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与河流一起奔腾

文胡坚

文化与河流一起奔腾

文胡坚

↑ 钱江世纪城（色影迷/摄）

人类社会文明总是与河流息息相关。人们把世界上著名的四大文明古国，称为“大河文明”。

尼罗河与古埃及难舍难分，有人曾说“古代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与古巴比伦共存亡，两河如果没有沙漠化、盐碱化，我们还会看到巴比伦更加无与伦比的辉煌。印度河和恒河与印度文明紧密相连。黄河和长江更是与古老的中国共度岁月的苦难与辉煌。

自然的历史和人类的历史告诉我们：大江大河与人类永远是共命运的。河流的奔腾，将不息地延续人类的文明；河流中断了、干涸了，人类文明就可能被中断。

河流与文化总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积淀了河流文化，河流文化又不断地推动着人类社会亘古向前。

我们看待河流，不仅仅是一种自然资源、经济资源，或只认识到它的工具价值，而要看到河流更是一种文化资源，具有不可替代的文化价值。当你用科学的眼光来打量河流，它就是河床、堤岸、水流量、生物、灌溉，而当我们用文化的眼光来打量河流，她就是生命、情感、意识、观念、伦理。从地球有了人类开始，文化就随着河流奔腾不息。

河流一旦与文化融合，必定产生不朽。诞生在一个流域的文化总是带着鲜明的地域烙印。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人类世世代代的生衍繁息，最终演化成具有浓郁民族特色与流域特征的文化品格、精神内涵和意识形态。

千百年来，钱塘江滋润着浙江人民的生活，也滋养着浙江云蒸霞蔚的文化。钱塘江就是一条文化之江、一条历史之江、一条故事之江。数千年航运史留下的几多传奇，祖祖辈辈修筑海塘、围垦造田的岁月沧桑，人们抗击自然灾害留下的精神风骨，江上渔民世世代代让风雨冲刷出来的耿耿情怀，两岸人民用袅袅炊烟描写出来的风土人情。

钱塘江流域名人荟萃，涌现出科学家王充、文学家王国维、历史人物钱镠、画家黄公望、当代画家吴昌硕和潘天寿、作家鲁迅和郁达夫、文艺家夏衍等。历代无数诗人墨客游历钱塘江，更是留下灿若星辰的诗文与画作。

改革开放以来，钱塘江的文化创造从来没有停歇。浙江人民和杭州人民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大潮中，干在实处、走在前列、勇立潮头，在钱塘江两岸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人间奇迹，也创造了新时代的灿烂文化。

习近平总书记对钱塘江十分熟悉，多次赞叹钱塘江留下的文化精神，在去年的G20峰会期间，他引用了北宋诗人潘阆《酒泉子•长忆观潮》中的句子“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勉励人们勇做世界经济的“弄潮儿”，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化财富和精神食粮。

河流及其衍生而出的文化，能够催生出民族的凝聚力。我曾经站在钱塘江的源头，看那茂密的森林，片片树叶上，滚动着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山风的摇曳下，慢慢地滴落，在润泽的青苔上游过，汇成溪流，跳入山涧，直奔山下而去，流入大河大江，最终，涌起惊世骇俗之钱江大潮。

我想，这是什么，这就是“中国梦”，这就是我们无数浙江人的梦想。我们就是这样无数个渺小，无数个微不足道，却汇集成、凝聚成排山倒海的力量。

↓ 杭州钱塘江文化节开幕式（李忠/摄）

钱塘江在告诉我们，只要凝聚起来，数量就一定会变成力量！但是，人类的力量一定要用对地方。农业时代，人类对河流充满了敬畏与恐惧；工业时代，人类对河流肆意地伤害与侵蚀，当今时代，我们需要对河流充分地敬重与维护。我们要深深地记住，多少河流的消失，进而是人类文明的消失。河流是地球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基础。河流是地球上多样性生态系统中最基本的存在形式之一。我们要像看待有生命的物体一样看待河流，维护河流的生命就是维护人类自己的生命。

为此，我们要寻找人类与河流最和谐共处的文化理念，让人类与河流同呼吸共命运。

我们要遵循人类与河流共存共亡的伦理道德，让保护河流的意识像血液融入每一个人的身体。

我们要制订全面保护与合理利用河流的政策法规，让敬畏自然成为人们自觉的行动。

我们要传承河流与我们共同创造的历史文化，让子孙后代记住，我们是踏着历史的河流走到今后，我们还将踏着时代的潮声向未来奔去。

我们要创作更多更好的艺术作品，把河流带给我们的无尽的创作灵感涌泉般地迸发出来。

我们要研究人类与河流相关的各种思想理论问题，为人类与河流的协调发展奠定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

① 同一条钱塘江（李忠/摄）

②世纪钱江（一叶/摄）

③ 横渡钱塘江（一支彩笔/摄）

④ 钱塘冲浪（李忠/摄）

我们更要结合本土文化展开深入的研究。要系统挖掘钱塘江的人文底蕴，特别是深入挖掘、整理、塑造、传播钱塘江的文化特质和文化精神，努力开拓钱塘江文化研究的新领域。重点开展钱塘江文化与杭州“拥江发展”战略的相关性研究；探索钱塘江文化与杭州城市品味提升的问题；进行世界河流文化与钱塘江文化的比较研究；深入把握钱塘江文化在城市国际化进程中的地位与作用；推进钱塘江文化产业的突破与发展；进一步认识钱塘江文化在当代的理论价值与实践价值；更加明确钱塘江文化的未来研究方向。

让我们共同努力，为人类与河流的可持续发展作出新的贡献。

作者系浙江省生态文明研究中心主任、浙江省钱塘江文化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