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岛上空的较量

文｜杨肇林

海南岛上空的较量

文｜杨肇林

上图：击落美军F-104C的飞行员高翔、黄凤生

美机入侵海南岛，应该打，坚决打。

——毛泽东

海军干休所楼间空地，绿树掩映，一架荼蘼，一座小亭，每日午后，必有一些老兵聚此纵论国是，评点世界风云。适值人民解放军建军90周年，老兵们以亲身经历，忆及海南岛上空与美军的一番较量。

20世纪60年代，美国扩大侵略越南战争。1961年5月美国总统肯尼迪提出“斯特利计划”直接派兵入侵越南，这场被称为“灌木林火式战争”不断扩大和升级，美军投入越南的特种作战部队达到近17000人，南越伪军扩充到38万人。1963年，肯尼迪终于感到难以为继，于10月11日签署一项《国家安全行动备忘录》，宣布1965年年底前美军撤出越南。40天后，11月22日，德克萨斯的达拉斯一声诡秘的枪响，肯尼迪被刺，倒在血泊中。他的被刺，据说与他主张撤出越南有关，但是，至今没有结论。副总统林登·约翰逊接替肯尼迪担任总统，立即终止肯尼迪的撤军计划，将之转变为更大规模直接卷入的局部战争。1964年8月2日，美国驱逐舰“马克多斯”号侵入北部湾，与越南海军鱼雷艇遭遇，发生战斗。8月4日，美国宣称美国军舰遭到越南鱼雷艇第二次袭击。约翰逊下令轰炸越南北部的义安、鸿基、清化，爆发北部湾事件。1965年2月7日，约翰逊又下令大规模轰炸越南北方。3月7日，美国海军陆战队3500人在岘港登陆。

美国在扩大侵略越南的同时，派遣飞机频频侵犯中国。1964年8月29日到9月29日的一个月里，美国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先后6次窜犯中国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上空。美军潜艇也在靠近海南岛的海域活动。海军航空兵小分队已于2月20日转进海南岛作战。

早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起，美国为了“遏制共产主义”，就在中国海上构成了以地缘为基础的战略体系，建立起从阿留申群岛，经日本、冲绳、台湾、菲律宾到东南亚的东方弧形“包围圈”。以南朝鲜、台湾和南越三个为进攻桥头堡，部署大量地面兵力；以日本、冲绳、菲律宾、泰国、马来亚为整个战略体系的部署重点，配置有中程导弹基地，海军和战术空军；以小笠原群岛、马利亚纳群岛、澳大利亚、新西兰为战略体系的前进后方，部署有战略空军和海军后方勤务兵力。几十年间，中国一直面对着美国武装力量的威胁和侵犯。

1965年3月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罗瑞卿和海军政治委员苏振华从海口秀英军用码头登上“南宁”号护卫舰，与104扫雷舰组成一个编队，驶向北部湾，考察北海、钦州、龙门、东兴，直至中越边界，研究如何支援越南人民反侵略作战，进行部署。

1965年3月24日12时55分，美军一架“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再次入侵海南岛上空。13时08分，海军航空兵飞行员张炳贤驾驶一架歼-6飞机从海口机场起飞，待机于清澜、乐会一线。13时27分，飞行员王相一驾驶一架歼-6飞机从陵水机场起飞，在海南岛南端一线接应张炳贤，拦截美军无人驾驶侦察机。

美军AQM-34A“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机身长7.01米，翼展3.91米，最大时速0.96音速，高飞在18000至20000米高空。

当时，海军航空兵装备最先进的歼-6只能飞到17900米，要打下“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必须飞到18600米高空去作战。“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体积小，在空中飘摇不定，以四分之一最理想的进入角实施攻击，它的被弹面，可能被打中的面积不过1米，如果说在通常情况下，一百发炮弹可以百发百中的话，打“火蜂”式无人驾驶飞机，就只能百发中一了。加之美军飞机只在海南岛边缘快进快出，而必须把它打在中国领海线内，把握战机的难度很大。

为了使歼-6飞机飞得更高，小分队从每架飞机上拆掉一门机关炮，拆掉座椅防弹钢板，拆掉所有打“火蜂”式暂时不用的一切设备，尽最大限度减轻飞机重量，提高飞机的静升限。这仍然不够，要最大限度发挥武器的效能，利用飞机运动中的惯性，当飞行达到超音速时，突然抛物线式地跃升到18000米以上，瞬间攻击，命中体积很小的“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这需要大无畏的精神，充分发挥现有武器的性能和高超的技术。

13时55分33秒，地面领航员引导王相一接近美机，23秒后，13时56分，王相一奋力跃升，占位后在一瞬间连续开炮3次，打中无人驾驶飞机的左翼。14时01分，王相一再次跃升，两次开炮，再给美机一次打击。“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被打得摇摇晃晃，逃向外海，终于因被打伤而控制不住，返航时坠落在越南岘港东北海区。

3月31日13时41分，美军出一架“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入侵，擦着海南岛边缘，直进直出，速进速出，以图逃避打击。

海军航空兵飞行员舒积成驾驶歼-6起飞。地面领航员王立珠、王静玉快速、准确地计算各种数据，引导舒积成左转增速拦截，把美军“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打落下来，坠毁在陵水县境。

这一仗前后只用了22分钟，引导好，打得猛，发挥集体智慧，指挥、引导、空中协调一致，也是长期磨练、精心准备的成果。飞行员们把整个战斗过程都编成了简明好记的口诀，比如跃升拉起时的口诀：“动作适量要柔和，边拉边修要沉着，重点速度地平仪，注意光环和敌机；高度到了一万七，8度襟翼别忘记，高度一万七千五，看准目标修角度。”“敢抵近，快瞄准，大于光环（距离在300米以内）稳、准、狠！”为了打得准，在座舱玻璃上还画了千分刻度线，帮助准确地目测和瞄准。

美军无人驾驶侦察机被击落后，从美国“土伦”号航空母舰相继起飞了F-100、F-105战斗机各4架，飞向海南岛榆林港以东海域活动，最近时距离中国领海线50公里，人民解放军严阵以待。

4月3日，军委总参谋部指示：全军必须高度警惕，认真掌握情况的发展变化，切实做好反击美国可能对我国进行军事挑衅的准备。同日，中国国防部命令授予舒积成战斗英雄称号。

毛泽东主席接见海军航空兵有功飞行员

4月9日上午，在北部湾海面，美国“突击者”号航空母舰上起飞了4架F-4B超音速战斗机，直向中国海南岛莺歌海靠近。随之，又一批4架美国海军F-4B舰载机，从榆林以南向中国领海逼近，8时39分，侵入海南岛上空。

中国海军航空兵中队长谷德合率领李大云等4架歼-5起飞，穿过厚厚的云层，密切警卫祖国的天空。

入侵的F-4B鬼怪式战斗机，是当时最新式舰载飞机，高空每小时速度高达2410公里，海平面飞行每小时也高达1350公里，装备有麻雀—Ⅲ型空对空导弹，半主动雷达跟踪制导，最大射程14.8公里，最大时速3倍音速，弹头装有6公斤烈性炸药。

歼-5是50年代生产的老式飞机，性能无法和F-4B相比。但是，谷德合毫不畏惧，在地面领航员引导下向前迎战，他命令全中队：“投掉副油箱，左转逼近美军飞机。”

美军一架F-4B飞机咬住了李大云机尾，李大云机智地向左压杆，大坡度急转弯，使美军飞机冲到了他的前面，反咬住了这架美军机尾，逼近到300米、200米，瞄准具光环完全套住了美机，只要开炮，可以立时打下美军飞机，他向长机报告：“请求攻击！”

谷德合压住愤怒，严守“不打第一枪”的纪律，命令说：“不要攻击，回来编队。”

李大云飞机的护尾器尖厉地叫了起来，美军3号机又咬住了李大云。李大云大坡度转弯，再次使美机冲向前面，反咬住美军3号机，占据有利高度。

紧跟在李大云后面的美军4号机，急不可待地发射了2枚麻雀-Ⅲ型导弹。李大云一个急转，规避开来。

2枚导弹径直向前方的美军3号机奔去。

随着空中一声爆炸，一团火光，美军3号机迅速地向下坠落。

其他美军飞机，连续发射4枚导弹，谷德合中队急转避开。

海军航空兵两个中队歼击机起飞接应谷德合中队。

作恶者必自毙，美国人自己打掉了自己的飞机。

4月9日，新华社发布消息：

美国军用飞机2批8架，侵入我海南岛崖县、白沙、冒感上空进行挑衅活动。我机当即起飞迎战，美机见势不妙，施放导弹2枚，仓皇逃窜，在慌乱中，美机1架被另1架美机发射导弹击中。

周恩来总理接见海军航空兵有功飞行员

当日，美国国防部发言人抵赖说：“美国没有侵入中国海南岛上空，交战是在海面上进行的。”更威胁说：“美国飞机始终被授权自卫。”

当日，周恩来总理在杨成武副总参谋长的报告上批示：“将此事报告主席。说明常委已予同意，看主席有无新的意见；如无，应立即由总参下达命令。同时，请总参对1963年6月25日军委规定的守则进行审查，其中有个别规定，限制太死，难于执行，急需加以修改。”周恩来还对原报告作了修改。原报告说：“为了防止敌人挑衅……今年1月11日颁发了‘南海地区对美舰、美机斗争的六项规定’。根据最近敌人不断扩大侵越战争的情况看来，这个规定已不大适应当前情况”。周恩来改为“这个规定已大不适应当前情况。”原报告说：“根据六项规定，我机只起飞监视，未向敌机攻击，显得有点示弱。”周恩来改为“显然示弱”。原报告提出：“现在最好撤销六项规定”，周恩来改为“现在必须撤销六项规定”，“按照1963年6月25日颁发的‘沿海地区海、空情况处置守则’执行”。原报告提出：“对侵入我大陆和海南岛上空的敌机采取坚决打击的方针，但追击时不超出大陆和海南岛上空。”周恩来改为“但追击时不超出大陆和海南岛及其领海上空”。

当天，这份修改后的报告送到了毛泽东面前。毛泽东为海军航空兵战士的勇敢、机智感到欣慰，更为美军如此肆无忌惮而愤怒。他作出果断决定：

美机入侵海南岛，应该打，坚决打。海军驻青岛的那个师调去海南岛没有？海军应该调强的部队去，不够就由空军调强的部队去。美机昨天是试探，今天又是试探，真的来挑衅啦！既来，就应该坚决打。海军航空兵和空军应该统一指挥，海军和空军应该很好配合起来打。

海军航空兵立即重新调整部署，增强打击力量。

毛泽东指示中提到的“海军驻青岛那个师”，曾经在1958年春节那天，在山东半岛上空的同温层击落美国制造的RB-57高空侦察机，首先实现了毛泽东在1957年12月18日提出的“务歼入侵之敌”的号召；1964年6月11日夜间击落美国制造的P2V-7侦察机；1964年12月18日在浙江上空击落美国制造的RF-101侦察机。毛泽东还曾接见这个部队的飞行员王崑、王鸿喜等，对这支部队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支部队接到毛泽东命令后，立即向海南岛转进。

美军飞机在4月9日失利后，改变直进直出深入中国陆地纵深的方法，只是擦着中国领海线和海岸线边缘，时出时进，诱中国飞机进入公海上空作战，挑起事端，为扩大侵略制造口实。

4月1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加强战备工作的指示》。4月28日，毛泽东在谈话中指出：“世界的事情总是那样，你准备不好，敌人就来了；准备好了，敌人反而不敢来。”

中国国际关系研究院6月2日的报告认为，约翰逊在积极扩大越南战争，可能引发大战。毛泽东表示：“他们认为有可能马上打大仗。我看或许如此，也许暂时还不会，一、二、三年之后打，我们就有准备了。但要放在马上打的基础上部署工作。”针对有人害怕同美国打仗，毛泽东说：“打美国帝国主义要做点宣传工作。”其时，不仅美国在毗邻中国的越南扩大战争，而且，中苏两国关系交恶，印度利用中国经济困难，越过麦克马洪线，大肆侵入中国领土，赫鲁晓夫公然支持印度侵略，台湾蒋介石集团也在美国支持下叫喊“反攻打陆”，面对中国周边严峻的国际形势，特别是面对美国步步紧逼的侵略行径，是软弱退让，还是针锋相对，需要大智大勇。

7月11日，美军飞机再次侵犯中国海南岛和云南河口地区领空，扬言要同中国“较量”，要在亚洲大陆“再打一场地面战争”。

周恩来总理接见海军航空兵高翔

被俘的美军飞行员史密斯

1965年8月21日上午，美军一架C-130型运输机从南越边和机场起飞，在中国雷州半岛西面上空，投放了AQM-34A型“火蜂”式无人驾驶侦察机。14时12分，从海南岛西南部的新英港侵入海南岛，经白沙转向海南岛南部的保亭，直窜陵水。

由于美军飞机从越南南方起飞，入侵海南岛，海军航空兵没有远方情报保证，发现美机入侵时，已经十分紧急。指挥员命令飞行大队长舒积成驾驶歼-6飞机开加力起飞，紧急爬高到13000米。

打破常规，开加力起飞，比预计时间提前3分钟上升到13000米；比预计时间提前4分40秒上升到16000米，争取了极其宝贵的时间。在最佳时间赶到了拦截空域。地面领航员不断向舒积成通报美军飞机方位、航向、高度。

舒积成迫近无人驾驶飞机，抵近至距离100米开炮。美军“火蜂”侦察机当即冒烟起火，从云端直落下去，坠于新村港南中国领海线内。美军“火蜂”式无人驾驶高空侦察机的挑衅暂时收敛了。

1965年9月20日上午，美军F-104C战斗机一架，由南越岘港起飞，在峨蔓港方向逼近中国领海线。F-104C战斗轰炸机，是美国洛德希克公司新生产的全天候多用途高速喷气式飞机，时速达2400公里，高度可达24000米，有一门6管装的机关炮、2到4枚“响尾蛇”空对空导弹。

10时58分，海军航空兵大队长高翔、副大队长黄凤生各驾驶一架歼-6飞机从海口机场起飞。

11时19分，美机入侵，由西向东横穿雷州半岛南端。

指挥员命令高翔占据阳光位置，隐蔽接近，实施突然打击。高翔在左前方发现美军F-104C飞机正在转弯，他切半径直扑过去，进入有效射程。他决心把它当空击落，直到瞄准具光环完全套住美机，距离291米时，他才按下炮钮，一个长射，直打到距离74米。美机当空起火爆炸。僚机黄凤生赶过来，对正在下坠的美机再补上几炮。

美军飞行员跳伞，跌落在海南岛七洲洋海面。老民兵、当年琼崖纵队游击队员符气合，第一个从水里捞救起美军飞行员，把他俘获。

这个军号4360的菲利普·史密斯美军上尉赶紧举起双手投降，交出随身武器，捧上美国国防部发给的用13国文字写的“请求帮助”的“救命书”，请求不要杀他。

F-104C飞机被击落，飞行员也当了俘虏，美国政府感到震惊。

这次战斗，给了美国政府一个明确无误的警告：侵越战争一旦扩大到中国，后果只会比他们在朝鲜战争的失败更惨，更令人难堪。

7年之后的1972年，尼克松访问中国，毛泽东、周恩来善意地释放了菲利普·史密斯。24年后的1989年，菲利普·史密斯重回中国，特意要求同高翔见面。他请高翔到他住的酒店见面，高翔说：“你是客人，还是我请你到主人的地方会面吧。” 两人在上海锦江饭店会面，一见面，菲利普·史密斯便感谢高翔只打落飞机，没打人，手下留情，说道：“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被击落，直到飞机一震，有一种被斧头砍击的感觉，我知道被打中了。”高翔对他说：“当时你不经允许，跑到人家屋子里来了，那只有当强盗、当非法入侵者办了。我打胜了，我很高兴。今天，你作为朋友来做客，我欢迎你，我更高兴。”史密斯怀着歉意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我当时是不愿到越南作战的。我在中国七年，等于休假七年。感谢毛泽东释放我。回美国后补发了薪金，只是妻子耐不住寂寞，离我而去了。”高翔宽慰说：“我们都付出了感情代价，我到海南岛作战时，一个孩子将要出生，当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够见着了。”史密斯还说：“把我从海上救起来的老人没有杀我，他很善良，我要去看他。”高翔告诉他说：“很遗憾，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史密斯感到怅然。

1989年10月18日，高翔与史密斯握手留影

但是，当时，美国的决策者仍不断派飞机入侵中国海南岛。1967年6月26日，1架美军F-4C战斗机被中国海军航空兵击落。6月27日，美国国防部不得不公开承认：“美国空军一架幽灵喷射机，在海南岛附近误入中共区上空，被中共飞机击落。”

1968年2月14日，美国2架A—1H“空中袭击者”舰载攻击机在海南岛万宁侵入中国领海线内上空，被海军航空兵当空击落1架；另一架被击伤，在南越岘港外海坠落入海……

海军航空兵从1965年到1970年，在海南岛上空，以劣势装备，抗击优势装备的美国入侵飞机，先后击落美军飞机6架，击伤1架，迫使美军击落自己飞机1架，1架因故坠毁。海军航空兵无一伤亡。人民海军在自己国土上空同外国入侵者第一次直接战斗，获得全胜。

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罗伯特·S·麦克纳马拉，作为参与侵越战争的决策者，在《回顾——越战的悲剧与教训》中写道：

我们错了，彻底地错了。

正如我们一向做的那样，我们对敌人（在这里指北越和在中国、苏联支持下的越共）的地缘政治意图进行了错误的估计，我们夸大了他们的行动对美国构成的威胁。

我们没有充分认识到现代化、高科技的军事装备、军队和理论，在与非正规的、被高度激发起来的人民运动对抗中，其作用是极有限度的。同样，我们也没有能够把我们的军事策略，与赢得一个文化完全不同的人民的心灵与思想的任务结合起来。

我们低估了民族主义力量（这里是指北越和越共），它们可以鼓动人民为它们的信仰和价值去战斗，并付出牺牲。今天，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我们仍然在重复着类似的错误。

麦克纳马拉说中了。

责任编辑/胡仰曦