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的构建

曹翠芬

[摘要]中国共产党成立伊始，面对国内政治和社会环境，敏锐地意识到构建属于自己的政治话语的重要性。在各方面因素的作用下，中国共产党逐渐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人民群众”“共产主义”等为主要内容的早期政治话语。政治话语的构建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成长和革命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政治话语 重要性 中国共产党 成立初期

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指出：“人类的一切知识都是通过话语而获得的。任何脱离话语的事物都不存在，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话语关系。”[1]p159政治话语体现政党的执政理念，服务于社会政治的现实，并服务于特定的历史任务。政治话语是实现政治权力的重要载体和手段，对政治话语的有效使用和掌控，可以达到团结群众、进行政治动员、实现政治主张的效果。在革命战争年代，残酷的政治斗争更需要有强有力的政治话语来整合意识形态、凝聚人心。成立初期的中国共产党，缺乏政治斗争经验，党员队伍相对弱小，理论基础有待完善，社会活动没有处于公开的环境下，在进行革命鼓动时，需要有合法合理的方式和政治口号作为支撑。在特殊的社会环境下，中国共产党开始按照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原则，并结合中国革命的具体情况，逐步构建属于自己的政治话语。

一、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构建的原因

政治话语体现一个政党的政治主张，是其理论表达的重要方式。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面对复杂艰难的政治和社会环境，意识到表达自己政治主张的重要性，开始积极进行“政治话语”的构建，也取得了积极效果。在特殊的历史条件和现实需求作用下，一个政党往往会形成其独特的“政治话语”。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的构建与俄国十月革命和我国五四运动有很大的关联，也同共产党人对辛亥革命经验的总结密切相关。

（一）俄国十月革命是中国共产党早期政治话语形成的源泉

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之前，近代中国的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开展的自救运动没有改变中国被欺凌被殖民的命运。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给中国带来了希望，同时证明了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和真理性。作为中国传播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李大钊先后发表大量宣传马克思主义的文章，表达了他主张通过无产阶级革命也即阶级斗争的方式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设想。十月革命的胜利增强了中国知识分子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学习俄国经验、实现国家独立的信心。十月革命使无产阶级政治话语鲜明而又真实地展示出来，“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俄式革命中的“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等话语充填着早期知识分子的脑海，马克思主义在进步知识分子中的影响愈来愈深入，为早期中国共产党政治话语的形成提供了思想来源和理论依据。

（二）我国五四运动推动了中国共产党早期政治话语的形成

1919年在北京爆发的五四爱国运动，是为了反对帝国主义列强在巴黎和会上损害中国主权、反对北京政府的卖国政策。北京学生的爱国运动迅速得到全国各地学生的支援和社会舆论的支持。之后，各地工人和其他群众纷纷起来支援学生反帝爱国斗争。五四运动发生在俄国十月革命所开创的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新时代，它虽然属于民主主义革命的范畴，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一部分。五四运动的爆发，标志着一场新的伟大的反帝反封建斗争的开始，并由此引起了一场广泛的深层次的马克思主义传播运动。

五四运动前的新文化运动，猛烈冲击了中国封建传统文化，知识分子尤其是广大青年受到一次西方民主和科学思想的洗礼，社会上掀起一股生气勃勃的思想解放的潮流，这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创造了有利的条件。而五四运动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提供了有利的社会环境，为无产阶级政治话语在中国的应用提供了可能。马克思列宁主义反对帝国主义的理论和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使深受帝国主义压迫、反帝情绪高涨的中国人民找到了理论武器和现实榜样。关于马克思主义及其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等为核心的政治话语也开始受到广大知识分子的认同和青睐。同时，五四运动时期关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使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治话语同广大知识分子、人民群众结合起来，培养了一大批接受和宣传马克思主义政治话语的早期共产主义者。

（三）中国共产党人对辛亥革命经验的有效总结

辛亥革命所取得的成果证明了近代中国进行革命的正确性和必要性，既有利于启发民众的革命意识，也有利于革命观念的传播。中国共产党早期革命的性质是民主主义革命，借鉴辛亥革命的话语就显得尤为重要，更利于广大人民群众接受中共提出的政治主张。1922年6月15日中共中央发表的《中国共产党对于时局的主张》中提到：“辛亥革命战争，是适应近代由封建制度到民主制度，由单纯商品生产制度到资本家商品生产制度之世界共同趋势的战争，是在历史进化上有重要意义的战争。”[2]p17这是中共中央首次肯定辛亥革命的重要性。中共通过各种方式将辛亥革命后军阀专制的黑暗统治揭露出来，让广大民众明白社会现实以及中共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主张进行无产阶级革命的正确性和必要性。同时又对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进行总结，为自身早期政治话语的构建提供经验借鉴。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缺乏与广大人民群众的联系，缺乏广泛的下层群众基础。在《民众的大联合》中，毛泽东谈道：“辛亥革命……与我们民众的大多数，毫没关系。我们虽赞成他们的主义，却不曾活动。他们也用不着我们活动。”[3]p389毛泽东正确地揭示了辛亥革命缺乏群众基础这个关键弊端，为无产阶级构建政治话语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借鉴。结合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来构建中共政治话语可以帮助中共少走彎路，找到一条正确的中国革命道路。

二、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的主要内容

中国共产党成立后非常重视在社会活动中进行政治话语的宣传与构建，在实践中逐渐形成了以“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人民群众”“共产主义”等为主要内容的早期政治话语。

（一）思想理论层面——马克思主义

作为中国革命及现代化建设的理论指导，无论在战争时期还是在和平年代，马克思主义都是一种占主流地位的政治话语。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的理论基础，其与中国共产党的命运有着紧密的联系。作为一种“权力秩序”的表达，“话语天然地是政治”[4]p10。中国共产党在成立初期，依据国内外的形势，开始不断探索构建属于自己的政治话语，以实现政治权力的表达。自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起，马克思主义就作为党的指导思想、行动指南写在了党的旗帜上，从而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在全党的指导地位，从此马克思主义赢得了指导中国革命的话语权。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在政治话语的构建过程中积极主动地学习马克思主义，将其作为中国革命的指导思想。早期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主张确定主义使分子不至于复杂。于是他们就确定社会主义青年团为信奉马克思主义的团体，不过表面上却说是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团体”[5]p27。

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实现了马克思主义思想智慧与中国革命实践的有效结合，也就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求变”的实用思维与广大民众改变现实的集体性意识成功地结合在一起，实现了和底层大众发生实质性的生活联系，“掌握”了群众，而其他“主义”或“思潮”却没有做到。中国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成功之处在于“每句话，每个行动，每项政策，都要适合人民的利益”[6]p1128。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共产党所遵循的政治话语，受到广大知识分子的认同，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事业、实现其政治主张的指导思想，并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取得中国革命事业的胜利。

（二）方法层面——阶级斗争

政党所主张的政治话语是依据革命和建设的需要而进行调整的，在实践其政治话语的过程中也需要采取相应的手段和方法，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的政治权力表达是通过话语——“阶级斗争”来实现的。在革命年代由于形势的需要，中国共产党的话语体系中充满了阶级斗争。通过阶级斗争夺取政权并上升为统治阶级，然后利用国家机器变私有制为公有制，“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7]p293，这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结论以及全部论述所围绕其旋转的轴心。强调阶级斗争的作用，旨在让人们重视业已严重的阶级剥削和阶级对立，并试图通过阶级斗争使人类进入人人平等的无产阶级社会。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之后，以阶级斗争为代表的革命理论对中国共产党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由于中国共产党对中国革命经验的缺乏，对中国国情没有认识清楚，“以列宁等人关于无产阶级革命与专政的理论为圭臬”，“无产阶级专政”话语成为中国共产党早期实施革命和宣传活动时的主要内容。《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个决议》中指出：“本党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党在公会里要灌输阶级斗争的精神。”[5]p12可见，阶级斗争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的一系列活动中所占的重要地位，这也成为中国共产党在初期实现政治权力表达的主要手段。阶级斗争是实现社会变革的决定性力量。20世纪初工人阶级登上历史舞台，作为进步的阶级应该起来斗争以实现社会向前发展。中国共产党“承认无产阶级专政”，在复杂的社会局势下，正确地运用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学说来研究社会问题，传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对于中国革命的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三）服务对象——人民群众

马克思主义群众观是党的群众路线的理论基石，是党的核心价值理念，反应马克思主义政党在处理与人民群众关系时所坚持的原则。中国共产党的早期组织在筹备和建立的过程中就很重视与人民群众的联系，意识到工人力量的强大，也注重深入工人群众宣传鼓动，以唤醒工人阶级的斗争意识。中国共产党建立后，依照党的纲领迅速在各地开展群众运动，并纷纷建立起工人组织，有计劃有组织地开展工人运动。除了注重同工人群众的联络外，党也很重视与农民、妇女等的联络，积极开展农民运动、妇女运动。并筹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加强对青年学生的马克思主义宣传。中共二大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指出中国共产党“既然是为无产群众奋斗的政党，我们便要‘到群众中去，要组成一个大的‘群众党”[2]p91。党的纲领还规定了“党的一切活动都要深入到广大群众中去”，人民群众的重要性更加突出。以人民群众为对象的政治话语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的宗旨，体现了党开展政治活动的目的所在。

（四）奋斗目标——共产主义

共产党之所以叫共产党，是因为它以共产主义为根本理论基础，以实现共产主义为最终奋斗目标。共产主义是人类所追求的最美好、最进步、最合理的社会，中国共产党的发展壮大，就是在坚定共产主义理想信念、坚定追求人类解放的基础上实现的。十月革命的胜利，促使我国早期的先进知识分子由激进民主主义者向初步具有共产主义思想转变，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奠定了思想和组织基础。在成立之初，中国共产党广泛开展发动农工、建立全世界劳农同盟等革命活动，积极传播共产主义理想信念。1921年，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的第一个党纲向世界宣布：党的最终目标是实现共产主义。大会以“共产党万岁，第三国际万岁，共产主义、人类的解放者万岁”[5]p23的口号闭幕。此后，成千上万的共产党员肩负着这一重大历史使命投身到革命与建设的潮流中。共产主义社会是社会主义高级阶段，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应用到中国革命活动中，来解决中国救亡图存的大问题，引导中国走向社会主义，并坚信人类社会最终将实现共产主义。

三、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构建的意义

政治话语是实现政治权力的重要载体和手段，对政治话语的有效运用和话语权的牢固掌握可以达到团结群众、进行政治传播、实现政治主张的效果。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的构建对于党的革命进程和党的成长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适应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发展需要，推动革命顺利进行

中国共产党在建立初期，发展面临多方的阻碍，通过借鉴苏俄革命时期的政治话语进行政治宣传和政治动员，可以有效地在国内拓展政治力量，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成长有很大帮助。随着中国共产党的逐步成熟和政治经验的不断积累，以“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人民群众”“共产主义”等为主要内容的政治话语逐渐适应中国革命和社会发展的需要，促进了中国共产党自身不断发展壮大，凝聚广泛的革命力量，推动革命向前发展。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政治宣传是很有必要的。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共产党的任务是要组织和集中这阶级斗争的势力，使那攻打资本主义的势力日益雄厚”。并指出：“这一定要向工人、农民、兵士、水手和学生宣传，才能成功”[5]p3。在宣传过程中，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口号得到越来越多的民众支持并逐渐成为他们的自觉行动，为革命事业的顺利进行开辟了更广泛的基础。中共一大提出建设社会主义的构想体现了中共成立伊始对世界革命和中国革命的认识，走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道路才是正确的方向。中共三大确定中国共产党员以个人的名义加入国民党，并继续强调无产阶级斗争的重要性，“建立无产阶级独裁制，创造世界的苏维埃共和国，以进于无产阶级的共产社会”[2]p111。从历史的发展结果看，中国共产党成立初期政治话语的构建，对于中国革命和社会建设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