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校勘四则

臧楠

摘 要：《旧唐书》成于五代纷乱之时，虽于保存唐代史料有功，然颇多讹误。兹就所见四处加以考辨校正。

关键词：旧唐书；校勘

中图分类号：K2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20-0249-01

中华书局1975年版《旧唐书》卷一百二十一《仆固怀恩传》：“朝廷大骇，诏遣郭子仪屯泾陽，浑日进、白元光屯奉天，李光进屯云阳，马璘、郝廷玉屯中渭桥，董秦屯东渭桥，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厔，李抱玉屯凤翔，周智光、杜冕屯同州。上亲率六军，令鱼朝恩屯苑中，下诏亲征。”

“周智光、杜冕屯同州”误，当为“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旧唐书》卷一百二十《郭子仪传》：“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天子以禁军屯苑内。”《旧唐书》卷十一《代宗本纪》：“（九月辛卯）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丁巳，吐蕃大掠京畿男女数万计，焚庐舍而去。同华节度周智光以兵追击于澄城，破贼万计。”另据《旧唐书》卷一百一十四《周智光传》：“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十余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智光邀战，破于澄城，收驼马军资万计，因逐贼至鄜州。智光与杜冕不协，遂杀鄜州刺史张麟，坑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坊州庐舍三千余家”

《新唐书》卷二百二十四《周智光传》：“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剌众十余万寇奉天，智光邀战澄城，破之，获驼马军资万计，逐北至鄜州。素与杜冕仇嫌，時冕屯坊州，家在鄜，智光入杀刺史張麟，害冕宗属八十人，火民三千舍而去。”此处指明二人分别屯于同州和坊州，且周智光为同华节度使，杜冕为鄜坊节度使，故《资治通鉴》及《通鉴记事本末》云：“同华节度使周智光屯同州，鄜坊节度使杜冕屯坊州，上自将六军屯苑中。”又“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的记录还见于《新唐书》卷一百三十七《郭子仪传》、卷二百一十六《吐蕃传》。故《旧唐书·仆固怀恩传》当据以改正。

《旧唐书》卷十一《代宗本纪》：“（广德元年）高晖闻吐蕃溃，以三百骑东奔至潼关，为关守李伯越所杀”其后，“（永泰元年）己酉，郭子仪自河中至，进屯泾阳，李忠臣屯东渭桥，李光进屯云阳，马璘、郝玉屯便桥，骆奉仙、李伯越屯盩厔，李抱玉屯凤翔，周智光屯同州，杜冕屯坊州。上亲率六军屯苑内。庚戌，下诏亲征。”两处“李伯越”皆当改作“李日越”。

《旧唐書》卷一百二十《郭子仪传》﹑卷一百二十一《仆固怀恩传》载永泰元年之事为“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厔”。《新唐书》卷一百三十七《郭子仪传》和卷二百二十四《仆固怀恩传》记载亦同。此外《新唐书》卷二百一十六《吐蕃传》：“子仪入长安，高晖东奔至潼关，守将李日越杀之。”

李日越本为史思明部将，降于李光弼，见载于《新唐书》卷一百三十六《李光弼传》﹑《古今纪要》卷十一、《太平广记》卷一百八十九﹑《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七。又《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一：“丁巳，以李日越为右金吾大将军”，卷二百二十三：“内侍骆奉仙、将军李日越屯盩厔”；《册府元龟》卷一百六十四：“上元元年，李日越投降，授特进，兼右金吾卫大将军员外置同正”。由此可见，杀高晖和屯兵盩厔的应当是李日越，他于上元元年降于李光弼并进将军，广德元年为潼关关守，杀高晖，永泰元年同骆奉仙屯盩厔。《旧唐书·代宗本纪》中因字形相近，将两处“李日越”误作“李伯越”。

《旧唐书》卷一百八十九儒学上《徐文远传》：“徐文远，洛州偃师人。陈司空孝嗣玄孙，其先自东海徙家焉。”徐孝嗣为南齐司空，“陈司空”误。《新唐书》卷一百九十八《徐文远传》：“徐旷字文远，以字行。南齐司空孝嗣五世孙。”

据《南齐书》卷一百八十九：“永元元年己巳，尚书令徐孝嗣为司空。”《南齐书》卷七《东昏侯本纪》：（永元元年）冬十月乙未，诛尚書令新除司空徐孝嗣，右仆射新除镇军将军沈文季。可见，徐孝嗣卒于齐东昏侯永元元年。故《旧唐书》此处“陈司空孝嗣”误，当为“南齐司空”。

《旧唐书》卷一百八十九《儒林传》序言：“（太宗）及即位，又于正殿之左置弘文学馆，精选天下文儒之士虞世南、褚亮、姚思廉等，各以本官兼署学士，令更日宿直。”此句中的“弘文学馆”其他各处都写作“弘文馆”，怀疑“学”字为衍文。“弘文馆”并无“弘文学馆”的称谓，历代官修文献中皆称“弘文馆”，只有宋徐经孙撰《宋学士徐文惠公存稿》中的《北壑瀛洲亭》中的诗句：箇裡藏脩功行满，弘文学馆快情遊。此处当是为诗歌字数所限而使用“弘文学馆”之名，用于文学创作中有所改动亦无妨。而正史传记等资料中并无称“弘文馆”为“弘文学馆”者，故怀疑“学”字为衍文，由于受到前一句中“于秦府开文学馆，广引文学之士”的影响而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