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河是贵阳的乡愁所在对话南明河民间河长黄成德

◎ 记者 | 任红 编辑 | 田宗伟

南明河是贵阳的乡愁所在对话南明河民间河长黄成德

◎ 记者 | 任红 编辑 | 田宗伟

贵阳是国内第一座实行政府河长+民间河长“双河长制”的城市，民间河长发现问题，政府河长解决问题。黄成德是我国著名环保探险家，被评为中国当代徐霞客，做环保记者时考察过我国数十条大江大河，现在是贵阳市的南明河民间河长。他从上世纪80年代参加南明河清淤义务劳动，99年开始先后3次徒步全程考察南明河流域，到后来创立贵阳公众环境教育中心发动全市环保志愿者，摸底调查贵阳全境98条河流现状，再到今天担任贵阳市的民间总河长，黄成德的半生时间和步伐都变成了200余篇呼吁全社会保护我国江河、保护贵阳市水资源环境的媒体报道和近20份政协委员提案，也换回了河流环境的局地改善。他接受了本社的采访，谈起了南明河的现状与未来。

《中国三峡》：走遍了南明河上上下下，您认为贵阳市和南明河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黄成德：南明河是贵阳的水源地之一，每天要提供25万吨饮用水，解决贵阳部分城区的供水问题。贵阳老百姓对南明河充满感情，叫她母亲河。南明河同时也是贵阳的文明象征，是贵阳人的故乡情结所在。有600余年建城史的贵阳依山傍水，傍的就是南明河。现在的南明河穿城而过，南明河与贵阳人朝夕相伴。客居海外的贵阳人想起贵阳，会问南明河现在怎么样，甲秀楼现在好不好，他们会很直观地牵挂着这些。这条河流的公众关注度非常高，市民几十年来一直拿南明河水是否清澈来衡量政府环保工作的好坏。谁当南明河的河长，谁来管理或治理这条河流，谁都会顶着巨大的社会压力。作为第三方监督机构，我们会对市政府及各部门施加环保压力，同时也为政府出主意、想办法，来分担这个压力。

花溪河 摄影/黔仁生态

南明河是贵阳的乡愁所在

《中国三峡》：您认为南明河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黄成德：我们提到环境问题，一般是指水和空气的问题。贵阳的空气质量很好，如果解决了水的问题，就解决了贵阳环境的根本问题。而南明河最大的问题是缺水。

《中国三峡》：缺水？

黄成德：南明河的地表径流量很小，南明河是贵阳的水源地之一，从花溪水厂、中曹水厂及沿途的自备水源，每天有25万方水被喝掉、被用掉，从南明河三江口河段流往下游主城区的生态水少得可怜。

谁都知道，即使污水处理厂用一级A标处理后排出的水，仍然是人体不能直接接触的污水。为增加河流水量只能被迫用沿途污水处理厂排出的水补充，加上城区分段筑坝，使得流速变慢，又会导致河流自我净化能力的降低，水体富营养化的提升。同时，这不多的南明河水，还面临着干支流大大小小的污染问题。漂浮物的问题、蓝藻水华的问题……都会因此衍生。目前南明河里面流淌的都是Ⅳ类水或者Ⅴ类水。

南明河水质关系到千家万户的水龙头，关系到每一个在贵阳生活的人，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亲属和朋友的饮水安全。这是我们最关心的。不管我们的出生地是哪里，祖籍何处，我们睁开眼睛，在这座城市醒来，看到她第一缕阳光，我们要守护好这个城市的河流。

《中国三峡》：河流的水质不达标，这是不是中国城市的一个通病？

黄成德：缺水的城市，跳不出的魔咒。需要很大的力度、决心和资金保证，才能改变。

南明河最大的问题是缺水

《中国三峡》：您认为应该如何解决好南明河的问题呢？

黄成德：天然来水不够，我们可以考虑釆用从红枫湖或松柏山水库远程调水的办法，关闭每天从南明河直接抽取15万方河水的中曹水厂、再治理好南明河上游麻堤河、小黄河两条污染严重的支流等手段，以此恢复和增加南明河的生态水量。

天河潭 摄影/黔仁生态

南明河的治理需要通盘考虑，水里的问题往往来自于岸上。单纯的清淤，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南明河的实际问题。南明河沿岸企业的搬迁、关闭，养殖业的取缔，各个支流的垃圾分类与清运，都是必须要做的事。而基础的基础，是南明河沿线雨污分流工程管网的建设和改造。我走遍了南明河及各条支流，清楚这座城市的水环境问题出在哪里，如果保护不好河流将带来什么样的健康危机。如果不加大污染防治力度，即使保得了水量，也保不住水质。

除此以外，还要加强节水教育。从小事做起。也许把洗衣机搬离阳台，回归洗手间是一个不错的点子。阳台接入的往往是雨水管，没有经过处理的含磷的洗衣水接入雨水管，会随着地表水流入到江河。生活习惯的一个小小改变，就会让中国河流水质上一个台阶。

《中国三峡》：解决问题需要一定的时间。一个科学、理性的时限，您希望是多久？

黄成德：几十年的污染，标本兼治的做法，理想状态是两个五年计划完成。从年轻到现在，我一直关注南明河，一直亲历亲为参与南明河的保护。希望标本兼治，让我们贵阳市的母亲河彻底变清。

双河长制是政府与民间的直通车

《中国三峡》：贵阳市的双河长制是怎么促成的呢，民间河长和政府河长如何分工，各自要履行什么职责？

黄成德：贵阳市观山湖区政府去年购买我们环保NGO的第三方监督服务时，我们共同制定釆用政府河长+民间河长形成双河长工作机制，保护河流及水源地，双河长制由此诞生。在今年初的贵阳市两会上，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加强水环境保护，被再次提出，双河长制得以在全市范围推广，我又被推选为南明河民间河长。在我看来，民间河长的责任重于荣誉，因为全市人民都盯着南明河早日变清，都关注城乡饮水安全。

南明河治理 摄影/黔仁生态

双河长制一个是快速反应机制，是一个信息对称、透明的机制，是政府和民间的直通车。政府河长由重要政府官员担任，我们贵阳市的政府总河长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其他市领导分别担任33条主要河流的市级河长，不久前我还和贵阳市的政协主席一同廵查他分管的小黄河。各支流民间河长由我们环保公益社会组织中的环保专家、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和市民志愿者组成，共同巡察河流、发现问题，监督整改，每个月形成1-2次的书面形式报告。民间河长享有话语权，政府河长则负责解决问题，接受监督。

我们建立了若干工作群组，大家共同反映贵阳河流的问题。基本做到发现问题两个小时内监管部门到达现场，视情况短期内开始整改。情况严重的白天发现白天改，晚上发现晚上改。整改不及时是会被问责的。市政府十分重视群众投诉，从今年年初以来，因整改不力已先后有数十人被约谈或问责，保护生态环境贵阳市是来真的。

南明河边的钓鱼爱好者 摄影/黔仁生态

南明河畔的市民在水中嬉戏。2005年7月4日。 摄影/秦刚/ CFP

河流的管理和治理，单靠政府一家是做不过来的。必须有公众参与，让公众能够通过正常渠道参与，不要让公众一边对环境骂娘，一边继续加重对环境的破坏。

《中国三峡》：民间河长是终身制的吗？

黄成德：我希望不是终身制的，谁有责任心和能力谁上，一代接一代去保护我们的水环境。

《中国三峡》：成为民间河长，您认为应该具备哪些素质呢？

黄成德：我们贵阳的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的民间河长。民间河长一定要有亲水情结，要有一定的水务水利专业水平，要敢讲真话，实事求是，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人在做，天在看，老百姓在看。

青让绿水是父亲对女儿的承诺

《中国三峡》：您认为政府、NGO、企业和媒体，应该有怎样的互动，才能促进河流的良性循环呢？您对包括南明河在内的贵阳河流有什么期待呢？

黄成德：我期待河流变清山常绿，给城市一张山青水秀的名片。我期待形成全民护水的理念，并严格执行国家的水法和环境保护法，杜绝一切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我期待全民做到像儿女爱护母亲一样爱护母亲河，一张蓝图干到底，用壮士断腕的魄力，治理南明河的问题。

搞水环境保护很累也容易得罪人，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爱自己的女儿，我曾向她发誓，等她长大后贵阳依然是青山碧水，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承诺。

阿哈湖公园 摄影/黔仁生态

南明河上游有三座风光旖旎的水库——花溪水库、阿哈水库和松柏山水库。作为饮水水源地，它们的盈盈绿波滋润着南明河流域的山林和百姓；每至汛期，三库联动，联合调度，共同承担防洪任务，确保贵阳城安宁。

花溪水库是一座以防洪、城市供水为主，兼有环境用水、发电等综合效益的水利枢纽工程。

花溪水库位于南明河上游花溪河段，地处贵阳市花溪区，下游距花溪仅3公里，距贵阳市市区仅20公里，坝址以上控制面积为315平方公里。该水库于1958年7月开始动工兴建，1959年7月大坝完工，1960年6月开始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