿挫有如篆书”；谢赫“六法”中亦提出过 “骨法用笔”。足以见得国画讲究书法用笔，所谓的“书画同源”一说在此可见一斑。

宋释仲仁“酷爱梅，月夜未寝，见疏影横于其纸窗，萧然可爱，遂以笔戏摹其影”。赵孟頫最爱画梅，“花放时移床于花下，每于月下见梅疏影横斜，即以笔墨摹其状，颇得梅之神韵”古人重视写生，以得其形似，余将插花置于案头写生，以得其形 “自然而然”也。

二、 师法古人，得其精髓

吾欲表现梅花之气韵神态，须细观梅花的姿态，读史论，品画作，从而研习古人。

清康熙本《芥子园画传•梅谱》中“青在堂画梅浅说”里的“画法源流”写道：“唐宋以来，画梅之派有四”：“惟钩勒着色者最先”，“用色点染者为没骨画”，“点墨者”，“圈折花头，不用着色”。由此可见画梅之法，随时代变迁而推陈出新。所谓“笔墨当随时代”吾辈当学古人之笔墨技巧，亦需表达自己的感受。

宋释仲仁《光华画谱》中“梅传口诀”写道：“下笔有力，最莫迁延。”首句交待用笔的力度，接着写“起笔纵逸，曲径垂旋。仰如秋月，曲似弓弯。转如曲肘，直似箭边。”则写出运笔之法。接下来阐述如何画出精气神：“老如龙角，嫩似钓竿。拈如丁折，条似五弦。嫩稍忌柳，旧梢若鞭。弓梢鹿角，下笔忌繁。”继续分析画面的构图法则“枝无十字，举花大钱。闹处莫闹，闲处莫闲。老嫩依法，新旧分年。”最后写出梅花的审美趣味：“花有六六，泣露含烟。如愁如语，傲雪凝寒。”“笑春向阳，蓓蕾珠联。左偏右偏，护寒冲烟。藏春放白，蝴蝶蜂先。披风带蒂，萼取其圆。一开一谢，花欲天然。”此口诀将画梅的用笔、用墨、构图、取舍、造型、立意等方面归纳总结成法度，以供后辈学习，可谓后世画梅之准则。

三、 逸笔草草，聊以自娱

1.思构图，研笔墨

所谓构图就是我们常说的章法布局。谢赫《古画品录》中“六法”提出的“经营位置”就是指的构图的重要性。清代画家方薰说：“作画必先立意以定位置，意奇则奇，意高则高，意远则远，意深则深，意古则古，庸则庸，俗则俗矣。”构图或高远空阔，或出奇制胜，既注重画面结构的形式美，又注重画面的意境美，使思想性和艺术性最大限度地得到统一。一幅画的构图布局最能体现画家的心胸气概、学识修养、构思深度。构图注重画面的气势、布白、疏密、虚实、主次、呼应、穿插等。写意花鸟画的构图取势，一般选择斜对角，或者不规则的“S”形，还可以根据画面物象的形体和取势方位，归纳成一个或若干个不一定是等边的三角形。

笔墨之妙能体味“物与神游”的艺术高度。古人有“力不均用”和“墨不均分”之说。我们画画时宜注意行笔发力需有变化以求得“虚实相生”、“气概成章”。

对于用笔，石涛曾说：“五指、四指、三指皆随其腕转，与肘伸去缩来，齐并一力。”郭志光《花鸟画画理》中说：“用笔作画主要由点、线、面三部分组成。因集点成线，集线成面，所以一点一线当为笔势往来的根本。”行笔“或正或斜，或侧或卧，或提或按，或顿或挫，或推或逆，或扫或拖，笔势各异，才能充分发挥笔锋、笔腹、笔根之间的作用。”将笔势的阴阳变化予以归纳总结。又写道“中锋浑厚圆润、侧锋峭拔洒脱、逆锋老辣有力、拖笔爽快奔放、卧笔朴拙厚实、点笔稳重醒目、扫笔狂放疏野。”将用笔的审美趣味写的浅显明白。

2.意笔写梅

吾研习古代画论与画作便跃跃欲试，遂展纸磨墨，挥毫写就，淡墨渴笔画枝干，两树梅枝一前一后，一实一虚，枝干斜伸出去而后折回，表现在墙角的梅枝没有太多自由的空间，只能顺势折回，依旧傲骨而生，暗香浮动。主要枝干画完后，以淡墨钩花，浓墨写蕊，三三两两写就梅花，又用淡墨渴笔增加后面的枝条，使画面增添层次；墨色稍干后用干净笔先后调蘸朱砂、曙红、胭脂以着色梅花色彩随笔点染出丰富的变化。红与黑相互映衬，色彩明艳，让梅花看起来更富有张力，最后以浓墨点苔。画完后题款钤印“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一幅作品完成后给人带来瞬间的身心放松与满足。拿着自己的作品仔细端详，画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

四、 后记

去年4月，此画参加湖北省首届“学院空间”青年作品大赛，这幅《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入展湖北省首届“学院空间”青年美术作品展并获得优秀奖。看展览时，我又细细品味这幅画《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梅花的自然曲折之态让人感觉不画墙角让人感觉是墙角，不画凌寒让人感觉是凌寒。让人想到生存之道，是否该学梅花的顺势迂回？去争取“你若花开蝴蝶自来”的美好。梅花是肆意地开放，作画的人自由挥洒笔墨，赏画之人体味“逸笔草草，聊以自娱”的快乐。

[1]《芥子园画谱画传•梅谱》．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2008年7月第1版．

[2]郭志光著．《花鸟画画理》．漓江出版社出版，2000年5月第1版．

[3]http：//www．360doc．com/content/14/0219/20/3328689_354 016240．shtm l．

[4]http：//www．artworld．cn/a/knowledge/ yishutansuo/2012/0523/13544．html．

附图

刘芬（1985．6- ），湖北潜江人，2006年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国画系。现为江汉艺术职业学院美术教师，武汉理工大学在读艺术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