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元制度环境下的外部资源包容性与企业战略扩张选择研究

沈 灏，卑立新，王栋晗

（1.西安交通大学 经济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1； 2.西安交通大学 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1；3.中国传媒大学 经济管理学部 北京 10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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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元制度环境下的外部资源包容性与企业战略扩张选择研究

沈 灏1，卑立新2，王栋晗3

（1.西安交通大学 经济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710061； 2.西安交通大学 管理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1；3.中国传媒大学 经济管理学部 北京 100024）*

从双元制度环境的视角引入市场资源包容性和政府资源包容性的概念，构建两类资源包容性的二维组合矩阵，分析不同资源包容性组合情境下的企业战略扩张选择机理和水平差异。结果显示：高包容性的双元市场和政府资源可以有效提升企业市场扩张的程度；单一高水平的市场或政府资源包容性可以促进企业产品扩张水平的提升；低包容性的双元市场和政府资源不利于企业的战略扩张。同时，只有两种不同的包容性资源同时协同才能有效作用于企业的市场扩张实践中；借助于一类高包容性的外部资源即可提升企业产品扩张的速度。

市场资源；政府资源；包容性；战略扩张

一、引 言

面临新常态经济下的战略转型压力，许多企业的战略选择进入了尴尬的境地。一方面，快速变化的市场需求，使得企业难以捕捉准确的产品需求趋势，导致了产品扩张战略常常陷入“举步维艰”的状态；另一方面，新常态下的市场增长乏力，使得多元化的地理市场扩张战略出现“瓶颈”，导致了基于规模经济的竞争优势难以预期实现。在这样的经济转型环境下，如何正确选择合适的扩张战略，从而突破现有商业路径及竞争的“锁定”，成为企业亟待解决的重要战略选择问题。

战略管理理论认为，战略扩张作为重要的企业绩效增长方式，可以为企业带来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效应[1，2]。以往的研究更多关注企业在复杂情境下的内部资源管理及其对战略扩张的驱动效应，很少的文献分析探讨了复杂情境中的外部资源特征如何影响企业的战略扩张选择。随着企业的内部资源表现出极大的稀缺性，企业的战略扩张活动逐渐开始依赖于外部商业系统中的关键资源。尤其在商业系统和政治系统双重干扰的转型制度环境中[3]，外部资源的包容性变得更加复杂和动态[4]，其对企业的战略活动影响需要更加深入的探索和分析。

外部环境中的资源包容性反映了企业从外部环境中获取所需资源的充裕程度以及企业获得这些资源的难易程度[4，5]。尽管已有的文献强调了资源包容性在企业战略活动中的功能，但是更多研究是将包容性资源看作一种环境特征而非资源属性，且缺乏对外部资源包容性特征的细化分类，这导致了企业在复杂制度环境中难以辨识外部资源的功能和价值，更难以进行战略扩张的有效选择和决策，极大抑制了企业在“市场—政治”双元制度环境下建立持续竞争优势的能力。本文基于市场的资源包容性和政府的资源包容性两个维度来辨识双元制度环境下的资源包容性如何交互影响企业不同类型的战略扩张选择与决策问题。研究结论将有利于企业未来依据外部制度环境中的资源包容性特征，选择有效的战略扩张方式，实现企业增长目标并建立持续竞争优势。

二、理论基础和模型构建

企业增长的根本在于实现组织经济规模和范围的扩张，而扩张的核心是通过企业产品和市场集合的联合来实现的[6]。基于市场扩张的增长来源于过去的商业经验，具有较好的复制性，能够更加有效地在新地理区域完成常规的“投入—产出”运作，提升了企业商业扩张的效率。因而，扩张市场区域或范围被看作企业追求短期效率成功的重要增长逻辑。与市场扩张不同，产品扩张强调了对当前市场区域进行新产品或多个其他产品的引入。产品扩张需要新的范式和运作路径的发展、或者原有范式的新联合，其具有时间滞后性和较高水平的不可预知性[7]。但是，产品扩张通过新产品的引入满足客户的潜在需求，增加了企业对抗市场需求变化的能力，改善了企业商业战略的柔性。从竞争视角来看，基于创新的产品扩张可以作为企业追求长期竞争优势的重要增长逻辑。

尽管有学者指出，由于对技术知识、专业技能、控制系统和组织结构的不同要求，追求效率（如市场扩张）和追求柔性（如产品扩张）是连续曲线的两端，存在此消彼长的矛盾[8，9]。但是，组织双元理论学者对该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认为同时追求效率和柔性战略对组织成功具有重要潜在利益，企业可以通过业务单元结构分离、时间分离、创造不同组织情境等方式实现效率和柔性战略的同时开展[10-12]。在转型经济环境下，中国的企业已经开始重视对两类战略的同时实施[13]，不仅关注如何在短期内获得市场份额，而且从长远战略重视产品创新带来的持续竞争优势形成。但是，无论哪种扩张战略，它们都受到了当前制度环境的影响，能否运用市场资源和政府政策完成有效的商业扩张成为企业战略成功和价值增长的关键[14,15]。

（二）双元制度环境：市场资源与政府资源

Li等发展了“组织双元”的理论研究，在引入中国转型制度环境的特征基础上，提出了“市场政治双元”（Market-Political Ambidexterity）的概念[16]。基于制度理论视角，“市场政治双元”实际上强调了组织在转型制度环境下所面临的市场和政府的两种矛盾的影响力。一方面，转型的制度环境要求企业逐渐走向市场化，积极参与市场经济活动，商业的行为更多地受到市场利益相关者的影响；另一方面，中国政府在转型经济时期的宏观调控等手段，已经成为重要的市场力量[16]。因此，企业的战略活动必须建立在对市场系统和政治系统同时思考的基础之上。战略扩张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而转型制度环境则加剧了企业对稀缺资源的竞争。从外部市场和政治系统中辨识“资源包容性”并有效利用“包容性资源”成为了企业进行战略扩张的关键。因此，与传统的制度理论提出的“制度限制”不同，“市场政治双元”视角强调，企业的战略活动必须有效打破“制度限制”并关注外部制度环境中的可利用资源，如市场资源和政府资源。

基于此，本文认为不同类型资源的包容性高低，决定着企业能否容易地从外部制度系统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战略资源并做出高效的战略决策[5]。构建如图1所示的二维矩阵模型进行研究问题的实证检验。

图1 资源包容性与战略扩张的二维矩阵

三、研究假设

（一）资源包容性与市场扩张

医保政策在医院得到正确实施关键科室就是医保办，医保办工作人员必须具备高尚的职业道德和良好的医德规范与强烈的责任心[4]。开展医德医风教育，提高服务意识，更新服务理念，改善服务态度，实行人文关怀，让患者感受到尊重，赢得患者的满意和信认。落实首问负责制，不断改进自身医疗服务质量，促进医保工作质量提升。

市场扩张主要是将现有产品或服务拓展到新的地理区域或市场领域，它对过去的商业经验具有很好的继承和复制[2]。然而，由于产品开发的成熟度较高，企业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对新市场区域的商业环境缺乏了解。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能够从当地政府获得战略资源显得尤为关键。因为丰富的市场资源可以从现有的市场领域获取，而不同市场区域的政府资源具有异质性及稀缺性，无法进行简单的空间上的转移和获取。因而，政府资源的高包容性程度对于企业的市场扩张更加重要。

进一步而言，在不同资源包容性的组合情境下，当市场资源和政府资源的包容性程度都较高时（Cell1），企业不仅可以快速便利地从新市场区域获取相关的市场资源（如设备、技术、人才等），而且可以从当地政府获取许多资源支持（如政策、税收、商业规则等），此时对企业的市场扩张最为有利。当政府资源的包容性较高，市场资源的包容性较低时（Cell3），企业可以通过获取政府的各种制度资源支持来快速熟悉当地商业环境。尽管此时的市场资源较缺乏（低包容性），但是市场资源可以通过空间上的协同和转移来弥补当前市场领域资源包容性的不足，相对更为容易些。因此，Cell3情境比Cell2情境更容易促进企业的市场扩张。最后，当市场和政府的资源包容性都很低时（Cell4），企业无法通过获取市场和政府的关键性资源来打破“制度限制”，企业在新市场上的扩张成本较高，效率较低，抑制了企业的市场扩张活动。基于以上的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1：四种资源包容性组合情境下的市场扩张具有显著差异；并且：

H1a：与Cell1、Cell2、Cell3相比，Cell4的市场扩张程度最高；

H1b：与Cell2、Cell1相比，Cell3的市场扩张程度较高；

H1c：与Cell1相比，Cell2的市场扩张程度较高。

（二）资源包容性与产品扩张

在转型经济环境下，竞争的加剧已经迫使企业不断地进行创新，通过向当前市场引入新产品和多个产品的战略扩张模式成为许多企业竞争的首选策略。这样的产品扩张涉及了两个关键的环节，一是加大投入进行产品创新；二是成功的创新产品商业化。产品扩张不仅需要全新的产品创新理念和创新资源，还需要较新的产品运作范式和路径。企业需要的技术、人才、信息以及专业设备等资源更容易从市场上获取也更有针对性，而政府提供的创新资源往往更多的是较为模糊和宏观的政策。同时，创新产品的商业化要求企业必须从市场领域对客户发掘、竞争环境、渠道构建以及供应链管理等进行更新和改进[15]，这些能力的构建主要对市场资源的依赖程度较高。因而，产品扩张需要更高包容性的市场资源。

在不同的资源包容性组合情境下，当市场和政府资源的包容性程度都较高时（Cell1），企业可以快速便利地从当前市场区域获取必备的资源，有利于企业进行新产品的开发和其商业化实施。当市场资源包容性较高，政府资源包容性较低时（Cell2），企业可以通过获取市场上的创新资源和商业化资源来进行快速的新产品研发，并满足客户需求，市场资源比政府资源的专业性和精准性都更有利于企业的产品扩张战略实施。而当企业面临较低的市场资源包容性而较高的政府资源包容性（Cell3）时，政治资源尽管带给企业许多独特的竞争优势，但是政府资源的撬动效果并不佳，其资源特征和价值并不能有效直接地促进企业的创新和商业化过程。最后，当市场资源包容性和政府资源包容性都很低时（Cell4），企业无法通过获取市场和政府的资源来打破“制度限制”，产品创新或商业化运作效率较低，成本也随之增加，不利于企业的产品扩张活动。基于以上的分析，提出以下假设：

H2：四种资源包容性组合情境下的产品扩张具有显著差异；并且：

H2a：与Cell1、Cell2、Cell3相比，Cell4的产品扩张程度最高；

H2b：与Cell3、Cell1相比，Cell2的产品扩张程度较高；

H2c：与Cell1相比，Cell3的产品扩张程度较高。

四、研究方法

（一）样本和数据收集

通过各省市公开出版的企业名录以及当地经贸委取得详细的企业名单，最终，确定了200家企业调查对象，收到有效问卷120份，回收率为60%。有效问卷的特征分布如表1所示。

在未返回偏差问题上，采用T检验对有效问卷和未返回及无效问卷两个样本组在企业规模、年龄、所有制类型三个组织特征上的差异。通过检验并没有发现回应者和未回应者在三个组织特征测量指标上存在差异（所有的p值都大于0.1）。在同源方差问题上，我们针对所有指标进行了Harman单因子检验，结果发现并没有出现一个主导的共同因子（General Factor）。因而，同源方差问题不会对研究结果产生影响。

表1 样本企业的统计分布（N=120）

（二）变量测量

指标度量采用李克特（Likert-Scale）五分制方法度量，“1”表示程度最低，“5”表示程度最高。在战略扩张方面，根据Mishina等（2004）[2]有关产品和市场扩张的研究文献，分别采用3个指标测量产品和市场扩张。在资源包容性方面，依据Peng（2003）[3]， Castrogiovanni（1991）[4]，Li等（2013）[16]有关理论研究，分别采用3个指标和4个指标对两类资源包容性进行测量。具体测量指标见表2。

（三）信度和效度检验

表2列出了变量的度量指标、因子载荷、Cronbach α 系数以及累积贡献率（C）。所有指标的因子载荷和Cronbach α系数都在0.7以上，具有很好的可靠性和内部一致性。

表2 变量的信度和收敛效度

（四）假设检验

首先，用SPSS 13.0 对样本进行分类。依据市场政府资源包容性两个变量的均值判断每个样本属于模型中的哪个组合单元。最终将所有有效样本分为四组对应了模型中的四种组合，并对每一组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分析，见表3。

其次，通过方差分析检验了每个特征变量在四个样本组间是否存在差异，检验结果（见表4）表明：两个特征变量所在的四个样本组间具有显著差异，可以区分四种组合属于不同的样本组。

最后，使用样本间的方差分析检验针对每一个特征变量，不同两两组合（或样本组）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采用Post Hoc Tests方法进行假设检验，结果见表5。

表5 特征变量的两两组间差异分析

注：“*”表示不同组间均值差异在0.05水平下显著。

五、讨论与结论

通过实证分析检验可以看出，在“市场政治”双元制度情境下，市场资源和政府资源的包容性水平的差异直接影响了企业市场扩张和产品扩张的程度，而随着交互性的资源包容性水平的变化，企业战略扩张的程度也发生着明显的变化。

1.实证结果显示出Cell4情境下的市场扩张程度最高，而Cell1情境下的市场扩张程度最低。这说明，高水平的资源包容性可以有效帮助企业获取大量市场和政治资源，有利于企业通过市场规模的扩大完成企业的战略扩张，提升企业持续的竞争优势。然而，Cell2和Cell3相比，两者情境下的市场扩张并无显著差异。结果说明，单一资源（市场资源或政府资源）包容性并不能有效促进企业的市场扩张活动，而关注市场和政府双重资源的包容性对于企业通过市场规模来进行战略扩张显得尤为关键。企业通过同时辨识并协同使用市场和政府的包容性组合资源才能更好地完成战略扩张目标。而以往的研究更多地考虑企业如何通过获取市场资源并响应制度系统从而完成有效的战略扩张，很少的文献实证检验了双元制度情境下的资源包容性组合对于企业市场扩张活动的影响作用和机理。研究结论是对Li等（2013）[4]研究的实证检验和扩展，丰富和弥补了相关研究的不足。

2.与市场扩张不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仅Cell1情境下的产品扩张程度最低。三组情境下的产品扩张程度并没有表现出显著差异。这说明，企业的产品扩张的确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市场资源和政府资源包容性水平的影响，尤其在较低水平时，不利于企业通过开发新产品并引入新产品来实现经济增长。然而，随着市场资源和政府资源包容性水平的提升，企业产品扩张的能力得到改善，但是并没有因为获得较高水平的资源支持而表现出差异性。这一检验结果可能暗示了产品扩张活动并不需要两种高包容性资源的配合和协调，往往一种制度资源的包容性改善就可以促进企业的产品创新过程和商业化绩效。而企业完成区域多元化的战略目标时，则必须同时关注两类包容性资源组合的共同影响。因此，对市场或政治系统的不同响应策略也决定着企业选择何种战略扩张方式来完成企业增长。

此外，本文具有以下启示。从单一资源的包容性来看，市场扩张程度会随着其中一种资源包容性水平的提升而改善，但是明显具有“边际报酬递减”的规律。因而，管理者必须改善资源管理和利用的效率，提升两类资源基础的协同和互补优势，才能保持市场扩张程度的进一步提升。产品扩张并不需要同时整合市场和政府资源。管理者的重点在于衡量自身的产品创新特性，确保产品扩张能够与相应的资源基础和包容性水平相匹配，提升战略扩张效率和绩效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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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漆玲琼）

Resource Munificence and Strategic Expansions：A Market-Political Ambidexterity Perspective

SHEN Hao1，BEI Lixin2，WANG Donghan3

（1.SchoolofEconomicsandFinance,Xi’anJiaotongUniversity,Xi'an,Shanxi710061,China; 2.SchoolofManagement,Xi’anJiaotongUniversity,Xi'an,Shanxi710061,China； 3.DepartmentofEconomicsandManagement,ChinaCommunicationUniversity,Beijing100024,China）

Based on market-political ambidexterity perspective，this paper introduces the market-based and government-based resources munificence，and constructs two dimensional matrixes of market-governmental resources munificence.Further，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oice and principals of strategic expansions under the matrixes of two resources munificence，and then explores the difference of strategic expansion between different portfolios.The empirical results indicate that，high munificence of market-governmental resources can efficiently improve the degree of firms’ market expansion; single high munificence of market or governmental resources can facilitate the degree of firms’ product expansion; but low munificence of market-governmental resources can discourage firms’ strategic expansions.In addition，it is necessary to structure strategic flexibility to leverage the synergic effects of different resources from market and government in order to improve firms’ market expansion performance.Whereas product expansion do not need to simultaneously integrate market and governmental resources with high munificence，which is beneficial to save firms’ energy and investment on managing different resources from ambidextrou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s.

market resources; governmental resources; munificence; strategic expansion

2016-11-1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302144、71672138）、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SK2017029）

沈灏（1982—），男，陕西宝鸡人，博士，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司战略与创新创业；卑立新（1987—），男，辽宁人，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技术创新与创新管理；王栋晗（1973—），男，山东济宁人，中国传媒大学经济管理学部教授，管理学博士，研究方向：企业竞争战略等。

C936

A

1003-7217（2017）04-010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